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在大唐爱-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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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仆均不见人影。直至此刻,高力士方知,原来圣驾是要摆驾婉仪宫。十年前,李隆基一道圣谕,严令武婉仪于婉仪宫闭门思过,反躬自省,未经圣允,不容许随便在宫中走动,且,闲杂人等一律禁止入内探视。时至如今,武婉仪已是被拘足在婉仪宫,长达十余载,婉仪宫之于武婉仪而言,早已无异于是座冷宫。
对于这些陈年旧事,高力士常年伺候在圣驾前,自是知之甚详。但李隆基何故今日竟驾临婉仪宫,现下高力士着实一头雾水。见李隆基微有晃神之际,已然提步向婉仪宫苑门,高力士才欲上前推敲开那两扇因年久失修、而今已经掉落不少红漆的朱门时刻,熟料,李隆基已是率然一脚踢踹向苑门。
“吱呀~”一声厚重的门扉转动声之后,朱门中的一扇,应声向里抽动开一条窄缝,而另一扇,却动也未动半毫,依在直挡于前。那感觉,仿乎有分狰狞味。夹杂有些许骇人毛骨发毛的嘲弄。
为免龙颜愈为盛怒,高力士忙不迭步向前,侧身使力推了推这半扇像是扣死般的门扇,结果全无果。这次,小夏子倒蛮为眼明手快,立刻跟上前,与高力士齐力推了几下半侧门扇。但闻“轰~”地一响儿闷音,门扇未被推开不打紧。门椽反而径直坠砸在地。差点铺面袭垂人面,这下,委实吓得在场诸人不轻。
“护驾!快些护驾!”高力士与小夏子合力连抱带扛着半侧门扇,赶忙冲诸奴仆急唤,唯恐门扇倒地,伤及李隆基。
诸人登时慌乱一团。李隆基更是面有焦怒之色。随驾同行的几个小给使匆忙疾奔向前,与高力士及小夏子一同,硬着头皮尽可量的顶住已然歪斜的半侧门扇。
苑门处的一阵聒噪。却也惊动了婉仪宫内的人。紧急万分时候,只见有位早过花信年华的宫婢,谨小慎微的循声步出房门。朝苑门方向而来:“究是何人,暗夜造访?此处乃婉仪宫,不得擅闯。”
“圣人至!”高力士侧首向那婢子,当机立断代为李隆基加以呵斥道,“还不速速开门。恭迎圣驾!”
“圣人?”那婢子显是打愣,待步近看清正抵着门扇的高力士人时,愈为颤抖了下,再探首发现李隆基果是立在门外时,刹那间双膝瘫软在苑门内侧,“不知圣人至,求陛下恕罪。”
“这门是怎地回事?”高力士勉强腾出身来,当头问质向那婢子。
“回高给使,这半侧门扇,早年间就坏了。”那婢子唯诺作应罢,继而转向李隆基,续道,“奴、奴等请不来宫里的木匠师修葺,便只好拿几根木椽,暂时封钉住这半侧门扇,右侧门扇,尚可开启。”
“陛下?”高力士这才请示向李隆基。
适才高力士之所以代为李隆基发问,实则是为这宫婢着想。时下李隆基正在火气头上,一气之下,别说命人拆掉这门扇是小事,就算为此杖罚婉仪宫中的主奴,那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而已。
如此一来,李隆基的怒火,消是消了点,但龙颜仍难看得很,目注跪于地的那名婢子半晌,才敛神道:“抬起头来。”
那婢子脸上顿添喜色:“回陛下,奴乃婉仪身边的婢子,唤作翠儿。陛下还记得奴,实乃奴万幸。”
“翠儿,谁人来了?”
就在这时,一道听似孱弱的女声,伴着沉闷的咳声,由后方插接入场。放眼望去,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之余,一张形容枯槁、骨瘦如柴的身影,状似东施效颦模样出现在李隆基视野里。
“婉仪怎生出来了?婉仪这身子骨,着是吹不得风呀。”正跪于地自称翠儿的那婢子见了,无暇多顾,就地径自爬起,搀扶向口中所唤的武婉仪。
李隆基脸颜微僵,仔细打量番,才辨识出面前这个未老先衰的女人,确实就是曾经宠爱有加的武婉仪。
“婉仪大喜。快些瞧瞧看,陛下来了呢。”翠儿迫不及待的说示着,口吻中却带着哭腔。
武婉仪憔悴不堪的容颜上,蓦地苍白无色,眼神略有呆滞的顺着翠儿手指的方向看去,良久哑然。
面面相对着仿佛换了个人般的武婉仪,李隆基一时间同样感慨不已,先时的勃然大怒之气,这会儿已是变为忧恨之情。曾几何时,武婉仪亦是这皇宫里的一朵娇艳欲滴的迎春花,银铃般的脆笑,至今烙印在李隆基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武婉仪的音容月貌,浮现于今下,简直令李隆基不敢想象,这人竟是同一人。
“不知陛下驾临,嫔妾有失远迎,还请陛下宽恕。”片刻无语,武婉仪才朝李隆基行了个微躬礼。往昔的芳华早已不再,流逝的时光,足以啃噬死一个人的身心,浮光掠影般的所谓的情爱,却未沉淀下来。哀,莫大于心死,事已至此,武婉仪也就无所谓还有甚么好畏惧的。
“你,你怎地搞成这副尊容?”李隆基激动之下,忍不住加以相置道。前刻由梅阁出来时,一直攥在手中的那枚长命锁,于暮色中,发出悦耳的迸击声响。
看见李隆基手里的长命锁,武婉仪神韵间似有黯然失色之貌,须臾,唇际挤出抹无奈的复杂笑意:“陛下是来兴师问罪的?”
江采苹后脚追出梅阁之后,心下了然,李隆基定然是拿着那枚长命锁去往武婉仪的婉仪宫了。未由云儿、采盈二人分说,江采苹即刻强忍着间断性的子。宫收缩紧绷感,沿路急追向李隆基的圣驾。
婉仪宫的路,并不难寻。况且有采盈这个导航仪在,云儿也早就熟识宫里的路径,江采苹只需让两人引路即可。心中着急,脚程就相应缩短,一刻钟后,仨人已步至婉仪宫不远处的假山前,远远地就望见李隆基以及随驾的诸奴仆正站在苑门外。单看情势,尚不算糟,应有挽回余地。
江采苹刚欲唤李隆基,恰值李隆基已然迈入婉仪宫。随着子。宫的拉扯,江采苹顿觉腹部吃痛。只能眼睁睁看着李隆基的身影消失在苑门口处。
“小娘子可是有何不适?”察觉江采苹异样,云儿赶忙搀扶住江采苹,瞟眸婉仪宫方向,旋即道,“既已寻见陛下,奴等姑且陪小娘子先行回阁,静候陛下少时返阁可好?采盈,来。”
会意云儿暗示之下,采盈二话未说,侧身挽住江采苹臂腕,作势先折回梅阁,再行从长计议今个之事。未期,江采苹摆手道:“无妨。汝等切莫声张,扶吾近前些,稍作休息即好。”
为免惹得江采苹不快,别无选择下,云儿和采盈只好小心翼翼的先扶江采苹慢慢步向前方。李隆基步入婉仪宫,鉴于李隆基曾经颁下的圣旨,高力士与小夏子等人却还留在苑门外,待扭头看见江采苹竟也跟来这边时,不由惊诧,原作备即时入内禀报,却被江采苹抬手制止住。
侧耳倾听下婉仪宫内的动静,苑门内却是出奇的安静。好像刚才是江采苹看花眼一样。然,婉仪宫的寂静,却叫人直觉窒息的莫名不安。
江采苹现下身怀皇嗣,高力士自然不宜轻易违逆江采苹之意,毕竟,近几日,凡是凡事,连李隆基均让江采苹三分。
“陛下既是前来兴师问罪的,意欲定嫔妾个甚么罪名,不妨直说。”
片刻,苑门内总算传出声人语。且,声音十分耳熟,想是武婉仪在打破沉默。
又是好会儿的落针可究,但闻李隆基沉声道:“你可知罪?”
“嗤~”
闻见武婉仪的嗤笑,江采苹不禁蹙眉。但听武婉仪续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嫔妾一如往日,照常还是那句话,不管陛下信与不信,嫔妾无愧于心。”
江采苹不解的凝睇苑门,几**穿间隔在婉仪宫内外的这半侧门扇。尚在环抱着半侧门扇的几个小给使,留意见江采苹目光之时,其中有人瞬息打了个冷颤。高力士连忙示意其等莫出声。
不过是半扇门之隔而已,江采苹却猜不通,究竟门里门外藏有多少不为其所知的隐秘。这偌大的皇宫,到底还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先时在梅阁,李隆基一见那枚长命锁,明显恨得咬咬切齿。但这枚长命锁,却是武婉仪前两日才赠送予江采苹腹中皇儿之物。当日,从武婉仪主奴俩人的字里行间,江采苹净可猜测出,这枚长命锁肯定有着它意,却不想,竟引发出今日这等情形来。
宫门深似海。看来,该归咎于其对这座皇宫以及这宫中的人与事,了解的尚不够深……
正文 第150章 说情
江采苹暗生思忖间,但闻“啪”地一声响,似是某物被甩扔在地的音儿,紧跟着,李隆基大发雷霆的呵斥声,清晰地透过半侧门扇传出婉仪宫苑门外来:
“好个问心无愧!朕当年念在你思念皇儿的份上,不忍于心,故才将这枚长命缕交还你手上,权当是看在早夭的皇儿面上,念及你还是个人母,让你有个寄托念想。十余年来,不想你非但未痛改前非,反而不思悔改,变本加厉在宫中兴风作浪!”
垂首看眼被扔回屐边的那枚长命缕,武婉仪原本已够苍白的面容,越为变得面无人色了分,凝视着李隆基满脸的怒气,良久,方自嘲般的苦笑了下:“听陛下言外之意,岂非认定嫔妾就是那翻潭的老鼋,唯恐天下不乱?陛下明知这长命缕,之于嫔妾而言,究是意味着甚么,何故非要在嫔妾心头上插把刀呢?陛下如此待嫔妾,反不如把嫔妾推出端门,斩首示众了。”
江采苹静听在婉仪宫苑门外,心下狠狠地抽搐了下,不知是腹中皇嗣牵带的缘故,亦或是在为武婉仪默哀。不过,就在刚才,听见长命缕掉地的那刻,江采苹仿佛透视得见,武婉仪的心,同时也被李隆基摔碎捏伤。这年头,女人的命运,总是系在男人的恩宠之上,是以,一旦失宠失势,下场无疑是凄惨的。即便是当年的则天女皇,纵观其一生,多舛的命途,实则终归是掌握在男人的手中,命定的路由始至终捏在其所爱、并为之付出真爱的那个男人的手心里。
现下武婉仪一席话,显是愈加激怒李隆基的满腔怒焰,听似几近咆哮道:“你这是在威胁朕?别以为朕不忍把你移交宗人府审判,朕是顾念旧情。可朕的忍耐,也是有极限的!说,长命缕何故在江梅妃那!”
闻李隆基发难之词,江采苹心头倏然闪过一抹极度复杂的异样。好像那枚雕琢的精巧绝伦暖润滑泽,正面錾有“长命富贵”、反面缕有麒麟图案的玉质长命缕,实乃李隆基与武婉仪及其皇儿之间的一样专属之物,永不允他人沾手似的。故,李隆基其实是在为武婉仪将长命缕赠送给江采苹腹中的龙种而暴怒。一瞬间。江采苹楞是有种自己实为介入者的错觉……
“此乃嫔妾日前赠予江梅妃腹中皇儿留作纪念之物。”
武婉仪的语调,仿乎异常平淡。江采苹又似乎可以切身体味到武婉仪内里的伤痛欲绝。
俯身捡拾起地上的长命缕,武婉仪神情微有恍惚的续道:“陛下是否觉得,这枚长命缕乃不祥之物,晦气?”
斜睨轻轻摩挲着长命缕的武婉仪,李隆基看似嫌恶地撇过头。作势转身离开脚下这处尽是枯枝败叶当阶罩的地方。时下春暖花开的大好时节,四野明净,整座皇宫处处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奈何唯独这婉仪宫,格格不入。荒凉至这种田地,置身其中,竟觉阵阵阴凉之气,嗖嗖袭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