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吟-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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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再自然不过了。
林语绵揉揉眼眶，直起身推开敖子啸，下床洗漱妥当。
“最近，西海有何动静？你们这懒散的对敌策略，委实让人不放心。”她扒拉着端来的早饭，对梦里的一条背影问了一句。
敖子啸咕哝一声，却是不置一词。
“此番，蟠桃盛会不过是个障眼法，仗着众位仙家齐聚一堂，非要惹出骚乱不可。这西海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早早灭掉也好。若是你无力抵御，我便替你出头，扫平几个小妖还不是一蹴而就？”
盘内的饭菜已经见底，林语绵摸摸肚皮，将一番豪言壮语说得霸气十足。
水族向来好战，两万年前更是掀起了四海混战，一片硝烟足足持续了数月，若不是天帝亲自带天兵下水调解，恐怕要闹上个几年之久。那一战，林语绵还在闲逛，只偶尔听小仙们谈起，说是东海并不占上峰，只因当时的水神庇佑才勉强支撑着。
后来，天帝调停了纷争，东海龙王为表心意，搜刮了数千种夜明珠拍上了天帝的马屁。天帝大喜，就把东海分在了四海之首。当然，其他三海心里不服，数年后又开战想要灭了东海，却都被天帝制止了。并且还拘禁了三海的龙王，圈了他们做人质。
两万年前，水神为了封印清乐，也算是魂飞魄散。天帝无法，害怕三海再度动乱，便继续圈禁着三海的老龙王。这一圈，又是两万年。如今，四个龙王都已年事已高，大约是子孙觉得父辈要老死了，不若乘机将其舍弃，再来一场大战，拼个老大出来。
而这些蓄谋已久的事情，终究因敖子啸的退婚而成为可能。西海以东海太子小瞧了自家公主为由，意欲将其灭掉以解心头之恨。而东海虽则通过两万前的贿赂得来了最强的头衔，实则却是外强中干，实力远不如拍马屁的力量。一旦没了天帝和先代水神的撑腰，注定躲不过这场浩劫。
而敖子啸，就因为担着东海太子的头衔，也就理所当然地站在了这场一触即发的大战的风口浪尖。
林语绵虽然觉得，敖子啸虽则是个懒散又怕麻烦的家伙，可是保家为海的大事亦可以把他塑造成英雄。况且，当时还为了保护林语绵做出了始乱终弃的事情。归根到底，他那良苦用心，还是把林语绵感动了一点点。
所以，她决定，成为东海的战斗力。可惜，敖子啸只为她安排了一桩在蟠桃盛会上牵制众位神仙的活计，生生将这个杀伤力极强的活武器排除在战斗能力之外。
林语绵本以为，可能是敖子啸忒有信心，将这场一触即发的大战视同儿戏。既然人家信心十足，又无求助的意向，她作为至今都只是有名无实的太子妃，亦无权干涉水族的家事。
况且，这些时日，从未见敖子啸备战，这厮每日的活动轨迹都是睡到自然醒，闲来便上天寻林语绵调情。面上眉间未有一丝恐慌担忧，便是夜不能寐的时候脑袋里想起的事情都只是儿女情长。这种状态压根不需要林语绵出手，她虽则多管闲事惯了，可这桩闲事涉及的人物之多，形势之广，却是她不动动脑筋就无法驾驭的。而敖子啸却从未给她可以动脑筋的时间。
“我走了，你若是不起床，我便差涟漪将早饭热着。”林语绵行至床头，草草望了一眼已经在睡梦中不省人事的敖子啸。果然只有信心满满的家伙，才能睡得如此口水横流。
她晃晃头，不知道自己应该担心什么。终究还是踩了祥云，飞去了瑶池。
众家姐妹，一如既往的花枝招展，在莺歌燕舞里谈笑自若。天庭就是天庭，随便揪住个小仙娥都美得如诗如画。想必，天帝那家伙一定艳福不浅。
林语绵自认为这些年活得够久，见过了人间的繁华，看遍了水晶宫的清爽，甚至体验过了冥府的阴森。可断然一比较，却还是天宫最奢华。水晶宫因得在水底，有些冷清了。
她反思着自己选错了后半辈子的栖息之所，有些后悔地拧了眉，将后背靠上廊柱，哀叹半声。
身侧窸窸窣窣之后，一股清泉般的嗓音便滑进了耳洞：“这一大早，却是忧愁什么？”
林语绵眉心一蹙一松，瞧了天朔那张笑脸，便实话实说：“不过羡慕天宫的生活罢了，在水底时间长了，自然连心都是湿的。”
“那怎得嫁入了水晶宫？我亦觉得水底不适合你。”天朔亦是大实话，说得林语绵越发后悔了。
她仰头望住昂日星君的大脸，苦笑着抱怨：“不过阴差阳错罢了。”
“阴差阳错……”天朔低低地重复着，慢慢望住仰头看天的林语绵的剪影，感慨：“阴差阳错还真是个合适的词。”
“你这是专程来寻我抒发感情的？”林语绵收回被昂日星君吸收的眼神，瞧了陷在阳光下的俊脸，唇角一起一伏，阴笑道：“不会是借口见我来瞧哪家美艳仙娥吧！”
天朔摇头，被她的媒婆精神深深地感动了。
“对我，大可不需隐瞒，若是哪家仙娥入了你的眼，我便是要挺身而出帮你一帮的。对于这种姻缘好事，我便是比月老更有眼光。”林语绵近日被敖子啸忽略，无甚闲事可管，好不容易瞧见一个单身的男仙，不若牵线搭桥，抢抢月老的生意，也好慰藉一下久未蓬勃的好奇心。
天朔再度望见那双炯炯澄亮的眸子，如当时沧山般折服地想，果真是四平八稳的面色下隐藏着一颗躁动不安的心。她亦如初见时，连血液都是沸腾的。
他弯了弯唇角，忽然眉心一皱，悬念起来：“恐怕，便是你都无能为力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出关吧，憋死了……
☆、第四十三章 这个真心很难懂
“大殿下，莫不是陷在不伦之恋里难以自拔？”林语绵忧心忡忡地凑过去，警惕地环顾四周，贴了天朔的耳朵浮想联翩，“难道……你竟爱上了天妃？”
天朔的侧脸微醺，醉开一片红晕。他扭头瞧着近在咫尺的眼眸，只尴尬地笑了笑，“你，实在是多想了。”
“还好！还好！便是这不伦之事我是帮不上你的，我亦属有原则之人！天下事，违背道德出卖良心之事，我办不到！”林语绵退回原地，义正言辞道。
天朔点头，笑容如霞光般萦绕，朦胧里有些看不清表情。他覆手变出一条淡蓝色缎带，塞进林语绵手里，顺势转移了话题，“前几日下凡间，寻得这条绑头发的缎带，我瞧着很称你便买了回来。”
林语绵打量着手里的缎带，甚为眼熟，百思后方才醒悟。这条看似普通的绳子竟是从“妆怡苑”门前的小店买来的。那里的大婶可是林语绵的忘年交，为人热情好客。还在“妆怡苑”的时候，林语绵便经常赖在大婶那里挑拣些好东西买回去拍马屁。想不到，这么久过去了，还能看见这东西，真真是亲切的很。
她感激涕零地扬起脸，望住天朔的眉眼，感动道：“顾婶还好吗？掐指一算，恐怕已有三十年过去了吧。”
正所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在神仙的世界里，凡人的寿命可谓短的可怜，几乎是睡一觉就有人呜呼哀哉投胎去了。神仙理解不了凡人的忙碌，凡人亦羡慕神仙的悠哉。
可无论如何，凡人却是这世间最积极向上的族类，他们正因得寿命短暂，才会格外珍惜生活。这也是做了两万年凡人的林语绵切身体验过的，相比现今的碌碌无为，倒是做凡人的时候活得充实。
此番，在天朔处寻来发自肺腑的理解，林语绵只觉知己难觅，当即生出了拜把子的构想。继而诚恳道：“不若，咱们结为兄妹吧！难得遇见如此善解人意之人，把你放走了我会后悔的。”
天朔闻言，只淡淡地笑着，一双眸子黑白分明，亮堂着温柔的光。
见他默认，林语绵当即掏出一颗夜明珠，转而变化成红薯的模样，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道：“凡间时，你我因红薯相识。此番，天上再见虽是物是人非，可心情是一样的。你与沧山皆为我的朋友，昔日他有恩于我，若他日你有何忧愁，便说与我听，我定当两肋插刀！”
林语绵仗义一番，拍着天朔的肩膀勾肩搭背起来。幸好，这好友一号还算是天上数一数二的人物，与沧山相比实力一定强了不少，日后若遇到离家出走这种事，便可来天上小住，这地界儿可被地府强多了。林语绵再度把如意算盘打得响亮，将一条后路开拓得有够顺畅。
天朔纵使想到了林语绵那抱粗腿的邪念，却依旧顺着她，心满意足地勾肩搭背了一会儿，便散会了。
送走天朔，林语绵自觉占了便宜，心情大好。跳舞的时候两袖生风，在空中自由翻飞，勾勒了一卷令旁人艳羡的美好之景。
子茜拍着胸脯，替自己骄傲，一句：“我就说小绵前途无量嘛！不若，咱们一同下界开妓院去吧。”
林语绵眼光灼灼，却念及敖子啸的存在而哭丧了脸，“你若是可以说服你家九哥，我便是有此自主创业的打算。”
敖子茜恍然，只摇头扼腕，抓了她的手低喃：“还是算了……小绵并非凡人，自是肩负着水族传宗接代的历史重任。”
林语绵瞧着她陷入愁苦，却无从安慰，只好拍拍她的肩膀，打散了一双充满希望的眼神。
二人正欲抱头感慨，却忽闻一声呼唤，一小仙娥拖着长长的裙摆，翩然而至。
“清乐姐姐，夜神殿下寻你呢！”
“何人？”林语绵没有反应过来，只顶着疑问抛去个不解的眼神。
“夜神啊，夜神！”小仙娥补充，目露羡慕。
林语绵“哦”了一声，站起身往花门外走，不晓得这天族的两位殿下轮番找她是何意，若被敖子啸知晓又免不了一场关于嫉妒和吃醋的纠葛。这厮近日的心眼犹如蚂蚁胆般大小，事事刨根问底煞为烦人。
她寻思着敖子啸的不是，出门便被一双大手拎了过去，接着又被抛进花丛。
“敖子啸有何企图？可是有事瞒着天庭？”
天皓倒是直接，掐着林语绵的手完全没有留情。好歹，他们在凡间也算有过私奔的缘分，竟落到此等对立的状态，剑拔弩张起来。
林语绵扭头瞅一眼近处的脸，愤愤嘟囔：“夜神殿下这是在对我兴师问罪？”
“我不过想来提点你，虽则水族一事天帝向来很少插手，可如今天下太平，若是敖子啸惹出什么祸事，便是少不了问责。”天皓抛下一句疑似警告的话语，便甩了祥云飞走了。
林语绵被晾在草丛里，如蝴蝶起舞，心情却是大起大落。这兄弟俩可真是性格迥异，一个温吞吞，一个风火火。如果常此交往下去，她还真是冰火两重天！但说到底，都是敖子啸惹得祸，让她做了别人出气的把子。
林语绵本不是容易被情绪左右的神仙，生来又是随遇而安的性子。但连日来被敖子啸磨砺得更爱斤斤计较，在一点小事上就可以大做文章，非要闹个你死我活。如今，既然被天皓误解，还要替敖子啸丢人现眼。她心底的那股怨气便在丹田处集结，终究于水晶宫餐桌前放了出来。
敖子啸捂鼻嘲笑：“虽知绵绵与我亲密无间，可当下正在用膳，此举多有不当。”
“我故意的！”林语绵放下碗筷，抬起火热的脸。
今日的晚饭依旧丰富，可是那些大鱼大肉都如未曾被咀嚼一般根根站在胃里，压根无法消化。
“我问你，此番与西海挑起干戈可是瞒着天帝？”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