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界-第3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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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还好,两人聊得很投缘,一路行来听了不少奇闻轶事,倒也不觉得旅途寂寞。至于厚土界许多悬而未决的疑团,比如说九界缘何坍塌,原界帝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以及各大修真门派之间的秘辛,酒界老祖就顾左右而言他,或者干脆闭口不答。高庸涵知道,这些事情涉及面很广,里面有些东西不是自己这种程度的人所能打听的,也就不再追问,只是问些和修为有关的问题。酒界老祖的水平又比紫袖、杜若高了许多,这番求教可谓是受益匪浅。
“既然身在凡间,就得有一颗凡人的心,否则何以遣有生之涯?”看到高庸涵似乎有些着急,酒界老祖喝了口就不急不慢地说道:“遇事何妨缓上一缓,把心放宽了些,不必那么急。如果事事都要急着用神通去处理,岂不少了许多乐趣?”
“嗯!”高庸涵深深点头,只觉得酒界老祖这番话似乎大有深意,沉思良久方才躬身谢道:“多谢老祖指点,晚辈受教了!”
“嘿嘿,我可没有教你什么东西,这礼数还是免了吧。”酒界老祖眼中满是笑意,悠悠说道:“修行这种事,其实根本就没人能帮你,能不能悟,悟出多少道理全凭自己。就算是亲如父子兄弟,至多不过教你些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心境永远只能自己去体会。”
“嗞”的一声,高庸涵凑到酒葫芦跟前吸了口酒,闭着眼睛回味了片刻,方才问道:“老祖,你是不是觉得我遇事太急,所以才有意如此,借机磨练我的性子?”
“怎么想是你的事,不过你可不能老是这样抢我的酒喝。”言罢,两人相视大笑。
高庸涵的悟性之高、身世之奇世所罕见,要不然也不会同时受到仙界和魔界的器重,被那么多人关注。更不可能仅用时十余年,就将聚象金元大法修到“人发杀机”的地步,成为玄元宗创派四百多年以来,精进速度最快之人。可是这种风光无限的背后,是深深的隐忧,是一重又一重的风险。这一点,只需看他入魔的前前后后,就可见一斑了。凭借超常的悟性,以及过人的见识,将酒界老祖一路上的言行连起来,于其中的用意便可猜中几分了。
历数这十几年来的经历,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正是一个接一个的艰难险阻,一次次的出生入死,高庸涵方才有了如今的成就。然而换一个角度,同样是这些事情,却使他背负了过重的责任,承担了太多的压力,以至于总有种疲于奔命的辛劳。不错,高庸涵是体悟到了境界的奥妙,可是这些境界的目的何在?还不是为了能提升修为,早日解决肩上的重担?
这种精进的方式是对是错?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因为长此以往下去,无异于饮鸩止渴!
酒界老祖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有意放缓行程,并时不时点化一二,说些耐人寻味的话。至于有没有效果,高庸涵能听进去多少、体悟多少,则完全看他自己的造化。在这个问题上,酒界老祖的作法,和杜若不遗余力的灌输又不一样。不过高庸涵能体会到此,于这番苦心了然于胸,当可大慰平生了。
“远处那片高高在上的火色云雾,便是大名鼎鼎的寥廓熔城,今晚咱们就在这里休息一宿,明天一早再入火海。”笑过一阵,酒界老祖望着天外隐约可见的火光有些出神,良久才轻声说道:“今晚一过,恐怕就很难再有这般闲情了。”
“怎么,这次去寥廓熔城要动手么?”酒界老祖居然是一副左右为难的表情,高庸涵不禁大感好奇,忍不住问道:“奇了,世上还能有你老人家办不到的事情?”
“世事无绝对,神仙也不是万能的。”酒界老祖微微一笑,很快恢复了常态,“我也一样,很多时候都会感到无可奈何,不过习惯了就好。”
“习惯了就好?”高庸涵若有所思,把这句话重复了好几遍,忽然问道:“老祖,你说你自从九界坍塌以后,就一直呆在厚土界,至今差不多已有一千年。这一千年当中,你是怎么过的?”
“怎么过的?还不是和常人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时候静极思动,就出来到处走走,游历一下人间。仅此而已!”
“哦?”得到这么一个回答,高庸涵倒有些出乎意料,下意识地冒出一句问话:“就这么简单?”
“那你以为呢?”酒界老祖眼皮一翻,似乎对高庸涵的疑问颇为好笑,径直说道:“难道仙人就该整日忘情于太虚,出则日月相伴群星拱卫,入则灵气聚鼎祥光普照?”
“那倒没有这么严重,我只是觉得,仙人总归有些常人不能解、不能及的举动。”
“神仙本是凡人做,真正的神仙除了修行以外,和凡人并无什么区别。”说到这里,酒界老祖伸了个懒腰,惬意地躺在草地上,缓缓说道:“世人都晓神仙好!可是光想着从外面去找成仙的道路,而不知自己本就是神仙,只不过机缘福报未到而已,结果白费心机空自忙碌,到头来成了大梦一场。世间清醒之人,少之又少,唉!”
“如果一心修行,修为达到极致,能够由此而体悟到天地之间的‘大道’,难道也成不了神仙么?”回想起杜若说的种种,高庸涵不免生出了几许疑问。
说实话,酒界老祖这番话简单而玄妙,更能让他感到亲近和认同。但是回过头来一想,杜若所言也自有道理,在具体运用方面甚至更胜一筹。从自己十年经历来看,似乎魔界那一套东西,并不比仙界传下来的差,公平而言,两家各擅胜场平分秋色。可惜,魔界良莠不齐,里面充斥了太多阴暗的东西,故而才会遭到修真界乃至亿万生灵的摒弃。
“你说的这种情况我不清楚,毕竟我认识的人里面,还没有哪个是这么修上来的。”听了高庸涵的话,酒界老祖没来由地心中一紧,随口答了一句,将话题扯到了一边:“我是姑妄言之,你呢就姑妄听之,兴许日后你自己就能找到答案。”
“是!”高庸涵压根没有注意到,酒界老祖的眼神中似乎多了点什么,自顾自点了点头,忽又笑着问道:“对了,你说你是日出而作,那平日里都做些什么,难不成也是耕田织布?”
“大致差不多,”酒界老祖一笑,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说道:“我自称酒界老祖,每天忙乎的,当然是酿酒了。”
“不错,不错!”高庸涵跟着大笑,一边伸手去接酒葫芦,一边说道:“要不是你不辞辛劳,哪里能喝到这么美味的佳酿?”
“这酒严格说起来,也不是我酿的,而是我精心喂养的酒虫所酿。”
“酒虫?是什么宝贝?”高庸涵还是第一次听说,好奇心大喜。
“我之所以定居在悬空岛,就是因为道祖崖所在的群山当中,有一座不起眼的小山,竟然出产美酒。于是我就留了下来,并把那座山命名为酒公山,而山上的美酒,便是出自酒虫。”
酒虫体型肥硕而臃肿,身长一般不过尺余,头小眼大口似吸管,以花蜜露水为食。最为有趣的是,酒虫体内有酒腺,可以分泌出美酒,顺风十里亦可闻到酒香,端的是世间一等一的妙物。酒界老祖一见自是视如珍宝,故而将其收集在一起侍弄,数百年下来收获颇丰,至少酒葫芦再也不会空了。
“这等妙物有机会一定要见上一见,至于酒公山么,更是要走上一遭,说什么也得弄上几坛好酒尝尝。”两个多月的时间,两人相处的很是融洽,高庸涵这个玩笑自是顺理成章。
“没问题,我随时恭候!”酒界老祖哈哈一笑,当即应承下来。
可是,两人都没有想到,这个看似玩笑的约定,却因为中间变故横生,以至于若干年后才得以成行。
第7卷 十年难赴倚长阑 第三五三章 解惑
苦水荒漠的某处沼泽下,禁制着当年赫赫有名的诡门长老,同时也是魔界魔使的毒蛟道人。由于暗中引诱狐晏当什么原界帝君,以至于搅得天下大乱,结果引来了仙界的严惩。狐晏不知所踪,毒蛟道人身份败露不得不亡命天涯,而后在苦水荒漠上空被默提上人锁定,情急之下祭出本命元丹拼命,不过修为相差太远,最终还是被压在三地之下。
毒蛟道人那颗本命元丹也没能保住,裂成无数碎片散落一地。内丹中蕴含的毒素,将方圆数百里都变成了死地,毒水横流毒雾弥漫,历经数百年才渐渐淡去。受此影响,原本生机勃勃花红柳绿的平原,变成了阴暗凄凉的苦水荒漠,处处都笼罩在愁云惨雾之中。这一点,与熔海崖的暴烈、焦躁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苦水荒漠和熔海崖之间由一条山脉相隔,两边景象却是截然相反。翻过横亘的高山,原本阴冷潮湿、令人倍感压抑的憋闷,迅即被干燥灼人的热浪所替代,入眼也变成了漫天的暗红色。随着地势的逐渐升高,无数条沟壑将地面切得七零八落,森森然宛如刀劈斧凿一般,深深的沟壑里,时不时可以看见缓缓流动的熔浆。远处,从地底喷射出巨大的火柱,挟裹着熔浆冲天而起,此起彼伏,蔚为壮观。
“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几百年来炎焱族一直那么神秘,就凭这肆虐的熔浆,常人哪里还敢涉足。”高庸涵说着摇了摇头,抬眼看向天空,远处那团火红的云雾不停地翻滚,始终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个不大好的预感,觉得此行未必顺利。
“单就实力而言,炎焱族在九大种族中首屈一指,容不得半点小觑。就是我,看在往日几个老朋友的面上,也不宜在寥廓熔城过于随便。”酒界老祖颇有些感慨,悠然说道:“其实九大种族,乃至世间所有生灵,均有其独特之处,造化之神奇莫过于此。”
九大种族除了外形各异,单只一个出生方式,便是五花八门超乎想像。七虫族的卵生,御风族的转生,栖绵族的树生,人族和千灵族的胎生,源石族和炎焱族的化生,蕴水族和凤羽族的湿生,几乎囊括了所有的方式。性情方面,七虫族的冥顽嗜杀,御风族的坚忍执着,栖绵族的取巧善变,人族的狡黠聪颖,千灵族的洒脱高雅,源石族的粗豪率直,炎焱族的热情狂躁,蕴水族的周密算计,凤羽族的阴狠多疑,更是令人叹为观止。
如此多姿多彩的生命,以及各具特色的风格,碰撞在一起产生了绚丽的火花,方才造就了厚土界的繁盛。可惜,正是因为九大种族之间的差异太大,一并带来了不可弥合的分歧,甚至于格格不入的排斥。自九界坍塌以来,多少次分分合合,多少次混战不休,很大程度上正是源于诸多方面的差异。
“不错,若非九界坍塌,哪里能想得到世间还有如此多的生灵?”高庸涵受到酒界老祖的感染,忍不住叹道:“可是,随着世间愈发精彩,纷争也随之多了起来,莫非这便是有得必有失的缘故么?”在经历了这么多沧桑之后,兴许已经有很多人开始怀念以前,怀念九界坍塌前的那些平静生活。
“万事皆有因果,只要找到纷争的根源所在,了却其中的因果,世间自然会太平无事。”酒界老祖说到这里,面容一整,沉声说道:“不过此事须顺应天意,切不可强自为之,否则必将适得其反,给天下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
“哦?”这句话宛如当头棒喝,一下子将高庸涵惊醒,不禁开始反省十几年来的所作所为。从叶帆殉国开始,一直到两个月前的道祖崖之战,不禁冷汗直流,当真有种觉今是而昨非的顿悟。随后各种念头分沓而至,脑海中乱作一团,面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