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亚-紫蓝色氛氲-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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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用改变,但你们可以自由离开,在寒泽继任之后,如果你们不满意他的领
导方式,你们将可以自由地离开家族中心……只不过家族感情绝不能因此而中
断。这是我的最后一道命令,也将是我的遗言。」
台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想找一个没有地址电话的人其实也不难,只不
过像大海捞针而已。
所以当狐狸漫无头绪地站在台北街头时,他开始发现自己真的很笨!他不知
道莫芜薏为什么要支开自己,但很显然的,他的确被她支开了。
现在,他有两种选择,一是立刻赶搭下一班飞机回日本;一是留在台北,继
续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寻找阿朗。
他坐在台北火车站前的天桥上足足考虑了一个钟头……寒泽有一半中国血统,
但他的中文程度恐怕连幼稚园也及不上,那就更别提他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
他还想继续寻找阿朗,办法只有一个:找人帮忙。
狐狸真是个聪明的家伙!他开始在天桥上寻找懂得英文的年轻人,好不容易
被他找到一个抱着原文书的年轻女孩,他立刻冲上去问:「请问你懂不懂英文?」
女孩给他吓了好大一跳!她眨眨眼,张口结舌地:「呃……懂一点吧……」
「那好!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一个小时之后狐狸先生从南阳街的补习班里走了出来,身上挂着一块好大的
牌子写著:寻找周美朗:一个四处走唱的美丽女郎,知道其下落的人请打电话
:123456789。一大群嘻嘻哈哈的少女跟在他身后拉开嗓子大喊着:「阿朗!阿
朗!你在哪里啊?
阿朗!狐狸正在找你!阿朗……」
从白天找到黑夜,少女们累了、也饿了;她们看着愈来愈失望的年轻男子,
心里涌出温柔的感情。
「别难过,明天你来补习班,下课以后我们继续帮你找好不好?」
狐狸只能点头,少女们依依不舍地跟他道别,留下他孤独地独坐在台北的夜
幕之中。
他真想哭……人海茫茫要到哪里去找呢?阿朗,你到底在哪里?狐狸很想你,
你知道吗?
他难受地轻轻压压眼角,浑然不管其他人投过来的好奇眼光。
关他们什么事呢?就算他真的很荒谬、很好笑,那又怎么样?他只想找到阿
朗……
只想告诉她……他真的很喜欢她。
「你在哪里啊?我好想你……阿朗……」
「嘿!」
狐狸难过地抬起头,早先帮他的少女又回来了,两张纯真的面孔在他面前温
柔地微笑着。
「我们继续找好不好?」
「可是你们要回家了……」
「没关系,我们已经打过电话了。」少女们鼓励地朝他微笑:「来吧,我们
还有好多地方没去过呢!」
他立刻起身,原先的疲累一扫而空!
就这样,台北街头出现了三个傻瓜,他们一边走一边用日语高声叫着:「阿
朗!你在哪里?阿朗!快点出来啊,狐狸好想你……」
她偷偷摸摸地潜进美术馆后方倒垃圾专用的小门,沉默的老人已经在那里等
她许久,她裹着厚重的黑色风衣快速地闪进门。
老人拿着手电筒无声地在前方引路,美术馆一到闭馆时间,所有的电源都会
切断,除了备用电力与警戒系统之外,任何光线都会惊动看管的守卫。
她已经在美术馆外面等候了两天,好不容易才感动了一直住在馆内的老人。
他负责清洁美术馆,平时就住在美术馆东测的清洁仓库里;过去她曾见过教授
与老人下棋,于是怀着一丝希望前来,而老人果然没让她失望。
她想过很多种方法,包括将原画偷出来,以狐狸的本事那应该不会太难,但
修补古画的工程太浩大,所需要的工具更容易取得,与其大费周章把画偷出来,
不如由她进去还来得简单些。
老人领着她在美术馆中绕圈子,很轻易便闪过警戒系统和监视系统,不久之
后老人在古画室前停下脚步,他掏出钥匙开门,等莫芜薏进入之后才简单地说
了几个字:「五点,我会来帮你开门。」
她冷得直打哆嗦,但还是努力点点头:「我知道,绝不会令您为难的,请放
心。」
老人无害地看了她一眼之后简单地挥个手示意她进入,然后从外面将门锁上。
黑暗中只剩她一个人了。
莫芜薏忍住强烈的寒冷将古画找了出来──幸好!幸好他们还没有开始从事
古画的修补动作。
看着美术馆人员临摹出来的原画,她直感谢老天他们还没开始,要不然这张
画真的从此便毁了。
她很快将所有需要的工具找出来,现在她还不能开始修补主画,她的右手还
是非常不灵光,她得先想办法做出一张破损的原画,免得他们开始修补原画时
将教授的心敌国毁于一旦。
那是极为艰难的工作,但她没得选择,而且她的动作得要快……离艺术节剩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了!
坐在画板前,她凝视着空白的画布,寒泽织真的影像却浮现在她的脑海……
他现在好吗?虽然知道樱冢小夜子不至于伤害他,但她仍忍不住担心。
别冲动啊,织真!只要继续坚持下去,他们一定能重新在一起的!
他们必须各自为彼此的命运奋斗!
尽管天各一方,但只要想到彼此的感情,她的心终于再度安定下来。
她的手不自觉地动了起来,空白的画布上很快出现一张脸,只不过那并不是
圣婴的脸,而是寒泽织真的脸:沉默而坚毅,一张犹如古代武士的脸。
紧接着第二张、第三张……寒泽织真的脸一张一张地出现在画布上,若有所
思的织真、微笑的织真、含蓄而深情的织真……凝视着画中的爱人,莫芜薏的
手停在半空中…
…她彷佛看到了……从寒泽织真凝视着自己的眼光之中,她彷佛看到了天堂
……一股前所未有的感动让她热泪盈眶!
教授!我终于看到你所说的天堂!
原来天堂真的就在人的眼中……她的手终于可以运用自如,而她的心更再度
飞扬起来。她终于明白藤子教授一直努力想向她传达的讯息了……有爱,便是
天堂。
从寒泽织真专注的眼里,她看到了真爱、看到了永恒,于是也看到了天堂─
─亘久不变的,从乔托的眼中、教授的眼中,一直到她的眼中。
天堂原来一直都存在……在每个以虔诚的心认真爱着的人心中。
那便是永恒。
印象中东京好像已经很久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漫天覆地的雪花弥漫了整个
东京,没日没夜的,让人眼花,让人的心里不停地飘起淡淡的哀愁。
跪坐在老妇人身边,他凝视着她沉静的面容。她现在正梦着什么?为什么唇
角会泛着幸福的微笑?她又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家族成员们议论纷纷,见到他时总不免露出僵硬的笑容。
他一直是家族中那沉默的浪荡子,虽然不怎么惹事,但也够叛逆了,在这个
谨守分际的家族中,他是那么地特立独行、那么地惹人非议!
现在他不但接下了姬月良将的前任女友,更接下了继承家族的重担!这样的
结果怎可能不惹人非议?
他们并不服气!继承家族的重担落在樱冢小夜子的身上尽管不受欢迎,但总
也是传统使然,而他?他凭什么继承这庞大的使命?
难道只因为活得够放荡,爱得够惊世骇俗?
「织真啊……你来了……」
寒泽织真沉默地拉回视线,无言地握住老妇人虚弱的手。
她轻轻地笑了笑,已经无力起身。「我已经等你很久了……有些话一定要告
诉你…
…我才放心……」
「太祖母……」
「我知道你一定很不好过……外面那些人全都不服气……他们认为自己比你
强……
比你更有资格继承家族……我交给你的,其实是一件最困难的工作……但…
…这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这个家族也许就要在我的手上分崩腰折……但即
使是这样也无所谓;天下事合久必分,是不变的道理……」她喘了一口气,脸
色越发灰败。
「太祖母,请您休息吧,有什么话可以等……」
「不能等了……再等我就永远说不出来了……」她惨惨地笑了笑:「织真,
我之所以选上你,是因为你比谁都更有勇气承担失败!但你要记得,家族分开
并不是失败……
而是另一个开始;没有分开,我们永远没有机会重来……」
「重来?」
「是啊……我们真的需要重来了……」她长长吁口气,声音愈来愈低:「…
…这个家族已经太古老了……老得忘了如何去爱……老得只剩下争斗……现在
不改变……将来终要在时光的洪流中被遗忘……」
她的手愈来愈冰凉,气息也越来越微弱;他彷佛可以见到她的生命之烛渐渐
失去光芒。
但她仍然在燃烧!用最后一口气,她睁开眼睛注视着她心爱的孩子。「织真
……这个家……就交给你了……请你……用爱莫小姐的热情,来爱这个家吧…
…」
说完话,她这漫长的一生终于也要走到尽头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机会重来,她希望有,但如果真的没有也不要紧了,
因为她终于得到渴望已久的长假。
她的身体变得好轻盈,像是少女时代一样。
她很高兴,真的很高兴……她终于可以放肆大笑、放胆跳舞──她终于能「
爱」了!
「我们离婚吧。」他突然轻轻说道。
窗外的雪飘在她脸上,凉凉的,还带着些微刺痛的感觉。她轻轻地仰起脸,
让更多发花落在上面;融化了的雪,像晶莹剔透的泪,也像她的心。
「太祖母已经……不在了,你也不再是这个家族的主人,我想我们双方应该
都算自由了……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没有必要再持续下去。」
她的世界……崩溃了。
玻璃屋突然崩塌破裂,而外面的是寒风刺骨。
她混沌的脑筋还是转不过来,只能怔怔地仰着脸,凝视着从天空飘落下来的
雪花发呆!
过去她怎么从来都没发现原来雪花这么美!大雪纷飞的夜有种凄凉的美感,
美得令人想哭;美得令人想在雪地中赤脚跳舞……为什么不呢?有什么能阻止
她?
樱冢小夜子立刻转身离开房间,很快冲进小庭院之中,微笑着仰头迎接大雪
的亲吻。
「小夜子!你疯了!」姬月良将吓了一跳。
她脱掉鞋袜,像个傻瓜一样站在雪地中旋转,那笑声如此轻盈,哪里像是正
为守丧而伤心的女子?
他跟在他身边,忧心地看着她。「小夜子,快进来吧,你会生病的!」
她愉快地仰着头,第一次发现原来赤足踏雪的滋味这样美妙,她像是踩在云
端,轻飘飘地没有任何束缚。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解脱了什么,只觉得囚禁她已久的牢笼终于松脱,她终于
得到自由──自由不都该是甜美的吗?那为什么她的心却尝到又苦又涩的味道?
她挥舞着双手,在雪地中轻快地旋转着舞步,这手脚好像一直到现在才真正
属于她,她很高兴……却又感到无比的悲伤!
她想哭……也想笑。
「小夜子!」姬月良将见她竟开始脱去身上的衣物,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立
刻冲过去紧紧拥住她:「你真的疯了?这会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