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在大唐爱-第4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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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杨玉瑶竟也凑这个热闹,为董氏与程府保媒,明眼人也都无不镜明于心。不言而喻,杨玉瑶实也只意在不输杨玉环一局罢了。
这日,彩儿与月儿去司膳房取食材回阁。两人一回来就都拉着个脸,云儿逢巧也去淑仪宫刚回阁,见状,遂拽过彩儿、月儿低声问究。
谁料云儿这一问,彩儿就站在庭院里爆了脾气:“你还问奴。难不成小夏子未告知你,今春儿陛下在华清宫为杨贵妃修了一座飞霞亭?”
云儿一怔。尽管早知那飞霞亭的来由,是专为杨玉环在华清宫所造的凉发亭,却不知彩儿又是从何人口中听到的这事,但转而一想,杨玉环回宫后的这些日子里,宫中那些嘴碎的婢妇想必未少竞相传口舌,有些事想要瞒也是瞒不住的。
“不过是座飞霞亭,有何大惊小怪的?”云儿压低声冲彩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彩儿切莫大声吵吵,以免扰了阁内的江采苹。此事其费尽心思才好不容易瞒了两个多月,怎可今个坏在彩儿这张嘴上。
月儿眉心紧蹙着看在旁,会意云儿之意,也忙从旁说道:“奴适才也是这般跟其说的,陛下不早便在梅阁赐了梅亭,那华清宫修一座飞霞亭又有何妨?”
彩儿杏眼一瞪,看看云儿再看看月儿,却是气呼呼地撸起了袖子:“一座飞霞亭无妨,头几年陛下可还在华清宫造了一座大殿,便是那集灵台!今时也一并改叫‘长生殿’了,娘子守在这宫中,这几年何其孤苦,梅阁又何其清冷,陛下……”
眼见彩儿越说越来劲儿,还大声嚷嚷着愈说愈来气,云儿心下一急,顾不及再好言相劝,未容彩儿把满肚的愤懑发泄个够就一把紧捂住了彩儿的嘴,朝月儿使个眼色,二人一起将彩儿拖回了房中。
“作甚?”待关上房门,彩儿挣开云儿、月儿,压不住忿恨的咆哮了嗓子。
月儿被彩儿嚎的一哆嗦,云儿却全未以为意,只待彩儿火大的瞪圆了眼瞪个够了,这才压低声又说道:“你可知,适才你那些话倘使被人听见,可是大不敬之罪!”
“那又怎地?奴不怕!”彩儿气闷不已的一脚踢过胡凳,抬。屁。股就坐下了身,自以为是的哼了声,“奴便是为娘子抱不平,奴说实话凭甚治罪于奴!”
面对彩儿的急性子,这些年云儿也早就习以为常,这年头说实话就是犯罪,尤其是在这宫中,更会害人害己,祸由口出。
看眼月儿,云儿也搬过一张胡凳围着茶案在旁坐下,端过茶盏倒了三杯茶水:“你可想过,娘子这些年,何故要委曲求全,不与人争?”见彩儿气红了眼似的翻了个白眼,愤愤地张了张嘴却没答上甚么话来,云儿才又不愠不火的续道,“吾等跟在娘子身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娘子曾与吾等说过,‘犯而不校是恕道,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是直道’,唾面自干,匿迹潜形,娘子隐忍以行多年,吾等怎便忍不得?”
“可常言有道,事不过三!忍无可忍,作甚还要忍?打掉门牙咽肚里,奴……”
彩儿刚欲争辩挑理,云儿一挑眉,已在打断道:“是可忍,孰不可忍?适才你那抱怨之词,若叫有心之人听去,岂不累及娘子?奴与月儿晓得你是在为娘子抱不平,旁人可不见得也如是想,为争一时之气,贫这一时之快,倘落人口舌,岂非正中旁人下怀?过后又岂止你一人之过,连娘子也会为你这一时口快所牵累,这些年的忍气吞声岂不付诸流水?”
月儿垂眸在边上,月牙般的眸子闪过一丝感愧,这些年江采苹确实未少忍让,与人一步步退让,桩桩件件其也都看在眼里,可有时候也会如彩儿刚才那样,满肚子的火闷难平。今刻听云儿这般一说,心下才微舒,原来不只其一人忧思,云儿心中所承受的比其还要多,而江采苹最是心思沉重的那人。
握过彩儿、月儿的手,云儿长舒口气,言恳意切道:“奴等受点屈辱,不过是小事儿,往后里当以娘子为大,想其所想急其所急解其所难,才是为奴等分内之事。”
“可,可有些事,瞒得了一时,也瞒不长……”彩儿悻悻地抽回手,理屈词穷之余,抓起面前的茶盅索性一口气将杯中茶水吃了个见底。一时喝得猛了点,抑不住咳起来。
月儿连忙站起来为彩儿急急抚拍了几下,但听云儿温声说道:“有些事,娘子不予介怀,奴等又何必为之置气,也犯不上生那个闲气。”
“话虽如此,可奴心里,却是不舒服的很,尤其是……”彩儿才欲再宣泄一番,抬头见云儿、月儿都在看向自己,这才把到了嘴边的怨尤话又咽了下去,“反正奴是一听便来气,难不成非要奴装聋作哑不是!”
云儿与彩儿、月儿三人关起门来在房中互相说解的工夫,江采苹卧榻午憩在阁内也听见了庭院里的那几声吵嚷,心知云儿、月儿把彩儿拽回房中是何原由也就未出声。
云儿的确心思细腻,近年以来月儿也成长了不少,唯独彩儿仍是当年那副心性肚肠,没几分长进。
掐指数来,入宫已十四年之久,在这深宫之中,也算历经过了几波风浪,身陷这机关算尽的高墙藩篱下,几分悲喜,几分自苦,只有局中人才体解。
这两年,后。宫更为年愈冷清了几分,武贤仪、常才人、王美人一个接着一个香消玉殒,而这宫中也迎来一个又一个的新人,曹野那姬、杨玉环、杨玉瑶一代新人胜旧人,但回想来,仿佛这宫闱中却只多了数不尽的勾心斗角,步步杀机四伏,那伪善在盛世太平下的危机更是日渐浮出水面。
只因也快熬到头了,也快盼来新生了,是故江采苹才日愈不想再去理会那么多,而这宫中的闲杂也从未少过,今时一日,顺其自然,顺应天命,许是亦才是那唯一可行之路。
十月里,禁中传宴,杨钊因图谶上有“金刀”二字,奏请改名,以示忠诚,李隆基遂赐予“国忠”二字作其名。至此,在不到一年里,杨国忠在朝中已身兼十五余职,跻身当朝重臣之一。
在杨玉瑶的宅第构建完工后不久,随着杨国忠的平步青云扶摇直上,杨氏一门的杨銛、杨錡也日见隆愈,五杨又添一杨,在宫外竞相构筑宅第,互相攀比,招摇过市,车马仆从,连接数坊,锦绣珠玉,鲜华夺目。
月尾,安禄山入朝觐见,逢巧圣驾刚摆驾骊山行宫,不在宫中。
安禄山遂在道政坊的府邸歇息了一日,也未进宫参拜,翌日就快马直奔华清宫面圣。
VIP章节 第492章养儿(下)
京兆府昭应县,戏水河畔,杨国忠、杨玉瑶同车候在骊山脚下,只待安禄山抵达华清宫。
寒风乍起,拂过水石,杨玉瑶慵懒地倚靠在车辇中,满心的烦厌:“这还要等到何时?”
看眼身旁一身倦气的杨玉瑶,杨国忠稍坐正身,在旁赔笑道:“想是快到了,三娘莫急。”
细媚的长眸白眼相向着杨国忠,杨玉瑶娇哼一声,这会儿其心下不急才怪,先时在华清宫,可是一百个不情愿跟同杨国忠下山来相迎安禄山。
去年圣驾摆驾骊山时,杨玉瑶未能随驾,此番来骊山行宫度冬,杨玉瑶可都巴渴了多时了,这还没逍遥的过几天快乐似神仙的日子,昨日宫中就送达传报,上禀有边疆重臣入京面圣,好不容易劝下圣驾再在这华清宫多待些时日,不成想今个一早儿竟又被杨国忠拉着奔下山来。
想着杨玉环此刻正伴驾在望春宫,李隆基又无宫中那些妃嫔傍身左右,还不知杨玉环会如何的狐媚惑主,杨玉瑶就越发的坐不住,着实是怨恨杨国忠为何不把杨玉环拽来迎候那安禄山,反却要搅其的好事儿。况且,那安禄山究竟是何方神圣,其与之连半面之缘也谈不上,却白白来此相迎,想想便觉得可笑。
“三娘,这平卢军节度使安禄山可是个怪才!”看出杨玉瑶的不耐烦,杨国忠满堆着笑从旁说示道。
杨玉瑶一手支颐在辇内,媚眼一瞟:“吾倒要洗耳恭听,怎地个怪才?”
看着杨玉瑶那柔媚无骨的风骚,杨国忠有一瞬间的晃神,轻咳一声,才又细细说道:“其本姓康,名阿荦山。其母阿史徳氏乃突厥族女巫,改嫁突厥将军安波注之兄安延偃,时,其便冒姓安氏,易名禄山。”
杨玉瑶红唇微启,轻吐幽兰打了个哈欠,翘着兰花指撩起辇帘睨了眸戏水所环绕的那骊山半山腰上若隐若现在雾霭之中的华清宫,看似对安禄山的家史并不感兴致。
杨国忠略一思忖,话锋一转:“三娘可知,为兄何故非要三娘同来相迎这安禄山?”顿一顿。见杨玉瑶眸中多了几丝新奇,方又煞有介事道,“天宝二载。安禄山曾入朝谒见,时与贵妃在宫中有过一见……”
杨国忠点到即止,寥寥几言听似却是意有所指。天宝二年正月里,那年安禄山确实入京见驾过一回,且还当庭绘声绘色地谎奏了营州闹虫害的离奇荒诞事。只因其一席话——“臣若操心不正,事君不忠,愿使虫食臣心,若不负神祇,愿使虫散”,却博得圣欢。翌年三月,就取代裴宽又兼任了范阳节度使一职。
礼部尚书席建侯时任河北黜陟使,受贿于安禄山。在御前大力称道安禄山公正无私,裴宽与李林甫二人也随声附和,“由是宠益固不摇矣”。那年安禄山离京还范阳时,李隆基还特命中书门下三品以下正员外郎长官、诸司侍郎、御史中丞等群官皆于鸿胪寺亭子为其饯行,予以殊遇。
对于这些前朝上的厉害关戈。杨玉瑶自是无从得知,然而杨国忠对此却尤为看重。故才避重就轻,净挑着那些对其而言虽是无关紧要但听在杨玉瑶耳中却格外上心的话来说,唯有如此,才能按压住杨玉瑶事事时时都与其站在同一战线上。
果不其然,一听在此之前杨玉环早已与安禄山见过,杨玉瑶立刻打起了精气神儿,这时,只听一阵马蹄声响起,前方驶来十余人,其中骑在前者膀阔腰圆满脸胡须,腹垂过膝,长得十为痴肥。
一见那来人,杨国忠立马步下车辇,拱手迎上前去。而杨玉瑶倚在辇内,只一眼就极尽嫌恶之色的坐回了身。
痴肥的男人,向来不合杨玉瑶的口味,尤其是诸如安禄山这等的臃才,那一走三晃的大腹,一身的赘肉,踏地有声,一见只会反胃的头晕。
“安节度使不远而来,某在此恭候多时了。”杨国忠也是一眼就认出安禄山,毕竟,近年这个胡儿的名气在平卢、范阳一带大盛。其实,单是安禄山这肥硕的体貌也不难辨识。
安禄山精明的黠目微眯,却未下马,倨傲的打量眼马前的杨国忠,余光一扫而过杨国忠身后的那辆车辇。当年千秋盛宴上,与杨玉环在花萼楼一见,尽管事隔多年,时到今日却对杨玉环当年那一曲霓裳羽衣舞记忆犹新,那辇内的女子,绝非杨玉环。
眼见安禄山不予理睬,甚至骑在马上连还礼之意也无,杨国忠心下不禁隐有不快,先时在华清宫之所以自请下山相迎安禄山,无非意在与安禄山交好而已,可这刻看着安禄山的桀骜之气,那感觉就好似在拿自个的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但转而再一想,胡儿多不识礼,生自野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