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界-第3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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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神君一去这么多年渺无音讯,只怕是凶多吉少。就连审香妍自己,有时候也不禁在想,父亲是否已然不在,可是真正到了这一天,悲痛还是瞬间淹没了她。
对于阳间的生灵而言,死后还有魂魄,可是幽冥界的阴灵则不然,死便意味着神魂消散、灰飞烟灭。哪怕是五冥神君这样堪比古仙人的绝世高人,也不可能再有复活的机会,审香妍如何不痛、如何不悲?
“妍儿,节哀顺变,别哭坏了身子!”高庸涵体会过丧失亲人的痛楚,深知其中的厉害,不把心中的郁结排出来,很容易伤及心神,故而等到审香妍哭过一阵以后才出言相劝:“所幸的是,铜灯中还保留了一丝神君的元神,多少可以慰籍你的哀思。”
这么劝了许久,审香妍才慢慢止住悲声,朝门外叫道:“灵童!”
灵童知道两人历久重逢,一定有许多知心话要说,故而从一开始就带着一众侍卫、婢女远远地避了开来,免得打扰他们。果然,两人一聊就是十多天,笑声、叹息声、哭声时不时传将出来,听得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到一向不苟言笑的馨月公主,居然还有这等反应。
时隔不久,又从房内传出哭声,哭声越来越悲切,灵童心中暗自揣测,生起了一种不祥的感觉,不自觉地走到了楼外。这时听到传唤,赶紧走了进来,答应着静候吩咐。
“对外发丧,就说我父王殁了!”说到这里,审香妍再度抽泣起来。
“什么?”灵童大惊失色,失声问道:“神君仙逝了?”刚才他听说高庸涵身怀山河虚像灯,还以为是五冥神君所传,总以为神君仍然健在,不曾想竟是这么一个情况,自然是难以接受。
高庸涵使了个眼色,示意先按审香妍的意思去办,灵童心领神会,赶紧出去布置,不久后神殿上空便回荡起了深沉的钟声。幽界和冥界各有一口神钟,非是严峻到了极点,轻易不得乱敲。一千年来,钟声只响过三次,分别是九界坍塌,凝愁仙子来袭,以及两位神君同时失踪。此时钟声一响,冥界震动,人人均知出了大事。
九殿冥罗除了孽承王以外,其余八位以最快的速度悉数返回神殿,这一下整个冥界都知道五冥神君仙逝的消息。接下来是隆重的丧仪,前后耗时九十五天,取九五至尊之意。由于审香妍哀伤过度,暂时无法打理政事,八位冥罗鉴于孽承王生死不明,又以对月魄天王极度反感,所以没有通告幽界。甚至在幽界使者抵达边境之时,拒而不纳,两界的矛盾由此摆上了明面!
整个大丧,竟然没有一名幽界使者到场,不能不令人深感忧虑。这件事对后世影响深远,意味着幽、冥两界从此后形同陌路,甚至于相互敌视!
高庸涵作为冥界贵宾,除了参加几场悼念法会以外,其余时间都陪在审香妍身边,不住劝慰安抚。此时大家也都已认可,他就是未来的冥界驸马。
直到丧礼结束后,审香妍心中的悲痛才渐渐平息,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对高庸涵更增依恋。期间,审香妍专门派人查了一下,魁豹根本未曾到过地府,而高庸涵在东陵府的旧部裘杉以及一班将士都在。
高庸涵自是惊喜交加,可惜追问之下才知道,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已了却前缘,已然转世投胎。即便是留在地府的,也已被九幽冥瀑洗去了前世的记忆,根本就不认得他。虽说留下了一些遗憾,此行终究可以算得上是圆满,算算日子,差不多业已到了分别的时刻。
审香妍冰雪聪明,焉能看不出高庸涵已生出离意?只不过她实在是舍不得,惟有故作不知。万般无奈,高庸涵只得趁她高兴的时候,才相机开口。
“妍儿,我没有想到这次地府之行如此顺利,不光找到了你,还找到了王爷和一帮兄弟,我很高兴!”高庸涵顿了一顿,很诚恳地说道:“此去须弥山,我也就安心了!”
“难道说,你来幽冥界就是为了求个心安么?”审香妍一听便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失望之余心中气苦,词锋顿时尖锐起来。
“妍儿,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如何,你莫非还不清楚么?”高庸涵柔声道:“只待大事一了,我一定会来看你的!”
孽承王在几天前回到了冥界,尽管修为尽失,总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这令众人都大为高兴。得知了当日的一切,几位冥罗对鬼厉星君自是大为不满,不过那张剑拔弩张的气氛多少缓和了一部分。可是阵眼内怨气肆虐,就像是悬在头上的利剑,压得审香妍和诸位冥罗几乎喘不过气来。在这种情形下,审香妍身为冥界主宰,自然无法放下一切,跟随高庸涵共赴须弥山之约。两人对此都十分清楚,故而才有来年探望的说法。
“高大哥,我不是不讲道理。”审香妍默然不语,良久才叹道:“你想,既然丹意就是原界帝君狐晏,须弥山一行的艰险可想而知,你——”
“妍儿,你听我说!”审香妍的话还没说完,高庸涵就已明白她的意思,摆摆手抢过话题:“须弥山之行关系到厚土界的安危,关系到人族、七虫族乃至天下百姓的命运,关系到玄元宗和天机门的存亡。义之所在,我没办法不去,也没办法置之不理!”
“高大哥,我知道你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可是你替我和紫袖姐姐想过没有?”审香妍大感委屈,情急之下眼圈都红了,低声道:“你每经历一次凶险,我就担心一次,你可知当初那段日子,暗地里我心中有多苦么?”眼睁睁看着心上人不停地游走在生死的边缘,纵使再坚强的人恐怕也难以承受,更何况还是一名爱憎分明、天真率直的姑娘?
“我知道,亏欠你们太多,可是——”最难消受美人恩,高庸涵自然也不例外,尤其是审香妍还搬出了紫袖。做为一个英雄,在被人敬仰传诵的背后,有多少无奈和辛酸,需要忍受多大的痛苦,又有多少人知道呢?然而,高庸涵并不在意这些苦难,他的胸怀天下,是天生就带来的,“可是不去的话,我一生都会愧疚!”
话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审香妍知道无论如何都挽留不住他,只好叹道:“你此去一定要保重,我等着你!”
“妍儿,放心!”高庸涵重重点头:“我答应过要来看你,就一定会做到!”
第8卷 剩把怀饮笑问禅 第三九七章 旧地
碧蓝的天空中一丝云彩都没有,阳光毫无遮拦地洒在冰面上,反射出耀眼的白光。一阵寒风吹过,冰面上突然闪现出奇异的光华,一道道霞光犹如波浪一般扩散开来,跟着一声轻响,高庸涵从光华中走了出来。刚一踏上冰面,光华猛地收缩,直至变成虚空一点再无踪迹,那条虚空通道随即消失。
此地是一片冰川峡谷,两侧是连绵的雪山,除了偶尔点缀的古松,再无半点生灵的气息。高庸涵仰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大致判断出所处的方位,如果所料不差的话,这里多半是北洲大陆的冰沐原。看来,审香妍在操控山河虚像灯上面,还是有不小的欠缺。
几个月前,审香妍以父女血缘亲情,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唤醒了山河虚像灯内五冥神君残存的元神,由此获得了冥界的无上法门。她本欲和高庸涵一起修行,奈何时间过于仓促,只得用并不熟练的手法操控山河虚像灯,为他开辟出一条虚空通道。有了这座铜灯,自不必再去冒险闯冥界破损的裂隙,只是原本想通往浮云巅,不意却到了万里之外的冰沐原。真正是失之毫厘,缪之千里!
不过高庸涵对此并不介意,审香妍的深明大义令他感动,深情厚意更是令他大为愧疚。此刻,他脑海中回荡的,除了临别前的殷殷叮嘱,还有五冥神君所创的玄天寒狱法咒。审香妍不顾高庸涵的一再推辞,硬是逼着他将冥界这一无上法门印在心神之中,良苦用心当真是可鉴天日。这么做,不就是为了在上须弥山之前,让他多一点胜算么?
玄天寒狱法咒创立已有数万年,乃是五冥神君最得意的一门法术,历经数年不断完善,早已成了传说中可改天换地的大神通。此法门名为“法咒”,实际上融合了术、势、诀的精髓,其独到精妙之处早已超越众多仙界法门,若是全力施为,三界当中恐怕也只有寥寥一二十人才可与之抗衡。相比之下,玄元道尊的聚象金元大法和重始道尊的万胜天关道法,可就差得太远了。
可惜,审香妍的一片好意却付诸流水,以高庸涵目前的心境,尚无法修炼玄天寒狱法咒。这是因为他毕竟不是幽冥界的人,几乎没有可能洞悉魂魄的真正含义,又岂能修习冥界无上法门?道理很简单,如果硬要叫一个炎焱族人修习蕴水族的法术,且不说两者水火不容的体质,单说水形、水势,恐怕就不是炎焱族人所能理解的。反之亦然。
话又说回来,虽难免有如入宝山空手而回的遗憾,但是法术本身所蕴含的大道,对体悟天地洞察阴阳,还是有极大的帮助。只是时不待我,唯有得便时才能细细体会了。
从冰沐原到浮云巅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沿着往日的老路,绕道九重门,从曲堰谷的日暮渡口出海,直达倚刚山绝迹崖,再行赶往浮云巅。这个办法极为稳妥,无论商队还是行旅,走的都是这条路,美中不足的是耗时太长。另外一个办法呢,则是设法找到天机门留在北洲大陆的法阵,直接通过法阵撕破虚空,抵达浮云巅。这个法子简便快捷,但是早在横水血战前后,随着帘川的失守,法阵业已遭到破坏,不知现在还能否使用。两条路,可谓是各有利弊,倒叫人有些为难。
高庸涵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用十多天的功夫寻找法阵,只要能找到,凭借眼下的修为和对阵法的理解,修复起来应该不会太难。如果不行,干脆就横穿曲堰谷,只要不去招惹那些亡灵,十多天的时间足以抢得回来。拿定主意后,使出腾云术飞上一侧的山峰,将神识扩展到最大,一边搜索一边朝西而去。
兴许是在幽冥界那种压抑的环境中呆了太久,看着皑皑白雪覆盖下的山峰,与无尽的冰川交相辉映,高庸涵忍不住纵声长啸。啸声中猛地将速度提升至极限,整个人宛如流星一般,在天空中恣意遨游。
上一次来冰沐原,高庸涵刚刚踏进乱风坳,就被纳兰设计擒获,关在玄冰裂隙当中。后来得神秘人相救,直接被抛到了北州国的皇宫,所以对此间的地形并不熟悉。他落脚的地方,实际上是冰川东边的冰脊岭,此刻一路疾驰,几天下来已然离洗剑湖不远了。
经过十余年前的那一场大战,几百名修真者全力出手,冰沐原西南一带可谓是面目全非。尤其是秋潮毒火攻心死于非命之后,体内天火足足烧了三个月才平息,沐芳谷固然是毁于一旦,就连洗剑湖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由于湖岸的几座山峰倒塌,加之天火灼烧,融化了大片冰川积雪,如今的洗剑湖较之往日,凭空朝东偏离了数十里。没了秋潮喷出的热息支撑,湖底愈发寒冷,湖面全都被冰冻起来,大名鼎鼎的洗剑湖彻底冰封。受此影响,御风族打捞天翔飞剑的计划,也被迫终止。尤为可怖的是,洗剑湖和沐芳谷之间,塌陷出一个方圆数百里的冰窟,壁立千仞深不见底。
高庸涵从未到过洗剑湖,但是从各种记载当中,对厚土界最大的冰湖多少还是有些了解。正自为看不到湖面而诧异之际,忽然察觉到西南方向隐隐有法力波动,心中一动悄然飞了过去。尚未到达,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