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的爱-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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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微红,看着他。
江意榕好笑地看着她,眉眼弯弯,心情似乎又好上了几分,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眼里是淡淡的宠溺:“小鸟吃饱了,我们帮它去找一条被子来?”
两人找了条不大带些羊绒成分的深灰色方巾回来,轻轻搭在小鸟的身上。
小鸟似乎也知道他们是好意,虽然一时还是放不下戒心,但是再也没吓得瑟瑟发抖。
苏子涵很开心,执起他的手,直夸他厉害。
江意榕只是笑笑,心里却有些难过:要是真的厉害,岂会。。。
苏子涵见他眉眼间染了几许倦意,知道刚才的一番折腾估计他也是累了,关心道:“要不要去休息会儿?”
江意榕失笑,把她搂了过来:“哪用这般,还真把我当做纸糊的了。”
苏子涵依偎在他身上,趴在他肩头喃喃道:“你比纸糊地可易碎多了,就算捧在手心我还怕。。”
江意榕的身子一僵,不过苏子涵的话还没有说完,江意榕的手机就响了。
苏子涵放开他,迟疑了下,才把手机递给他。
江意榕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刻意避开她,在她面前接起,简单地说了几句:“嗯,还好。。注意安全,不要对自己过于苛刻。。。好好玩,也长长见识。。。嗯,不用。。好。。再见。”
挂了电话,江意榕看着她自己道:“是意铭的电话,德国政府和汽车制造厂商合作,推出请波士顿一批学生去参观旅游的活动。。意铭说反正离地很近,能不能过来?”
“你不是都拒绝了吗?”苏子涵的脸色变了下,勉强笑道,“意铭也很恨我吧?”
江意榕愣了下,没料到她会这么问,只是道:“他也只是担心我,以后自然就会明白了。。。无论怎样,时间都会冲淡一切。”
苏子涵凑过去环住他的腰,把头抵在他的颈间,轻声应道:“会的。。会的。。。”脸上却带着苦笑,到了那个时候,估计你连我是谁都已经不记得了吧!
接下来的几日,苏子涵对照顾他的事情亲力亲为,越发的细致,连李叔看着她做出来的菜都忍不住几次交口称赞。
生活似乎回到三年前,每天依偎在一起看夕阳,一起遥望星空,数着星星,相拥而眠,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一定是彼此。
去一些以前走过的地方,只是江意榕身体很不好,总是稍微走些路就喘地厉害,脸色煞白的。
苏子涵不敢拉着他四处去逛,多数时间还是呆在家里的。两人聊一会天,江意榕会去处理些生意上的事情,而苏子涵也不闲着,帮他做些可口的点心或者尝试新的菜色。
江意榕身体好些的时候,会和以前弹钢琴给他听,可是每次下来,哪怕不长的曲子都累得脸色发白,苏子涵也不敢多让他谈,以前明明是最爱听的,而在这最后的十天却不能。。。虽然有点遗憾,只不过能还有机会这样相守,就该感谢上天了。
江意榕似乎没有再说过让人遐想的话,也没有再向以往般满屋遍天遍地的玫瑰,但是每日的吃食和饮品依旧顾及着她的口味。
果盘中永远装满了她最爱的teuscher店出品的她最爱的Champague Truffe和Praline,和店里一样家里也是用鲜花衬托着它们,每次走过,苏子涵总忍不住拿上两块,享受着它在嘴里慢慢溶化的感觉。
回头总能对上他若有似无的视线,看着她的眼神似乎如同往昔般的带着点淡淡的宠溺,只是凝神去看的时候,还是可以看到微妙的区别。
这几天两人每天必一起做的事情就是全心照顾那只受伤的小鸟,似乎它都成了他们共同的孩子,苏子涵都感觉江意榕把自己大多的温柔都给了它,自己也是越来越在乎它每天的发展,甚至细到坐在一起会讨论它这一餐比上一餐多吃了多少,还是少吃了多少。
江意榕也由着她把点点滴滴归纳在一张纸上,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期待可以在分别的那天放它重回自然。
美好的日子永远是短暂的,离十天已经越来越近。
苏子涵晚上开始失眠,每日都等他睡着了,回过来静静地看着他,眼泪无声地滑落。
只是她不知道,江意榕每日都醒得比她早,在暗沉沉的室内,拿出手机,调到相应的强度,拍下她无数的睡颜。
都换了更大容量的内存卡,似乎都快用完容量。
每日凌晨快要到早晨的那段时间,对于江意榕来说是难熬的,总是咳嗽到睡不着,一阵阵的心悸,不想吵醒她,有时她睡得背过身去,自己就侧对着床外,拿着手机不断翻看着她的照片,等待胸口的窒闷渐渐褪去,再昏昏沉沉睡过去。
已经是相约的第九天了,苏子涵心里难受地像是被堵了块石头。
吃过饭后,喂了小鸟吃食,只是它的胃口似乎不好,没吃两口,苏子涵有些担忧,江意榕脸色淡了些,只是让她不用担心:“它就像孩子一样,吃东西总有大小日,也许晚上就好了。”
苏子涵将信将疑,下午两人坐在放映室看着碟片。
两人衷爱文艺片,百看不厌。
晚饭前,两人调好小鸟的吃食,拿着碗如常地走到飘窗边。
只是本来还算精神的小鸟缩成一团,头深深地埋在颈间,脖子处的毛反常地松松垮垮的,没有了往日的紧致,它的翅膀也永远都不会再扑腾了。
眼睛还微微张着,从此再也不会对他们露出惊疑中又带点渴望,夹杂些感激的眼神了。
苏子涵木木地坐了下来,伸手阖上了它的眼睛,无助地坐在那,抬头看着他。
江意榕扶着她的肩坐下,眼底是淡淡的悲戚:“小涵,世间万物,生死有命,咳咳。。。咳咳。。。”
一长串的咳嗽打断了他未尽的话,苏子涵却莫名地惊恐起来,脑海里一幕幕闪过他苍白的脸色,艰难地喘息,唇角的血沫,江意榕和眼前的小鸟重叠了起来。。。
眼泪一下子就夺眶而出,苏子涵反身抱住他:“答应我,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好不好。。好不好。。。答应我。。。答应我。。。”
江意榕用手环住她,神色变幻了几下,复杂莫名,好久才应了声:“好。”
两人一起合力把小鸟葬在屋后的树林里,还在上面竖了一块牌子。
第58章 第 58 章
隔日苏子涵依着当地的规矩做了最出名的奶酪火锅。
提前一小时把大块的硬质的拉克雷特奶酪从地窖中取出来,等它回暖过后,变得不再那么僵硬。
用蒜片擦一遍锅底,把奶酪放到一个8寸左右的锅子里,再加酒耐心地用慢火一边煮一边不停地搅动,直至奶酪开始溶化成为糊。
由于他不喜欢吃太过粘稠的东西,那些对他的胃也不好,因此她只加入了少量的淀粉、多一些的水、白酒调制的汤汁倒入锅里使奶酪稍稠。
李叔走了过来看了一会儿她的动作,笑道:“小涵姑娘真是心细,什么都顾着大少爷,自从您来了之后,大少爷的气色是一天比一天好。”
苏子涵松开手中的叉子回头道:“李叔。。明日我就要走了,以后意榕就拜托你多费心了,他吃奶酪不喜欢粘稠,里面喜欢加法国的薄酒,点心更喜欢松饼,枫糖饼的话炼乳不要加多,鸡蛋喜欢多一点,他更喜欢各种煲汤,他每餐吃的都少,所以点心不能马虎。。。”
苏子涵语气有些乱,突然像是回过神来似的,多了几分懊恼,“李叔,看我都说了些什么,你又岂会不知。。。”说到最后带了点失落。
李叔疑虑片刻还是道:“冒昧地问一下,小涵姑娘何必要离开?其实现在挺好的。。。”
“也许这就是命运吧,我们终究是有缘无分。”
苏子涵把锅搁在已经准备好的小火炉上。
和江意榕一起围着小火炉,用长柄的叉子叉着事先准备好的小面包、水果、蔬菜吃。
这最后的一餐,两人吃得很沉默,似乎谁都不愿意去破坏这样的气氛。
只是慢慢吃着,不停慢慢地搅动着锅子里的奶酪,下面的酒精灯劈啪作响,不时冒出火星,让清冷的用银制成的锅子清冷中透出几分暖意,锅子里姜黄色的奶酪无可抗拒地一点点减少,看着露出的锅壁越来越多,时间也在悄然流逝。
终于它见底了,两人都有些不情愿地放下叉子。
一时都看着被灭掉的像烛台般的酒精灯,微微出声,谁都不愿意去说出那个残忍的事实。
只是窗外月光流转,天下五不散的宴席。
江意榕抬起头来,扯了扯嘴角,勉强笑笑,看向她:“准备好了吗?”
苏子涵不敢看他,点了点头。
江意榕撑了下桌面起身,他害怕再有片刻的迟疑他会毁约。
右臂微微抬高,苏子涵把自己的手放了进去,一起向偏厅走去。
偏厅的地面上铺陈着整张浅色的羊毛毯。
侧对着门的地方是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江意榕走了过去,掀开琴盖,手指轻触琴键,试了下音,一长串流畅的音符滑出指尖。
苏子涵把外面宝石蓝的开衫脱下,随手放在一边。
虽然精致的壁炉里燃着火,室内的温度不低,江意榕看着她穿得如此单薄,按捺不住地要站起来,转念想到昨晚答应她,这场舞得听她的。
江意榕慢慢坐了下来,看着她劈叉躺下,做好起舞的姿势。
江意榕掩住眼里的担忧,深深地呼吸了两次,让自己镇定下来,重新坐稳。
见她对着自己比了一个可以的手势,十指交错的按了下去,在黑白琴键上肆意地游走——舒曼的《蝴蝶》缓缓拉开序幕。
她随着音乐一点点,一点点起身,为着宴会或者是爱情做着准备。
音乐渐渐急了起来,宴会开始了,她碰到了心爱的人,心跳如擂鼓,欢呼着雀跃着毫不保留在爱人边旋转。
转身的动作,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毫无保留的清晰地爱意。
烛光摇曳,映衬出她带笑的脸庞,眉眼间弄得化不开的情意,清澈的眼眸毫不掩饰地爱恋再次让他心旌浮动。
一霎那,时光似乎流转,光阴倒退了三年,那段美好青涩的回忆在此刻重新被勾起,连带着窗外清冷的月光也染上了几许温暖。
突然,曲调变得沉重,正如三年前的巨变般,一切来得是那样的突然,刚才还轻盈、自在、可人的蝴蝶的翅膀似是被打湿了,飞不动了,委顿在地上,但是它不甘心依旧奋力地起来。
抬头间,眼中的决然、信念、坚持,想起三年间她所受的苦,想起那一日红色耀眼的裙摆,江意榕眼眶微微地湿润。
收敛了情绪,进入下一个片段,旋律变得温柔含蓄,音色柔和,似乎在诉说着他们的重逢那段还算美好的回忆。
接下来的两个和旋,似乎在诉说着她内心的复杂。
紧接着,音乐急转而下,指尖的重量在4、5指尖互相转移,那一场订婚宴历历在目,“我不愿意”在脑海中响起,江意榕连弹琴的力气似乎都在渐渐消失。
对上她复杂哀怨的眼眸,心头的痛尖锐起来,似乎药效在慢慢过去,手指的力道在慢慢地流失。
暂时的分离,生活似是回到了轨道。
音乐再次变得激昂起来,似乎又像是一个新的开始。
铁架桥的重逢,屋内的苦苦哀求,他终于动心。
暂时抛下心里的包袱,爱变得纯粹、明亮、随心,连带着乐曲也变得轻快、晶莹、玲珑剔透起来。
回旋间的对视,这几日的美好温馨浮上两人的心头,渐渐有些难舍难分,似乎回到了开头那般地热切和单纯。
只是这从上天处偷来的短暂快乐,终究会遭遇到现实。夜色渐渐深了,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夜莺婉转的歌声,离别在即。
终于,随着黎明钟声的敲响,一切都仿佛消失了,一片寂静,曲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