“柳小姐你好狠心啊!”
柳卉婷气急败坏,说:“你说5秒钟,现在都他妈10秒了,你做生意怎么这么做的?”
罗丁一听,从怀里又摸出一叠钱,拍到桌上。连用桌上这叠一齐推到柳卉婷面前说:“我可不是不守信用的人。我罗丁站着也是条汉子,从不揩小姐的油。”
孙搏权、温小南为罗丁的“壮举”拍手叫好。柳卉婷见面前厚厚的一叠足足有四五千的钞票也没气了。大大方方收起钱,上洗手间漱口喷香水去了。
望着她妖娆的背影,余天气不打一处来。心想,做女人真他妈捧,10秒钟挣四、五千。看这帮“大款”多他妈有钱。我余天读了几十年书,还穷酸得连套房都买不起。真他妈什么世道。什么时候我能这么有钱?但可别象石天明这么挣钱法。这不叫挣钱,叫挣命。钱挣来了,命也差不多了。要挣就象罗丁、严寒冰他们那样。石天明啊石天明,你何苦来?咱们兄弟一场,我没少劝你,万事不可太认真,不要故作清高,要会随波逐流。大家挣钱都这么个挣法。做生意的,几个不走私?逮住了,认倒霉就是;逮不住你不就发了?还能次次逮住不成?你非另立门户。你不想想,你要证明了你是正确的,那别人不就是错误的?谁愿意承认自己是错的?那怕是真错。你是个好人,但好人往往没好报。这不,你封了人家100万美元,人家还能想法弄出来;而你帐号被人连锅端,谁来救你?天明,别怨我背弃你,我也是没有办法。原本我想你和严寒冰都要的,但你们水火不相容。你让我选择,他也让我选择。而你又的确没有人家老严对我好。我跟你几年了,没捞着什么,除了情义。但情义值多少钱?我跟人家老严没几天,人家手机也给了,最近还给我租了一套二居室,每月租金一、两千元呢。因此,天明,别怪我不好,是世道不好。
“老崔,你怎么不喝了?今儿怎么闷闷不乐的,是不是我们廖大嫂昨晚又气你了?”孙搏权问崔云天。孙搏权和崔云天有20来年的交情了。都是“老三届”的,曾在北大荒同一个兵团待过。回城后崔云天凭他的社会关系,把连高中都没毕业的孙搏权弄到了区里。因此老崔的面子,孙搏权一般是不能不卖的。
“没事,我没事。昨晚睡晚了,有些头疼。”崔云天忙说。
“是嫂子折腾的吧。”孙搏权嘿嘿笑道。
“哪里,她去云南拍片去了。”
“噢,难怪崔兄委靡不振呢。”孙搏权冲大家猥亵地挤挤眼。大家笑了起来。
“喝酒,大家喝酒。”柳卉婷端起杯对孙搏权说:“孙处长,到你把石天明灭了的那一天,我摆一桌比今儿更豪华的酒谢你。”
“我不要酒,我要你……”孙搏权哈哈笑道。
“行,没问题,灭了石天明,我为你粉身碎骨都愿意”。
崔云天听着听着头都大了起来。这一个个“灭”字象针在扎他的耳膜,扎得他生疼生疼。他万万想不到事情演变成这样。是的,他崔云天要挣钱,也不要求每个子儿都这么干净。但这钱不能带着鲜血。他没黑到这个地步。无非是想把生活过好一点,能在皇城根下的“上流社会”谋上一席之地。谋不到,当个新八旗雅士也可以。但万万想不到自己被他们拖进了泥坑。钱没挣着,双手已沾了鲜血。他虽要钱,但良心并未泯灭。他和石天明无怨无仇,而且这些年也算是朋友,怎么石天明就灭在了我的手里?他虽不喜欢石天明的愚笨,但他从没想去涂毒生灵。这严寒冰也太毒了一点。放着自己好好的“水上花园别墅”不做,非要去抢人家石天明的X-1号。你抢就抢吧。可你为什么抢了人家的生意不好好去做,又是走私,又是抢人家总代理。人家也要活命,能不和你拼?可石天明这小子,还是太嫩呀!他那玩得过老谋深算的严寒冰。可你严寒冰和我好歹多年朋友了,你别玩我呀?你前些天找我帮忙的时候说的是那批货被石天明扣在了海关,让我找A区工商局的朋友去疏通一下。这种事常见。我崔某热心,又听有5%好挣,就把孙搏权介绍给了他。让他们认识后自个儿谈去。不料前几天孙搏权打电话告诉我事办成了,把石天明300万查封了。我当时就愣了。我能说什么?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小孙帮了我的忙。我应该领他的情。可我怎么窝窝囊囊地成了杀人凶手。严寒冰背着我做了这种事连个解释都不给我,更不用说抱歉了。我俨然只是他的一只抢,使完了退出枪壳就可以。下次再用。可是我多冤得慌,石天明多冤得慌。石天明要知道他一口一崔兄的我是这件事的罪魁,他会杀了我的。我现在怎么办?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小孙吓唬几天石天明就行了。不要玩真的。但小孙和柳卉婷他们显然已有金钱交易。看今天这个架式,他们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凭我的预感,八成要出事。我不能卷在里面,我图什么?即便有几万美金可图,但这种钱会让我食寝不安。我只是爱玩,但并不想为了玩丢掉我自己的良心。虽说良心不多,但毕竟还有一丝未泯。天明,我老哥对不起你,但我没办法。谁让你这么单纯。但我不会再卷在里面。我必须退出。正好,过些天在苏州有个为期半年的编辑培训班,我要求培训去。对,就这么办。
崔云天想着情绪好多了。他又为自己满满地斟了一杯“茅台”酒,一边喝一边冷眼看着这桌人。柳卉婷这放荡女人喝得花枝乱颤;孙搏权醉眼朦胧;温小南满脸馋媚一筷子接一筷子给孙处长夹菜;罗丁色迷迷的眼一晚上就没从柳卉婷脸上、乳房上离开过;余天一副醉心于纸醉金迷的样子;严寒冰温和谦逊,彬彬有礼,谈吐得体。要不是亲身体验,死也想象不到他嘴脸后面还有一副嘴脸……
“老崔,你是不是喝醉了?”
孙搏权的血盆大口一张一合的,好吓人!
是的,我醉了。我看不见了。我什么都糊涂了。
崔云天一歪,趴到了桌子上,打起了呼噜。
浮沉商海 32
“大哥,李戈和郭律师又来了,要见你。”
温小南推门进来的时候,孙搏权正烦着呢。
“怎么又来了,20多天来了七,八回了,烦不烦!”孙搏权一双充血的眼睛瞪着温小南喊:“就跟他们说我在开会。”
“可他们说今天是专门送律师函来的。”
“什么律师函,搞得跟真的似的,还想告我不成?”孙搏权把胳膊捋了起来,好象面前就是李戈,他准备大打一架似的。
“唉,大哥,这事怎么弄啊!”温小南唉声叹气的。
“怎么弄?我他妈知道怎么弄?都是那崔云天坑了我。他到跑得没影了。他那帮狗男女到他妈讹上我了。我这回也算是他妈的开眼了,求我办事的人成我的大爷了。”孙搏权气得青筋爆起。
“那李戈他们那边怎么说?”
“别多说。他们不是送材料来吗?送什么收什么,往我桌上这框里一扔就是。他们的材料也真他妈多,送了七、八回了还送。”
温小南走了。
孙搏权重重地坐回椅子上,两边太阳穴痛得厉害。
他已经两三个晚上失眠了。
在A区工商局这么多年,他刀里来剑里去,从来都是操作自如,没有失过一回手。
却万万想不到这回栽到了柳卉婷这娘们的手里。
孙搏权明白他这回是真着了她的道了。
本来这几天他和华兴的公司的帐就要算清了。
他封了石天明的20多天的帐号,搞得石天明狼狈之至。据说这是一条有名的硬汉。但硬怎么样,遇到我孙搏权,也得乖乖地低下你那高傲的头颅。石天明在和他僵持了20多天,说客走了一个又一个以后,终于让步了。同意给孙搏权20万,还是现钞,不打收条。钱本应于今天支付。孙搏权承诺本月内为他解冻帐号。以后大家该干嘛干嘛。这叫“吃了原告吃被告”。这回被告付得比原告多一倍。
孙搏权准备瞒着柳卉婷在给石天明开解完帐号后再说。以免节外生枝。
不料这女人好象有特异功能,居然嗅出了鱼腥味,大前天晚上突然杀到孙搏权的秘密住处。孙搏权在城外有一套房,是个企业进贡的。瞒着老婆。目的嘛太简单了,“金屋藏娇”嘛。孙搏权有个25岁的小情人,好一两年了。孙搏权还真喜欢她。一周至少有三天时间在这儿陪她。知道这儿的人只有罗丁。他妈的,准是罗丁泄露了秘密。这小子见了柳卉婷才一面竟然害起相思病来。也难怪,他嫩鸡尝多了,想换个口味。象柳卉婷这种娇刁恶蛮赖酸傲徐娘半老花枝更俏的女人他没尝过。柳卉婷要放翻他简直是太容易了。
柳卉婷杀将过来的时候,孙搏权正搂着小情人看电视呢。开门看见柳卉婷他大惊失色。顿时预感有一场狂风骤雨要来,就转身吩咐小情人回家去。小情人见孙搏权脸上从来未有过的严肃,感觉来人非同小可,就听话的离开了。乖巧,正是孙搏权四十好几了,还为这女人动了点真情的原因。
“什么事?”小情人一走,孙搏权就拉下了脸。他这辈子,还没被人弄得这么狼狈过,何况是个女人。
“什么事?你还问我?”柳卉婷完全没有了认识一个多月以来那份娇滴滴麻酥酥让十个男人九个醉倒的媚态。此时的柳卉婷刁蛮冷漠,面含杀机。
“怎么了我?我帮你忙还帮错了不成?你这付嘴脸对我?”孙搏权还真不吃这一套,官场商场他什么没见过。一个女人,能把他怎么样?
“不怎么你!你是帮了我忙,可我给你报酬了,10万,不是小数。但是你拿了我的钱不把我的活练好,所以不是我欠你,是你欠我。”
孙搏权被她弄得目瞪口呆的。这辈子,还没人这么指着他鼻子数落他。柳卉婷是开了先河了。
“好,姓柳的,你到是说,我怎么没把你的活练好?石天明的310万帐号,我封了他快一个月,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会把一个企业弄死。”
“可石天明他没有死。我知道他还活蹦乱跳呢!
“他活蹦乱跳关我屁事。咱们当初说好的,你付钱,我帮忙封他的帐号。现在我们两相扯平,谁也不欠谁。”
“可你欠我,他还活着。他的公司还活着。”
“你……你……”孙搏权气得真想煽她几耳光。天下还有这么不讲理的人。就好象我看你打光棍可怜,给你说个媳妇,让你们进了洞房,那光棍却扯着我说:不行,你得保证她给我生儿子!我操他妈的柳卉婷,我操那个阴阳怪气的严寒冰。
“我付这10万,是让他摔一跤摔死,而不是摔个骨折养几天又恢复过来了。”柳卉婷振振有词。
“你那10万怎么这么值钱,石天明的银行里是300万。你他妈10万就想买他300万,你怎么这么会算!”孙搏权气得一把摘掉平光镜,扔在沙发上。跟这种女人要什么斯文。
“我的10万当然值钱。本小姐呕心呖血挣出来的。一分钱就要当100元花。你拿了我的钱,不干活可不行。”
“你要我怎么着,你说你要我怎么着?”孙搏权冲到柳卉婷面前,脸几乎要贴着脸,唾沫星子一个接一个溅到她的脸上。
可柳卉婷却毫不畏惧,镇静自若地摸出纸巾,一下一下擦掉了他爆出的唾沫。然后冷冷地说:
“我要你继续封着石天明的帐号,直到他死。”
“他要一个月不死呢?”
“你封他一个月。”柳卉婷面露凶光。
“两个月不死?”
“封他两个月。”柳卉婷突然又甜甜地笑了起来。
“三个月不死?”
“再封他三个月。”柳卉婷脑袋一歪,双眸送去勾人地一笑。
“你疯了!”孙搏权跳了起来。“三个月帐号自动开解,除非工商局送出续冻通知书。”
“那你送嘛。”柳卉婷走到刚才孙搏权和小情人坐过的沙发上坐下,还故意颠了颠,漫不经心地说。
“我他妈上哪儿搞续冻通知书。”
“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10万元里含了这个酬劳了。”她面无表情地说。
“柳卉婷我操你妈?”孙搏权终于按捺不住了,破口大骂。
“你要操得着你就去操。你想不想操我?想操,我脱光了衣服让你操。”柳卉婷整个一个“我是流氓我怕谁”的嘴脸。而这一套原来一向是被孙搏权用得驾轻就熟的东西,没想到,今天用到自己身上来了。
“好,柳卉婷,你厉害。但我孙搏权也不是见你撒波就怕你的孬种。老子偏不信邪。这帐号我他妈明天就给石天明开解。就看你拿我怎么样。”
“拿你怎么样?孙处长,你也太小瞧我了。我柳卉婷这辈子,就没想拿人怎么样不能怎么样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石天明有什么交易啊。你们工商那套‘吃了原告吃被告’的做法在民间都传烂了。”柳卉婷轻蔑地冷笑了一下。
“我他妈吃了怎么样?你拿老子怎么着?”孙搏权也豁出去了。
“怎么着?我告你去。”柳卉婷说这话的时候突然声音变得那么温柔,好象在说“我爱你”似的。
“你告?你不告你不是人。”孙搏权听多少人说过这句话,但没有一个人在孙搏权那儿兑现过。
柳卉婷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孙搏权毛骨耸然。笑完,她从手包中拿出一个微型录音机,一按键,里面 传出孙搏权的声音。
“我要10万,没10万不干。我跟石天明无怨无仇的,费那么大劲干吗?”
然后是柳卉婷的声音:“行,就给你十万,你赶快把华兴公司帐号给我封了。”
“行,没问题。明后天就办!”录相里孙搏权的这句话干脆得不打半点磕巴。
柳卉婷按了STOP键,对话嗄然而止。
孙搏权惊呆了。他突然扑过去要抢录音机。
柳卉婷冷冷地说:“我有复制带。”
孙搏权一巴掌要打过去,柳卉婷竟主动迎了上来。孙搏权的手举在空中僵住了,定格了几秒钟,又悻悻地放下来。最后他瘫坐到沙发上,一言不发。
柳卉婷这时把手搭过来,轻轻地帮他撸了撸灰白的头发,柔声说:
“看你受了这么大惊吓,我那盘录相带也不忍心拿出来了。”
“怎么录相带?”孙搏权受惊般地跳起来,盯着柳卉婷。
“没什么,就是帝王宾馆你和莺莺小姐颠鸾倒凤的一个片断。我想你单位的领导同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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