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骑士同人)栖居 作者:轮回轮空(晋江2013-08-21完结)-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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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汗挂淌在皮肤上，黏腻发凉，波江痛苦地喘息着，睁大了失焦的眼睛，腹腔里强烈的呕吐欲却神奇地逐渐平息下来。
临也松开了波江，透过落地窗望向新宿被灯光染得五颜六色的夜幕。
“两年里我去了很多很多地方，见识了很多有趣的人、很多有趣的事，人类的世界的有趣程度一直不遗余力地突破着我的想象极限，因而我亢奋不已，真心觉得到死都不会无聊呢。
“可是呢，很遗憾我还是没有找到——找到所谓的‘这世界上存在着的千千万万的另一个她’，不得不承认，纵然旅途漫长，所有的邂逅只有仅有的唯一一次的机会——而我，已经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了。”
临也原地转了一圈，敞开双臂，开心地笑着。
“呐，波江，能体会吗？人类这种奇妙的心情？即便明白得不到，还是犹如飞蛾拼命地扑向光火，寻求温暖吗？不对。自焚吗？更不对——人类个体有几十亿，即使是如此脆弱、这么容易就消失了，也不愁找不到替代品，可是为什么竭尽全力在人潮里寻找相似的气息却完全感受不到？为什么会为此不甘心为此痛苦？
“想得通吗，波江？因为是‘爱’，是出于对孤独的最后的挣扎反抗，人类选择了‘爱’。但是很多人是不懂得这份‘爱’的，它和人类自身一样脆弱，一不小心就会受损，会动摇，会停止，因而不解、怨恨、悲伤、痛苦，到最后，还是回归孤独——在他们完全懂得自身的孤独之前，他们是不可能得到真正意义上的‘爱’的。
“无法理解自身的孤独，更无法理解所爱的孤独，不懂珍惜，不够勇敢，无法坚持，最终放弃，就是这样的死循环。人类不明白这份孤独和爱意自始至终是缠绕在一起、互相依存的，他们妄想通过爱来摆脱孤独是最最愚蠢的行为——人类是跨越不了的，跨越不了这与生俱来的的孤寂宿命，只有敢于背负着这份宿命向前走的人才是真正的勇者，他们的爱，是受到人性本源肯定的真正的‘爱’。”
——人类这个族群，生来就注定是孤独的吧。总有一天，我曾经遇见过的人，会走在不知名的大街上，做着我不知道的事，过着与我无关的生活，最终去往一个没有我的世界，反过来，我也是同样。这确确实实——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啊。
“所以说波江，人类是孤独的唷，一生都被孤独囚禁，即便是‘爱’，也是人们在牢笼中戴着枷锁傀儡一般的起舞。”
——必须要有人陪着学长走过那些漫长而孤独的时光，那样的人——必须要有。
“矢雾波江，你敢不敢背负着这份孤独——嫁给我？”
心里没有爱的女人，心里满溢着疯狂爱意的男人，或许意外的合适——“我可以填补波江的残缺和空洞，相对的，波江要负责平复我膨胀到破裂的爱的心情啊。”“真是坏掉了，你。”
折原临也归来的消息和他的婚讯一同传遍了整个池袋。关系者们的下巴当即砸了一地。
“哈？！跳蚤还没死？！”
“不对重点不该是临也那家伙居然要结婚了吗？！对象还是矢雾小姐？！！”
＇难道不值得庆贺吗？那么糟糕的性格居然有人愿意忍受……＇
“总、总之，还是先要恭喜临也先生吧……”
“阿临哥一个人偷跑出去祸害人间这么久终于知道要回来了啊，呐呐九琉姊，阿临哥如果不给我们带手信回来就让我来制造一次意~外，以便获取和幽平先生亲密接触的机会吧你觉得怎么样~~”
“否（不行）。”
……
婚期定在秋天，在西新宿的一所教堂里举行基督式婚礼，不管是真心诚意还是虚情假意，面子上的祝福还是结结实实收到了一大把——与其说是祝福，似乎更多人都是抱着“谢天谢地结了就结了吧”这样莫名其妙的心态看着这一对，当然新人自己是大概全然不在意的。
……
神奈川。镰仓。
“呐，因为过两天正好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只好提前来看你了，你不会介意吧。
“折原临也那家伙失踪两年，前一阵子突然回来了。
“他要和矢雾波江结婚了。
“好像难以想象呢，如果你还在，听到了会是什么表情啊。
“不，仔细想想看——微笑吧，估计又是那种不可理喻的温柔表情吧。真是拿你没办法……
“两年以来，他都没来看过你吧，当初也是，你合上眼睛的第二天就消失得没影——到现在也还是不悔改吗？喜欢上这种人渣。
“算了……后悔什么的，一点都不像你的作风啊。
“你不会后悔的吧，告诉我你不会后悔，不然我绝对会忍不住杀了折原临也呢。
“……我知道的，你是不会后悔的，阿椋。”
……
时值深秋，折原临也和矢雾波江的婚礼当天，岸谷新罗正和龙之峰帝人站在教堂外迎接客人，时不时悄声抱怨着原本应该站在那里的人。
“临也先生去哪里了呢？”
“不知道啊，不是上个厕所吗居然去了那么久……呜哇为什么会被抓过来顶班啊，我好想休息一下去找赛尔提寻求安慰啊~”
而他心心念念的爱人——无头妖精赛尔提？史特路尔森正一路狂奔冲向这里。
“哇是我的心愿灵验了吗，赛尔提居然主动奔来慰劳我么！果然我们心有灵犀……呜嗷嗷嗷嗷怎么了赛尔提？！别抓领子别摇……！不能呼吸了……！”
＇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逃了！！！＇
不知是愤怒还是惊恐，赛尔提举着PDA的手不住地颤抖，导致新罗盯着摇晃的屏幕费劲看了半天才看清楚赛尔提敲了什么内容。
“逃了？什么逃了？意思要表达完整啊赛尔提，而且也不用一个字敲这么多遍啦……”
狂躁不已、接近暴走临界值的无头骑士迅速溜出影子噼噼啪啪敲着PDA，再次戳到新罗眼前。
＇临也！那混账他逃了！！！＇
“逃了……临也……？”新罗茫然地推了推眼镜，继而牙关一颤，“等、等等？！我没有理解错吧？！！”
“临也先生……逃了？”龙之峰帝人茫然地歪了歪头，紧接着他突然醒悟过来，以最大分贝喊出了所有人心中畏惧不已的正确答案——
——“临也先生……逃婚了？！！！！”
没错，在万事都已准备妥当，只等新人在神父面前交换誓词的关键时刻——折原临也，逃婚了。
“‘我出去看看风景，结婚什么的你们随便找个人替我就行啦☆’这……临也这家伙是在逗我们玩儿呢？！！”
＇抓回来！！必须把他抓回来！！说什么也得把他抓回来！！！＇
“临也先生最后一次露脸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前了，恐怕已经走远了吧……”
“走到哪里也得追回来！！阿临哥真是太过分了！！身为妹妹我一定要清理门户！！这样就能获得和幽平先生……痛！别打我嘛九琉姊我不会真的把阿临哥揍到死的啦，不然就没人娶波江姐姐了吧！”
……波江？
鸡飞狗跳一团乱的众人猛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遂步调一致大呼小叫着冲向新娘准备室。
化着精致新娘妆的波江依然神色冷淡，她瞥了眼惊慌失措得好像忘记了要嫁的明明是她的一干人等，叹了口气。抬手取下箍着白色纱幔的水晶头冠，刚要放到妆台上就被折原舞流冲过来抱腰。
“别……别啊！波江姐姐我发誓我一定会帮你把阿临哥抓回来捆住手脚让他跟你结婚的！你别走嘛！你走了阿临哥就真的没人要了！我们做妹妹的怎么忍心看着他在魔法师的不归途上一路走到黑嘛！！”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波江面无表情地低头俯视舞流，一边招手示意折原九琉璃过来帮忙把笨重的裙撑拆下来。
“不、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啊。”拆去裙撑后，礼服变轻不少，波江提了提裙摆，露出纤细漂亮的脚踝，以及系着绸带的白色高跟鞋，她微微弯起唇角，这个时候看起来才真正像一个幸福的待嫁新娘。
“所以，我得去找他了。”
那一日，深秋新宿的街头，披着雪白婚纱的黑发新娘从教堂走出，纯净的裙摆拖曳着拂过落满银杏叶的金灿灿的坂道，后腰宽大松软的绸缎被风掀上了天空。
从JR新宿站上车，乘坐山手线到达品川站，换乘横须贺线直抵镰仓，相模湾的海风刮拂而过，海水的咸腥味稀释在空气里，变得浅淡而温柔。市郊的墓区里，男人身着笔挺的白色西服矗立其中，颀长的身影被修身西服衬得格外挺拔。波江的高跟鞋踩出声声脆响，宽大的婚纱下摆宛如墓园里盛放的白色玫瑰，她一言不发地停在了男人的身后。
“呐，果然我还是来看你了呢……
“那边的世界，是一片虚无吗？我啊，作为无神论者，真的非常好奇呢——曾经无数次地思考过，却没想过最终偏偏是你先去了那里。
“所谓的‘漫长而孤独的时光’，还真是狡猾啊，停驻在人类根性里的本质，不管怎样都是无法抵抗的吧。但是我果然最爱人类了，所以，这种幼稚的谎言，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了。
“其实大概在第一百零八声除钟响起的时候，我就已经在等这么一天了吧，可惜果然比起‘我愿意’，你也只能到‘新年快乐’那种程度了啊。
“我啊，真的很想说服自己干脆一点当做自己从来不认识你——你说得没错，反正人类有那么那么多啊，并没有谁是绝对不可取代的。
“但是不行呢。行走在涌动不息的人流里，却完全感觉不到想要的气息。硬要说的话——‘波长相合’的人，找不到呢。会为此感到失落和难过的我，原来也是个切切实实的人类啊。
“……怎么办，明明难过得想哭，结果还是不由自主地笑出来了啊。
“岫野椋，你要记住，你欠了我一辈子，下辈子要是敢赖账，一定让你后回来到这世上——来到这世上却不来我的身边。”
折原临也迎着平滑干净的阳光转过了身，流质的光线在他的鬓角逡巡起舞，半空中的尘埃都染上了烂漫的金色。棱角分明的脸上，笑容被光影描摹得异常深刻，猩红色眼眸里的深邃和温柔好像是切实存在的，糅合在冶艳色泽的虚影里，流入心底蔓延成一汪粼粼的湖泊。
“辛苦了你唷，波江。”
——矢雾波江蓦地想起，这大概是折原临也对她说过最多次数的话了，像是比“我爱你”更有力的维系，维系着彼此深入骨髓的孤独。
“在这里交换誓言有点奇怪，你介意吗~？”
“……那种事情的话，无所谓。”
——似乎曾经有那么一个人，有可能让这个与全人类相爱的男人摆脱那样扭曲异态的寂寞，还给他真正的人类执有的“孤独与幸福”。
波江的视野被铺天盖地的璀璨阳光填满，眼前男人的影像模糊不清，只有他嘴角的弧度分外清明。
——似乎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的。
“那么，你愿意……”
——她去了很远很远、不知名的国度，但也许很快就会回来。
…BE？FIN…
Sora
2013。7。19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打上完结了_（：з」∠）_
手握团员证按在胸口，以我最后的良心庄严宣誓我明年会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