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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狗年月-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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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化了装的侍者用手势表示感谢,把萨瓦茨基一家子和他们的客人连同黑牧羊犬送到门口。是英格·萨瓦茨基,而不是马特恩,从那里又往后瞧了一眼。她向一个三陪大夫,很可能就是那个生物化学家做了个“下次见”的手势。她这样做很不合适,尤其是因为这道门风格独特,又是双层。它先是一层皮革,然后是一层白色耐磨清漆,在轨道上滑动,可是不能推,靠电钮操纵。那是一个毫无反应、专按电钮的侍者。
  他们一边从正规的衣帽间往外看,一边相互帮着穿上大衣。在双层门上闪着红光:请勿打扰——手术正在进行!
  “不!”约亨·萨瓦茨基在新鲜空气中变得轻松起来,“我不想每天每晚都去那儿吃饭。充其量十四天去一次,或者?”
  马特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杜塞尔多夫老城连同它那牛眼形玻璃、锡餐具、兰贝尔图斯斜塔和早期德国的熟铁一样一样地都吸住。每一口气都可能是最后一口气。
  这时,萨瓦茨基一家子在为他们的朋友担忧:“你得进行体育活动,瓦尔特,要不然,总有一天你会把身体搞垮的。” 


第三篇 马特恩故事
第06章 第89个爱好体育运动和第90个有酸啤酒味故事
   我病了。我得了病,已经得了流感。可我并没有把我的发烧放到床上,而是把它带进“嘟嘟”商店,在那里把它靠在卖酒柜台边。这是一家具有下莱茵河地区晚期风格的铺子,完全放在铁道上,用桃花心术和黄铜做成客厅式车厢。也就是说,所有商店一直到四点四十五分都是坚持卖同一品种的威士忌。我看到冰在逐渐变小,变小。这时,容器的嘴正为七个配酒师敞开着。同品行可疑的酒吧高脚凳议论科隆第一击剑俱乐部,议论开放的居民点里的速度限制,议论即将到来的四号那天的世界末日,议论一切有关柏林谈判的事情,突然跟马特讷争吵起来,因为我用一根洗烟斗的铁丝把有绅士派头的抛光剂从护墙板上刮了下来。一切都是伪造!得看一看那后面有什么名堂。为此,人群挤进客厅式车厢狭窄的范围里。身上裹着男式黑礼服和配备有劈啪作响的赛璐珞娼妓。这些女人漂亮标致,美貌绝伦,令人倾倒。可是,没有任何东西对一个正派人适用。无论如何要满足男人的游乐兴致:让其慢慢升起,然后又让其快速流走。这时,冒出了小夜曲。最后我喝得圆鼓鼓、胖乎乎的。据说,因为马特讷拿钱请在座诸位每人喝一杯酒,弗兰茨·莫尔在第五幕第一场①大声咆哮:“乌合之众的智慧,乌合之众的恐惧!——现在还看不出,过去的事情是否已经过去,或者说苍穹之上是否有一只眼睛。哼!哼!谁在对我低声耳语?难道说苍穹之上有一个人要报仇?——不,不!——对,对!我周围有人在发出可怕的嘀咕声。苍穹之上有一个人在进行审判!今夜还要迎接苍穹之上这个复仇者。我说,不!可怜的避难所,在里面隐藏着你的胆怯——苍穹之上荒凉、偏僻、黯淡——可是如果还有什么?没有啦!我下令,没有啦!” 
  
  ①此处指席勒的剧本《强盗》。
  他们用拿公文夹的手鼓掌,想手持小粉盒用嘴去咬住马特恩,再来一次:“我下令,没有啦!”
  当复仇者的牺牲者亲密地拍着他的肩膀这样说时,这位复仇者会怎么办呢?牺牲者说:“那好吧,年轻人。已经明白了:只要你下命令,那就什么都没有了。游过去。放上一张新唱片。难道你不等一下滑翔飞行员?——当然等,当然等!你说得很对:你是一个出色的反法西斯分子,我们所有的人都是凶恶的小纳粹。同意吧?也就是说,你从来不是,从来没有……可是有一个人给我讲过,说我曾经是一个最优秀的拳球运动员、网前击球手、主力队员……”
  得过铜质奖章、银质奖章和金质奖章。每个运动员都要炫耀自己的过去。每个运动员从前都比现在更优秀。每天吃饭前后,萨瓦茨基夫妇都要说:“你得活动活动,瓦尔特。到森林里去跑步或者在莱茵河里游泳。要想到你的肾结石。要想办法治好它。你去取我们放在地下室外面的自行车吧,要不然就给自己买一箱梨子,记在我的账上。”
  马特恩坐在椅子上毫不动心。他坐着,双手放在双膝上,与这件家具融为一体了,似乎他也想要像祖母那样坐上九年。他的祖母,那个马特恩老太太,瘫在椅子上九年之久,只有眼珠能转动。再说,杜塞尔多夫和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东西不能提供呢?有三十二家电影院,有格林德根斯剧院,有时而往上、时而往下的国王林阴大道,有表面发酵的啤酒,有受到赞美的莱茵河,有重建的老城,有天鹅游弋的宫廷园囿,有巴赫协会、艺术协会和舒曼音乐厅,有各种男上装展览会,有十一月十一日十一点十一分的节日活动,有体育场、体育场。萨瓦茨基一家子给他逐一列举所有的东西:“你乘车到弗林格尔大街去一下吧,瞧瞧福尔图纳体育场,那儿什么都有,不仅仅是足球。”可是,没有一个运动项目——萨瓦茨基列举的东西,扳着指头也算不过来——能够使他从椅子上欠起身来。这时,顺便提到——朋友们已经放弃了这种说法——拳球这个词。不管是谁低声说出这个词,是英格还是约亨,也许是娇小玲珑、站在一旁的小瓦莉,都无所谓。不管怎样,这个词刚一落地,他就已经站了起来。就在杜塞尔多夫和全世界都不想对他有所指望这一瞬间,马特恩在厚如存放信件的皮夹子一般的地毯上迈开了碎步。这是使人轻松的运动。关节发出令人惊奇的嚓嚓声。现在,他对着室内的空气闲谈:“孩子们,拳球,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在三五年和三六年,在海因里希一埃勒尔斯运动场上。右面是工学院,左面是火葬场。我们每场比赛都得胜而归。我们赢了所有的人,包括体操与击剑协会、德国网球俱乐部、舍尔米尔九十八中队,甚至还赢了警察。我在“青年普鲁士”当网前击球手。我们有一个优秀的中锋。他把每个球都打得很高地传给我,而且是平心静气地传。我给你们讲,他用固执的前臂击球,极其沉着地把一个又一个球给我铲到球网的高度,我赶忙往上纵身一跳,用前臂狠狠击球,都是些刁钻的球打过网,打到对方去。在战前不久,我还在这里打过一阵,在翁特拉特的球员那儿,直到他们把我赶走。好啦,咱们最好还是不说这些吧。”
  体育场并不远,从沙多广场出发,乘十二路车去拉廷根,沿着格拉芬贝格林阴大道往上走,一直走到汉尼尔一卢埃格公司厂区,然后往左手拐,穿过市郊小菜园,默尔森布罗伊希与城市森林之间的地带,路过卡里塔斯海姆和拉特尔布罗伊希,直到拉特尔体育场——阿佩尔森林下端的一块中等大小的绿地。森林郁郁葱葱,越过附近那些国回上空,可以远眺笼罩在习以为常的薄雾中的城市。教堂和工厂相互交错,使人永志不忘。看得见建筑废墟、建筑物外的栅栏和对街的巨大建筑物——曼内斯曼公司。在有些地方,总是在不断地维修运动场中铺有炉渣的跑道。青年手球运动员传球时不准确。三千米长跑运动员们想超过自己的最好成绩。而在一个小型的专门运动场上——该运动场在体育场旁边,由下莱茵河地区的白杨树环绕着——翁特拉特的元老运动员正在同德伦多夫的元老运动员比赛。很可能这是一场友谊赛。这个运动场有防风设施,不过,翁特拉特的运动员输了。这一点马特恩和狗立刻就看到了。他还看到为什么会输。击球手很糟糕,同中锋配合不好,而中锋也许还不错。
  穿越头部的回击,应该由后卫来完成,而不是击球手。那个左前锋还马马虎虎,可是利用得太少了。总而言之,这个队缺少主力队员,因为中锋——马特恩觉得这个人很面熟,不过这很可能是由于运动服的缘故,在通常情况下,他觉得熟悉的人太多了——就是说,这个中锋满足于一阵猛击,把球打得高高的,这样一来,两个后卫和这个击球手,谁愿意,谁就可以跑过来击球。其实,德伦多夫并非出类拔萃的队,但这个队的运动员在由于此种情况出现的缺口中用扣球得分,也就不足为奇了。只有那个左前锋——就连这个人马特恩也认为在某时某地见过——坚守自己的位置,能够——大多通过反手击球——拯救翁特拉特元老运动员的荣誉。就连主队的答访比赛也以失败告终。虽然他们用右后卫替换了击球手,可是直到鸣笛结束,就连这个新手也没有施展能解围的绝招。
  马特恩和狗站在运动场的终点线上。凡是要进更衣室的人,都得从他和他那审视的目光旁边走过。他相信自己一定会像他们一样站立起来,把运动衣搭在肩上。他的心在突突地跳动。有某种东西在挤压着脾脏。肾在疼痛。是他们。过去,翁特拉特的青年运动员弗里茨·安肯里布和海尼·托尔克斯道夫就像他一样。那时候,在多少多少个狗年月之前,弗里茨打中锋,海尼站在左前方,而马特恩是网前击球手。多么优秀的球队啊!这支球队整体都很棒,因为当时的后卫——他们叫什么来着?——同样是第一流的。就连科隆的一支大学生队和杜塞尔多夫党卫军旗队的老兄都被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可是后来,事情突然之间搞砸了,因为……有朝一日我要问一问那些小伙子,他们是否还记得,为什么当时搞砸了,谁在整我,是不是某个叫安肯里布的人,是他在整我,就连海尼·托尔克斯道夫也赞成我……
  可是,还在马特恩给这两个人打招呼,说出我同黑狗到这儿来……之前,安肯里布已经从旁边对他唠叨起来了:“难道真有这种事?你是?要不……你瞧瞧,海尼,是谁在这儿看我们拙劣的比赛。刚才交换场地时我已经在想,你肯定认识这个人!他站着的样子,完全没变。完全是过去的样子,只是上面变了。那好吧,咱们大家都变丑了。从前我们是翁特拉特体育运动爱好者的希望,如今我们吃了一个又一个的败仗。上帝呀,当时我们在乌珀塔尔警察运动会上还有的是时间。你在网前。老是把球给赫尔内的警察直接打回去。你一定要到我们饭店来,所有的照片和证书都还挂在那儿。只要你站在我们右前方,就没有人能够赢我们,后来,真的,海尼,后来情况就急转直下。我们就再也没有真正恢复元气。看来这就是惩罚。这种糟糕透顶的政治!”
  这是一个三人小组,一条黑狗围着他们跳来跳去。他们围着他,讲述胜利和失败,直言不讳地脱口而出,说他们就是当时的协会理事会成员,理事会作出了停止他参加协会比赛的决定。“你就是闭不住嘴巴,当然,在好多事情上你都说得对。”更衣室里几句压低声音的评论就已经足够了。“要是你在我家里或者别的什么地方说说这件事,我会尽全力渡过难关,或者说,同意你的意见,可是现在事情就是如此:政治与体育有矛盾,就是今天也有矛盾。”
  马特恩援引他的话道:“这个事儿你说过,安肯里布:我们可以轻而易举地放弃一个散播犹太一布尔什维主义谣言的网前击球手!是吗?”
  海尼·托尔克斯道夫遮掩道:“我们都受人煽动,我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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