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奇谋-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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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是另一个谜团了!」金雳说,「但我们需要明亮的光线才能解开它,而目前却没有这样的余裕。」
「不过,不管你怎么样解读,这看起来都不算绝望,」勒苟拉斯说,「半兽人的敌人多半就是我们的朋友。这一带山区有任何居民吗?」
「没有,」亚拉冈说,「洛汗人极少来这边,这距离米那斯提力斯又很远。或许是一群人类在这边,为了我们不明白的原因在狩猎吧。不过,我觉得这猜测可能性很小。」
「你觉得可能的状况是什么?」金雳问道。
「我认为我们的敌人自己把敌人引来了,」亚拉冈回答。「这些是从远地来的北方半兽人。在这些尸体中并没有那些身材高大,配戴奇怪徽章的半兽人。我推测他们在这里起了争执:对于这些家伙来说,这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或许他们为了该朝哪边走而争执不下。」
「或许是有关俘虏的处置方式,」金雳说。「我希望他们不会也遭遇到了相同的命运。」
亚拉冈仔细搜索著方圆数尺之内的地面,但找不到其他任何打斗的痕迹。他们继续往前走。东方的天空已经开始微亮,星辰正在缓缓下沈,灰色的光芒正缓缓浮现。他们往北又走了一段路之后,来到了一个洼地。在此,一条小溪切穿了岩石,淅哩哗啦的流入山谷中。洼地中生长著一些矮灌木,两边则是长著许多翠绿的青草。
「啊!」亚拉冈松了一口气道:「这就是我们一直在找寻的足迹!沿著这个水道,它就是半兽人在经过争执之后选择的路线。」
追兵们很快地转过身,跟著新的踪迹继续赶路。由于发现了新线索,一群人彷佛经过整夜的休息一般精力充沛,在嶙峋的岩石间蹦跳奔驰。他们好不容易终于奔上了灰色的丘陵,突如其来的和风吹拂过他们的斗篷和发际:这是黎明前的冰寒柔风。众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身,看著河对岸远方渐渐模糊的山丘。日光照耀在大地上,镶著红边的太阳从黑暗的大地上露出头来。他们眼前是静滞不动的西方世界,黑夜的暗影渐渐消融,大地重新拾回缤纷色彩;绿色的浪潮重新掩盖了洛汗大地,河谷间飘汤白色迷雾,在他们左方大约九十哩,是闪耀著蓝紫色光芒的白色山脉;尖锐陡峭的山峰反射著玫瑰色的晨光,让人难以逼视。
「刚铎,刚铎!」亚拉冈忍不住大喊,抒发胸中之气:
「不知何时我才能得见你的容颜!我的道路依旧无法和你闪耀的河川汇流。
刚铎!刚铎,介于高山和深海间的宝地!
西方吹拂,光芒照在银树里,
如同闪亮的雨滴一般,在古代的御花园中滴落。
喔,骄傲的高墙!白色的尖塔!有翼的皇冠和那黄金的宝座!
刚铎,刚铎!人类是否能捍卫银色圣树,
还是西风会再度于高山与深海间吹拂?
我们该走了!」他把视线从南方移开,转而投向即将前往的西方和北方之路。
先前的陡坡开始快速倾斜,在距离大约两百尺远的地方,陡坡突然被险峻的峭壁所取代了:这是洛汗国的东墙。这就是艾明莫尔高地的尾端,眼前则是骠骑国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原。
「你们看!」勒苟拉斯指著湛蓝的天空说道:「又是那只巨鹰!它飞得很高,这家伙似乎正准备远离这块土地,回到北方去,它的速度非常快,你们看!」
「我们看不见,亲爱的勒苟拉斯,连我都看不见它的踪影,」亚拉冈无可奈何地说:「它一定飞得非常高,如果我们之前看到的就是它,不知道它究竟在执行什么样的任务……你们看!更紧急的状况逼近了,草原上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应该是很多生物才对,」勒苟拉斯说:「我只能看出那是一大群步行生物,但我没办法判断他们的种族。他们距离我们好几十哩,我猜至少三十六哩以上,这块大平原很难让人确实估计它的距离。」
「我想,现在我们已经不需要任何的足迹来指引方向了,」金雳说:「我们快点找条路,尽快赶到底下的平原去。」
「我很怀疑,我们能否找到除了半兽人所走的之外的捷径,」亚拉冈研判目前的情势之后,神情凝重地说。此时,他们开始趁著明亮的天光跟踪敌人,看来这些半兽人似乎也是尽可能地拔足狂奔。三人时常可以在路边找到遗落或是被刻意抛弃的物品:食物袋、灰色硬面包的残屑、一件撕破的黑斗篷、一双在岩石上踏破的沈重铁底鞋。对方留下的痕迹,让他们一路来到了陡坡的顶端,在那边则是一条潺潺流下的激流。在狭窄的河谷中,他们找到一条极难辨认、简陋的石梯一路蜿蜒而下。在道路的底端,他们脱离了多岩的地形,来到了洛汗国的大草地上;如此突然的转变,让众人都觉得十分突兀。这块绵延不断的大草地,如同绿色的大海一般浸泡著艾明莫尔高地。溪水隐没在及膝高的水生植物和杂草之间,众人都可以听见它潺潺的流水声,继续朝著远方的树沐河谷而去。他们似乎已经把冬天抛弃在身后的高地上,此地的空气变得比较温暖、柔和,似乎还飘著春天特有的草叶和花朵的芬芳。勒苟拉斯深吸一口气,彷佛刚自荒漠离开的旅人,品尝著甘泉一般地享受这一切。
「啊!这种绿意盎然的味道!」他说:「我觉得浑身精力充沛,快跑吧!」
「轻巧的鞋子走在此地可能会快多了,」亚拉冈说:「或许,可以胜过穿著铁鞋的半兽人。我们现在终于有机会赶上这些家伙了!」
他们排成一行,像是闻到猎物的猛犬一般狂奔,眼中闪烁著饥渴的光芒。半兽人粗鲁的步伐,将草地往西的方向践踏得满目疮痍;洛汗甜美的草原被他们割出一道道乌黑的伤痕。突然间,亚拉冈大喊一声,向旁边奔去。「留在这里!」他匆忙大喊:「先别跟过来!」他飞快地跑向右边,离开那道明显的痕迹,因为他发现了一对没有穿铁鞋的小脚印冲向这方向。不过,隔不了多远,这些脚印就被从同样一个地方赶来的半兽人脚印追上来。这对脚印又回到原先的道路上,再度被半兽人的足迹所掩盖。亚拉冈在小脚印出现的最远处弯下身,捡起草地上的某样东西,然后又跑了回来。
「没错,」他说:「这很显然是哈比人的脚印,我想应该是皮聘的,他比其他人都要矮小。你们看看这个!」他拿起一样在阳光下闪耀的东西,它看起来像是老树上的新鲜嫩叶,在这块四处都是大草原、没有森林的地方,显得格外美丽。
「这是精灵斗篷的别针!」勒苟拉斯和金雳不约而同地大喊。
「罗瑞安的叶子绝不会无故落下,」亚拉冈若有所思地说:「这不是意外,这是他留给援兵的记号,我想皮聘就是为了这才跑到这边来的。」
「那么,至少他还活著,」金雳说:「他也没有放弃自己那双腿和他的小脑袋,这真让人振奋,我们的追赶不是徒劳无功的。」
「我们只能希望,他没有为如此勇敢的行为付出太大的代价,」勒苟拉斯说:「来吧!我们继续赶路!我一想到这些年轻的小家伙,被像是畜牲一般的驱赶,就觉得心痛不已。」
太阳爬到半空,接著又缓缓落下,单薄的云朵从极南的海面上飘出,随即又被微风吹散。太阳落下地平线,阴影接著从东方开始四野蔓延,猎人们依旧紧追不舍。波罗莫去世已经过了一天,半兽人依旧还保持著相当远的距离,他们在这块大平原上,已经无法看
见对方的行踪。
在夜色渐渐降临的同时,亚拉冈停了下来。在这一整天的跋涉当中,他们只休息了两次,此时,他们已经距离天亮时出发的峭壁三十六哩之远。
「看来我们又要做一个困难选择了,」他说:「我们应该趁夜色休息,还是把握体力尚可的时候继续赶路?」
「万一敌人没有停下来休息,而我们却停下脚步,他们就会把我们远远抛在脑后。」勒苟拉斯说。
「即使是半兽人也不会这么拼命吧?」金雳说。
「半兽人极少在光天化日下旅行,但他们现在毫无顾忌,」勒苟拉斯说:「想当然尔,他们不会在晚上休息。」
「可是,如果我们在晚上赶路,就没办法看清楚他们的脚印了!」金雳争辩道。
「他们留下的痕迹是笔直的,就我所看到的蛛丝马迹判断,他们不会往左也不会往右走。」勒苟拉斯说。
「或许吧,我可以从种种迹象中推断出可能的路线,让大家不会走偏路,」亚拉冈说:「但是如果我们迷了路,或者是他们中途转向,在天亮的时候,我们可能会花很多时间找新的路径,或是重新赶回原来的道路。」
「而且,也别忘记,」金雳说:「我们只有在白天,才能看见是否有其他的足迹离开。如果又有俘虏逃跑,或者是有人被带往东方的安都因河,往魔多的方向去,我们都可能错失这些迹象,盲目地继续赶路。」
亚拉冈:「的确如此,若是我的猜测没错,白掌徽记的半兽人夺得了主控权,现在整个部队是往艾辛格移动,他们目前的走向和我所猜想的一样。」
「不过,目前的迹象还不足以完全断定,他们不会中途突然转向。」金雳说:「脱逃的俘虏又怎么办?在黑暗中,我们可能会错失稍早时让你找到别针的足迹。」
「从那之后半兽人一定已经加强了戒心,俘虏们也会变得太疲倦而无法逃出他们的掌握。」
勒苟拉斯推断道:「除非有我们的协助,否则他们绝对难以逃脱。现在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只知道最好先赶上他们。」
「可是,即使是我这个饱经旅途历练的矮人,体力也毫不逊色,却也无法中途不休息,一路跑向艾辛格。」金雳坦承:「我也觉得很心急,早知如此当初就早点出发;可是,现在我得休息一下,明天才能够跑得更快。如果我们要休息,最好是趁著天色正黑的时候。」
「我说过这是个很艰困的选择,」亚拉冈说:「我们该怎么结束这场争辩?」
「你是我们的向导,」金雳说:「你也最擅长在野外追踪,我信任你的判断。」
「我觉得该继续走,」勒苟拉斯说:「但我们必须集体行动,我愿意听从你的决定。」
「你们实在是找错人了!」亚拉冈面露迟疑的说:「自从出发以来,我的每个抉择都带来了厄运。」他沉默下来,在夜色之下,往北方和西方察看了很长的时间。「天色一黑我们就停下来,」最后,他终于说:「我不敢冒著错失足迹的危险,如果月光还够,我们可以利用它继续赶路;可惜的是,月亮今天会很早落下,而且也不够亮。」
「反正今晚它也会被云雾遮盖,」金雳喃喃自语道:「真希望女皇当初把赐给佛罗多的光明赐给我们!」
「我想佛罗多会比我们更需要它,」亚拉冈说:「任务的关键在他的身上,我们的部分只是历史浪潮中的一个波澜而已。或许一开始就注定会失败,但现在已经不容许我们反悔了。既然我已经下了决定,我们就好好利用这段时间吧!」
他躺了下去,立刻陷入沈睡;自从在湖边靠岸的那晚,这是他第一次阖眼。天还没亮,他就醒了过来,金雳依旧沈睡著,但勒苟拉斯如同一株树木一般动也不动地站著,看著北方的黑暗大地。
「他们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他哀伤地转向亚拉冈说:「我认为他们根本没有停下来休息,现在,只有老鹰可以赶上他们了!」
「无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