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与天齐(无处不飞花)-第2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母子两个相见,自然是一言难尽。陈妃打量着丹缨,发觉儿子比之前长高许多,也越发出落了,更是一表人才,出众的很。陈妃见状,心酸之余却又生了几分喜悦来。
这刻,紫璃也徐步过来,小人儿懂事,举手行礼,嫩声嫩气道:“见过陈妃娘娘。”
陈妃愕然,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人,当下望着紫璃肃然认真的小脸,微笑道:“临江王何必多礼。”
当下众人进殿,分别落座。不等陈妃吩咐,林公公自让无干的宫人退下,让殿内只留陈妃的心腹人等。
待情绪平复了些,陈妃便又细细问了丹缨在封地的情形,又问一路上京如何,丹缨也一一回复。
陈妃见丹缨一言一行,应答的颇为自若得体,她自越发欣慰,频频点头,心中暗自念佛,然而目光转动,望见坐在丹缨身侧的紫璃,陈妃面上笑意略敛了些,问道:“是了,母妃算计你该早两天就到了,怎么竟耽搁了行程?”
丹缨方才并没说紫璃“病”了的事,见陈妃问起,便才道:“回母妃,是五弟在路上生了场病,因此才稍微拖延了些。”
陈妃“哦”了声,皱眉道:“现在可无恙了?”
陈妃问话时候,就看紫璃,丹缨也看向紫璃,紫璃像模像样地起身道:“回陈妃娘娘,已经没事了。”
陈妃见状,忍不住失笑道:“王爷年纪虽小,却也封王了,不必如此拘礼。”
丹缨才也笑道:“紫璃年纪虽小,却比我还礼数周全呢。”便起身,小心把紫璃拉回座位,叮嘱道:“在母妃宫里,就如回家了一般,别这样多礼,再说还要留神你的伤呢。”
紫璃才点头:“我听哥哥的。”
陈妃望着这一幕“兄友弟恭”,微微一笑,目光又落在丹缨身上:“阿缨你说的是什么伤?五王爷不是病了吗?”
丹缨本想将此事虚掩过,却不想失口说出。见陈妃问,又不好再隐瞒,当下便简短地把紫璃腹痛,幸好遇上无艳救助之事说了一遍,但却不曾特别提及韩日之事。
陈妃十分惊讶,道:“这可真是闻所未闻,肚子里生虫不说,还竟有人能够行剖腹的惊人之举……天底下竟有这等惊世骇俗的事……若非听阿缨亲口说,我必然要当个离奇故事来听了。”
丹缨道:“我本不想跟母妃说,就是怕母妃受惊。但那位医者说,人身本就奇特,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对身子都有影响,若说……”
丹缨说到这里,戛然而止,陈妃正听得入神,见状道:“怎么了?”
丹缨笑笑:“我跟母妃久别重逢,怎么竟说这些……总之这事儿是过去了,是五弟的福分,上天保佑,才有惊无险,如今不提也罢。”
原来方才的话,并不是无艳跟丹缨亲口说的,乃是从云门山往下的时候,无艳跟尉迟镇闲聊,丹缨自个儿听来的。
丹缨自视甚高,一来因为身份尊贵,二来颇为歧视无艳的容貌……不愿与之亲近。因此当时看尉迟镇跟无艳“相谈甚欢”似的,他心中还暗自腹诽来着,自觉若是他的话,是绝不会跟无艳废话的,连听都不屑。可却没想到,他自以为对无艳毫不在意,实际上却将她的“废话”都记了个一清二楚。
陈妃自不知丹缨的心情,只是默默,似是沉吟之态。丹缨见陈妃不言,便道:“母妃?”
陈妃抬眸,道:“阿缨,你所说的那位救了五王爷的医者,是什么来头,竟有如此通天的能为?”
丹缨不知何意,道:“说起来这位姑娘倒的确有些来头,她是慈航殿的出身,母妃问这个做什么?”
陈妃双眸陡然一亮:“当真?”
丹缨莫名其妙:“本来我也不信,但自见识了她的能为之后,便不由我不信,何况她也带着慈航殿的令牌。”
陈妃陡然放心,露出欣喜之色,丹缨越发不解:“母妃为何高兴似的?”
陈妃身侧的林公公却笑了笑,见丹缨疑惑,便故意悄声道:“娘娘莫非是在想……皇上的病?”
陈妃面露喜色,却问丹缨:“这位姑娘如今在哪里?”
丹缨一怔,紫璃却道:“无艳姐姐在早上的时候已经离开啦……”
☆、第28章 玉虎牵丝汲井回
紫璃跟无艳认识虽短;对她却“情有独钟”,因怕她离开;昨晚几乎一夜未眠;清晨看到无艳前来才放心;谁知醒来之后;却被告知无艳早已走了,紫璃极为懂事;自然不至于大哭大闹;但心却也因此凉透;暗暗牵念,此刻听了陈妃问起无艳,竟忍不住先开了口。
陈妃听了,一惊:“什么?已经走了?”
丹缨道:“回母妃,这位姑娘本来就不是来京城的,是因我担心五弟身体不适才求她一路陪同的,如今既然已经到了地方,就没理由再强留她了。母妃难道是想借她的手,看一看父皇的病么?”
陈妃见他已经会意,便道:“不错,你父皇近来缠绵病榻,朝政之类的很少理会,大部分的政事安排都交由太子料理……总之,你才回来,母妃觉得这是个机会,慈航殿的弟子向来是可遇不可求的,既然你有如此机缘,若那姑娘有能耐让你父皇身子转好,你父皇一高兴,以后……咱们母子也不至于相隔千里了。”
丹缨道:“可是……此刻她或许已经离京了,而且父皇的龙体向来是太医院的御医们照料,他们若是没有法子的话……退一步说,就算找到了无艳姑娘,她也未必肯插手的,毕竟慈航殿的人性情都很古怪,这位无艳姑娘……”
紫璃心中一急,忍不住道:“无艳姐姐人很好,四哥,不如,先派人去找一找,或许会找得到呢?”
丹缨看一眼紫璃,不知为何,听了陈妃的提议,丹缨心中竟没多少欣喜之意,反觉忐忑。
紫璃就在眼前,丹缨的眼前闪现的却都是云门寺那日,无艳为他动手的情形,惊心动魄,令人魂飞魄散。
而且丹缨吃不准的是,父皇的病情究竟如何,且不论无艳能否治愈皇帝,但万一无艳用的又是如此惊世骇俗的法子,皇帝身边众人:太后,皇后,以及大臣御医等的反应,绝不会比当日丹缨的反应要好。且万一此中出了什么差错,恐怕就不仅是贬斥出京这么简单了。
丹缨心中犹豫,终于道:“母妃,孩儿觉得,最好还是不要冒这个险。”
陈妃一怔,而后笑道:“傻孩子,那可是慈航殿的人,莫非你还不信他们的医术?”
丹缨苦笑:“母妃,你没见过当时的情形,你也没见过无艳姑娘……”
陈妃却敛了笑意,道:“是啊,母妃都没见过,但是你出京这两年来,你可知道我是怎么过的?整日行尸走肉一般,如今你好不容易回京,这个机会,母妃一定要抓住。”
丹缨望着陈妃美艳的脸,看出脂粉底下的苍白跟憔悴,但她的眼中却带着一股坚决之意,仿佛什么也无法改变她的心意,什么也无法阻挡她的决定。
客栈之中,继沈玉鸣来到之后,尉迟镇房外又来一位不速之客,这刚露面的青年看似傲慢睥睨,然而在一眼看到无艳的时候表情却陡然大变。
这跟他周围随从们的反应正好相反,几个跟随他的男子看见尉迟镇跟沈玉鸣之时神情还算镇定,但当看到无艳之时,有的震惊,有的皱眉不已。
顷刻间,中间的青年男子已经迈步进来,他完全无视尉迟镇跟沈玉鸣,反而只看着无艳,双眼发亮,神情惊喜,道:“你、你……”
尉迟镇看向无艳,却见她一脸懵懂,正莫名问道:“怎么了?”
沈玉鸣在旁低咳一声,对尉迟镇道:“这位是太医院的何靖何太医。”
尉迟镇一听这个名字,顿时肃然起敬,就算他不常在京中,却也听说过这位何太医的大名,他年纪虽轻,却是太医院中最不容小觑的御医,甚至连太医院首座都要让他三分,被誉为本朝的天才医者。
正在沈玉鸣跟尉迟镇交流之时,那位天才医者何太医望着无艳,面上难掩激动之色,却又说不出其他话来,周遭众位都在睁大眼睛看热闹,众目睽睽之下,却见何靖一撩袍摆,向着无艳跪了下去,举手行礼,口中毕恭毕敬,道:“何靖拜见小师姑!”
尉迟镇跟沈玉鸣双双吓了一跳,几乎从无艳身旁闪了开去,何靖身为太医,论品级也是从四品,比沈玉鸣还要高阶,何况何靖年少盛名,向来眼高于顶,就算是皇亲贵戚见了他都是客客气气,哪里想得到头一遭见面,这位傲慢青年就给无艳跪下了。
莫说是尉迟镇跟沈玉鸣,何靖身后的一干人等也都震惊的不知如何是好,一个个呆若木鸡,无法置信。
面对何靖的突如其来,无艳本能地往旁边一闪,却是向着尉迟镇的身边,小手在他的胳膊上轻轻一抓,却又醒悟一般放开。
尉迟镇望着无艳举止,挑了挑眉,却没做声。
无艳看着地上的何靖,迟疑说道:“你、莫非是……”
何靖单膝跪地,抬头,双眼闪闪发光望着无艳:“弟子有幸曾拜在西亭师父门下,修习过两年,早听闻小师姑大名,也曾远远地看过小师姑数眼……没想到今日竟在此处相逢,小师姑是来长安久住还是路过?不管如何,务必要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无艳恍然:“原来你是大师兄的徒弟,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何靖道:“是跟随东平王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回来说的,弟子听说了后便忙四处找寻,幸好及时找到,没有跟小师姑错过。”何靖说着,便握住无艳的手,双目越发闪亮。
无艳看看被握住的手,又看看何靖,道:“其实我很快就要离开啦,话说回来,你先起来……”
尉迟镇跟沈玉鸣看到此刻,大约也知道了何靖跟无艳之间的渊源,怪道何靖竟行此大礼,原来按照慈航殿的辈分来派,他不过是无艳的“师侄”罢了。
门口数人自惊骇中清醒过来,然而看到向来冷傲的何太医竟跪在个弱质少女跟前,露出如孩童孺慕长辈般的虔诚表情,受惊匪浅之余,有几人便觉这场景又惊人又有点好笑,正露出几分窃笑,却见何靖转头,脸色冷峻喝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进来见过我小师姑?”
何靖这一声,却跟方才跟无艳说话时候的那种殷切大不相同,令人闻之只觉寒风恻恻,当下门口那几人退无可退,硬着头皮进来,本来极不愿意跟无艳行大礼,却被何靖冷冽眼神一扫,三三两两尽数跪地,参差不齐地嗡嗡道:“参见小师姑。”
无艳从未见过如此场面,有些面红,扶着何靖胳膊道:“不必如此,快快起来。”
尉迟镇在旁冷眼相看,却见何某人在望着无艳的时候,那种赤~裸裸地眼神,就仿佛看到了什么稀世之宝一般,又听他口灿莲花,句句动听,尉迟镇心中不悦,便有意跟沈玉鸣道:“沈大人,头先你不是有事么?”
沈玉鸣听他明知故问,略觉无奈,心道:“若不是他故意问三问四,此刻我已经带了无艳姑娘走了,现在倒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个门神本就难缠,又来个何咬金。”
沈玉鸣正欲开口的当儿,何靖回头吩咐自己的那些随从、弟子、同僚们,道:“你们先退,我要跟我小师姑多相处相处。”声音略冷,重又恢复之前那高傲之态。
众人却如听纶音,如蒙大赦,齐齐喜道:“是是……”说话之间,行礼毕了,忙不迭地奔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