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逍遥[少紫]-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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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立刻转身回去后院。
几株光秃的梨花树下,韩玄双手撑着剑,微微冷笑的看着我,“沈公子不是出去了么?这么早回来有何贵干?”
我叹道,“韩大当家,我错了,我陪你练剑便是。”
韩玄上下打量了我几眼,道,“心不甘情不愿,不练也罢。”
……我想砍了他。
最后,我的诚心打动了韩大当家,于是他勉为其难陪着我从下午一直练到夜晚。
练到最后,已是夜幕低垂,繁星满天。我堪堪向后避过了一剑,忽然身子一软,勉强用剑撑着地才没有倒下去。
汗水大滴大滴的从额头上滴落下来,“好痛……”
韩玄走过来扶住我,将一颗朱红色的丹丸塞到我口中,皱眉道,“还未到子夜,怎么今日发作的这么早?”
我有气无力的道,“血凝之毒提前发作,是不是表示我的身体已经压不住它的毒性?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韩玄脸色微微一变,问道,“你这两日有什么异状么?”
我软绵绵的靠在他肩头,涩涩的苦笑道,“头晕目眩,手足疲软,昨天你不在时我还咳出一口黑血来…唉,只怕这毒是入了经脉了。”
韩玄怔了片刻,忽然弯下腰,一只手扶在我背部,另一只手从下面伸到我的腿弯处。
我觉得不对,惊呼一声,“你……”
刚开口说了一个字的时候,韩玄就蓦然手上用劲将我抱起来,大步走向西厢房去。
我气的发抖。这…这是抱女人的姿势!我用这个姿势抱过无数女孩子,却从来没有人敢用在我身上!
也罢,为了解去血凝丹之毒,先暂时忍下这口气好了。
于是我看起来愈发的虚弱无力,双眼无神了。
韩玄将我放在厢房内的床上,伸手来探脉搏。脉象紊乱不堪,他诊脉了半晌,眉头渐渐揪成了川字,喃喃道,“奇怪……”
我卧在床榻上,含着泪对他道,“韩大当家,你若是要我死,又何必下这样的剧毒折磨我呢?不如直接给我个痛快罢…”
“闭嘴!”韩玄有些烦躁,冷冷的说了一句,又仔细诊了半日脉象,却始终苦思而不得解。
我看着他皱眉的样子,暗自捧着肚子大笑,心里痛快不已。你慢慢诊罢,最好心力交瘁暴死,这样我就不用跟着你继续倒霉了。
韩玄又皱眉沉思了许久,嘴角边渐渐浮出一丝冷笑来。
他忽然从怀里拿出了几根银针,飞速的手起针落,寸许长的银针同时深深刺入我全身几处大|穴位,痛的我大叫一声,惊怒道,“你做什么?”
他把银针慢慢拔出来,对着烛火看了几眼,然后凑近过来一把捏起我的下颌,逼着我的头抬起来仰视看着他,冷笑道,“沈宜,你还真会做戏,想骗我解你的血凝之毒么?”
我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这封|穴查毒之法需要六根以上银针同时刺入人体不同大|穴之中,相互制衡,才能查的出经脉之中是否有毒,历来只有江湖上顶尖的名医才能掌握的技巧,没想到居然被眼前这韩玄使了出来,失策失策。
封|穴查毒而银针色泽不黑,血凝之毒显然没有蔓延到经脉之中,这个戏也演不下去了。我只好垂下眼睫,委屈的道,“我哪里敢骗韩大当家呢?只是连着三日没有进食,我当然会头晕目眩,手足疲软了,而且我的胃也确实痛的很…”
话一说完,韩玄额头的青筋立刻冒了出来。
唔,一旦被惹怒之后,他周身的气势实在惊人的很;不愧是纵横北六省的黑道宗主。
我对着满脸肃杀之气的麒麟社大当家轻柔一笑,安抚道,“怒伤肝,气伤肺。若是因言语不慎而使得韩大当家气坏了身子,在下岂不是罪过?所以…”
我手一指门外,“那里有一排树,韩大当家实在生气就去砍树吧。砍完顺便搬回来,我们院里的柴火不够。”
说完,我立刻飞快的拉起被子蒙住头睡下去。
韩玄武功再厉害,碍于他的身份地位,也不会对一个睡觉的人动手罢?
听着韩玄拔剑,收剑,最后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去的声音,我忍不住捂着肚子大笑出来。
唉,一笑之下,肠胃真的好痛,还是要出去找家素菜馆取些点心果腹。
※ ※ ※ ※
享用了一顿丰盛的夜宵之后,心满意足的就寝睡去。再睁开眼时,天色已经大亮。
我伸着懒腰从房间里慢吞吞的走出来,看看外面的庭院,空无人迹。
咦,怪了。平日起身时,韩玄不都在外面练剑么?
想了想,我彶着木屐向客栈大堂处走去。放眼看过去时,韩玄果然坐在桌旁吃早点。
我笑吟吟的走过去,在他桌旁找了个位置坐下,以手支颐,专心的看着他吃。
见我过来,韩玄眼皮都没动一下,不紧不慢的吃完一个馒头,又喝完一碗汤,动作之从容优雅,仿佛昨晚和我针锋相斗的是另外一个人。
进食完毕,他居然还对我笑笑,若无其事的打招呼道,“你今日起的迟了。”
唔,果然是个城府深沉的人。我就知道韩玄没那么容易被气死。
有这样的人做对手才有趣。
我对他歉然一笑,道,“本来是不应该这么起这么晚的,只是昨夜心情愉快,睡的太好,实在是对不住的很。”
韩玄瞥了我一眼,淡淡道,“睡的好是好事。如此说来,你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罢?那我们也不必再在此地耽搁了。”
咦?我心中忽然一阵警铃大作,“不知今日韩大当家想要如何安排行程?”
韩玄笑的意味深长,“你随我由北至南行了这么多日,想必也是辛苦的很,今后不妨由你来决定行程罢。”
竟然有如此好事?!莫非天上下红雨了么?
对了,要用言语套住他,不能让他反悔。
于是我对他浅浅笑道,“以韩大当家的赫赫身份,出来的话定是一言九鼎,沈宜已经把大当家的这句话铭记在心里了,便是死也不敢违背。”
韩玄想必也明白我的意思,嘴角微微向上一扬,道,“好说好说。不知沈公子今日想往哪里行去?”
去哪里?要去的地方太多了。这些日子跟着他,不是赶路就是和仇家打杀,打完了就是找个地方养伤,细细算来竟有一个多月。
这个混蛋,居然浪费了我这么多的时间。
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平白少了三十多日的春宵,他要赔我多少两金子?!
侧着头想了半天,最后我终于决定下来,凑近韩玄的耳边,低声道,“大当家,我想好了,既然来到了湘地,不去附近的地方未免可惜,所以我们就去长沙罢。”
听到“长沙”二字,他原来半眯着的眼睛霍然睁开来,用某种很古怪的眼神不断上下打量着我,过了好久,才缓缓开口道,“沈宜,你去长沙可是为了去见曲云裳?”
我咦了一声,笑道,“原来你也知道。”
韩玄轻哼道,“你和曲云裳的事,江湖上只怕没有人不知道罢!”
我抿嘴笑了笑,脑中不由想起那张艳丽娇俏的面容来。
“云想衣裳花想容。”
如此绝妙诗句凝成的名字,配起她来却是再合适不过。想起她平日巧笑倩兮的娇嗔神情,婆娑起舞时的曼妙身姿,不愧是武林公认的第一美女。
说起来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云裳了,实在挂念的很。还记得上次临别时她哭的像个泪人儿,却不知现在如何了?
我正在悠悠出神,韩玄冷冰冰的话语将我一把拉回现实来,
“我固然知道曲云裳对你死心塌地,却也知道曲云裳的爹恨不得把你挫骨扬灰。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上一次被南方的黑白两道同时通缉,就是曲沧海的授意罢?”
我叹了口气,无奈道,“曲伯父身为四海盟的总瓢把子,脾气却也忒大了点。”
韩玄淡淡道,“无论是谁,若他视若掌珠的独生女儿被采花大盗光顾了,他的脾气都会大上那么一点的。”
他偏过头,眼神似笑非笑的飘过来,“曲沧海通缉了你几个月,恨不得把你生擒了剥皮抽筋,你怎么居然还敢去他的地盘自投罗网?”
这算什么,套我的话么?
我趴到桌上,懒懒回答道,“韩大当家,说了这么半日,该不会是你不敢去长沙罢?”
“哦?”韩玄一挑眉,“我为什么不敢去?”
我凑近过去,悄声道,“你的麒麟社和四海盟一个称霸北方,一个雄踞南部,互相都是虎视眈眈,纷争不断,是江湖上出名的死对头。如今你如果孤身一人独闯四海盟的老巢,岂不相当于羊入虎口?我若是你,我也不敢去的。”
韩玄冷笑道,“沈宜,你少用言语激我。我固然是曲沧海的眼中钉,你若进得长沙,难道就会比我好么?”
我嗤的笑出声来,“你忘了我沈家的易容术了么?前日被齐昭晨认出来,那是因为他见过我,记得我的身材背影,不过曲沧海可没有见过我。我若易了容,长沙城内除了云裳,只怕再没有人能认出来。”
韩玄凝神看了看我此刻脸上的易容装扮,沉吟不语。
“大当家要一同去么?”
我无比恳切的望着他,心中喃喃不断的念着,“我在激你我在激你我在激你,有阴谋有阴谋有阴谋,识破我识破我识破我,不要跟去不要跟去不要跟去…”
韩玄沉思了片刻,随即微微点头道,“也罢。你一路负责帮我易容,我便随你去长沙闯一闯。”
这…这…怎么会这样!韩玄这个人到底是太笨还是太聪明?!
我顿时捂住头,无力的倒回桌上。
耳边犹自传来他不紧不慢的嗓音,“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就倒了下去?”
他这算是关心我么?我怎么听他的语气里全都是幸灾乐祸?!
过了半天,我终于一口气缓了过来,撑坐起来长叹道,“我自小便血气不足,尤其是清晨时分的症状特别明显。刚才听说韩大当家要随我同去长沙,心情激动喜悦之下老毛病又犯了,一阵头晕目眩……唉!”
韩玄的视线斜斜扫过来,微笑道,“又是头晕目眩,手脚发软?沈公子这血气不足的毛病听起来倒是熟悉的紧啊。”
我干笑了两声,悄悄瞥了他一眼,心里暗自叫苦。
其实原本去长沙只是说说而已的。既然韩玄答应了由我来安排行程,若我要去的地方他不肯去,我自然可以光明正大的和他分道扬镳了。谁愿意没事跑到四海盟的老巢去找死啊?
唉,现在可怎么办?
正在烦恼的时候,只听韩玄悠悠道,“不知沈公子体虚气弱之下,还能不能赶到长沙?若是不能的话,不如换个地方罢。”
见他嘴角挂起的几丝嘲讽之色,我心头顿时一阵大怒。
你若不怕,我怕什么!
不管他抱着什么心思去长沙,意图借刀杀人也好,继续拿我试剑也罢,反正在那个是非之地,谅他做事也不敢过于明目张胆。
我狠狠瞪了眼韩玄。哼,不怕死就跟着去罢。这么多天来你给我找的麻烦也够多了,还没有见识过我找人麻烦的功夫罢?到了长沙我们再慢慢算帐!
看看外面天色,已经日上三竿时分,韩玄和我两人各怀鬼胎,相视假假一笑,起身结帐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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