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你是我不变的期待-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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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勤的麻烦都省了。”
小兰翻个白眼。真是败给她了!“我真佩服你,前几名毕业的学生哪一个不
想留在市区,只有你还留着苏武牧羊的精神,拚命往北大荒跑!”
安婷只是笑笑没有回答。的确!当她缴交分发志愿表时,系上的老师还以为
她填错了,特地找她谈话,直到她再三保证自己确实希望回“梨园国小”执教,
他们才开始审理它的分发程序。
所有知道这项决定的人都认为她是个大怪胎,放着城市的肥缺不占却跑到深
山野岭,只有少数朋友明白回到梨山对她而言有多么重要。
她看一眼手表,对小兰抱歉地微笑。“已经两点了,我的朋友三点半会来接
我,我得回去等他才行。”
“好吧!自己保重,我挑个暑假找阿胖他们一起上梨山看你,别忘了我们的
山珍海味、满汉全席哦!”
“没问题!”她依依不舍地挥别好友。
紫萤老爱笑她是个关不住的水龙头,这个毛病五年来依然改不过来。
回到宿舍后最后一次检视昨夜打包好的行李,为自己泡杯红茶静待葛树仁抵
达。
仔细算算她和树仁也已一年没见了。平日她放长假回家时,两人也往往各忙
各的,偶尔在半路上碰面向来只是点头招呼,她的性子依然羞怯内向,更不可
能主动和他攀谈,连多看一眼事后都要脸红上半天。于是五年来两人见面的时
间加起来不超过十分钟,交谈的句子不超过十句。久别之后她更连这个人是俊
是丑都说不准了。
说不定他的体重已在爬升当中,或像葛伯伯一样头发日渐稀疏。她吐吐舌头,
为自己不太厚道的想法心虚。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响起。
“来了!”她赶紧打开房门。
“对不起,我来迟了!卸货时出了点问题,没害你久等吧?”一张晒成古铜
色的脸孔在门口对她微笑。
安婷对门外的高大男子眨眨眼睛,白皙的脸庞渐渐泛出一抹淡淡的红晕。天!
幸好她刚才的想法保留在心里没有大声说出来。任何人一见到葛树仁立刻知道
他永远不可能是个身材走样的工人,他完全继承了葛伯伯山东汉子的高大体格,
黝黑的肤色更一望而知是个长年待在户外工作的人。
树仁脸上的笑容虽然温和,其实心里早已翻腾不定。他对李安婷的印象非常
模糊,只记得她从前总是跟在紫萤后头,秀秀气气的不爱说话,除了很会脸红
以外——这还是紫萤提供的资料——其他时候都是白白净净的。今天是他过去
五年来第一次近距离仔细打量她,他不禁怀疑从前为何未曾注意过她清秀娇弱
约五官和气质。
安婷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一直盯着人家看,脸颊的红潮开始加深色泽。“我
……我的行李都打包好了,里面有两箱书挺重的,我搬不动,可能得请你帮忙。”
他凝视她羞红的双颊,有些好玩,也有些怜惜。她的性子还是这么腼腆,怎
么管得动山上那群活蹦乱跳的野孩子?
“行李我会负责搬上车,你四处看看有没有漏了东西,免得上路之后我们还
得掉头回来。”
她应了一声,忙不迭钻进浴室,赶快冷却自己发烫的双颊,硬是待了十分钟
确定神色如常后才敢跨出门外。
树仁这趟驾驶一辆小货车下山,座位虽谈不上舒适却很宽敞。
十分钟后她耐不住车内静谧的气氛,轻声开口。“谢谢你特地绕过来接我,
希望没有占用你太多时间!”
“别客气,应该的!”树仁自己也是个木讷的人,想多和她聊几句却不知道
该说些什么。
狭小的空间再度陷入沉默。
这回换成树仁先开口。“你在台中应该交到不少朋友?”
“还好!”
沉默——
“你家果园今年的收成还好吧?”
“比去年好一些。”
沉默——
“终于毕业了;有没有特别舍不得的同学?”
“一、两个!”
沉默——
“山上的朋友还好吗?”
“大家还是一样生龙活虎的。”
沉默——
“你——”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互看一眼后,终于笑出来。
“你先说。”安婷依然不敢多看他。
他迟疑一下,问出一个藏在心里良久的疑问。“你有没有要好的……朋友?”
他真正想问的是“男朋友”。
她冰雪聪明,立刻黯出他的言下之意,好不容易重拾自若的心情再度乱了节
拍,她彷佛听见血液冲向脸颊的声音。
“没……没有。”她的声音细如蚊蝇。
他憋住的一口气终于轻呼出来,心情顿时放松不少。“嗯!我也没有。”
她的心扑通直跳,不敢深思他说出这句话的用意。
他偷眼瞧她娇艳的脸色,暗怪自己说得太明显,只怕已经唐突佳人。
“你和紫萤仍然保持联络吗?”他只想转移她的注意力。从她的好朋友开始
谈起应该很安全吧?
紫萤?她脸上的红潮稍褪。不错,这才是他们应该谈论的主题。树仁是紫萤
心中的白马王子,她当然应该为她美言几句。
“我们也很久没见了,但是信件和电话一直没断过。她在台北过得很好,寒
暑假常陪叔叔出国,因为长得漂亮的缘故追求者自然很多……”她连忙打住,
心虚地瞄他一眼。“不过,她对他们从不动心。”希望不会越描越黑!
树仁莞尔,想起紫萤小时候对他的迷恋。如今她也二十出头了,应该已从当
年不成熟的感情中清醒过来了吧?
安婷瞄见他的笑容不禁在心底自问:他听见紫萤没有男朋友时为何笑得这么
开心?难道他……
她轻叹一声,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忧郁起来。
绣芙蓉2003年7 月19日更新
贺鸿宇坐在沙发椅上翻阅着一叠文件,不时垂下手搔搔圣伯纳犬“阿成”的
大头颅。它慵懒地躺在主人脚边,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陆先生到了!”管家进来通报。
“请他进来!”他拍一拍犬狗的脑袋。“‘阿成’,到外面去!”
它抬起头来环顾一下清凉舒适的客厅,侧头想想主人的命令,挣扎半晌后终
于恋恋不舍地站起来。
“这只狗只听你的命令,上回管家使尽力气还是拖不动它。”老律师看着从
身边经过的大狗,批评中合着一丝兴味。
“还不是被我那两个弟弟给宠坏了。再说,以‘阿成’十一岁的高龄,它很
明白自己大可在家里倚老卖老,没人敢多说它几句。”他招呼律师坐进对面的
单人沙发。
陆允打量眼前的年轻人,暗暗为他不凡的气势喝采。他担任贺家的专任律师
已经三十年。自从六年前贺家的大家长宣布退休,将掌门的棒子交给长子贺鸿
宇后,他也转为对鸿宇负责。他必须承认,鸿宇的生意头脑不但不逊乃父,更
有青出于蓝的迹象。贺氏的家族企业在他的经营下日益壮大。
然而,为了担下这份庞大的产业,他也相形付出不少代价。他一天工作十六
小时,除了管理家族企业外,更得分神兼顾七年前凭自己实力一手创立的建设
公司,空闲时间——如果有的话——全被数不尽的公司报表、企划书等填满;
偶尔抽空请个女性朋友出去吃饭,还得被三流杂志或同行渲染一番。在这种沉
重的压力下,他如何维持一贯的镇定自若常令陆允纳闷不已。
“陆先生,我委托你调查的事情应该有眉目了吧?”
陆允从公事包中取出一叠文件。“是的,这块地的原地主确实姓秦,他去世
后出妻子宋婉卿继承,两人有个独生女叫秦紫萤。”
鸿宇为何对这家人的生活背景感兴趣是他所不能理解的,但是他很明智地没
有表现出来。
“那块地皮为什么被拍卖?”鸿宇深思地问。
律师掏出一本小黑册子开始简报。
“秦源生前是个果农,在梨山拥有一座占地十二亩的果园,经营得很成功,
此外他也投资了几家农药公司,收入状况一直不错。十二年前他意外去世,妻
子宋婉卿接下经营的担子,但是她对经营果园是个大外行,丈夫生前的投资也
被她弄得血本无归。
“三年前她将果园抵押,同银行贷款以支付债务。然而秦家果园这两年来收
成不好,销路比不上附近的葛氏果园,今年四月终于因为付不出贷款利息而被
银行拍卖地权,由您主持的‘飞鸿建设’得标。”
“嗯!这可有趣了。”鸿宇喃喃自语。
办产权交割时,他看见原地主的姓名是宋婉卿,全中一突,被这个名字触动
某个潜藏的记忆。
他记得秦文曾向他提过,秦紫萤的老家在梨山,母亲宋婉卿独立经营一座占
地不小的果园。
别问他为何记得起这种小事,反正他就是记得!事实上,他发现只要和秦紫
萤有关的点点滴滴,无论多么微不足道他都会将它们储存在脑海里。
叫“宋婉卿”的女人很多,在梨山上经营果园的农人也不少,但是两者加起
来,这个“宋婉卿”不是紫萤母亲的机率微乎其微。
“如果失去果园,秦家就会一无所有——”紫萤也连带遭殃!“嗯,这可有
趣了!”他再度重复。
陆允茫然地瞪着大少爷,不懂这桩案子为何这么有趣!
“飞鸿”或“贺氏”经常在法院拍卖中,以低价购进大宗土地。据他所知,
秦家果园将被改建为“梨山度假中心”,企划案完成后将为“飞鸿”赚进数千
万的净利。如果鸿宇的“有趣”是指这件事,那么它的确很有趣。
然而,望着鸿宇深思熟虑的脸孔,陆允直觉他的心中另有盘算。
“陆先生,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鸿宇微微一笑。陆允太了解了,每回他
看中某项猎物打算出手攫取时,都会露出这种志得意满的笑容。“这块地是秦
源留给他妻小的唯一遗产,宋婉卿一定很舍不得搬走——”
“没错!过去两个月她已经主动联络‘飞鸿’数次,希望我们将那块地租给
她,让她继续经营果园。我实在很怀疑即使我们肯答应她的要求,她也付不起
租金。”
更甭提将地皮改建后,他们即将赚进的巨额利润!
“好吧!让她留下来。”鸿宇轻描淡写地说。
“再说,我们已计划将那块地……什么?你说什么?”律师的絮絮叨叨在他
的一句话下戛然而止,眼睛瞪得圆大。天!他该不会年老失聪听错了吧?
鸿宇有趣地看着老人脸上错愕的表情,陆允已经很多年不曾如此失态过!
“你听见我说的话了!让宋婉卿留着那块地吧!不过我有个条件。”
“条件?”
“对,我可以将这块地送给她——当聘礼!”
“聘……聘礼?”陆允发现自己开始像只鹦鹉,只能重复主人的话。
“我的条件是,如果六个月后我和秦紫萤顺利结婚,宋婉卿可以保有这块地,
否则‘飞鸿’按照原定计划将它改建为别墅区,秦家母女只好收拾行李搬家!”
身高一百七十二公分的陆允生平第一次终于尝到“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的
滋味。
如果今天有一位腰缠万贯、貌似猪猡的中年人委托他处理类似的“交易”,
他百分之百能体会。但是,贺鸿宇?
“呃,贺先生,你刚才说‘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