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之路 (第1卷)-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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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体力活动更困难?我本人认为,所有功能都高深莫测。”
“我再也不敢斗胆地相信或否定了,”矮人回答,“总之,我毫无己见。让我们先设法察看这些昆虫,然后对他们分析研究。”
“完全赞成,”米克罗梅加斯说。他取出一把修指甲的剪刀,从大姆指上剪下一层指甲,立即将它卷成某种大型的喇叭状扩音器,犹如一只巨大的漏斗,他又将斗柄贴在耳上。由于船只和船员们都在这玩艺儿的圆周之内,所以最微弱的声音也能通过指甲的半环状纤维进行传递;因而,多亏他的机灵,这位哲人能清晰地听到下方我们这些昆虫们的嗡嗡声。
不到几小时,他就分辨出了清楚的话音,最后终于明白那是法语。
那矮人也听到了同样的声音,只是更为吃力费劲。
我们的旅行家们越来越惊讶。他们听到一窝小东西在非常清晰、连贯地说话。那种Lususnaturae(拉丁语:天然的畸型——译者注)对他们似乎是费解的。当然你毋须怀疑,天狼星人和那个矮人对他们的谈话的兴趣逐渐浓厚,巴不得立即介入此类小生命们的谈话。
米克罗梅加斯担心他那轰雷般的嗓音会震昏那些小东西,使他们无法听懂,觉得非降低嗓音不可;他们二人便各置一根牙签状的东西于口中,将细端伸向船只。
天狼星人将矮人置于膝上,将船只和乘员们放在指甲上,低下头,开始轻轻地说话。
作了这些准备、并采取了更多预防措施之后,他终于如此向他们作了一次演说:
“哦,你们这些无法窥见的虫儿们,造物主之手将你们在无限渺小的深处造就!我要赞颂他够善意,因为他乐意将那些似乎无法理解的奥秘向我揭示。”
要是世上真有什么惊奇的话,听到他演说的人们都吃惊万分,他们也无法辨明声音来自何方,船上的牧师念起了驱魔经,水手们在大声地咀咒,哲人学者们立即拟定一个探测系统;可是这些方法全都无济于事,他们无法察出是谁在向他们讲话。
因为土星矮人的嗓音比米克罗梅加斯轻柔,他便简明扼要地告诉他们与他们交谈的是何类生命物种。他讲到他们从土星旅行至此的一些细节,告诉他们米克罗梅加斯先生的身世和人品,在对他们的微小表示同情之后,又问他们是否向来就在那个濒临湮灭的国度生活;在那个似乎属于鲸鱼领域的星球上他们干些什么。他还表示,他希望知道他们是否对所处的环境感到高兴?他们是否有灵魂?诸如此类的问题,足足提了一百个。
船上有一数学家胆量过人,听到他的灵魂被怀疑,内心十分震惊,他插好象限仪,将这位说话人打量了二遍,接着说道:“先生,你叫什么名字?那么你是这么想的啰,因为你从头至脚是一千噚——”
“一千噚!”矮人惊叫出声,“天那!他怎么知道我的身高?一千噚!与我的身高丝毫不差。妙啊,是一个小人量的!原来这一颗粒是位几何学家,精确地知道我有多高,而我几乎无法用显微镜发现他,对他的身材全无所知!”
“对,我量了你的身高,”这位学者答,“现在我测量一下你那位高个子伙伴。”
建议得到响应。他那尊体是侧卧着的,因为,倘若他站直身子,他的头会高高地伸出云层。我们的数学家们将一棵高大的树插在他近旁,尔后将一系列三角形联接在一起,得出如下结论:他们观察的对象身材魁梧,正好是十二万标准英尺长。噚获悉这一计算结果,米克罗梅加斯说了下面这些话:
“我现在更比以往坚信,我们不应根据外表大小判断任何事物。啊,上帝!你赋予了这种貌似不屑一顾的物种以智慧。你在创造无限小的物种时不可能像在创造大得出奇的事物时那般轻松。如果在你的杰作之中,可能尚有比这些更小的生命,他们具有的智能可要比我在天上见到过的愚笨的动物智能更优越,那些动物的一只脚就比我刚登陆的这个星球的全部大得多。”
其中有一位哲学冢告诉他,还有比人更小、具有智能的生命存在,他不但介绍了弗吉尔关于蜜蜂的全部寓言,还述说了斯瓦姆默丹的发现以及奥米尔的分析研究。简言之,他告诉他世上有这样的生灵,他们的大小与蜜蜂之比正如蜜蜂与人之比,又如天狼星人本身与他提及的庞然大物相比;再如那些庞然大物与别的更庞大的生命相比,这些庞然大物就会相形见绌,犹同点点尘埃。
至此,交谈充满情趣,米克罗梅加斯继而说了如下这些话:
“啊,你们这些聪颖的微物,至尊已欣然在你们身上体现了他的无所不知和万能,无庸置疑,你们在地球上的欢乐必定纯净而美妙;因为,你们既无尘世杂务的牵累,显然也几乎无心灵的烦恼,你们的一生一定善于思考,这些才是完美的心灵。我从未在哪个星球上见到过真正的幸福,当然这里就有。”
对这种高谈阔论,所有哲人学者摇头否定。他们中有一位比弟兄们更坦诚,他直率地承认,除了极少数居民略受同伴们的尊重外,其余全是一批无赖、笨蛋和可悲的卑鄙小人。
“我们要做的事多着呢,”他说,“有大量的恶作剧可做,假如恶作剧来自事务;太多的认知,假如邪恶来自认知。例如,你一定知道,就在我讲话的此时此刻,有十万我们这一物种的生灵,他们头戴帽子,正在屠杀同样数目的头戴头巾的同类;至少他们是在杀戮或被杀戮;而且亘古至今,全地球上这种事层出不穷。”
这位天狼星人听至此处,不禁毛骨悚然,他恳求了解在如此微小的人类中为何会有那么多可怕的争吵。
后来他被告知,争执的起因是为了一个小小的鼠丘(称为巴勒斯坦),这一鼠丘其实并不比他的脚跟大。并不是因为数以百万计的杀人者中有哪位对那块小小的弹丸之地提出最起码的领土要求。问题是,这块土地是否应属于某个名叫苏丹的人,抑或属于另一个(我不知有何理由)他们尊敬地称之谓教皇的人。这个也好,那位也罢,他们都未曾见过也永远不会见到上面所说的那个可悲的角落。这些如此疯狂地彼此残杀的无耻之徒,可能没有一个见到过他们的统治者,为了统治者的利益,他们作出了多么残酷的牺牲!
“啊,恶棍无赖!”天狼星人义愤填膺地斥道,“如此疯狂残忍令人无法想象。我倒有个好主意,让我踩二三脚,将那些荒唐的刽子手们的整个巢穴夷为平地。”
“你别劳驾了,”这位学者答,,他们在自掘坟墓方面是非常勤劳的。不到十年,那批混蛋中将有十分之一无法幸存;因为你一定知晓,虽然他们在婚嫁时不会挥舞刀剑,但是饥荒、疲惫和生活的无节制会将他们几乎从地球上扫灭干净。再不必对他们加以惩罚,惩罚应针对那些久坐交椅、好逸恶劳的人。他们从殿中发号施令,命令屠杀上百万人,并庄严地感谢上帝庇佑他们功成业就。”
我们的旅行家发觉人类中有如此惊人的差异,内心深受触动,对全人类充满了同情。“既然你们是为数不多的明智者中的一部分,”他说,“你们切莫从事受雇杀人的这一行业。请你谈谈各自的职业吧。”
“我们解剖苍蝇,”这位学者说,“我们测量绳索,我们进行计算,我们在二至三个我们理解的观点上看法一致,在二三千个我们无法理解的问题方面各持己见。”
“你认为,”天狼星人说,“双子星座的那颗大星与我们称为天狼星的星星之间有多远?”
对这一问题,他们异口同声地说:“三十二度半。”
“那么从那里至月亮的距离呢?”
“地球半径的六十倍。”
接下来他想提二个空气的重量问题难住他们,可是他们毫不含糊地回答,与同样一柱最轻的水比较,普通空气肯定要轻约九百倍,与液态金相比,轻一千九百倍。
土星的那个矮人对这些答案诧异万分,现在开始相信这些人都是魔术师,而在一刻钟前,他还不承认他们赋有心灵。
“嗯,”米克罗梅加斯说,“既然你们对外界事物如此了如指掌,毫无疑问,你们对自己身体内的东西更谙熟了。请告诉我,灵魂是什么,以及你们的思想是如何产生的?”
对此,这位学者仍一如既往地回答,可是其余每人说法不一,莫衷一是。那个年龄最大的引用亚里士多德,另一个讲出了笛卡儿的名字,第三位提到马勒布朗士,第四位说及莱布尼兹,第五位讲到了洛克。
一位属于亚里士多德派的人提高嗓门,以一种很有把握的神态宣称:“灵魂就是完美和理智,其力量之大正如亚里士多德在他的罗浮出版社出版的、第66页上明确地指出的那样。”
“我对希腊语不太在行。”巨人说。
“我也同样。”那位颇有哲人风度的小人说。
“那你为何用希腊语引用同一个亚里士多德?”天狼星人继续说。
“因为,”另一个答,“我们用一种我们自己不懂的语言引用我们无法理解的东西,这是很合时尚的。”
这时笛卡儿的门徒插话道:“灵魂,”他说,“是一种纯粹的理性精神,或者说理智,它在出世之前就已获得全部超自然的概念。但是自从诞生之后,它不得不上学,重新学习已经遗失的东西。”
“所以,”那那位八里格高的动物回答,“为了在你的下巴上长出胡子时愚昧无知,终的灵魂在出生前就该学习。那么你对精神作何解释?”
“对此我一无所知,磅那位哲学家说;“实际上,据说精神是非物质的。”
“你至少知道物质是什么啰?”天狼星人追问。
“非常熟识,”另一位答,“例如:那块石头是灰色的,有一定的形状,有三个面,特定的重量,具有可分割性。”
“我想知道,”巨人说,“根据你们的观察,那个有灰颜色、重量。而且可分割的东西是什么。你了解一小部分属性,那么你了解这东西的本质吗?”
“我不,真的。”笛卡儿门徒答。
对此,天狼星人承认,他在这方面也无多少认知。接着他转向站在他姆指上的一位德高望重的贤者,问道:“什么是灵魂?灵魂有何功能?”
“什么也没有,”这位马勒伯朗士的门生答,“上帝已为我创作了一切。我的一切均来自上帝,我要按他的旨意行事。他是万能的媒介,我决不干预他的工作。”
“那实际上并不存在,”这位天狼星贤士说;接着他转向莱布尼兹的信徒,大声问:“瞧你,朋友,你对灵魂有何识见?”
“我以为,”这位玄学家答,“灵魂是指向钟点的时针,我们的躯壳则尽到时钟的职责;或者说,你乐意的话,灵魂是时钝,躯壳是指针;还可以这么说,我的灵魂是宇宙的镜子,我的躯壳是框架。所有这一切都清清楚楚,不容置辩。”
一位小个子的洛克信奉者恰巧在场,当他被征求到对同一问题的高见时,他说:“我不知道我是靠什么能力思维的,但是我很明白,没有感官我是不可能思考的。我也毫不怀疑还有非物质的、但是有智能的物体存在;但是上帝赋予物质以思维能力是不可能的,我对此非常怀疑。我敬仰永恒的力量,然而要我作出界定恐怕是不适宜的。我什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