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身与下半生(第一部)-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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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一切都和我无关，虽然我也是新生但我既没有父母接送、又没有自行车摩托车坐不起出租车更别提轿车、并且性格平稳，素来不喜欢和人争吵、至於围观嘛，那只是闲人才会做的事，而我，很忙。
正午站在太阳下向过往的人派发著补习班的宣传单，除了热我并不觉得辛苦，因为我早习惯了。
就在昨天我妈妈坐上一台我从没见过的长的不可思议的轿车离开了我和爸爸，原因是我家里很穷，穷到我必须出来打工否则难以维生的地步。
大多数人接过宣传单便随手扔掉，即使留下的也都拿它来煽风，根本没人看，我不由得心疼传单的印刷费。不过不管他们看不看，一想到发完了就能领到十五块钱，到时就可以去买午饭还能有剩留著补贴家用便让我很是兴奋。
感到有人拍我的後背，我回过头下意识的递给那人一张传单。
穿著白上衣红裤子的高大男孩拿著传单先是一愣，然後了解般的笑了起来，露出很白很整齐的牙齿：“你等一下有事吗？”
看看手中所剩不多的传单我摇了摇头，心想他黝黑的皮肤陪上雪白的牙齿笑起来真是好看。
“那边有个商店你看到了吗？我们临时人手不够，你愿意去打几个小时的短工吗？”他指著一个塞满家长和学生小型超市询问我，他身上穿的正是那个超市的制服。
“好，我只能工作到4点半，因为5点锺以後我就没有办法报到了。”
“没有问题。”他抓走我手找大半的传单开始派发起来，“我也是，我都和老板讲好了。”
“你也是新生？”看了一眼比我高半头的男孩我有些不敢相信，倒不是他的脸长的很老气而是他的气势看起来不像十三岁的小毛头。
好像早习惯别人质疑的男孩笑的更加开心，“我是不是看起来挺老的？”
“不是。”被他感染我露出了母亲离开後的第一个笑容，“那是成熟。”
“哈哈！你可真会说话啊。”他笑的很大声“我叫莫大同，好像分在一年二班（呜…我的班级）……”
“我叫米速，我不知道我在那个班，希望能和你在一起。”本来我妈妈是知道的，可惜还没等告诉我她就走了。
“一定会的，我们这麽有缘。”三两下就将传单发完的男孩突然正经的问我：“你家里人是不是特喜欢吃饺子啊？”
“啊？”被他凑近面孔吓到的我一时没能反应。
“没事啦，米醋啊，我们走吧！”烈日下他奔跑的背影是那麽的健康，这是个属於阳光的男孩。
“喂！大同，等等我──”扔掉手中的三两张传单向著他是身影追过去，我有预感，我将会和这与我有相同气味的男孩纠缠不清……
11
相信没有人吊著安全带在32楼擦玻璃时面前突然出现一张脸还能保持镇定的，不管这张脸再怎麽清秀可爱，在被吓得大叫的米速眼里还是如同恶魔一般。
惊魂未定的瞪著楼里笑得好不得意的雷谦，一向忍耐力超强的米速也难以控制的破口大骂：“你他妈的是不是有病啊？！你知不道这样很危险，你不搞死我你不甘心是不是，啊？”
“嘿嘿~~~”把粘到玻璃上的脸拔下来，只看到米速张牙舞爪却根本听不到外面在骂什麽的雷谦不怒反笑。
“神经病！”直到现在心脏还砰砰跳个不停的米速开始後悔前两天不该对这个长著天使脸的恶魔太客气。
“你不是定力强吗？怎麽生气了？维持你的好风度啊！”口型夸张的比手划脚，雷公子一扫前两日的郁闷，心情豁然开朗。
不想再面对那张蠢脸的米速挥挥手，示意操控钢丝的人将他放下来。
见米速开始下落，想跟上去但又不知道他会停在那层的雷谦只好拍打著玻璃：“喂！你有本事别走啊，你刚才不是很凶吗？”
看都不看雷谦一眼，下坠的米速开始琢磨自己的这份工作是不是能保住。清洁工作虽然很辛苦而且危险，但薪水却相当的可观，并且老板答应给员工买劳动保险和人身安全保险，如果能长期从事还有加薪的可能，对这一切相当满意的他十分不想失去这工作，因为他甚至连保险受益人都已经想好了，一份是父亲一份是大同……
“怎麽，有什麽问题吗？不是还没擦完？”拉住安全带，帮助米速降落的清洁工甲（又来了｜｜｜）疑惑的询问。
“有点麻烦……”解开安全带，双脚勒的发麻的米速原地跳了跳。
“不舒服？恐高啊？那就休息一下吧。”拍了拍米速的肩膀，身为资深员工的甲某安慰道：“没关系的，一开始谁都是这样。”
“谢了。”对於这位厚道的前辈米速很是有好感，同为城市里的低收入人群，大家彼此之间都相互照应著。
“喂！黑皮人，你真没种──”坐著电梯赶下来，急忙冲过来的雷谦一看到米速杀人般的目光，嘎然禁声。
凶狠的瞪了雷谦五、六秒锺，米速心里一边咒骂著一边向阴凉处走去。
大热天里被瞪出一身冷汗的雷公子重新壮了壮胆，大步跟上去。
“你今天很了不起啊──怎麽不继续摆酷了？被吓的哇哇大叫的人──是谁啊？”绕著席地而坐的米速转了两圈。雷公子的语气甚是风凉：“昨天上谁说‘你难道不知道真正的伤害必须建立在了解的基础上吗？’怎麽？事隔一天不到，我就了解你了？“
根本把雷谦的话当成耳旁风的米速自顾自的喝著矿泉水。
“你不用在装哑巴，你装哑巴我也不会再被你气哭了（是你自己喜欢哭｜｜｜）。”有了昨天丢人的经历，雷公子已经迅速的武装了泪腺“讲话啊，你以为不讲话你今天就能逃过一劫了吗？”
“你到底想怎麽样，我早为笑话你那点小屁事道过歉了，你还想不依不饶到什麽时候？”一直想不明白为什麽雷谦要坚持不懈的找自己茬，“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精彩！精彩！继续说啊？”雷公子实在不愿意做到脏地上就蹲在了米速面前。
“无聊！”转过身子，米速看向另一边。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很无聊，不无聊我干嘛找你啊？”蹭啊蹭的也跟过去，雷谦的脸又摆在米速眼前“你还真以为我把你当成多重要的一件事啊？”
闻言猛的站起，米速愤怒的大吼：“既然我那麽微不足道，你为什麽就不能放过我！？”
“你说对了，你微不足道，那放不放过你就由万分重要的我，来决定！”跟著站起，虽然身高上不及米速，但气焰上绝对够嚣张，“我什麽时候腻了，找到新玩具了，我自然就会放过你，我一天找不到，你就得一直陪我玩下去！这是对你弄哭我的惩罚！”
“你别欺人太甚……”将手中的矿泉水瓶捏扁，米速觉得自己的忍耐到了极限。
米速越生气，雷公子就笑的越开心，“我告诉你，只要我喜欢，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你！”举起手，米速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拳头。
“哎……你别动手啊，我可是有保镖的，他一拳就能把你打飞！”吓得缩起脖子，本性胆小的雷谦想起了他的“保镖”大同。
忿忿的收回手，当然不是被雷谦吓到，“你放心，我说过我不会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我也说过我不是小孩子！”虽然长的娃娃脸，但雷谦确实已经成年了。
“米速，发生了什麽事？”清洁工甲见两人争吵，走过来询问。
既然说不通，那就干脆不要说，米速转向清洁工甲：“没事，我现在可以去工作了。”
“等等……”雷公子正在兴头上，抓住米速的衣角怎麽也不肯放他走。
“可是……你没有问题吗？”见米速和雷谦的纠纷尚未解决（实际永远也解决不了），甲有些担心道。
“没有！”甩开雷谦，米速大步走向放置安全带的地方。
不好过多的过问他人的私事，员工甲开始帮米速绑安全带，“那好，开始吧……”
“等等──那个叫什麽……”见人家又恢复的往态，压根就不理自己，雷公子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又受到了挫伤，“米醋！？你现在不许工作！”
“你凭什麽，这清洁公司可不是你家开的！”已经在腿上绑好三角形安全带（大家见过吗？）的米速向高处的操控员打了个“OK”的手势。
见米速有要向上升，雷谦急忙冲过去拽住钢丝“可你要清洁的大楼是我家的，现在我以雇主的的身份命令你停止工作！”
“你放开，很危险！”急忙示意停止上升的米速抓住雷谦的手。
甩开米速的手，雷公子抬高下颚，“顺道告诉你，你工作的这家清洁公司的老板和我二哥是好朋友，只要我想，你一样得滚蛋！”
“ ……”看著趾高气昂的雷谦，米速头一次埋怨命运的不公，为什麽贫穷的人就注定遭受富有人家的欺凌。
沈浸在胜利的喜悦中，雷公子笑面如花，但在米速看来就恶心无比，“那个米醋啊──说实话，你生气的样子比你装模做样的窝囊相强多了……”
“小谦！你在干什麽？”冷俊的声音响起，一个衣著光鲜气息冰冷的英俊男子向两人走来。
12
看到西装革履的男人，雷谦开心的迎上去，“二哥，我在教训一个不懂规矩的工人……”
“闭嘴！”男人看到米速，眼底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
“二哥？”还是头次听到一向疼爱自己的哥哥如此严厉的口吻，雷谦惊讶的张大嘴巴。
冰冷的男人盯著米速，听似平稳的声音里带有一丝颤抖：“小兄弟，你叫什麽名字？”
“米速。”打量著眼前这典型的成功男士，米速暗自琢磨著他的意图。
听到米速的名字，男子露出了‘果然’的表情，“如果我弟弟给你添了很多麻烦，我现在代他道歉，从此以後他不会再去骚扰你了。”
“二哥！？你疯了，竟帮著外人这样欺负你弟弟……”拼命摇著男人的手臂，雷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扳过雷谦，男人语气严肃的说：“从此以後不许你找米速的麻烦！听到没有！”
“……”咬著嘴唇，雷谦想不明白平日里最宠爱自己的二哥怎麽会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工人教训自己。以前二哥也不是没瞧见过他欺负（终於承认自己总是欺负人啦？）工人，就从来就没有阻止过自己，更别提还这麽严词厉色。
“抱歉，以後不会了。”对米速歉意的点点头，男人拉著雷谦就走。
“但愿如此。”耸耸肩，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好运的米速也感到莫名其妙。
果然，被拖进大厦里的雷谦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瞪著雷谦，张大嘴巴无声的说：“你等著瞧！”
七月里竟一阵寒风从米速颈边吹过，米速悲哀的知道自己的厄运还没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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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特意带来的一万块，雷谦满不在乎的将钱甩到大同的安全帽中。
盯著那一叠一百元的钞票，正在树下吃盒饭的大同惊讶的张大的嘴巴，嘴里含著咀嚼过的饭菜的样子让刚吃完午餐的雷公子一阵恶心。
“喂！没见过钱啊？别一副傻相行不行！”自觉自动的将大同搭在一旁的衣服铺在地上，雷公子难得屈尊免贵的和大同并肩坐著。
闭上张的连老鼠都能轻易钻进去嘴巴，大同的视线还是紧紧盯住那一万元：“是没见过……这麽多的钱……”
拿起钱，塞到大同的怀里，雷谦面无表情的说：“这是你的了。”
“给我？”瞠目结舌的捧著钱，大同有一种窒息感。
看著大同盯著钱可以称做幸福的样子，雷公子心情大好的笑了起来。
“为什麽？”还有一丝理智的大同知道一向刻薄的老天不会在昨日告白成功後今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