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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附庸风雅录 作者:阿堵-第105章

小说: 附庸风雅录 作者:阿堵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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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鑫垚以为他是难受的,停下动作:“很疼吗?”
  “不……不怎么疼。”
  “昨天没出血,洗完有一点肿,现在好多了。这个药膏效果不错,忍一下,马上就好。”又想他就是真的疼也未必肯说,低下头细细地看,一边抹药一边轻轻吹气。
  “啊……别……”
  “怎么了?”
  实在是无法明言的难堪别扭,只好颤着声音道:“别……这样,痒……”
  洪鑫垚被那点不经意的哀求委屈弄得心里一片酸楚。原本压着许多调笑,这时统统飞到九霄云外,只剩下无限怜惜。
  盖上被子,侧躺到他身边:“真的不疼?”
  方思慎忽然红着脸瞪他一眼:“怎么不疼?腰疼、背疼、腿疼,哪里都疼!”
  “那……昨天舒不舒服?”
  方思慎噎住。
  那一个挑起一丝坏笑:“不说话,那就是舒服了?”
  脸皮的厚度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上,方思慎闭上眼睛不搭理他。
  “浑身疼是吧?我给你揉揉。”
  温暖厚实的手掌不轻不重落到背上,方思慎不由自主“嗯”了一声。太久没有这样纯粹而又彻底地消耗过体力,被他这一揉,连最末端的脚趾都好像是酸的,完全感觉不到筋骨的存在。
  揉了一会儿,心绪慢慢恢复正常,低低地抱怨:“一点都不知道节制,又不是有了上顿没……”到底说不出口。
  那一个一本正经道:“我就想让你试试哪个姿势最爽。”
  如此无耻又无语的回答。
  “告诉我吧,哪个姿势最爽?”
  洪鑫垚见他故计重施,又不理自己,继续坏笑:“不说话,那就是都爽咯?”一面说,一面整个人粘上去。
  方思慎只觉一股热气贴着耳廓吹到耳孔里,听见他问:“我好不好?”
  明明再没有第三个人,那低得诡异又甜得起腻的声音,硬是把气氛搅到隐秘暧昧无比
  “我觉得你好极了,真的,简直跟飞起来一样。你觉得我好不好?说嘛,我好不好?”
  越是这样不依不饶,方思慎越是开不了口,臊得没处躲没处藏。他还记得最开始缓慢细致的研磨,钻木取火般弄得心里渐渐冒烟。等真正烧起来之后,整个人都是颠倒破碎的,既失去了方向,也失去了时间。当最后一道白光从脑中闪过,后边发生的一切再也没有印象。
  洪鑫垚看他那副为难样子,恐怕真是问不出来。扳过肩膀,无奈道:“我不要你说了,点头摇头总会吧?喏,我好不好,给点表示,嗯?”
  双目灼灼,殷殷企盼。
  终于看见他上下动了动脑袋,微不可闻漏出一个字:“好。”
  “我就知道!”捧住他的头,在嘴唇上响亮地亲一下,眉开眼笑,喜不自胜。
  肚子一阵叫唤,方思慎终于有借口摆脱他无休止的纠缠:“我饿了。”
  “啊,我把这个给忘了。饭就在外边,只等你吃。”
  方思慎任由他磨磨蹭蹭帮忙穿好衣服,等下地的时候,死活不肯让他抱,自己慢慢走出去。卧室外边套着一个小厅,摆着几件仿古风格的现代家具,兼顾舒适性和观赏性。他这时才有空观察环境,目光掠过墙角精巧的四角宫灯,微微一滞,上边蒙着的红纱不知什么时候摘掉了。仔细想来,客厅卧室的摆设布置,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仅仅只是灯光颜色的变化,就营造出完全不同的观感。他不愿意去想,偏又忍不住去想,昨夜的灯光,是一种多么深沉而又妩媚的暗喻。
  听见洪鑫垚忽道:“你等一下。”折回去进了卧室。
  正愣着,他又出来了,把羊毛毯铺在高背沙发上:“好了,坐吧。”
  有点不舒服,但并不明显,更多的是浑身无力的懒散。饭菜都在托盘里,底下燃着酒精灯保温。洪鑫垚盛了一碗青菜丸子汤递过来。看见这个觉得很舒服,方思慎拿起勺子便吃。他以往的生活过于规律,从未有过如此放纵散漫的时刻,整个人都还有些恍惚。
  吃了一会儿,发现对面的人也只盛了一碗汤,问:“你怎么就吃这点?”
  “我都吃过一顿了,这是陪你再吃两口,就当是下午茶好了。”
  听到“下午茶”三个字,方思慎顿了一下。抬头看见墙上挂钟,勺子当啷落到碗里:“怎么会……这么晚了?”
  “不算晚,我也是中午才起来。”
  方思慎不敢问他什么时候睡的,低头又吃了一个丸子,惊呼一声:“遭了,我约了他们几个面谈……”
  “韩彬江彩云他们是吧?已经打过电话来,我替你接的,说你病了,让他们先自己弄着。”
  “啊,是吗?谢……”这声谢谢根本就是习惯,谢到一半想起缘由,咽了回去。
  他跟父亲请了假,这个周末不回家。因为向来条理分明,不肯浪费时间,觉得把周五晚上跟周六上午留出来已经足够,于是约了几个课题组成员周六下午面谈,压根儿没想到一场忄青事会累成这样,居然睡到三点多才醒。
  他模模糊糊地想,即使是那一次,虽然难受了几天,但该干什么干什么,一点没耽误,这回怎么就这样了……心里隐隐约约感到,不是这回不舒服,而是……好像舒服过头了。所谓纵欲,就是这个意思吧……
  他没意识到,这同时也是坚强与脆弱,无所依与有所恃的区别。
  一碗汤见底,洪鑫垚把熬得浓浓的黑糯赤豆粥跟清蒸鳜鱼端过来,然后坐在边上专职挑鱼刺。
  方思慎吃了好几口,才发觉哪里不对劲。
  停下来:“你别这样。”
  “怎么了?”
  指指他盘子里的鱼刺:“你别这样,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吃过了啊。反正有空,再说我想你多吃点嘛。”
  “你没有别的事做?”
  “有啊。不过别的事没有这件事重要。”
  逻辑完全对接不上。方思慎只好默默吃饭。过了一会儿,下定决定,再次开口:“洪歆尧,我想……”
  那一个停下来专心致志听他说话:“你想什么。”
  “我想,以后……别这么……这么……”纵欲两个字,终究说不出口。
  “这么什么?”
  方思慎知道,如果今天不说清楚,往后恐怕再也没法说清楚。
  “我想,以后,别这么……没有节制。实在是……”其他理由均难以出口,最后道,“太浪费时间了。”
  “嗯,我会注意,不能让你太累。”洪鑫垚一脸正经地点头,然后一脸正经地反问,“但是这事儿怎么能说是浪费时间呢?圣人不是都说过,什么也大不过吃饭上床。要连这个都舍不出时间来做,活着还有啥意思?”
  方思慎心道圣人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然后想起了那句“食色性也”。
  没力气给他纠错:“我的意思是,别……太放纵了……”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昨天做太多了,以后要少做点。”
  这话简直比昨晚的事实还要赤裸裸,方思慎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埋首吃饭。
  “其实吧,你知道,一般没钱找钱的时候,有两个办法,开源或者节流。”听他忽然用严肃的口吻说起无关话题,方思慎不禁抬头。
  “你说的那个,少做,就属于保守的节流。要我说呢,节流不如开源,还得多做。你得多锻炼身体,增强体力,还有多适应……”
  方思慎只恨手边除了筷子就是勺子,扔碗砸人又做不出来,低喝一句:“你闭嘴!”
  可惜恐吓没有效果,那混蛋兀自喋喋不休:“我说真的呢。我问过那老大夫,说是你这样肺不太好,还讲课,最伤中气,就不应该晚上出去跑步,空气太凉。以后每星期跟我去两次健身馆,看有什么感兴趣又适合的活动。我带你去的地方肯定清静,不用怕打搅。”
  方思慎呆呆看着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这样细致的关怀照顾,心里竟然只觉得一阵阵发慌。
  “怎么傻了?”
  “没……”
  “吃完了?”
  “嗯。”
  “上里边歇着,这里有人收拾。”
  两人回到卧室,洪鑫垚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问:“还困?”
  方思慎摇摇头:“不能再睡了,晚上怎么办?”
  “那咱们做什么?”
  问做什么,他只会往正道上想:“我电脑不是在你车里?拿过来……”
  “我说你好歹歇一天成不成?”洪大少深受打击,无比沮丧,“方思慎,我的地位能比你的电脑稍微高那么一点点么?”
  方思慎忍不住笑了:“那还是你说吧。”
  “嗯……”洪鑫垚一拍手,“正好我有些东西要看,咱们一起看。你等会儿。”很快捧了一大摞类似画册的厚书过来。
  方思慎眼皮跳了跳。跟这位少爷一起买书的经历很难忘,一起看书则十分不可想象。拿过来才发现是几家门户拍卖行今年的春拍手册,确实非常适合一起看。
  洪鑫垚坐下,拉着方思慎趴在自己腿上,把春拍图册挨页翻看点评,情义兼顾,公私两便。一边还腾出工夫插空套话:“忘了问了,你周末不回去,跟咱爸怎么说的?”
  得,成咱爸了。
  方思慎只能随他去,道:“就说来看看你这边的四合院,另外还要给课题组的同学开会。”
  一句假话也没有。
  过了一会儿,方思慎又道:“我爸现在对我不像以前管得那么紧了。”
  洪鑫垚想起他父子间那团乱麻,问:“为啥?你都跟他摊牌了?”
  “嗯。以前是管得太紧了。现在这样,才正常。”
  洪鑫垚低头看看他的脸,十分安宁,想来是把当爹的摆平了。
  两人对该干的事都认真得很。半工作半娱乐,将所有手册浏览一遍,像模像样地比较讨论,又做了标记和摘录。介绍文字里许多文言,洪鑫垚只负责给图片画圈做标记,方思慎负责摘录,还得负责解释意思。
  方思慎不禁问:“平时谁给你解释?”
  “有顾问。不过我特地练了笔画输入法,上网查,嘿嘿。一般看看来历说法,估摸下价钱,再去问他们。”
  中间吃了一回夜宵,等全部结束,已是晚上十一点钟。
  睡觉的时候,洪鑫垚发现方思慎又回到下午那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挨着他躺下,轻轻搂住:“好好睡吧,你累了,下星期再说。”
  这混账话却没得到回应。过了一会儿,才听见他慢悠悠道:“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点慌……洪歆尧,你没有这种感觉么?”
  “我高兴还来不及,哪来的工夫慌?”
  “那我……大概是不习惯吧。”
  洪鑫垚亲他一下:“很快就习惯了。”
  一阵漫长的沉默。洪鑫垚以为他睡着了,自己也开始迷糊。忽然听见他说:“洪歆尧,我们在一起,我想你答应我一件事。”
  立刻清醒了:“你说。我听着。”
  方思慎声音很小,语速很慢,在黑夜里却格外清晰:“只有一件,非常简单,我想你答应我,以后不做坏事。”
  洪鑫垚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但这只是他自己的感觉,实际上不过几分钟而已。他的直觉告诉他,方思慎提出的这个要求,比起追求方思慎这件事本身,可能更有难度。
  他听见自己问:“什么事……算是坏事?”
  “你这么聪明,肯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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