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受遭遇鬼畜攻 作者:沈夜焰-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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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盒藏在身后。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半天才道:“你快进去吧,他们等你很久了。”
“让我见什么人啊?”孙建军追问他,“还卖关子。”
“上楼吧,上楼你就知道了。”罗桥撒腿往外跑,“我走了啊,再见。”
“切——”孙建军晃着车钥匙,一手插在裤袋里,慢吞吞上了电梯。正遇到罗赫的小秘书Linda小姐,孙建军夸她今天衣服品味不俗,又说她妆容漂亮,逗得Linda掩口娇笑。然后孙建军问她:“你们老板让我见谁呀?”
Linda摇摇头:“这我可不知道。”
孙建军愈发好奇起来,想想最近联络过的外地的朋友,没有人说要上S城来。这个罗老大,究竟摆什么龙门阵。
孙建军大步跨入罗赫的办公室,里面除了罗赫,还有一个人,不过孙建军不在意,大声问道:“你搞什么鬼,电话里说个姓名有这么难吗?”
罗赫只笑,不接口,眼睛不去看孙建军,反倒瞄着办公室里另一个人。那人站起身,缓缓地道:“孙建军,好久不见。”
“啊?”孙建军下意识皱皱眉头,他特别讨厌别人称呼他中文名字,仅限于原来厂子里一起光屁股长大的损友。这是谁呀,一上来就喊自己大名。
孙建军看过去,只觉得眼熟,想想却认不出来,但真的眼熟,他俩以前肯定认识。
那人一笑,笑里带着几分沧桑,他说:“认不出来我了?”
这种沉稳的慢条斯理的语气一下子把孙建军拉回到十年前,他蓦地张大了嘴,指着那人结结巴巴地道:“你……你是…是……”
“陈纪衡。”他向孙建军大大方方伸出手,“别来无恙。”
孙建军木头一般伸手来握,愣在当地足足一分钟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是你……”
罗赫哈哈大笑,指着孙建军道:“你瞧他那样,我就说得给他吓一跳吧。哈哈,哈哈。”
“似乎吓得还不轻。”陈纪衡戴着无框眼镜,上上下下打量孙建军一番,眸色深沉。
“我靠!”孙建军大叫一声,狠狠给了陈纪衡一拳,“你他妈的这几年跑哪去了?”
陈纪衡耸耸肩,轻描淡写地道:“到处瞎逛。”
孙建军仔细端详他,很明显陈纪衡过得不如自己好,身上的衣服看不出什么牌子,都半旧了。拎着的黑色皮包也不是新的,边角磨损得露了白。
孙建军眼睛一热,拍拍陈纪衡的肩头:“今晚我请客,给你接风。”
“哎,你们俩聊吧,我这边还有事。”罗赫接完手机,道,“已经约好了,晚上和市里的一起吃饭。”
“哎呀就你忙。”孙建军跟罗赫多少年的兄弟,说话用不着客气,“陈纪衡回来你还不陪着?什么市里领导,狗屁。”
罗赫呵呵笑:“有你陪着就行了呗。你全权负责,把纪衡安排好,费用全算我头上。”
“滚!”孙建军笑骂,声音大得都有些做作了,“好像我请不起似的。”
“不用不用。”陈纪衡道,“我已经买好房子了,有地方住。”
“你小子不地道啊。”孙建军道,“看样子回来很久啦,也不来看我们。”
“这不是来了嘛。”陈纪衡微笑。他早已退去了高中时期的自傲和矜持,变得似乎很好说话。孙建军想到他当年的风华正茂意气风发,心里头酸得不得了,见罗赫和陈纪衡一副泰然自若理所当然的表情,又觉得自己太矫情。
罗赫一边穿外套一边道:“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们是在这里聊天,还是另找地方?”
孙建军嗤之以鼻:“谁稀罕你这里,闻着都一股浊气。”冲着陈纪衡一点下巴,“走吧,我开车带你四处转转。”
陈纪衡无可无不可,跟着孙建军下了楼,临走时和罗赫对视一眼,含义自明。
俩人钻进奥迪,孙建军启动车子。刚才在罗赫那里还有说有笑十分自然,如今独处这个狭小的空间,竟不约而同沉默下来。
孙建军觉得有点尴尬,按个钮放出音乐。他们一个开车一个坐在副驾驶,明明很近,却隔着整个十年。
到底还是陈纪衡先开了口:“我们去哪?”
“你说,你想去哪?”
陈纪衡思忖一会,道:“随便吧,我也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两人再次沉默下来。孙建军有很多话要问,卡在喉咙里一句也出不了口。又是陈纪衡先说:“要不然,去我住的地方看看吧。”
“好啊好啊。”孙建军仿佛解决了一道难题,松快的语气连自己都听不过去,太假,“你在哪里买的房子?”
“XX小区。”
“哦?老小区啊,交通也不算便利。”
“可是很便宜。”陈纪衡笑,带着几分感慨,“十年没回来了,想不到房价会涨得这么快,买个房子手里也就不剩多少了。”
“那你以前都在哪?”孙建军问。
“哪都去过,都呆不久。”陈纪衡依旧语焉不详,反问道,“看你过得还不错。”
孙建军耸耸肩:“就那样,还不是靠个有能耐的爹……”他忽然想起陈纪衡的父母,住口不说了。当年陈纪衡离家出走,轰动全厂,所有人都说是家长管教太严,给孩子的压力太大,才会导致这种结果。以至于厂里的教育风向有了根本性的转变,以前是看谁考得好啊有出息啊,现在是有出息又能怎么样,还不如留在身边,至少还能看见。
陈纪衡好像对这种话题不在意,神色间淡淡的。
可孙建军不敢再乱说话,两人又恢复沉默。
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陈纪衡的新家。一楼,一百多平米,还带一个地下室。只是屋子里的陈设简单得让孙建军看不下去,除了必须的洗衣机电冰箱厨卫以外,就没剩下啥了,还有个电视,挂在客厅里,对面是个笨重的沙发。卧室只一张双人床,还是老式那种带床栏的,看上去硬邦邦,一点都不舒服。
打开衣柜,衣服更是少得可怜,而且都很旧了,和陈纪衡身上穿的不相上下。用孙建军的审美标准,就是太落伍,实在落伍。
孙建军没多说什么,对陈纪衡道:“我去洗手间。”
陈纪衡点点头,坐到沙发里。
洗手间装修得很标准,淋浴只是个简简单单的喷头。孙建军打开自来水,让它哗哗地流,掏出手机打给职业经理人吴稚。
那边接听时道:“孙哥你什么时候过公司来一趟?这边好多文件让你签。“
“知道了,先别说这些,我手头有现钱没?“
“现钱?有啊。“
“多少。“
“十来万吧,具体我可以给你查一下。“
孙建军诧异地道:“就这么点?”
“不少了,这是零花钱。其余都变成基金股票债券了,一时提不出来,你要干什么?”
“哦。”孙建军偷偷在门缝中瞥一眼外面,陈纪衡专心致志地看电视,便道,“十来万都给我提出来,我有用。”
“全部?”
“全部。”
“好吧……”吴稚迟疑着,“可是……”
“行了就这样。”孙建军匆匆放下电话,掀开马桶盖尿尿,一抬眼见放着零零碎碎的小架子上还有一件白色的旧衬衫,叠得整整齐齐。
孙建军忽然想起了什么,拈起那件旧衣服。衣服显然从来没有洗过,脏得令人发指,离老远都能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孙建军嫌弃地咧咧嘴,听得身后有人道:“还记得么?”
孙建军吓了一跳,一回身,见陈纪衡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站在他身后,望着那件旧衬衫,神色十分古怪:“还记得么?这是你的。”
“啊?啊……”孙建军隐约想起似乎有这么一件,但不太确定了。好吧就算是自己的,一件旧衣服保管十年,而且放在洗手间里,怎么想怎么诡异。
陈纪衡不容他多想,追问道:“我的书呢?”
“什么?”孙建军没听明白。
“书,《牛虻》。”陈纪衡好脾气地提醒。
“哦……啊……在,还在,在我书柜里。”孙建军笑得一脸灿烂,“妥妥地收着呢。”
“是么?”陈纪衡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声,往前走了几步。两人凑在小小的洗手间里,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孙建军只觉对方给他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忍不住后退半步,有点不大自在,刚要说话,听得陈纪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道:“你用香水了?”
“是啊,喷了点。”孙建军不好意思地笑,“出去应酬,总得装一装嘛。”
“不好。”陈纪衡断然道。
“什么?”孙建军没听清。
“没什么。”陈纪衡一步一步退出洗手间,孙建军这才好受了点,没话找话地道,“太小了,这地方,太小了。”
“不算小。”陈纪衡道,“临时住所,不错。”
“临时?你还要走么?”
“不知道,谁知道,没有留恋的就走呗。”
“其实……”孙建军摸摸鼻子,小心翼翼地措辞,“其实S城挺好的,这么多朋友,一人帮一点就够了,总比你自己在外闯强。”他清清嗓子,让自己尽量不触及陈纪衡脆弱的自尊心,“不如…你做个小买卖,钱我这里有,十来万吧,先借你,等你赚到了再还我。”孙建军笑,发现借给别人钱比向别人借钱还难,“要打欠条的哦,可不是白给你……”
“你对我这么好干什么?”陈纪衡凝视着他,伸手抚摸孙建军的脸。
那种温暖的感觉一下子把孙建军十年的记忆全唤醒了,憋了半天的眼泪刷地流出来。他说:“我对不起你,陈纪衡,我他妈的对不起你。要不是我……要不是我……”他说不下去,胸口的酸涩翻天覆地地喷涌而出,哭得稀里哗啦,“当年你说走就走了,我找你那么长时间,那么长时间……我害怕看报纸看新闻,怕看到你死了……”他呜呜痛哭,扑在陈纪衡的怀里,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你怎么才回来!你他妈的怎么才回来……”
陈纪衡面无表情,眼里闪着光,低低地道:“总之,我回来了。”
“对,你他妈说的真对!”孙建军直起腰,胡乱抹一把满脸的鼻涕眼泪,什么风度翩翩全顾不得了,立起眼睛冲着陈纪衡嚷嚷:“回来你就不许走!说什么也不许走!”
陈纪衡面露犹豫:“不过……”
“不过个屁!”孙建军气势如虹,“有我们兄弟在,你还怕没饭吃?以后我的就是你的,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只要我有,只要我能做到!没有也得想法有,做不到也得想法做到!”
“真的?”陈纪衡问。
“真的!”孙建军信誓旦旦。
陈纪衡笑了,一字一字地道:“你不后悔?”
“绝不!”
29、聚会
罗赫安排的饭店很有档次;不过这对孙建军来说也不算什么了。桌上只有他们三人;罗桥和朋友出去了;其余的一个也没有。这是属于他们的宴会——家宴;罗赫就是这么说的;他举起杯;摸爬滚打多年,此时看上去也有点激动:“十年了;十年之后咱们终于重聚;关键是纪衡回来了。来,为了此次的重聚;咱们干一杯!”
几只晶莹剔透的玻璃杯叮叮咚咚碰在一起;里面琥珀色的酒液轻荡;让人不由自主想起十年前他们凑在一起吃饭的日子。
孙建军偏头看陈纪衡,那人神色只是淡淡的,无喜无悲。孙建军涌上一种复杂的愧疚感,自己欠他的,一定好好偿还。他费心费力地忙着张罗,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