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生员 作者:[美] 詹姆斯·帕特森 等-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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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北方开去,整晚一刻也没停,我的旧庞迪克保持以七十五迈的时速飞驰在95号州际公路上。我想尽可能地远离棕榈滩。当我到达佐治亚州和南卡罗莱纳州的交界线时我都不知道自己一路上有没眨过眼。
我在一家叫“哈迪维尔”的货车停靠点下了高速,巨型广告牌上写着:您正经过南方最棒的煎饼店。
浑身疲倦的我把车加满油就钻进小饭馆的一个空着的隔间。我朝四周看了看,发现店里只有几个表情木然的卡车司机,不是大口呷着咖啡就是专注看着报纸。我感到一丝害怕,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被通缉。
一名红发女招待迎上前来,给我沏了杯我此刻无比需要的热咖啡,我看到她胸前的铭牌写着“多莉”。“出远门?”她亲切地问道,口音带着南方人那种懒懒的味道。
“我想是的。”我回答道。我不知道我的照片是否已经上了新闻,或者当人们与我对视时是否会认出我来,但是枫糖和饼干的香味正冲我扑来。“远到煎饼做得足够好的地方。”
我又点了一杯咖啡来就着这些煎饼吃,然后进了厕所。一个身形硕壮的男人从我身边挤了出去。厕所里就我一个人,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被看着自己的那张脸惊呆了:整个人憔悴不堪,布满血丝的双眼充满恐惧的眼神。我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前一个晚上弄响报警器时穿着的破了好些洞的T 恤和牛仔裤。我朝自己脸上泼了泼冷水。
我的胃咕咕叫着,发出难听的声音。我才意识到自从前一天和苔丝一起吃午饭后就再也没吃过别的东西。
苔丝……泪水又在我眼眶里打转。还有米奇、鲍比、巴尼和迪。
天啊,我多么希望能拨回时钟,重新看到他们活着的样子。就在恐怖的一夜间,一切都改变了。
我在柜台抓了张《今日美国报》,坐回到隔问。当我把报纸在桌上摊开,我的手开始颤抖,事实再一次冲击着我的感情,我此生最最信任的朋友们都死了。在刚才的六个小时里,我已经无数遍回想起前晚的噩梦——每次都越想越绝望。
我快速翻阅着报纸,我不敢确定自己是否希望看到什么。报纸里绝大多数都是报道伊拉克局势和经济状况——比如再次调低利率——的文章。
我翻过一页,双眼几乎要进了出来:
艺术品遭窃凶杀案连发匪徒猖狂大闹棕榈滩
我翻到那版。
名城胜地棕榈滩昨夜连遭罪犯袭击,先是在该城最负盛名的一所豪宅内,数幅价值连城的名画被盗,紧接着几小时后先后发现的凶杀案把事件推向高潮:一名貌美女子在酒店房间内溺水而死,另有四人在临近镇上遭歹徒集体谋杀。
警方称目前仍无破案线索,也无法证明这几起案件间是否有关联。
我搞不懂。数幅价值连城的名画被盗……迪不是说这事儿黄了吗?
我继续往下读。遇害人姓名。报纸当然只是按照常规写了写每个人的基本情况、姓名、面部特征。但这一切对我来说是真实得如此可怕。米奇、鲍比、巴尼、迪……当然,还有苔丝。
这不是在做噩梦,奈德。这一切都是真的。
报上的文章描述了三幅天价名画是如何从富商丹尼斯。斯特拉顿的有四十个房间的豪宅海之屋中被盗走的。这起价值约六千万美元的油画遭窃案是美国历史上最大的艺术品盗窃案件之一。
我简直不敢相信。
遭窃?我们可是确确实实被人设了圈套啊,而且不是一般的圈套。
我的煎饼上来了,正如广告里标榜的一样,看上去的确不错,可是我却没一丝饿意了。
女招待给我续满咖啡,亲切地问道,“没什么事吧,帅哥?”
我努力点头笑了笑,一个新的担忧迅速占据了我的头脑。
他们会把所有案件联系到我身上。
一切都将真相大白。我可能推理不好,可是有一件事很清楚:一旦警察去找索尔,他们马上会认出我的车子。
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车处理掉。
我付了钱,将我的庞迪克开到一排一站式商业街里,把车牌扔进树林里,清空了所有可能成为追踪到我的线索的物品。我步行回到城里,来到一个预制板简易小活动房前等车,这是这里的公共汽车站。唉,我身上又多了个妄想狂的标签。
一个小时之后,我已坐在开往北卡罗莱纳州费耶特维尔的长途车上——直奔北方。
我想我清楚自己要去何方。在费耶特维尔车站的餐厅,已经饿昏头的我如狼似虎地吞咽汉堡和薯条,同时躲避着每个人的目光,仿佛人们会在大脑内存里记录下我的脸。
我跳上了一班通宵灰狗长途汽车,可以去北方任何一座城市:华盛顿、纽约。
还有波士顿。天晓得我还能去哪里呢?
那儿不就是我命运之牌开始记分的地方吗?
在车上的绝大多数时间,我都在睡觉,要么是在想我到了那里之后该怎么办。自从我灵魂堕落之后,我已经四年没有回家了。我知道父亲病了,即使是以前他没生病时,他其实也不是坚不可摧的。
如果细数一下从盗窃到伪造账本的各种罪名,还有在苏兹监狱的三度牢狱之苦,这就可想而知了。
还有母亲……视我为宝贝的母亲,她一直在家里。至少在我哥哥约翰。迈克在抢劫一家酒馆时遇害以后,她一直最喜欢我。那之后就剩下我和弟弟戴夫。你可不会步别人后尘吧,奈德,很早她就要我承诺不让她失望。你别像你爸或你哥那样。我好多次出事,她都把我保释出来。我每次冰球训练结束,她都深夜到基督教青年会来接我。
可现在问题就在这儿。我悄悄到家时可不敢见她的面。我会伤透她的心的。
我在华盛顿和纽约换了两趟车。每一次停车我都会心揪一下,冷到极点。就是这儿了,我猜想。前边有个路障,他们打算把我扔在这儿!可是一路上都没有什么路障。一路经过了一座座城镇一个个州,行程对我来说还不算太快。
我发觉自己老是在幻想。我是一个不出名的小骗子的儿子,现在我又回来了——成了通缉在逃的大罪犯。我甚至都超过我家老头子了。我要是不会溜冰的话,当年准会和米奇和鲍比一样成长。是冰球给我开启了另一扇门。我作为波士顿基督教青年会球队最佳前锋曾获得过利奥。J。芬纳提奖,然后直接被招入波士顿大学。这更像是中了彩票。直到二年级的时候我拉伤了膝盖。
尽管奖学金还可保留,但学校给我一年时间证明自己有能力在学校继续待下去。我成功地做到了。他们或许认为我不过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运动员,会很快跟不上学习,可是我在另一个世界开始了新的生活。我不必再回到原来生活的那个圈子里,等待米奇和鲍比出狱。我开始读书,我这辈子第一次认认真真地读书。让所有人惊讶不已的是,我竟然毕业了——还是优秀毕业生。我在斯托顿学院——一个青年管教学校——找到一份工作,教八年级学生社会学。我家里人简直难以相信。他们真的付钱给一个凯利家族的孩子去教书?
不过,这一切都完了。就在一天之内——就像这样。
车子过了普罗维登斯,一切都变得熟悉起来:莎伦、沃波尔、坎顿,这些都是我小时候打过冰球赛的地方。我开始感到紧张起来。
我来了,我回家了。不再是那个去波大读书的孩子,也不再是那个离开故乡来到佛罗里达的孩子。
现在的我,则是一个被追捕的人,所遭通缉的罪名比我老头子犯的所有事儿加起来还厉害。‘
有其父,必有其子,当汽车在波士顿的大西洋道终点站停了下来时我这么想。就算儿子离开他的父亲。
就算儿子离开父亲十万八千里。
“舍特莱夫特工理出头绪来了,”艾莉的上司弗兰克。莫雷蒂耸耸肩,就像在跟执行主任助理汉克。科尔说,你信吗?他们三人在迈阿密警局顶层的办公室里。
“她在凶案现场找到了可能被用来撬画框的工具。然后她还在被害者个人物品中发现了与斯特拉顿报警密码一致的数字。随后我们在一辆车内的一个大袋子里找到了被偷的警服。”
“看来你的艺术学位终于派上用场了,舍特莱夫特工。”执行主任助理科尔笑着说。
“两起案子才刚刚有点眉目。”艾莉说话有点紧张,这是她第一次和执行主任助理面对面。
“从波士顿地区小宗刑事犯罪记录来看,那些遇害者互相都是熟人。”莫雷蒂从他那张老板桌上把一份预备报告滑了过来。“以前从没发生过这样的大案。这组里还有一名成员也住这儿,已经不知去向。”他翻过一张照片。“就是这个奈德。凯利。他昨晚应该在本地一间酒吧当班,但没出现。这不奇怪——因为南卡罗莱纳州警方在95号州际高速公路边上的一排路边店旁找到一辆属于他的庞迪克旧车,在离这儿四百英里的北面……”
“很好。这个凯利有前科吗?”主任助理询问道。
“少年犯,”莫雷蒂说,“记录已经删除。但是他父亲可不是省油的灯。因伪造账本、藏匿盗窃赃物等各种罪名三次入狱。按照通常做法,我们会把这小伙子的照片在棕榈滩那家酒店周围散发,那是另外一起犯罪的案发现场。不知道会不会找到什么线索。”
“我实际上查看了一下那个犯罪现场。”艾莉自告奋勇地说。她告诉两位上司,死亡时间不相吻合。还有,棕榈滩警方打算把这起谋杀当成是劫色案。
“看来我们的特工还有当凶杀案侦探的念头啊。”汉克。科尔大笑着说。
艾莉稳住自己没被他的奚落击倒,可脸上还是泛出红晕。这案子要是没有我,他们还理不出什么头绪来呢。
“好吧,我们为什么不把有些事情留给本地警方去处理呢?”科尔冲她微笑着,“看上去可能是这个奈德。凯利暗算了他的老朋友们,是不?他现在可已经完全变成手腕强硬的罪犯了。那么你怎么看,特工?”他说着转向艾莉,“你准备好飞往北方去追踪这家伙吗?”
“当然。”艾莉说道。不管是否是他们的恩惠垂青,她喜欢身处重案组引人注目的感觉。
“他会去什么地方,有什么主意吗?”
莫雷蒂耸耸肩,走到墙上挂着的一幅地图前。“他有家,根在那儿。也有可能是他的藏身地。”他在那个区域插上了一个红色图钉。
“长官,我们猜是波士顿。”
“确切地说,”艾莉补充道,“布洛克顿。”
位于布洛克顿城南坦普尔街和主街拐角的凯尔蒂酒吧通常都在午夜时分打烊。一般是在布鲁因斯的赛后电视报道或者“今晚棒球”
节目结束后,或是店主查理把最后一个喝得醉醺醺说话语无伦次的酒鬼从百威啤酒旁打发走。
今晚,我是幸运的。店里的灯光十一点三十五分就暗了下来。
接着几分钟之后,一个身形高大、一头鬈曲棕发、身穿连帽的法尔茅斯运动衫的家伙大声唤道,“明儿见,查理”,然后随身关上门走到人行道上。他肩上搭了个旅行背包,开始沿主街走去,没入了仍觉料峭的4 月初的寒夜中。
相隔一段确保不被察觉的安全距离,我在街的另一侧跟踪着他。
这里的一切都已改变。过去我们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