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爱贝勒-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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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屋里取暖。
“你是水莲姑娘吧?”一个平板的女子中音唤住她。
水莲愣了愣才点头,“我就是,你是……”她应该不认识面前这名中年女子才对,不知找她做什么?
“我是伺候侧福晋的侍女。”她就是算准大贝勒出门才敢找上门。“侧福晋要见你,你现在就跟我走。”那口气有些狐假狐虎威。
“侧福晋要见我?”侧福晋不就是贝勒爷的后娘,她怎么会突然要见她?
“不错,你虽然只是大贝勒的侍妾,不过,侧福晋还是愿意见你,这可是你的福气。”娣姑不再多说,掉头就走。
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跟了上去,毕竟对方是位侧福晋,自己再不懂规矩也不能得罪对方。
当水莲被带进芙蓉苑,见到惊上坐着一名梳着大拉翅的发式,身着旗装、脚穿花盆底的贵妇人。从她的五官上来看,可断定她年轻时必定也是位大美人,加上善于保养,看来比实际岁数年轻多了。
娣姑在一边叱道:“见了侧福晋,还不跪下请安?”
“是,奴婢见过侧福晋,侧福晋吉祥。”她可以感受到气氛不对,连忙收敛起神游的心思。
侧福晋手上还抱着暖手的手炉,优雅的踱到水莲跟前,“抬起头来!”
待她依言的照作,便听见啧啧的叹息声,“果然是个美人胚子,难怪能够收伏得了那头冷血动物,还真是应了汉人常说的“英雄难过美人关”那句老话。”
冷血动物!她指的是元勋贝勒吗?
就算是后娘,也不该这样称呼自己的继子,水莲微蹙着秀眉思忖。
“你叫水莲?”侧福晋佯装出和蔼可亲的面容。
她低着头回话,“敌禀侧福晋,奴婢是姓水单名莲。”
“这名字取的好,好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清莲,娣姑,你说是不是?”侧福晋拋了个眼色。
娣姑附和的说:“确实是的。”
“谢侧福晋夸奖。”不过,水莲可没有因此而昏了头。
“起来吧!别径跪着。”侧福晋待她起身,才笑吟吟的问:“这些日子,大贝勒多亏有你照顾,我这做二娘的也放心不少,听说你前两天受了点伤,要不要紧?”
水莲说:“已经好多了,谢谢侧福晋的关心。”
“那就好,大贝勒那孩子打小脾气就暴躁易怒,要是伺候得不好,只怕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他那人一向不讲情面,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就来找我,看在我是他一一娘的份上,我的话他多少会听一点。”尽管松柏苑的人口风甚紧,可是,她多少还是得到了一点风声,元勋对这贱婢和其它人不同,所以,她决定先拉拢她过来再说。
“多谢侧福晋的好意,奴婢没有任何委屈。”她不习惯向人诉苦。
侧福晋敷着厚厚白粉的脸变了变,强笑道:“你真是个体贴的好孩子,水莲,以后要是有空,随时都可以来芙蓉苑陪我聊天打发时间,整天关在松柏苑里也不嫌闷。”以她高贵的身分,说这些话已经算是纾尊降贵了。
水莲学不来打官腔,只有老实的回答,“其实松柏苑里有很多事可做,奴婢一点都不觉得闷,不过还是谢谢侧福晋。”
水莲的不识抬举真是气坏了她,究竟她是真的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还是故意装胡涂?侧福晋对她的印象简直坏到极点了。
“你的意思是不屑来我这芙蓉苑是不是?”侧福晋说翻脸就翻脸。
“奴婢没有那个意思。”她有说错什么话吗?
娣姑轻轻拉扯一下侧福晋的衣裳,偷偷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要她忍耐。
“喔!那是我误会你了,水莲,听说你是因为在街上卖身葬父,才由我那小儿子买进王府,算起来,他应该是你的恩人了是吗?”
水莲诚实的颔首,“是的,三贝勒确实是奴婢的恩人。”
“如果恩人要你帮他办事,你应该不会拒绝才对是不是?”侧福晋露出诡异的笑容。
水莲不明所以的问:“侧福晋的意思是……”
“你只要说会还是不会?”娣姑口气不善的接腔。
“只要奴婢能力所及,当然愿意帮三贝勒了。”她说。
侧福晋笑得嘴都合不拢,诱之以利的说:“这件事也只有你才帮得上忙,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去办,将来谨德王府少福晋的位子就是你的了。”没有女人听到这句话会不心动的。
可水莲眉尖微搂,“侧福晋恐怕误会了,奴婢并不是贪求当什么少福晋!”
“没关系,只要你肯听话,将来保证有你的好处。”侧福晋挥了挥巾帕,可不认为她说的是真心话,“我要你从今天开始,监视松柏苑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大贝勒身边的事,然后隔天来向我禀告。”
水莲瞠大水眸,“不!”她不能背叛所爱的人。
“你说什么?”侧福晋怒气冲天的指着水莲的鼻子大骂,“再给我说一次!”
她深吸一口气,“请恕奴婢不能从命。”
“大胆!你这不知好歹的贱婢,以为自己是谁?有什么资格跟我说不?还不给我跪下。”侧福晋以轻蔑的眼神睥睨她,“娣姑,给我掌嘴!”
娣姑似乎早就准备好这么做了,趁水莲才跪下来,一巴掌倏地就挥了下去。
啪!
那力道重得让水莲的右脸颊顿时都麻掉了,一下子五根红印就浮在上头。
水莲合着泪捂着颊,喉头像梗了块东西。
“不要以为你背后有大贝勒当靠山,就可以不把侧福晋放在眼里,王府里现在当家的可是侧福晋,你要搞清楚才行。”娣姑冷冷的数落它的不是。
侧福晋听了火气更旺,“只不过是个侍妾就这么猖狂,小心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只是小小的响告,不要以为大贝勒宠爱你,你就敢在我面前嚣张,回去之后小心你这张嘴,要敢乱说一个字,别怪我把它给撕烂了,下去!”
“奴婢告退。”她哭着跑了出去。
此时,正面对厅口的娣姑却陡地绽出可布的笑靥属,彷佛栖居在她身体内的恶鬼正在像世人挑衅似的。
“娣姑,你说现在该怎么办?”侧福晋泄气的惊在椅背上。
当娣姑转身时,又恢复了原来的面貌,“看来这招不行,咱们得另想法子了。”
“逼我当然知道,问题是要怎么做?唉!说来说去,还是要怪我那两个、肖子,要是他们能争气点,我这额娘也不必这么累了。罢了,先扶我回房小睡一会儿,办法以后慢慢再想。”
娣姑温顺的搀起她往内堂走去。
※※※
元勋再次来到听鹂馆,见到厢房里只有晟恺和他的家仆。
“玄祺没跟你一道来?”他解下斗篷交给索龙,由于晟恺和玄祺向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没一起出席反倒稀奇。
晟恺玻ё叛鄱硎芗移驮谒缟习茨Γ八衷谏斯伲鄙狭恕按锢堋保烀Φ貌患擞埃挠惺奔淅磁阍勖橇奶旌炔瑁俊蹦怯锏骰钕穸朗乜展氲脑垢尽
“达拉密”是满语,也就是军机处的军机章宗,俗称小军机,大多挑选人品端正、年轻力壮、字画端楷的王公大臣,主要的工作是草拟谕旨和缮录文稿。
“想他就去端王府看他,在这里埋怨有什么意思?”元勋干了一杯白酒,热辣辣的酒下肚,驱走不少寒气。
“去!谁想他?这要传出去人家会误会,还以为我染上什么断袖之癖了!”他拋了个媚眼嗔道。
“我还以为你是男女通吃。”
“阁下也太看得起我了。听说你最近收了名侍妾,别否认!这消息已传遍整个京城,我看天真的要下红雨了!看来那女子必有其过人之处吧?”
元勋瞟过他那张兴致盎然、唯恐天下不乱的俊美脸孔,“你是不是日子过得太无聊,才会专门打听那些有的没有的?”
“怎么会无聊?我可忙得很。”晟恺摇着纸扇悠哉的呵呵笑。
“今天约我出来,有何要事?”他可没功夫跟晟恺天南地北的闲扯淡。
晟恺收起玩心,对身后的家仆摇摇折扇,“没你的事了,出去候着!”
“喳!”家仆出去之后,索龙也在主子的示意下走出厢房。
“可以说了吧?”元勋说。
“别急,总要先让我润润喉。”晟恺仰头干了一杯,“果然是好酒!好……别变脸,我不是就要说了吗?你不是一直想找出当年如夫人的死因吗?我已经查出一些眉目了。”
“你查到什么了?”他的情绪立刻起了波动。
“你曾说过,当年连大内的御医都诊断不出如夫人中的是何种毒,所以,我就大胆假设那毒物非中土所有,特地去请教一名对药草甚为熟悉的传教士:全想他们周游列国、见多识广,或许会有帮助。”
“可有结果?”
晟恺手中的折扇一开一合,“在日本有一种叫做“曼殊沙华”的红色小花,它的根部有毒,是那些所谓忍者用来暗杀敌人的工具,据说中了这种毒的人,曾往半炷香之内毒发身亡,事先毫无征兆,连想抢救都来不及。死后尸体还会出现一粒粒的紫色斑点,就跟如夫人当时的情况相同。”
元勋蹙眉不解的问:“那东西怎么有办法取得?”
“我想大概是有外国商人带进来,从十几年前开始,各国的商船便陆绩来到我国,听说侧福晋对外国的东西一向很感兴趣,也收集了不少,想必跟那些商人也常有往来,看情形它的嫌疑又增加了几分。”他含笑的睇睨好友不豫的表情。
“除非找到证据,否则,一样不能定她的罪。”只要证明她是下毒的人,或者就能逼问出额娘投湖自尽的原因。
“我想东西不可能继绩留在她身边,说不定早就毁尸灭迹了。”
元勋猛力的一拍几案,发出好大的巨响,“可恶!”
“现在就只有以静制动,等对方再一次行动,然后当场抓个正着,不然,你永远拿她莫可奈何。”
“我会找到的。”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元勋对天发誓。
晟恺了解他报仇心切,“官里的贵妃、格格们,跟那些外国商人时有接触,我会帮你打听有谁可能把毒药带进来,或许找得到线索。”
“有劳你了。”
晟恺自我调侃的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动动嘴皮子的事就交给我,等查到什么再谢我也不迟。对了:听说近两个月乱实在京里的活动频繁,而且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帜,行绑架勒索之实,还专找官员的子女下手。”
“有这种事?”元勋讶异不已。
“这可是我转来的内幕消息,当然是千真万确的。而且,这件事已经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为了保护人质的安全,受害的家属也只能遵照指示交出赎金,那批乱皱就是看准这一点,近来有更加猖獗的迹象。”
元勋抚着翠玉扳指,“皇上知道这事吗?”
“目前还没人敢惊动圣驾,不过,这事迟早都会传到他耳朵里,皇上对乱党本就深恶痛绝,现在他们又干下这些案子,看来京城又要不平静了。”
※※※
水莲捂着发红的脸颊奔出芙蓉苑,差点和迎面而来的人相撞。
“放肆!你是什么人?要是撞伤了格格,你可赔不起。”一名丫鬟嗔骂道。
水莲惊惶的跪下,“对不起,奴婢没看到。”
原来这名神情淡漠,却有张绝丽娇客的女子便是霙格格。
霙格格瞥见她的右颊红肿了起来,“你的脸怎么了?”
“没……什么?”水莲嗫嚅的说。
“你应该就是我大阿哥新收的侍妾,是我额娘找你来的?”她淡淡的问。
水莲还摸不清楚她话中的含意,“是的,格格。”
“跟我来吧!”霙格格的话让水莲的心往下一沉,不过还是跟了上去。
踏进宜芸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