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古墓惊险奇遇:胡狼头神阿努比斯-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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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一种可能坏了。”莫恩斯费力地说道。他避免望他的杯子里,怕看到那里面还会有什么意外等着他。他的胃也已经造反得够厉害了。
“我……我实在不明白。”普罗斯勒小姐结结巴巴地说道,“这是……是……”她没有讲完,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厌恶地将两半点心扔进火里,站起来。
“今天是我的倒霉日子。”她说道,想用玩笑的口吻摆脱这尴尬局面,“我现在去扔掉它,然后我要去将军商店,找售货员好好谈谈。”
她端起装有变质点心的盘子想走,后来又对他说道,“这一个小时有点不走运。但我还是希望它不会影响您的决定。”
“肯定不会。”莫恩斯保证道,努力将他的目光从普罗斯勒小姐手里的点心盘子上移开,重新望向格雷夫斯留下的信封,“我还没有决定,普罗斯勒小姐,可我向您保证,我不会草率做决定的。”
四天之后,莫恩斯在旧金山火车站下车,拨通了格雷夫斯留给他的电话号码。
虽然太平洋像一面铜镜,夕阳的余辉还是照射得水面波光粼粼。你不能久久地盯视它,因为强烈的反光会在视网膜上留下疼痛的后象1,当你闭上眼睛,移开目光时,它们还留在那里,让你更加感觉到浩瀚洋面下隐然的活动。
大海渐渐看不到了。令莫恩斯暗暗失望的是他们没有从那座著名的大桥上驶过,而是从海岸直接驶往内陆。莫恩斯猜测在太阳落山前再也看不到大海了——在最迟半小时之后。左侧的海洋已经萎缩成了一轮细细的铜月牙,随着福特大轿车向东驶去的每一里而继续萎缩。但他有种奇怪的轻松感,既难以言说又很强烈。也许,在那貌似平静的海面下潜伏着某种东西,他虽然看不到它,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它。
他又想了一会儿这个古怪的念头,然后耸耸肩将它推开了。这种考虑不仅多余,而且有损他这样一个人的体面。海面下当然有东西。海洋里充满生命,它们占据着这个比陆地大得多的宁静宇宙,那里绝大部分地方都是黑洞洞的。在未曾考察过的大海深处潜伏着无数陌生、有可能罕见和致命的生物,但没有一种是他必须害怕的;至少现在,当他坐在汽车里,以三十或四十里的时速驶离海洋的时候,他不必害怕它们。他自己的神经开始捉弄他了,时间越晚它就越恶毒。他甚至知道原因。
原因之一——无疑也是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估计一小时后就能见到的乔纳森·格雷夫斯博士。这四天来莫恩斯想得最多的就是即将同他曾经的大学同学会面,这四天来他的感情真是变化万端,有时候会在一分钟内从一个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对那个毁了他的生活的人的赤裸裸的仇恨,同鄙视交织在一起——这鄙视很大一部分是针对他自己的,鄙视自己竟会考虑接受这个有失身份的建议——怀着幼稚的固执和深深的自怜,乃至考虑他至少可以自己劝说自己它是受单纯的理智指使的:说到底,他为什么落到现在这种处境并不重要。事实是他的处境让他无法选择。不啄喂你食的手2,哪怕那只手先前打过你。
“要不了多久了,教授。”坐在莫恩斯左首的小伙子说道,他坐在福特车的大方向盘后面显得那样地失落和无助,至少跟莫恩斯自己的感觉一样,他的声音虽不柔和,却适时地将莫恩斯从他的忧郁的思索中拉了出来。小伙子显然也错解了莫恩斯迷茫的目光,他从方向盘上抬起右手,指着前方,那里有条小路离开本身不很宽的主道,几米后就消失在了茂盛的灌木和巨大的漂砾之间。小路太窄了,要不是年轻司机用手指着,估计莫恩斯都不会看到它。“不到一里路,我们就到了。”
“噢。”莫恩斯明白,这回答如果不像侮辱的话,怎么说也有点不礼貌。可他的司机还很年轻,认识不到里面潜在的伤害——或者是不想认识到,反正动作更猛地摆着手,同时双脚来回踩踏福特车的离合器和刹车。
莫恩斯兴趣不大地顺着那看似没有目标的动作观看了一会儿。他没学过开车,也没有学开车的欲望。他体内的实用主义者明白汽车的用处,也懂得尊重它,汽车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走完他骑马或坐马车至少需要三四个小时的路程。可他本人觉得汽车可疑,如果不说是神秘的话。有可能是由于他在汤普森度过的四年时间。这时间没有长到让技术进步从他身上滚过,因为即使在那个偏僻的地方也有报纸,在报纸的帮助下他能随时了解最新情况。可他在旧金山下火车时就明白了,汤普森似乎并不真的生活在过去,而是生活在时代的边缘。当然,那里也有汽车,但它们一直都是异物,是怪物,人们看到汽车会停下脚步,掉转头,说不定还意味深长地笑笑:竟有这种新式疯狂,它肯定坚持不了多久。反过来,旧金山正好相反。虽然半小时来他们就一直在远离那座城市,他们现在穿越的山丘同汤普森所处的丘陵根本没有区别,他还是觉得不仅是来到了另一个地方,某种程度上还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如果不说另一个宇宙的话。
“如果路有点巅簸,我但愿您不会有事。”司机接着说道。莫恩斯疑问地看了看,那个金发快到肩膀的小伙子做了个跳动的手势,莫恩斯真希望这手势同他形容的颠簸不吻合。“这条路直接翻过山去。有些常见的坑坑洼洼,不过不用担心——我熟悉。”
“主路呢?”莫恩斯迟疑地问道。
“绕山二十里,要么就这条。”小伙子说道,好像这样回答就足够了似的。莫恩斯没有再说什么;这么一种答复——而且是以这么一种口气——只能是出自一个年龄还不够大、还不知道生活经常准备有什么令人不快的意外的人的口。跟这样回答的人进行讨论毫无意义。
但略一犹豫后他还是问道:“我们真的这么急吗?”
“您累了一整天了,教授。”小伙子回答道,“我想,早一点到对您有好处。”他笑笑,声音突然有点紧张,他迅速仔细地观察莫恩斯,清澈如水的淡蓝色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安,这是莫恩斯坐上他的车以来的第一次,“我当然也能……”
“不,不,没事。”莫恩斯打断他道,“您就走您熟悉的路吧。我认为,您知道您在干什么,贵姓?”
“汤姆。”小伙子回答道,“您就叫我汤姆好了。您也可以跟我以你相称。我本来叫托马斯,但没有人这么叫我。连格雷夫斯博士也不这么叫。”
“你认识博士很久了吗,汤姆?”
汤姆摇摇头。“我是在这儿长大的。”
这期间他已经将车速减到接近徒步的速度了,还在继续减,最后差不多是停下来了。汤姆将变速杆继续往前推,响起“咯咯”的声音。看得出他很费劲,双脚又做了一遍那一系列复杂的踩踏动作,车子右拐,离开铺有沥青的主道。它的后轮一落上坚硬的地面,右前轮就陷进了一个坑里,那么猛,整部车像被猎枪击中的猛兽一样晃荡了一下,莫恩斯的牙齿也狠狠地磕碰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忍住痛,没有叫出声来。他本能地望向前方,准备看到前轮掉落,车子再前冲一段,摇晃着倾斜,像只空转的陀螺一样翻倒。可福特车却“呼哧呼哧”地爬出坑,再次加速。
“对不起。”见到莫恩斯掉转头望他,汤姆急忙道歉道。他难为情地耸耸肩,试图堆出一脸请求原谅的微笑,结果却是显得更年轻了,最后看上去像个将父亲的车借出来兜风玩的孩子。“我总是忘记这个该死的兔子洞!”
莫恩斯伸舌舔舔牙齿,以为会闻到血腥味,但它失望了,松了口气。他的下腭虽然咯咯响,好像受了电击一样,可他似乎并没有真受伤。
“就开始一段路这么差。”汤姆慌忙保证道。见没有回音——看来他将莫恩斯的沉默当成了责备,这也不无道理——他急忙补充说:“等过了山崖就好了。”
这回莫恩斯的目光没有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相反,他借此机会仔细端详起他的年轻司机,这是驶出旧金山后他头一回这么做。莫恩斯流露出愧疚,他承认,到目前为止他根本没有将汤姆真正当成一个人来看,他更多的是将他当成福特车一样的附属品;也是格雷夫斯派来接他的机械马车的活的延伸物。他在脑海里向汤姆道歉,发现他确实还很年轻。那巨大的方向盘和似乎需要使出全身力气才能踩下的沉重脚踏真的让他显得像个孩子,估计他也比一个孩子大不了多少。他体形瘦弱,给人弱不禁风的印象。莫恩斯估摸他在十七岁左右。微鬈的齐肩长发更给他增添了稍许女性脆弱的特征,一想到汤姆毫无怨言地从列车上拎下、放进福特车行李舱的两只箱子,莫恩斯更觉得不安了。箱子里装着他的全部世俗财产,由于大部分都是图书,箱子很沉。
“你多大了,汤姆?”他直接问道。
莫恩斯注意到这个问题让他的司机有点难为情。汤姆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等了一会儿,好像集中精力盯着前面灌木、岩石和枯草间蜿蜒的车辙似的。莫恩斯本人尽量不向那个方向张望。他猜不透这孩子在这里是如何辨别方向的。他觉得这里根本没有路。
“17岁。”汤姆终于说道,不舒服地深吸一口气,然后补充道,“差不多。”
“差不多?”
“我不清楚我具体什么时候出生的。”汤姆承认道,“我父母——我相信——可能是在我一岁的时候,将我装进一只篮子搁在了教堂的台阶上。好心人收下我,对我的年龄进行了估计。”他一脸尴尬,好像他父母未能或不肯照顾他是他本人的责任似的,又补充道:“这种事在这儿司空见惯。威尔逊警长做过一些调查,只不过劳而无功。”
一开始莫恩斯觉得很奇怪。可后来他意识到了他这是在哪里。这里离人口密集、工业发达、商业繁荣的旧金山相对很近,这很容易掩盖那个事实:国内这一部分的别名“野蛮西部”不是徒有虚名。铁路、汽车和轮船本身并不能将这里的居民自动变成文明人。至少不能将所有的人变成文明人。
“现在你为格雷夫斯工作。”他肯定地说道。
“已经较长时间了。”汤姆说道,显然很高兴能换个话题。他又换档了,脚下离合器发出的响声好像它在试图穿过薄薄的铁皮,将它折磨人的齿轮钻进他们的小腿肚似的。汤姆笑了。“我是个打杂的。我劈柴,干活,送信……什么事都做。”
“有时还要去火车站接那些除了伤害你、做不出什么好事来的客人。”莫恩斯说道。
他从汤姆脸上看出自己又犯了一个错误。显然小伙子没听懂这句话背后的歉意。他迷惑地望望他,又盯了路面一会儿,耸耸肩说道:“不是经常。我们这里很少有客人来,格雷夫斯博士请一支运输队为我们提供需要的一切。”
“什么东西?”
“不是很多。”汤姆又耸耸肩回答说,“食物,偶尔有几样工具……”他再次耸耸肩,“上礼拜运来几只大箱子,不过它们很轻。我相信箱子里是空的。”
“空箱子?”
“那些箱子很奇怪。”汤姆证实道,“简直像棺材,只不过要大得多。格雷夫斯博士亲自监督卸货,负责将它们运下去。”
莫恩斯警惕起来,“运下去?”
“运去博士的密室。”
“他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