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界-第3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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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高手来说,即使拼命也要选择时机,时机不当反而会令自己更加被动。蝎翁应对危险的经验丰富之极,就算没有好的机会也会自行创造,于是他尽量凝聚战意,并有意躲避沙漫天的剑意,使得对方气势不断膨胀。就在对方剑意纵横,一柄长剑几达随心所欲的境界时,忽然中门打开,气机牵引之下,自然而然地将对方引到身前。而后战意尽数吐露,两股气势迎头相撞,逼迫沙漫天决斗!
前后两次动用心机,均使沙漫天陷入算计,蝎翁临敌的经验之老到,由此可见一斑。
沙漫天何等样人,自然知道此刻已无退路,眼皮都没眨一下就做出了决断。右手长剑根本没有回转,依然是气势如虹地刺向金丹,而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突然舒展,手中又多出一柄长剑,朝当头扫过来的巨螯点去……
第8卷 剩把怀饮笑问禅 第四一四章 战殇
两股暴烈的战意交错在一起,宛如绽放的焰火一般弥漫开来,众人莫不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震撼,心惊之余不禁冒出了同一个念头:“即便是天地碰撞九界坍塌,其惨烈程度恐怕也不过如此!”
“这一战就算能胜,蝎翁恐怕也会元气大伤。”所谓同气连枝,狂尊见状不觉大为担心,另一方面却对蝎翁的做法好生钦佩。
“这虫人比我还要拼命,没几下就祭出内丹,似这般刚烈,谁还敢小觑七虫族?”凤五回想起初入玄元宗时,为了真玄观的一众师兄弟,和源石族巨擎阁的修真者打了一架,结果败在石百重掌下,险些连性命都丢了。那一次过后,在源石族人当中,他便有了“疯子”的评价,可是比起今日蝎翁所为,尚自愧不如。
“蝎翁好手段,能避实就虚,以己之长攻敌之短,不愧是绝代高手。”这种散仙级别的生死搏杀,除非是上仙莅临,否则谁也插不上手,高庸涵在一旁连连感叹,既佩服又惋惜:“可惜,这么一来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只怕是性命难保了!”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蝎翁较之沙漫天,在武道修为上稍有不如。
“我原以为天下之大,除了海大宗主以外,就属我等修为最高。哪知今日一见,才知道天外有天,以前实在是坐井观天,小看了世间英雄。”空源上人多年来一直把守临星观,鲜有与人交手的机会,更别说这种凶险无比的拼杀,此刻看得是目瞪口呆冷汗直流。心中不断在想,若是换作我该如何化解这一剑,又该如何应对那一击,一时间面色变幻不停。
两人交手出现这等情况,当真是大出意外,羽农眉头一皱,眯眼看着高庸涵心中暗想:“这虫人好生了得,居然能和沙漫天平分秋色,不知道高庸涵从哪里找来这多帮手。但不知,这群人当中,可还有几个这样的高手?”
就在众人流转着不同的念头时,场中已然分出了胜负。只见一团淡金色的身影当中,突然爆发出夺目的光华,珠落玉盘一般叮叮当当响个不停。紧接着,脆响当中爆出一声令人心碎的爆裂声,居然盖过了所有的响动,金光陡然大盛,如同一轮红日大放光明。白光发出一声哀鸣,就如冰雪遇见阳光一样淡淡隐去,两条人影旋即分了开来。
沙漫天倒退出数十丈,手中双剑尽折,剩下的半截剑身倒插在手臂之上,手臂筋骨尽断,恐怕再也举不起长剑了。再看他脸色惨白,胸口起伏不住咳血,鱼鳍无力地垂在身后,只能勉强地漂浮在半空。尤为可怖的是,周身鱼鳞被震掉大半,露出一身血淋淋的肌肉,当真是触目惊心。堂堂天翔阁宗主,竟落得如此下场,羽农等人莫不大惊失色!
反观蝎翁,庞大的身躯兀自挺立,然而一对巨螯却已碎裂,碎裂处全是平滑的创口,乃是被长剑生生切开。在他身前散落了一地细腻的鱼鳞,令观者不寒而栗,能将沙漫天伤成这样,玄明盛世以来他还是第一个。可是最要紧的那枚金丹却已不见,只留下了些许气息久久不肯散去,众人明白,适才那一声爆裂便是金丹破碎的声音。
“蝎翁,你怎么样?”狂尊抢前一步伸手扶着蝎翁,关切地望去,只见他面露笑意,却已气绝身亡!
这么一位高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力战而死,大家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沉重。尤其是狂尊,这些天来与蝎翁相处十分融洽,更从他那里得知了许多七虫族的往事,对于上古时期蜃沙界的辉煌心慕不已。此时蝎翁战死,狂尊自是悲痛不已,那两名蝎蚁更是眼中带血咬牙切齿。至于那十二名银牙厉虫部族的修真者,被蝎翁惨烈的气势折服,加之血脉相连,此刻也是同仇敌忾,望着沙漫天的目光几乎喷出火来。
可能有人要问,以蝎翁上千年的修为,岂会败给沙漫天这等后辈?再不济,自保总应该不难,何以还会丧命?
其实,蝎翁虽是九界坍塌之前就开始修行,然而资质只属中上,并未修到太高的境界。之后遇到九界坍塌,在破碎的九重天境中,漂泊了八百多年才来到厚土界。在此期间并未得到什么指点,全靠自身千百年的不断积累,才有了今天的成就,能修到散仙一级已然是殊为难得了。
而沙漫天不同,一方面继承了其父沙楚的灵念,另一方面又从重始道尊那里解开了许多疑惑,凭借过人的资质和四百年的苦修,战胜蝎翁便不足为奇了。
“你杀了我族中长辈,自此后我与你不共戴天!”狂尊这句话是以个人身份而言,并没有扯上七虫族,是因为这种仇杀还未上升到种族的程度。
“咳咳,随时恭候,我等着你!”沙漫天靠在一名天翔阁弟子的肩上,脸色虽差眼神依然犀利,冷冷道:“不过,你先活下来再说!”
“好,那我就领教一下天翔阁的剑道。”沙漫天的话点明了此间局势,狂尊深知已是身陷重围,将蝎翁尸身交付给那两名蝎蚁,大步走入场中求战道:“御风族的高人,哪位上来和我一战?”
此次随沙漫天来须弥山的,总共有三十多人,为首的正是他的七大弟子,其中便包括打捞天翔飞剑的风烟举。众弟子见有人挑战,哪里还忍得住,当即便有一人飞了出去。这人身子刚动,就被沙漫天阻止,唯有先退回本阵。
“怎么,御风族除了你之外,再没人了么?”那人一动,狂尊就看出了对方的实力,正准备一上来就将其格杀,出一口恶气,哪知被沙漫天给叫了回去,忍不住嘿嘿冷笑。
“阁下修为精深,不在刚才那位蝎蚁道友之下,御风族能与你一战的不超过八个人,可惜都不在此。”沙漫天身受重伤,眼光仍在,自可看出狂尊极难对付,索性率直言道:“我这几名弟子剑术虽精,却不是阁下的对手,冒然出战只会白白丧命,我怎能眼看着他们送死?”
“那你想怎么打?”
“很简单,”沙漫天缓缓答道:“他们七个布下剑阵,任凭阁下施为!”
“呸,好不要脸!”旁边一名银牙厉虫修真者忍不住骂道:“想仗着人多耍赖么?”
此话一出,御风族人尽皆大怒,只因宗主没有发令,唯有忿忿不平地忍耐。
“那倒不至于,”沙漫天续道:“你们也可以出七个人,看看能否攻破我的剑阵。”
“我们只需要两个人即可!”既然对方把话说到如此地步,狂尊也不能真的七对七,当下转身朝凤五说道:“计族长,这一场咱们二人联手如何?”
“能与狂尊并肩作战,那可是再好也没有了!”凤五哈哈一笑,迈步走到狂尊身旁。
“你们小心,那个胖胖的虫人是玄元宗的凤师道,也是成名上百年的高手,切莫掉以轻心。”凤五以红丝蛰虫族长的身份出战,沙漫天不便再说什么,只好悄悄叮嘱七名弟子:“你们先用真阳剑阵固守,待他们灵力稍缓之时再变成狂潮剑阵疾攻,一旦有机会就使出雾虚化刃法术,全力斩杀凤师道!”
“是,徒儿记住了!”七人躬身应诺,前三后四走入场中。
沙漫天眼光极高,故而一生中只收了七个徒弟,大弟子和最小的七弟子,年纪相差居然有一百多岁,由此可见挑剔到了何种程度。不过,这七人无论资质还是悟性,在族中都当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俊杰。而他们也不负众望,几十年前便闯出了一个“天翔阁七剑”的名号,在修真界当中算得上是响当当的人物。由这七人排出的剑阵,其威力可想而知。
七人手捏剑诀,按不同方位漂浮在半空,一股肃杀之意弥漫开来。狂尊感受到平静下面隐藏的凌厉杀机,眉头一皱,轻声问道:“怎么打,你可有算计?”他修为虽高,却对阵法不甚明了,故而才要拉上凤五。
“我观他这剑阵乃是用意五行,辅之阴阳两仪,所谓以实形虚,以有形无是也。”凤五腹笥极宽,定神想了一下答道:“阴阳五行,法身之所出,你攻内我攻外,咱们内外夹击,只要找出阵眼所在就胜定了。”
“好,我去闯阵!”狂尊大喝一声,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卷起一股黑色雾气,径直朝真阳剑阵中心那人攻去。
人还未到,就见七点红光分击七人,“噌”的一声七柄长剑同时出鞘,寒光闪过将红光搅碎。七人不禁有些纳闷,暗想师尊如此看重这虫人,哪知使出来的法术虽不算低劣,可也算不得高明,看来并不像先前想的那样难缠。御风族是傲到骨子里的性格,一旦确定敌人的实力,七柄长剑绽出七朵剑花,纷纷朝狂尊刺了过去。
“不好,这虫人的法术怎的带有魔界味道?”沙漫天一惊,紫府内陡然气血翻涌,灵力乱窜,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吓得几名弟子忙不迭将他扶到临星观内歇息。适才和蝎翁那一战就受了重伤,只以牵扯到御风族的脸面,沙漫天才强撑着留在石台上。此时心忧战局,心神激荡之下伤势爆发,终于支撑不住。
果不其然,就在七人长剑递出之时,猛然觉得心神一震,剑诀没来由地落到了空处。就在这瞬间错愕之际,狂尊已然冲入阵中,兜头朝中间那人抓去。狂尊的修为也已到了散仙的水平,这一抓除了声势惊人之外,更可怖的是爪风直指魂魄。
若是单打独斗,那人肯定不是对手,但此时是七人联手迎战,心下虽惊却不慌乱,随手甩出长剑,双手虚抓接连掣出六柄飞剑。生死关头,那人施展出天翔阁的御剑之术,居然同时祭起七柄飞剑,引来一阵喝彩。其余六人与他心意相通,或出剑从旁帮忙抵挡,或攻敌人必救的要害,配合的紧密无间没有半点破绽。
狂尊身形一晃,猛地分出两个分身,与攻来的长剑斗在一处,而他去势不减,屈指连弹震开飞剑,依旧朝那人抓了过去。与此同时,一个暗红色的身影从虚空中钻了出来,合身扑向那人,正是凤五祭炼的血侍。至于凤五本人,则在阵外施展聚象金元大法,全力轰击如练的剑光。
两大七虫族高手,联手对付御风族的真阳剑阵,其凶险之处真可谓是惊心动魄!
眼看那人就要命丧当场,七人突然齐齐发出一声尖啸,剑光猛然绽放。剑阵中蕴含的剑意彻底爆发,无数剑气纵横激荡,带着无坚不摧的杀意,自那人左侧急剧扩散开来。
狂尊在那人刚刚张嘴尚未发出尖啸时,就已感知到危险,本想强行格杀对方,可是想到大事未定,只得压抑住怒意甩手弹出一记阴风,而后催动灵力全身后退。相比之下,凤五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待要收回血侍却已不及,被无边剑气切得支离破碎,化作一团血雾随风而逝。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