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二)by 黯然销混蛋-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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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有暗号啊!但是不能告诉你,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成了咱们纪家的人!」
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瞧清了纪万年狡狯的眼神,肖盈月秀眉拧起,轻哼一声的拍了他的手背一记,那种热辣辣的感受让他更加欣喜,这还是头一次看见肖盈月真的动怒,纪万年觉得有趣不已,姑娘家的脸皮果真挺薄,这类的玩笑话还是少开为妙,他还想继续陪着肖盈月一路游玩下去。
曲家村虽然及不上那些繁华的城镇热闹,可是纯朴、平静的气息,让白丹凌十分喜欢,这也是为何他一次、两次会与梁冷涵相约在这里碰面,他相信梁冷涵也感受到了这里的安宁,就像现在这样,两人不需过多言语,只是安静的并肩走着。
「喂!老白!」冷不防的唤了一声,梁冷涵突然冒出的『老白』二字,让一向雷打不惊的白丹凌呆立在当场,这个男人可从来没这样叫唤过他。
「你喊我什么?」几乎快要笑出来,白丹凌虽然虚长几岁,但还不至于跟『老』字牵扯上什么关系。
「怎么?不爱听?那我要喊你什么?……我才不要叫你白大哥……。」哼了一声,梁冷涵孩子气的绷紧俊脸,不管两人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总之梁冷涵一点也不想喊白丹凌大哥。家里已经有个亲大哥了,外头还有个结义大哥,现在这个男人又让自己喊他大哥,这也大哥、那也大哥,他梁冷涵可是堂堂刀皇,能让人随随便便欺压的吗?
「你可以像从前那样喊我名字。」没好气的摇了摇头,白丹凌有些招架不住,性情大变之后的梁冷涵,总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不要!这样听起来很怪!一个大男人叫什么丹凌……。」又哼了一声,梁冷涵嫌恶似的撇撇嘴,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意,总觉得『白丹凌』三个字念起来绕口,一点都不熟悉。
「冷涵……。」斯文的脸庞漾起一抹苦笑,白丹凌无言的跟在梁冷涵身后继续往前走,看着对方枪杆似的笔挺背脊,白丹凌倒是很意外,他完全没想过其实『梁冷涵』三字听起来像是姑娘家的姓名,只不过那个男人太高高在上、太霸气,就算有着姑娘家的姓名、长了一张秀秀气气的脸庞,见着梁冷涵的人还是不敢如此看待他。
「谷荷堂。」呶了呶嘴,梁冷涵指着眼前大门紧闭的院落,白丹凌轻叹一声,有事弟子服其劳,即使他不是梁冷涵的徒弟,这类琐事那位大少爷还是不会做的。
认命的跨前一步敲门,白丹凌的拳头才刚落下,谷荷堂紧闭的大门便应声而开,梁冷涵扬了扬俊眉,冷腔冷调的哼了一声『好惊人的掌力』后,双手负在身后不请自入。
古色古香的窗棂,瞧得出来谷荷堂曾经繁华一时,只是如今年久失修,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颓败之气。
正中央的大厅空无一物,从窗棂间望见的假山假水,全都是一片荒芜,白丹凌拧着俊眉东瞧西瞧,谷荷堂原本的主人,肯定对五形八卦小有研究,整座院落依着曲家村的山势而建,照理说就算没有飞簧腾达,也不至于落没至此,有了天时、地利,谷荷堂仍然躲不过破败的局面,那便是人和出了问题。
「老白!这里!」对于五形术数没有认识,梁冷涵全凭自己好恶的在院落里走动,一个拐弯便让他转进了内厅,层层迭迭垂地的白幡让他不寒而栗。
「这里应该是曲元青供奉列祖列宗之地。」不放心梁冷涵胡走乱闯,白丹凌连忙将人拦往身后,这里处处挂着白幡,万一有人躲在暗处偷袭,他担心自己救护不及。
「看来,他还是个孝顺的子孙。」细指在供桌上划了一记,四周已经荒芜成这个德性,可是供桌上却丝毫不沾染尘埃。梁冷涵扬了扬俊眉,他现在倒是挺想认识、认识这位曲元青,是什么理由,让一个原本应该意气风扬的青年侠客,甘心情愿的死守在这里。
「不只孝顺,还很痴情。」注意到内厅的角落,白丹凌平静的指着那座女子塑像,看来就是老泥贵口中,曲元青红颜薄命的妻子童宛阳。
很感兴趣的走近,梁冷涵仔细的瞧了瞧童宛阳的塑像,那是仿照着她年轻时所烧出来的人像,眉眼间有几许英气,脸型略长而显得刚毅,算是个美貌姑娘,不过梁冷涵瞧惯了他母亲容天南,还有凤怜等等一屋子的美貌女子,即使九天玄女下凡尘,只怕他心中也泛不起任何涟漪。
「就是这个塑像毁了又换、换了又毁?」盯了半天也瞧不出所以然,梁冷涵猜想着是不是自己推测有误?可是又拉不下脸说要回去。
闲适的站在一旁欣赏着那个俊秀男子,神情忽晴忽雨的一变再变,白丹凌好玩的盯着人直瞧,他发现瞧得久了,梁冷涵的耳根会泛红,整个人不自在的背转身去,平日里,他早就习惯所有人或敬、或爱、或畏的瞪着他直瞧,可是唯独白丹凌,温柔、放任的目光反而能让梁冷涵手脚不知道该怎么摆放。
一阵冷风吹过,白幡嗖的飞扬,白丹凌忧心有人埋伏,蹭的一声窜到梁冷涵身旁,伸手一揽扶上对方腰际将人捞回怀里,梁冷涵俊眉一皱,本能反应的以掌为刀,反手袭向白丹凌胸膛,那个似道非道的男子,眉一扬、心一跳,另一手格挡或点或抓,机敏的捉住梁冷涵手腕反剪,正想暗骂一声不好,不该在梁冷涵失忆之时趁人之危,哪知那个让人圈在怀中的俊秀男子,另一手悄悄的以指为剑抵在白丹凌的颈边。
「别动!……放手!否则你就死定了!」俊脸绷紧,梁冷涵挣了挣,看来白丹凌在一时半刻间没有松手的打算,手腕让人捉住反剪,那滋味一点都不好受。
「如果你真想我死,你就应该发劲,而不是像这样轻飘飘的抵在我颈边。」温柔的笑了笑,白丹凌松开梁冷涵手腕,另一手却自然而然的握住抵在他颈边的剑指,似笑非笑的轻吻一口,惹得那个男人僵了一僵,想挣开又觉得胆小了些,不退开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两人就这样靠得极近,无言的互望着,不管是梁冷涵亦或是白丹凌,同觉得此时的气氛很尴尬,就算他们过去有多亲密,其中一人如今失了忆,勉强靠近只像是紧贴着一个陌生人,该有的激情、该有的悸动,全是梦幻泡影。
雕花的窗棂外突然传来一声冷哼,白丹凌及梁冷涵同时一动,身形快如闪电的窜到窗边,不过他们快,窗外的人影更快,眼看着那道幽魂似的白色身影就要穿出谷荷堂,白丹凌剑指一点,背上宝剑出鞘,嗖的一声直射那人身前,逼得对方不得不顿上一顿,以免撞在剑身上。彼消我长,那人被阻了一阻,梁冷涵踩着奇诡的步伐便追了上来,以掌为刀,刀刀砍向那人非得回身自保之处,这样一拦,白丹凌已经欺身逼近,完全封去了退路。
「以众凌寡,好英雄啊!」披麻戴孝,穿得一身素白的蒙面女子,怨毒的瞪着梁冷涵,她的轻功步伐飘忽得似曾相视,白丹凌微微眯起眼睛,他见过这身轻功,幽冥鬼女也是如此足不沾地。
「三人为众,我们才两个,不算!」嘿的一声笑了起来,梁冷涵漾开一抹好看的笑容,白丹凌微微一愕的望着他,不知是因为他的笑,还是因为他的无赖。
「太平府的除了仗势欺人之外,还会什么?」那个女子愤恨的呸了一声,言谈举止间尽是对太平府的仇怨,尤其看向梁冷涵时的目光,狠毒的令人胆寒,白丹凌不由自主的靠上前去,他深怕那个女子豁出去的突然发难,他绝对要护卫梁冷涵周全。
「你和太平府有仇?」让人瞪得有些不自在,梁冷涵俊眉聚紧,他知道自己树大招风,这一路上绝不平静,可是让人怨恨至此,任凭他再心高气傲,也不由得有些胆寒。
「我和太平府无怨无仇……。」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几个字,那个蒙面女子活像要扑上前来将梁冷涵撕个粉碎。白丹凌终于忍不住的将人拦往身后,他猜想,以梁冷涵的年纪,绝不可能得罪那个蒙面女子,她的怨、她的恨全冲着梁冷涵而来,或许,他可以大胆推测,她真正怨的、恨的不是梁冷涵,而是容貌极为酷肖的容天南,也唯有那个任性、霸道的女子,才能让另一个女人这么怨、这么恨的渡过大半生。
「你是什么人?跟梁夫人有什么过节?」冷不防的问了一声,白丹凌仔细的观察那个蒙面女子的一举一动,眼神一闪而过的慌乱,说明她真的认识容天南,这就解释了她为何会如此痛恨、怨毒的瞪着梁冷涵那张脸了。
「我娘?」俊眉微微拧起,梁冷涵望了白丹凌一眼,他原本不想跟这女子纠缠,可是扯上容天南,他就不能当成没这回事,这蒙面女子的轻功之高,若不是与白丹凌连手,他不一定能追截得上,若是闯入太平府行凶,那他娘亲岂不危险?
那个蒙面女子欲言又止,梁冷涵跟白丹凌惊搅了谷荷堂的安宁,也掀起了她尘封已久的往事。
正当梁冷涵还想追问之际,鸦的一声,谷荷堂的大门又被推开,那名蒙面女子一惊,嗖的一声倒窜回屋里,门外那个男人愕然的瞧着她的身影,随后急追入内。
「宛阳?宛阳?是不是你?宛阳?」满面风霜的苍桑男子,扯着嗓子一声又一声的呼喊,整个人像得了失心疯似的在谷荷堂内乱走乱闯,直到内厅里的女子塑像又一次被砸个粉碎,那名苍桑男子才颓然的跌坐在地上。
「前辈……?」看了看对方年纪,白丹凌猜想这名男子就是谷荷堂的主人曲元青,只是他的苍桑、满面风霜,让他像个游魂似的枯瘦老人,半点没有年轻时的英挺、俊雅。
「你恨我也是应该……,你恨我也是应该……。」跌坐在地失心疯似的又哭又笑,曲元青望着碎裂的女子塑像,小心翼翼的捡拾起,珍而重之的包起揣入怀内,再虔诚的取出另一尊塑像摆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就这样守着谷荷堂,守着那个再也不会回来的一缕幽魂。
「刚刚那个蒙面女子是你妻子童宛阳?她不是死了吗?」单刀直入的追问,梁冷涵现在只想追回那名蒙面女子,问清楚她跟容天南有什么冤仇,他不能放任任何人伤害自己的母亲。
「你们是谁?到这里做什么?……滚!不要来打扰宛阳!滚出去!」停了半晌,曲元青终于回过神来,注意到谷荷堂里来了不素之客,想也不想的暴喝,动手捉向离他稍近的梁冷涵,只想将这名华服公子扔出去。
冷哼一声,梁冷涵以掌为刀、以指为剑,刀剑之间变化万千,曲元青没想过要伤人,更没留意眼前的俊秀公子竟然身怀绝技,一时之间让他攻得手足无措,闪躲得十分狼狈。
在一旁压阵的白丹凌,温柔、微笑的看着梁冷涵与曲元青过招,那个失去记忆、失去武功的小皇爷,正一点一滴的重舍席日风采。或许是将旧有的招式完全忘记,反而使他有了新的领悟,梁冷涵像是百川汇海般的吸收着,没有门派之别的将所有绝学融会贯通,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隐含着刀法、剑法,还有白丹凌教导的呼吸、吐呐,看似无招、实亦无招,但招招必杀。
「好!」看到梁冷涵神来一笔的使出精妙的一招,白丹凌忍不住的爆出一声喝彩,惹得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