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吟-第1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惊得睁开眼,湿润的瞳孔倒影着眼前这个不知何时已经一丝~不挂的男人。他喘息渐起,没有丝毫遮掩地撞上她的眼眸,目光却是读不明白参不透的深邃。
果真只要一眼,心里便淋漓一片。林语绵被那玉石般流畅的肌肤线条深深地吸引,无意识地伸出手轻触上去,温润地攀上他的后腰。
敖子啸楞了楞,笑道:“等不及了?”
林语绵这才如梦初醒,慌忙收手,嚷道:“怎么可能……”颤巍巍的话音被堵在齿间,敖子啸挂着笑,将舌尖探了进去。
这一番纠缠缠得她十分难受,却不想这恼人的前戏要做到何时,还不如早些长驱直入,也好赶快舍生取义修成正果。
林语绵在五迷三道的缠绵里搅起脑袋里的浆糊,心神不宁地再度闭紧眼睛。
世界刚才黑暗,便听扑簌簌一道阴风自身边刮过。只瞬间,身上之人轰然倒塌,急急压在了她的身上。
她大气一喘,睁眼惶惑。目色里却是漫天鲜红,蓝色床幔淌着鲜血,淋湿了暴露着的胳膊腿。
林语绵撑起身子,晃晃冒着鲜血的敖子啸,一时不知从何下手。因二人皆无衣物蔽体,鲜血奔流时宛若披上了一件红色的大衣。
想不到,敖子啸成亲时颇为随性,死得却如此应情应景。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这个真相很给力
“喂!你一个高高在上的神仙为何总对我这种小角色斤斤计较?我不就是砸爆了你的脑袋?回家养养已经好利索了啊!你何必追到这龙宫来非要把我变成寡妇呢?”
林语绵咬牙切齿地挺直身板,将鲜血淋漓的敖子啸塞进被子,又温柔地摸摸他的脸,才扭身摸索着可以蔽体的衣物。
想不到敖子啸竟然真的把她的衣服变没了,如今只有一条毯子勉强可以挡点儿三围。她罩上毯子,自床榻上走下来,望住门边那个任风吹雨打都不曾动一下睫毛的冥界阎君。
“自从身在水底,我亦明白了一件事,你们神仙可真真是小肚鸡肠,不依不饶得紧!可是这敖子啸怎么死得这么容易?好歹也要受点□再死啊!”
她扼腕长叹,一双眸子暗淡无光。
敖子啸在身后冒血这件事对她的打击是很大的,毕竟,她的报复行动才刚刚开始。如今好容易放下身段,勉为其难地滚床单滚到一半却忽然被更加无法理喻的人全部打乱。
若敖子啸就这样死了,林语绵可是太吃亏了。她皱紧眉,眼神如刀锋般在阎君的脑袋上一阵切割。
阎君被她看毛了,脑门上突现青筋一缕,直直刷过来一股恶寒的眼神。冷言道:“想不到他竟娶了这种没教养的凡女,真是可笑!”
“我说这位大哥,您说话能好听点吗?你骂我可以,但是不能骂我的父母啊?怀胎十月怎么说都不是容易的事,你也曾经是人家的儿子怎得连孝心都没有呢?我一直以为敖子啸已经算是讨人厌的极品了,没想到今日又遇见一个极品中的极品,我果真是踩了狗屎,运气太差了!”
林语绵喋喋不休,刚才激情四溢的气氛瞬间被聒噪取代,连水波都开始松动摇晃,不安起来。
阎君见此女人如此能说会道且听不出中心思想,心下一阵恼怒,直接抬手乎了个白布过去,挡下她口中源源不断的抱怨。
自此,林语绵才瞪着眼憋屈地扬起头,却被那双冰眸瞅得四肢瘫软,一个趔趄仰头向后摔得四仰八叉。
阎君大人自然没功夫跟她耗着,抬手滑过一道闪光,空中豁然降下一个铁笼。林语绵如大猩猩般被笼子套牢,攀附在栏杆上悲愤,光是玩物还不够,怎得还落魄到做了观赏动物?
“想要她活着便来我大雄宝殿一较高下!”阎君大人扔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牵着关着林语绵的笼子腾空而去。
她自笼子里望着敖子啸自被子里缓缓爬出,一张脸似笑非笑地瞧着他们,隔着潺潺的水波,真想挠他一把。果真是烂进骨子里的大烂人,居然再度装死。装死还不算,还无能的眼睁睁看着自家刚过门的老婆被来路不明的奸~人掳走。
此时此刻,林语绵终于认识到,就如她不喜欢敖子啸一样,敖子啸所谓的真心仅此而已。爱情,不过是点到即止的游戏。她又被耍了,深深地被玩弄了。
她颓败地靠着栏杆,脸色越发沉郁,终于化委屈为斗志,誓将敖子啸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经过漫长的路途,他们安然抵达冥界。
这冥界冷清的很,街上偶见一两条孤魂由鬼火牵着茫然自失般前往投生之所。周围更是被浓雾包围,腥风此起彼伏,刮过阵阵鬼哭狼嚎。细细一听,还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林语绵本就只披着毯子,被冷风一吹,马上瑟瑟发抖起来。她缩成一团,在心底把敖子啸和无良阎君骂了千万遍。她本以为是自己打爆了阎王的头,活该被记恨。在去往冥界的路上,才恍然明白,她不过是个借口,阎君本就是冲着敖子啸去的。他们之间见不得人的恩怨情仇毫不避讳地践踏着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小心脏。
俗话说的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林语绵本就不是善良的兔子,她当然不会就此任人宰割。当阎君把她连同笼子挂在忘川河之上,挥手取了覆在面上的白布,提醒道:“你叫吧!好让他来救你。”
林语绵点点头,却未发一言。她眨巴着眼睛,阴沉地龇着嘴,浓雾吹散了她的眼神,混乱了表情。
阎君略有疑惑,大约是敏锐地觉察到她周身聚集而来的阴森之气。死气沉沉的脸不禁皱出些纹路,却终究还是拂袖而去。
他走后,林语绵俯头望着滚滚忘川水,阴笑道:“水下的冤魂们,有人要吃我吗?新鲜的人肉呢……”
腾腾河水卷着黑色的浪花搅出漩涡,水波中一条黑色的龙自水底腾起,周身飞溅的浪花如血液般粘稠,喷得林语绵满身都是。
她望着黑龙,问道:“你想吃我吗?”
那黑龙没有言语,只围着笼子盘旋几圈,便一头扎进水里,翻搅着河水,蒸腾起浓重的腥臭味儿。
林语绵有些失望,垂头低喃:“连怪物对我都没食欲?”
以前,她总以为只要有一腔热情,就足以完成理想实现心愿。可如今,她却不得不承认,凡人的能力束缚了她的潜力。
因为是凡人,她不能研习仙术;因为是凡人,她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因为是凡人,她甚至不能为自己说话。这种绝望感让她的心血都凉透了,她想做自己,想要不再被任何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欺凌。
这份心情,却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仙界没有出路。这一切的一切,只因为她是凡人。可是,凭什么?
凡人亦可白日飞升,她不过是没有契机而已。
当脚下的忘川水渐渐平息,恢复死寂时。林语绵突然猛地撞向笼子的栏杆,只凭一根看不见的仙绳捆绑的笼子在空中剧烈地摇晃着。她反复撞了很多遍,直到笼子脱落,坠入水底。
这一次溺水,比下水道更脏。浑浊的忘川水呛进口鼻,渗入心肺,潜进血肉。黑色的水侵蚀了她的脸,她的四肢,她的皮肉,她的心脏。
但是,这一次,林语绵却没有丝毫挣扎。她想看看,自己到底有多么坚强。在神仙的世界,自己即使是凡人也要展现出凡人所不具备的勇气,她要用死亡诠释积极向上的心,证明自己的强大。
她果然在走极端,并一直坚持着自己的原则。她不服,不甘,不屈,不挠,她在向这个神仙的世界宣战,为所有蝼蚁般存在的凡人呐喊。
这份厚重的心情在漆黑的水底找到了共鸣,林语绵睁着眼,将吸进心肺的忘川水吐了出来。她听到一个悠远而浑厚的声音问道:
“凡人呐!你想要什么?”
“足以证明自己的能力!”
“何种能力?”
“达成心愿的能力!”
“你的心愿又是什么?”
“世界和平!”
浑厚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林语绵觉得自己的四肢被拔掉了,有人拿锯子一寸一寸切割着她的心脏,连呼吸都变得疼痛不已。肝肠寸断的切肤之痛后,她疼得几乎神志不清。
微微张开眼睛的时候,周围却亮起了颜色。
她喘息着,捂着残存锥心之痛的心口看见一个人影由远及近。那温和的笑容,绝美的容颜,却是异常熟悉。
她不禁脱口而出:“子羽?!”
来人摇摇头,继而又点点头,上前摸摸她的发顶心,笑容颇为清新地笑道:“恭喜!”
林语绵不解地俯头想要看看自己的身体是否在剧痛后保持完整,待她瞧见健全的胳膊腿之后,仰脸蹙额,问道:“恭喜什么?”
“刚才,你完成了父神的试炼,自今日起,你便自由了!”
“你是何人?”林语绵盯住面前这双不染凡尘的眼睛。
子羽微笑着转身,拂手在空中一拨,漆黑的水色被亮堂的暖黄取代,一阵芬芳侵袭而来。
林语绵记得这个味道,不过是子羽一贯居住的花园。她眺望着熟悉的花海,跨前一步轻轻扯住了他的袖口,执着地追问:“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之前与你所说句句属实,我本名敖子羽,原为司水之神。于今,不过是一缕无肉体的魂魄罢了。我之所以苟活至今,却只为唤醒一人。”
子羽伸手而来,掌心里长出一株水蓝色的珊瑚树,那树晶莹剔透,微光中澄澈的几乎透得出人形。
林语绵看得入神,总生出似曾相识的感觉。她摸摸珊瑚的棱角,自语道:“真是无瑕的颜色。”
“这便是你的真身,两万年间一直沉睡着。今日,她开始成长。”子羽将珊瑚捏紧,轻轻塞进了林语绵的心里。
刹那间,一股透彻的水流冲破四肢百骸,直达周身。
她晃晃头,耳边隐约有女人的声音如水花般回荡:“孩子,忘了吧,今生只做个凡人,方能不惹红尘。”
她抬起头,松开子羽的袖口,恍然道:“我竟是女娲与伏羲的女儿?”
子羽点点头,眼角蓦地染上水色:“数万年前,自父神母神魂飞魄散时,你与你姐姐方才降世。而今,却已经物是人非。”
“姐姐呢?她不是嫁人了吗?”
林语绵突然说出连自己都感到震惊的话,她虽则记忆尚未恢复,可脱口而出的话语却是记忆的一部分。
经潜藏在心底的言语的点拨,她开始回忆起两万年前,姐姐为救心爱之人魂飞魄散,那时,她便下定决心定要为姐姐报仇将那负心人双双屠戮。
因得复仇心切且日渐迷失心智,天帝恐天下不平,只好命人将她封印,锁于水底。当时封印她之人,正是水神敖子羽。又因她身份地位颇为显赫,且仙力无人能及,水神封印时毁掉了元神,自此才失了肉体,形同魂飞魄散。
如果追本溯源,却是林语绵害子羽惨死,子羽又害林语绵沉睡。冤冤相报何时了,此番回忆起前尘往事,却是千丝万缕理不清头绪。她本该憎恶,本该怨恨,可事到如今却再也恨不起来了。她的心在东海沉静的水底倍受洗涤,已经干净得揉不进一粒沙子。
况子羽便是监视着她,但觉有怨恨之意,便会再次将她封印。这一切,只因她灵力异常,威慑着三界和平。
怪不得,水中的声音最后居然对“世界和平”这种说辞大发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