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上)[苏联]尼. 奥斯特洛夫斯基-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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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正在打仗,起义的人炸毁了铁路,可是咱们反倒往那儿送这帮狗东西,他们一下子就会把起义的弟兄消灭掉。 你知道吗,孩子,就是在沙皇时代,罢工的时候我也没出过车,现在我也不能开。 送敌人去打自己人,一辈子都是耻辱。 原先开这台机车的小伙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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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跑了吗?他们虽然冒着生命危险,还是都跑了。 咱们说什么也不能把车开到那地方。 你说呢?“
“你说得对,大叔,可怎么对付这个家伙呢?”阿尔焦姆瞥了德国兵一眼。司机皱紧眉头,抓起一团棉纱头,擦掉额上的汗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一下压力计,似乎想从那里找到这个难题的答案。 接着,他怀着绝望的心情,恶狠狠地骂了一句。阿尔焦姆又拿起茶壶,喝了一口水。 他们俩都在盘算着同一件事情,但是谁也不肯先开口。 这时,阿尔焦姆想起了朱赫来的话:“老弟,你对布尔什维克党和共产主义思想有什么看法?”
他记得当时是这样回答的:“随时准备尽力帮忙,你可以相信我……”
“这个忙可倒帮得好!送起讨伐队来了……”
波利托夫斯基弯腰俯在工具箱上,紧靠着阿尔焦姆,鼓起勇气说:“干掉这家伙,你懂吗?”
阿尔焦姆哆嗦了一下。 波利托夫斯基把牙咬得直响,接着说:“没别的办法,咱们先给他一家伙,再把调节器、操纵杆都扔到炉子里,让车减速,跳车就跑。”
阿尔焦姆好像从肩上卸下了千斤重担,说:“好吧。”
阿尔焦姆又探过身去,靠近副司机勃鲁扎克,把这个决定告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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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鲁扎克没有马上回答。他们这样做,要冒极大的风险,因为三个人的家眷都在城里。 特别是波利托夫斯基,家里人口多,有九个人靠他养活。 但是三个人都很清楚,这趟车不能再往前开了。“那好吧,我同意。”勃鲁扎克说。“不过谁去……”他话说到半当腰,阿尔焦姆已经明白了。阿尔焦姆转身朝在调节器旁边忙碌着的老头点了点头,表示勃鲁扎克也同意他们的意见。 但是,他马上又想起了这个使他很伤脑筋的难题,便凑到波利托夫斯基跟前,说:“那咱们怎么下手呢?”
老头看了他一眼,说:“你来动手,你力气最大。 用铁棍敲他一下,不就完了!”
老头非常激动。阿尔焦姆皱了皱眉头,说:“这我可不行。 我下不了手。 细想起来,这个当兵的并没罪,他也是给刺刀逼来的。”
波利托夫斯基瞪了他一眼,说:“你说他没罪?
那么咱们也没罪,咱们也是给逼来的。 可是咱们运送的是讨伐队。 就是这些没罪的家伙要去杀害游击队员。难道游击队员们有罪吗?
唉,你呀,你这个糊涂虫!
身体壮得像只熊,就是脑袋不怎么开窍……“
“好吧。”阿尔焦姆声音嘶哑地说,一面伸手去拿铁棍。但是波利托夫斯基把他拦住了,低声说:“还是我来吧,我比你有把握。你拿铁铲到煤水车上去扒煤。 必要的时候,就用铁铲给他一下子。 我现在装作去砸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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块。“
勃鲁扎克点了点头,说:“对,老人家,这么办好。”说着,就站到了调节器旁边。德国兵戴着镶红边的无檐呢帽,两腿夹着枪,坐在煤水车边上抽烟,偶尔朝机车上忙碌着的三个工人看一眼。阿尔焦姆到煤水车上去扒煤的时候,那个德国兵并没有怎么注意他。 然后,波利托夫斯基装作要从煤水车边上把大煤块扒过来,打着手势让他挪动一下,他也顺从地溜了下来,向司机室的门走去。突然,响起了铁棍击物的短促而沉闷的声音,阿尔焦姆和勃鲁扎克像被火烧着一样,吓了一跳。 德国兵的头盖骨被敲碎了,他的身子像一口袋东西一样,沉重地倒在机车和煤水车中间的过道上。灰色的无檐呢帽马上被血染红了。 步枪也当啷一声撞在车帮的铁板上。“完了。”波利托夫斯基扔掉铁棍,小声说。 他的脸抽搐了一下,又补充说:“现在咱们只能进不能退了。”
他突然止住了话音,但是立即又大声喊叫起来,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快,把调节器拧下来!”
十分钟之后,一切都弄妥当了。 没有人驾驶的机车在慢慢地减速。铁路两旁,黑糊糊的树木阴森森地闪进机车的灯光里,随即又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车灯竭力想穿透黑暗,但是却被厚密的夜幕挡住了,只能照亮十米以内的地方。 机车好像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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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了最后的力气,呼吸越来越弱了。“跳下去,孩子!”阿尔焦姆听到波利托夫斯基在背后喊,就松开了握着的扶手。他那粗壮的身子由于惯性而向前飞去,两只脚触到了急速向后退去的地面。 他跑了两步,沉重地摔倒在地上,翻了一个筋斗。紧接着,又有两个人影从机车两侧的踏板上跳了下来。勃鲁扎克一家都愁容满面。 谢廖沙的母亲安东尼娜。 瓦西里耶夫娜近四天来更是坐立不安。 丈夫没有一点消息。 她只知道德国人把他和柯察金、波利托夫斯基一起抓去开火车了。 昨天,伪警备队的三个家伙来了,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粗暴地把她审问了一阵。从他们的话里,她隐约地猜到出了什么事。警备队一走,这个心事重重的妇女便扎起头巾,准备到保尔的母亲玛丽亚。雅科夫列夫娜那里去,希望能打听到一点丈夫的消息。大女儿瓦莉亚正在收拾厨房,一见母亲要出门,便问:“妈,你上哪儿去?远吗?”
安东尼娜。 瓦西里耶夫娜噙着眼泪看了看女儿,说:“我到柯察金家去,也许能从他们那儿打听到你爸爸的消息。 要是谢廖沙回来,就叫他到车站上波利托夫斯基家去问问。”
瓦莉亚亲热地搂着母亲的肩膀,把她送到门口,安慰她说:“妈,你别太着急。”
玛丽亚。 雅科夫列夫娜像往常一样,热情地接待了安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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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娜。 瓦西里耶夫娜。 两位妇女都想从对方那里打听到一点消息,但是刚一交谈,就都失望了。昨天夜里,警备队也到柯察金家进行了搜查。 他们在搜捕阿尔焦姆。临走的时候,还命令玛丽亚。 雅科夫列夫娜,等她儿子一回家,马上到警备队去报告。夜里的搜查,把保尔的母亲吓坏了。 当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夜间保尔一向是在发电厂干活的。一清早,保尔回到了家里。 听母亲说警备队夜里来搜捕阿尔焦姆,他整个心都缩紧了,很为哥哥的安全担心。 尽管他和哥哥性格不同,阿尔焦姆似乎很严厉,兄弟俩却十分友爱。 这是一种严肃的爱,谁也没有表白过,可是保尔心里十分清楚,只要哥哥需要他,他会毫不犹豫地作出任何牺牲。保尔没有顾得上休息,就跑到车站机车库去找朱赫来,但是没有找到;从熟识的工人那里,也没有打听到哥哥和另外两个人的任何消息。 司机波利托夫斯基家的人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保尔在院子里遇到了波利托夫斯基的小儿子鲍里斯。从他那里听说,夜里警备队也到波利托夫斯基家搜查过,要抓他父亲。保尔只好回家了,没能给母亲带回任何消息。 他疲倦地往床上一倒,立即沉入了不安的梦乡。
瓦莉亚听到有人敲门,转过身来。“谁呀?”她一边问,一边打开门钩。门一开,她看到的是克利姆卡那一头乱蓬蓬的红头发。显然,他是跑着来的。 他满脸通红,呼哧呼哧直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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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妈在家吗?”他问瓦莉亚。“不在,出去了。”
“上哪儿去了?”
“好像是上柯察金家去了。 你找我妈干吗?”克利姆卡一听,转身就要跑,瓦莉亚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他迟疑不决地看了姑娘一眼,说:“你不知道,我有要紧事找她。”
“什么事?”瓦莉亚缠住小伙子不放。“跟我说吧,快点,你这个红毛熊,你倒是说呀,把人都急死了。”姑娘用命令的口气说。克利姆卡立刻把朱赫来的嘱咐全都扔到了脑后,朱赫来反复交代过,纸条只能交给安东尼娜。 瓦西里耶夫娜本人。现在他却把一张又脏又皱的纸片从衣袋里掏出来,交给了瓦莉亚。 他无法拒绝谢廖沙的姐姐的要求。 红头发的克利姆卡同这个浅黄头发的好姑娘打交道的时候,总是感到局促不安。自然,这个老实的小厨工连对自己也绝不会承认,他喜欢瓦莉亚。 他把纸条递给瓦莉亚,瓦莉亚急忙读了起来:
亲爱的安东尼娜!你放心。 一切都好。 我们全都平平安安的。详细情形,你很快就会知道。告诉那两家,一切顺利,用不着挂念。 把这纸条烧掉。扎哈尔
瓦莉亚一念完纸条,差点要扑到克利姆卡身上去:“红毛熊,亲爱的,你从哪儿拿到的?快说,从哪儿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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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你这个小笨熊!“瓦莉亚使劲抓住克利姆卡,紧紧追问,弄得他手足无措,不知不觉又犯了第二个错误。”这是朱赫来在车站上交给我的。“他说完之后,才想起这是不应该说的,就赶忙添上一句:”他可是说过,绝对不能交给别人。“
“好啦,好啦!”瓦莉亚笑着说:“我谁都不告诉。 你这个小红毛,快去吧,到保尔家去。 我妈也在那儿呢。”她在小厨工的背上轻轻推了两下。转眼间,克利姆卡那长满红头发的脑袋在栅栏外消失了。三个失踪的工人一个也没有回家。 晚上,朱赫来来到柯察金家,把机车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玛丽亚。 雅科夫列夫娜。 他尽力安慰这个吓慌了的女人,说他们三个人都到了远处偏僻的乡下,住在勃鲁扎克的叔叔那里,万无一失,只是他们现在还不能回家。不过,德国人的日子已经很不好过了,时局很快就会有变化。这件事发生以后,三家的关系更亲密了。 他们总是怀着极其喜悦的心情去读那些偶尔捎回来的珍贵家信。 不过男人们不在,三家都显得有些寂寞冷清。一天,朱赫来装作是路过波利托夫斯基家,交给老太婆一些钱。“大婶,这是大叔捎来的。 您可要当心,对谁都不能说。”
老太婆非常感激地握着他的手。“谢谢,要不然真够受的,孩子们都没吃的了。”
这些钱是从布尔加科夫留下的经费里拨出来的。“哼,走着瞧吧。 罢工虽然失败了,工人们在死刑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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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不得不复工,可是烈火已经烧起来,就再也扑不灭了。 这三个人都是好样的,称得起无产阶级。“水兵朱赫来在离开波利托夫斯基家回机车库的路上,兴奋地这样想着。
一家墙壁被煤烟熏得乌黑的老铁匠铺,坐落在省沟村外的大路旁。波利托夫斯基正在炉子跟前,对着熊熊的煤火,微微眯起双眼,用长把钳子翻动着一块烧得通红的铁。阿尔焦姆握着吊在横梁上的杠杆,鼓动皮风箱,在给炉子鼓风。老司机透过他那大胡子,温厚地露出一丝笑意,对阿尔焦姆说:“眼下手艺人在乡下错不了,活有的是。只要干上一两个礼拜,说不定咱们就能给家里捎点腌肉和面粉去。 孩子,庄稼人向来看重铁匠。 咱们在这儿过得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