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五-六卷-第2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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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我们兜两圈去。”遗玉抓了抓乌云的颈子,对李泰挑了挑下巴,便笑着抓了马鞍,一脚平踏马镫,裙角一扬,便稳稳落座在马背上,也不多等李泰,率先抖落僵绳,驾进场中。
李泰望着她背影,接过阿生递来的马鞭,身手利落地翻身上马,一夹马腹,翻羽甩了甩头,四蹄甩开,眨眼的工夫便追了上去,与她同行。
“殿下,咱们从这里跑到马场那一边尽头,你放慢些,看我能不能跟上!”
“好。”
为了方便认人,遗玉出门前特意让衣局准备了几套颜色不差多少的轻装。
清早的阳光并不浓郁,夫妻两人穿着一身瓷蓝,游走在草地上,一个层层裙纱似云轻扬,一个一身净爽,端的是惹人眼球,一进到人群里便为人注视,更别说翻羽奔跑时较于常马的健美,同乌云那身耀眼的毛色,让人单看背影,也能猜到这对璧人是谁。
三天两头就被宫禁的太子爷这回出游长了记性,昨夜没同姬妾玩的太晚,也是起了个大早,立马在马场边上,楚王李宽吴王李佑也来的早,过去同他见礼,便站在一处。
很难不瞧见马场中那对策马同行的瓷人儿,李佑自上次落水,烧了一场,醒来后性格便有些脱线和没眼力界,没见到太子爷脸上不高兴,指着那边,兴奋地大喊大叫道:“看,是四哥他现在骑的就是翻羽吗?
果然是匹好马!”
李承乾那年上无节被人推下曲江,后就落下足疾,虽这桩谋害东宫的案子被李世民默许压下,但他还是将这笔账算在了李泰头上,因而不能快马,此刻看见李泰身姿矫捷,哪有不恨的道理。
“呵呵”李承乾怪笑一声,邪狞的眼神跟在遗玉婷婷倩丽的背影上,拇指轻擦过下唇,“老四骑的,可不是匹好马么。”
李宽侧目看到他眼中不加掩饰的淫光,作为男人,又了解太子习性当然知道他语带双光是为何意,暗皱眉头,脸上却笑道:“马是好马,可惜早有了主,老四那臭脾气,呵呵,不说也罢。”
太子并不接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把李宽的话听在耳里,又死盯了一记远处的人影,便调转马头,嘚嘚朝北边作息的临时搭的看台去了,几名随尾连忙跟上,留下李佑和李宽两人。
李佑摸摸脑袋,丧气道:“唉,我看待会儿比马,是连前三都进不去,真扫兴,还想赢了那套羊脂白玉送给母妃的,我还是不参比好了。”李宽大笑道:“你小子,就这点成色吗?
打起精神来,等下二哥带着你跑。”
李佑以前是跟着李恪混的,同李宽兄弟之间并不亲睦,然性子改了,却远比以前招人待见。
“怎么,二哥还打算争第一不成?”李佑转头远远望一眼早不见踪影的李泰,一脸不看好地回过头道。
“啪”,李宽没好气拍在他后脑勺上,豪气道:“争,怎么不争,你嫂子四月临产,若是个女儿,正好赢了这套白玉给她攒嫁妆!”
李佑“嘿嘿”一笑,揉了揉脑袋,偷偷抓紧了僵绳,摇头道:“我还是不跟二哥一起跑了,免得到时候啊,跟你一起吃四哥的屁股灰,嘿嘿!”
话说完人就蹿了出去,李宽哭笑不得地收回没能落下的巴掌,摸了摸马鬃,等他跑远了,也没追上去,转身望了一眼那边搭着黄布的看台,想起李承乾方才眼神,再一次皱起眉头。
李世民前簇后拥地到了马场,几声号响,人群纷纷回聚在看台四周,那嗓门比公鸡还要尖上几分的内侍高声宣布了今日的彩头,上午比马,男子那一场,第一赏的,果然是一套羊脂白玉首饰。
也不知李世民是不是故意的,还让两名内侍护着这套价值连城的首饰在看台边上绕了一圈,保证各们各府的王妃世子奶们,夫人少夫人们,都看个清楚,先是给这群女人打上了鸡血。
精雕细琢的玉饰,通体流转着细腻的光泽,只是看着便觉得心眼里都是软韧滑腻,就连遗玉都忍不住心驰了一下,下意识扭头去看了一眼李泰。
李泰接过阿生递来的皮腕扣在手上,不用抬头也接收到她的小眼神儿,“喜欢么?”
遗玉眼神一飘,按住心痒,明明喜欢,又想要,却还佯作不在意道:“还好吧,你也知道我不是很懂玉。”
李泰便没说什么,换好了护具,李宽在远处唤了他一声,接了阿生递来的马鞭,他便牵着正低着脑袋在拱草的翻羽,朝早等了一群人的起跑点走去。
遗玉见他就这么走了,连句场面话都没说,只能干瞪眼,因他没情趣,又气又笑地跺了跺脚,准备回看台上去坐,一扭头,差点撞着不如何时站在她背后的人。
“呀。”
“魏王妃。”
来人后退两步,先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行了个礼,扭捏道:“冒犯了。”
遗玉一眼就认出这是昨天早上在行宫外头堵车问难的那位薛小姐,当她又来找事,没心情应付,挥了下手,便绕过她走。
“不碍事。”
走了几步,便发现身后有人跟着,亦步亦趋,也没开口的意思,遗玉纳闷地停下脚步,转身道:“作何跟着我?”
薛可芹低下头,脚尖在地上蹭了蹭,闷声道:“我记起来了。 〃
“什么?”
“第三十八卷,第三篇,倒数第十四个字,倒数第十三个字。”
“然后呢?”
“我、我是想说,那两个字,的确同王妃说的一样,我是、我是真的背过的,不信,你就再考考我,我这回一定能答上来。”
遗玉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一边暗笑还真有这么较真儿的人,突然觉得这个姑娘有点儿傻乎乎的,来了说话的兴致,遗玉抱臂,冲她道:“你背书难道就是为了让人考较吗?若是这样,我奉劝你不要再浪费时间,书是让人看的,背是因为喜欢,为了同人攀比和争胜而去背诵一本书,哪怕你能将其倒背如流,也不算是真正地读过它,薛小姐的记性的确远胜常人,但你这种任意挥霍的态度,实难让人苟同。”
薛可芹被遗玉一席话说地涨红了脸,抬起头就想辨解,可却寻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我不是,我、我——”
遗玉最是看不惯这种仗着比别人聪明就肆意浪费的行为,见这小姑娘并非无可救药,才会出言劝诫,说完了话,也不去管这小姑娘怎样受打击,把乌云交到阿生手里,独自便往看台走去。
高阳拉着秦瑶去准备着下一场女子的比试,不见人影,企图坐在偏席上的遗玉被眼尖的吴王妃看见,老远就派了下人请她过去,无奈,她只能又一回坐在太子妃同吴王妃边上。
“待会儿女子比马,四弟妹要去吗?”吴王妃拿牙簪翘着盘子里的干果,扭头同遗玉搭话。
“我马术不精,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哦,对了,我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听人说你曾从马上摔下来过?”
“嗯,是有那么一回,时间长了,我都记不清楚,三嫂听谁说的?”
吴王妃讪讪一笑,“这话传话,谁记哪个讲的。”
太子妃在一旁吱声,“还不晓得你三嫂是头一号的万事通么,耳朵灵的很呐。”
遗玉不好接这话茬,正巧号角声又响了起来,所有人都将视线转移到了不远处的起跑点上,听着看台上的喋喋话声,遗玉一手遮在额头上挡光,坐直了身子张望,寻了一会儿,才从那黑压压的人群里找到李泰背影。
“咚咚咚!”
“呜——”
伴着沉稳的鼓声,高亢的号角一响,众人眼前一花,那群比马的男子们已是浩浩荡荡地冲出去,尘土飞扬,马蹄四响,几声嘶鸣,震耳欲聋。
“跑快些!跑快些!老爷——”
女宾席这边,也不知是哪个嗓门大的先吼了一声,片刻之后,一声两声络绎响起,很快便喧哗四起,一发不可收拾。
这边气氛酣畅,遗玉也受鼓动,眼见着吴王妃和几位公主都站起来摇手绢,正打算跟着喊上两嗓子发泄一下,肩膀却被人从身后推了推。
她转过头去,满眼的帕子袖子乱飞,眼花缭乱,勉强看清来人,头一眼眼生,第二眼有点儿面熟,正费力想着面前这个撅嘴虎眼的圆脸小姐是谁,对方已是顶着四周噪音,弯下腰,勉强地送了一句囫囵话进她耳里。
“不想让人知道你生父是谁,就跟我来。”
“……房小姐?”
遗玉一眯眼睛,总算想起来,面前这位,可不就是她那同父异母的妹妹,房家大小姐么。
第二五七章 都不是好惹的
遗玉到底还是跟着房小姐离席,避开了人群,冲着台下的一凝打了个手势,让她悄悄跟过来,绕到了看台后头一片空草地打量着比起几年前长高了些,脸更圆了些的房之舞,率先开口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遗玉倒是谈不上有多厌恶,说好听些,是她心性成熟,自认上一代的恩怨不该牵扯到下一辈,说难听些,就是没将对方放在眼里。
房之舞紧紧盯着遗玉,半点没有而今两人身份差距应当恭敬的自觉,阴着一张本就不算开朗的脸,道:“我知道你的秘密。”
遗玉叹了口气,“你想干什么?”
房之舞朝她逼近一步,瞪着眼睛,忿忿地压低了声音道:“你要是不想我把你的秘密说出去,就快告诉我那个假货的底细!那个*****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你肯定知道。快说!”
遗玉很快就明白过来她是在说房府现在那位正室卢氏,看着气红眼的房之舞,能够想象她同丽娘母女这两年来肯定是没少受那位房夫人的“照顾”。
心里明白,面上却要装一下糊涂:“假货?你说谁?”
“就是卢氏那个贱女人!”
明知道她说的“卢氏”另有其人,遗玉还是忍不住瞪她一眼:“房小姐怎能如此辱骂你嫡母,叫人听见成何体统,听说房夫人持家有道,为人谦厚,邻里称赞,怎成你口中奸人。”
“什么谦厚!她使手段诱哄我爹,将我娘送到别院关了两年,还假惺惺地把我认在名下,一个又老又丑的女人,竟然还恬不知耻地怀了身孕,仗着有个野种在身边,肚子里怀着一胎,便挑拨我爹休离我娘,还打算将我许给长孙止那个废物,我快恨死她了,你快说,快把她的底细告诉我,不然我就将你的秘密公布于众,让人都知道你们一家欺君罔上!”
遗玉听到了想听的房家内宅私事,满意了,舒坦了,便不再继续逗这小姑娘玩。
“房小姐说什么胡话呢,贵府的事,我哪清楚什么底细,你若觉得你嫡母是假的,最好还是回去同房大人说吧。”
没想到遗玉翻脸这么快,竟是扭头就要走人,房之舞气急,“你敢走,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对人说!”
“那你就去说吧,”遗玉无所谓地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虚张声势的小丫头,指了指脑袋,好心劝道:“说自己嫡母是假货,胆敢出言威胁本王妃,不怕被人当成疯子,就去说吧。”
房夫人显然是个有手段的女人,房之舞真抖落什么“秘密”
出去,如何也绝轮不到她这个魏王妃先来操心。
“你、你站住!给我站住!”
不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