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史演义 杜纲-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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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吴兴兵力寡弱,嵊又书生,不闲军旅,或劝嵊效袁君正,以郡迎降。嵊歎曰:「袁氏世济忠贞,不意君正一日隳之,吾岂不知吴郡既殁,吴兴势难久全?但以身许国,有死无二耳。」及子鉴军至,嵊率众与战,败还府,整朝服坐堂上,贼至不动。子鉴执送建康,景嘉其守节,欲活之。嵊曰:「吾参任专城,朝廷倾危,不能匡复,今日速死为幸。」景犹欲存其一子,师曰:「我一门已在鬼彔,不就尔虏求生。」景怒,尽杀之。并杀沈浚。又贼将宋子仙攻钱塘,戴僧遇降之,遂乘胜至会稽。
时会稽胜兵数万,粮仗山积,东人征候景残虐,咸欲拒之。而刺史南郡王大连,朝夕酣饮,不恤士卒,军事悉委司马留异。异隐与贼通,遂以众降。大连被执,送之建康,犹醉不之知。帝闻之,引帷自蔽,掩袂而泣。於是三吴尽没於景。
景志益骄,下令彩选吴中淑女,收入府中,有容貌出众者,教之歌舞,以资声色之乐。贼党有言溧阳公主之美者,景即人宫,逼而见之。时溧阳年十四,芳姿弱质,果有沉鱼落雁之容。
景一见,不胜惊喜,回顾左右曰:「我初以正德之女为美,今观公主之色,正德女不足数矣。」因向溧阳曰:「公主深宫寂寞,此间无可快意,不如随吾回宫,共享荣华,与公主偕老何如?」溧阳羞惭满面,低声应曰:「承大王不弃,妻之顾也。」景大悦,遂购小舆,载之以归。是夕,召集群臣,大排筵宴,以庆新婚。酒阑之后,与公主携手入房,共效于飞之乐。可怜娇花嫩蕊,狼藉於跛奴之手。帝闻之,封景为附马,景益喜。三月三日,景清帝楔宴於乐游苑,畅饮连日,还宫后,景与公主,共据御牀,南面并坐,文武群臣,列坐待宴。越日,又请驾幸西州,帝御素荤,侍卫寥寥,景甲士数千,翼卫左右。帝闻丝竹之音,淒然泣下。酒半酣,景起舞,亦请帝起舞,帝亦为之盘折。宴罢,帝携景手曰:「我念丞相。」景曰:「臣亦念陛下,且臣得尚公主,则与陛下为至亲。陛下苟无异志,臣亦宁有变心?请与陛下设誓可乎?」帝从之,因与帝登重云殿,礼佛为誓云:「自今君臣,两无猜贰,共保始终。」盖景饮娱公主意,故与帝盟也。
当是时,江南连年旱蝗,江、扬犹甚,百姓流亡,相与彩草根、木叶、菱芡而食,死者蔽野。富贵之家,衣罗绮,怀金玉,俯伏牀帷而死。千里绝烟,人迹罕见,白骨成聚,如邱陇焉。而景残酷益甚,立大碓於石头城,有犯法者,辄捣杀之。常戒诸将曰:「破栅平城,当尽杀之,使天下知我威名。」故诸将每战,专以焚掠为事,斩刈人如草芥,以资戏笑。又禁人偶语,犯者刑及外族。为其将帅者,悉称行台。来降附者,悉称开府。其亲寄隆重者,日左右厢公。勇力兼人者,曰库直都督。今且按下不表。
再说湘东王绎,字世诚,高祖第七子也。初高祖梦一眇目僧,执香炉至殿前,口称托生皇宫,迳往内走。高祖梦觉,而后宫适报皇子生,名之曰绎。少患眼疾,遂盲一目。高祖忆前所梦,弥加宠爱。及长,好学不倦,博极群书,高祖常问曰:「孙策在江东立业,年有几?」对曰:「十七。」高祖曰:「正是汝年。」遂封湘东王,出为荆州刺史。其在荆州,军书行檄,文章诗赋,点毫立就,常曰:「我韬於文字,愧於武夫。」人以为确论,性好矫饰,多猜忌,有胜己者,必加毁害。忌刘之遴才学,使人鸩之,如此甚众。妃徐氏,有美色,嗜酒好淫,性又酷妒,见无宠之妾,便交杯接坐。才觉有娠者,即手加刀刃。以王眇一目,每知王将至,必为半面妆以俟,王见,则大怒而出。王好读书,卷籍繁多,每不自执卷,令左右更番代执,昼夜无间。以故左右出人无忌,妃择其美者,常与之淫。
有季江者,美姿容,尤为妃爱。季江每歎曰:「植直狗虽老犹能猎,萧溧阳马虽老犹骏,徐娘虽老犹尚多情。」又有贺徽者,年少面貌美,妃常往普贤寺礼佛,遇之心动,即令寺尼招之入内,遂与之私。意甚谦,书白角枕为诗,互相赠答。后事露,绎欲杀之,以其生世子方等,不忍,乃尽杀其所私者,而幽之后宫。更作《荡妇秋思赋》以刺之,其词曰:
荡予之别十年,倡妇之居自怜。登楼一望惟见,远树含烟平原如此,不知道路几千?天与水兮相逼,山与云兮共色。山则苍苍入汉,水则涓涓不测。谁复堪见鸟飞,悲鸣只翼?秋何月而不清,月何秋而不明。况乃倡楼荡妇,对此伤情。於时露萎庭蕙,霜封阶砌,坐视带长,转看腰细。重以秋水文波,秋云似罗。日黯黯而将暮,风骚骚而渡河。姜怨回文之锦,君悲出塞之歌。相思相望,路远如何?鬓飘蓬而渐乱,心怀愁而转歎。愁索翠眉敛,啼多红粉漫。已矣哉!秋风起兮秋叶飞,春花落兮春日晖。春日迟迟犹可至,容子行行终不归。
世子方等见之,知为其母作也,且惭且惧。原来方等有俊才,善骑射。台城被围,绎停军郢州,独遣方等率步骑一万,援健康,每战亲犯矢石,以死节自任。及宫城陷,绎还荆州,方等亦收兵还,甚得众和。湘东始歎其能,修筑城栅,以备不虞。既成,楼雉相望,周遮七十余里。湘东见之大悦。然方等以母故,恒郁郁不乐。尝着论以见志云:
人生处世,如白驹过隙耳。一壶之酒,足以养性;一箪之食,足以恰形。生在蓬篙,死葬沟壑。瓦棺石椁,何以异兹。
吾尝梦为鱼,因化为鸟。当其梦也,何乐如之。及其觉也,何忧及之。良由吾之不及鱼鸟者远矣。举手动触,摇足恐堕,若使吾终得与鱼鸟同游,则去人间如脱屣耳。
又尝谓所亲曰:「吾岂爱生,但恐死不获所耳。」今且按下慢讲。
且说其时贼据建业,凶势滔天。然方收集三吴,未遑经营江北,故京师虽破,外镇犹强。荆州则湘东王绎,襄阳则岳阳王詧,湘州则河东王誉,信州则桂阳王慥,益州则武陵王纪,而鄱阳镇合肥,邵陵据郢州,唯荆州地居形胜,兵力最强,特推为督府,各受节制。而湘东疑忌宗室,每与诸王不睦。
先是太清三年,河东王誉移镇湘州,前刺史张缵,恃其才望,轻誉少年,迎侯有阙。誉怒,颇陵蹙之。缵恐为所害,轻舟夜遁。与湘东有旧,欲因之以杀誉兄弟,乃奔江陵,求昵於绎。恰值桂阳王将还信州,欲谒督府,停军以待。缵因说绎曰「河东、岳阳,共谋不逞,欲袭荆州,桂阳留此,欲应誉、詧」湘东信之。遂杀慥。诸王由是不服。其后督粮於湘州,誉怒曰:「各自军府,何忽隶人?」使者三返,誉竞不与。绎怒欲伐之。世子方等请行,绎乃给兵三千,使之往讨。誉出兵拒之战於麻溪,方等匹马陷阵而死,湘东闻之怒曰:「河东敢杀吾子,此仇必报。」乃命大将鲍泉,率骑一万进讨。王僧辩起竟陵之众助之,刻日就道。僧辩因竟陵部下未尽至,欲俟众集,然后行,求缓日期。绎疑僧辩观望,按剑厉声曰:「卿惮行拒命,欲同贼耶?今唯有死耳。」因斲僧辩,中其髀,闷绝倒地久之方苏,即下於狱。泉在旁,震怖不敢言,僧辩母闻之,徒行至官,流涕人谢,自陈无训,伏地求免。绎意解,赐以良药故得不死。泉独将兵击湘州。但未识湘州果得胜否,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六卷 除霸先始兴举义 王憎辩江夏立功
话说鲍泉师至湘州,河东王誉引军迎之,连战皆败,退保长沙。鲍泉围之,誉告急於岳阳王詧。詧与左右谋曰:「欲解长沙之围,不如去伐江陵,江陵破,则其围自解。」乃留参军蔡大宝守襄阳,自率精骑二万二千,来伐荆州。绎大惧,遣左右就狱中问计於僧辩。僧辩内陈方略,绎乃赦之,以为城中都督。
先是詧至江陵,作十三营以攻之。会大雨,平地水深四尺,詧军气沮,绎将杜岸,请以五百骑袭襄阳,则此围自解,绎许之,岸乃昼夜兼行,去襄阳三十里,城中始觉。蔡大宝奉詧母龚太妃登城拒战,城得不破。詧闻之,惧根本有失,连夜弃营遁去。江陵始安。
却说鲍泉围长沙,久不克,湘东怒之,以王僧辩代为都督,数泉十罪。泉闻僧辩来,愕然曰:「得王竟陵来助,贼不足平矣。」拂席待之。僧辩入营,背泉而坐曰:「鲍郎,卿有罪,令旨使我锁卿,卿勿以故情见期。」乃宣绎命,锁之牀侧。令自作启,以谢淹缓之罪,上呈湘东,湘东怒解,遂释之。复求救於邵陵王纶,纶欲救之,而兵粮不足,乃致书於湘东曰:
从来天时地利,不如人和。况乎手足股肱,岂可相害?今社稷危耻,创巨痛深,唯应剖心嚐胆,泣血枕戈,其余小忿,或宜容贳。若外难未除,家祸仍构,料古访今,未或不亡。夫征战之理,唯求克胜,至於骨肉之战,愈胜愈酷。捷则非功,败则有丧,劳兵损义,亏失多矣。侯景之军所以未窥江外者,良为藩屏盘固,宗室强密。弟若陷洞庭,不战兵刃,雍州疑迫何在自安。必引魏军以求形援,如是则家国去矣。唯望解湘州之围,存杜稷之计。幸甚!幸甚!
绎得书,全不动念,复书於纶,但陈河东过恶,罪在不赦且曰:「临湘旦平,暮便返旆。」纶见之,以书投地,慷慨流涕曰:「天下之事,一至於此,湘州着败,吾亡无日矣。」
且说绎既不从纶言,命王僧辩急攻长沙,辛巳克之。遂斩河东王誉,传首江陵。绎反其首而葬之。以僧辩为左卫将军。
斯时岳阳闻詧死,恐亦不能自存,乃遣使求援於魏,请为附庸之国。后湘东又遣柳仲礼镇竟陵以图之。岳阳益惧,乃遣妃王氏,及世子寮为质於魏,乞出兵以击仲礼。时魏宇文泰,正欲经略江汉,得詧来附,甚喜,乃命杨忠为都督,击仲礼以援詧忠选骑二千,衔枚夜进,大败仲礼於获头,获其子弟,尽俘其众。仲礼狼狈遁归。於是义阳、安阳、竟陵三郡守将皆以城降汉东之地,尽入於魏。忠遂乘胜,进逼江陵。湘东大惧,遣舍人庾恰说忠曰:「詧来伐叔,而魏助之,何以使天下归心?如不助詧,愿以次子方略为质,乞和大国。」杨忠许之。绎乃与忠盟於石城曰:「魏以石城为封,梁以安陆为界,请同附庸,并送质子,贸迁有无,永敦邻好。」忠乃还。
却说邵陵王大修铠仗,将讨侯景,湘东恶之,使僧辩率舟师一万,东趣江鄙,声言迎纶还荆,授以湘州,其实袭之。军至鹦鹉州,纶以书责僧辩曰:「将军前年杀人之姪,今岁伐人之兄,而不闻一矢一旅,加之於贼。以此求荣,恐天下不许。」僧辩送其书於江陵,绎命进军。纶料不能敌,乃集麾下於西园,涕泣言曰:「我本无它,志在灭贼,湘东尝谓与之争帝,遂尔见伐。今日欲守,则粮储交绝;欲战则取笑天下。不容无事受缚,当於下流避之。」麾下争请出战,纶不从,自仓门登舟北出。僧辩入据郢州,绎以世子方诸为郢州刺史,王僧辩为领军将军。纶奔汝南,遣使请降於齐,欲图安陆,为西魏将所杀。时鄱阳王在湓城,见宗室相残,亦以忧死。由是贼未亡,而梁之宗室,已死亡过半矣。后人有诗讥湘东曰:
君父之仇甘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