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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2005年第5期-第58章

小说: 2005年第5期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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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你就再替我背一次黑锅吧,等我的事情完了,一定想办法报答你!我没有马上答应海燕,替人背这种黑锅太沉重了。海燕见我低头不语,就显得十分不安,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在走廊上走来走去。过了一会儿,海燕突然面对我停了下来,伸手使劲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乌鸦,你不是一直想把你爱人调到我们学校医院吗?只要我当上了院长,一定帮你把她调进来!海燕的这番话让我听了心中一动。爱人的调动问题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我试了好多办法都无济于事,对此我差不多已经失去信心,没想到海燕却让我一下子看到了希望之光。我马上抬头问海燕,你说话可算话?海燕拍着胸脯说,君子一言!接下来我就再没有什么好说了,转身回了家。 
  后来的事情有些出人意料。我以为我爱人会继续和我大闹,闹得日夜不宁,甚至要和我离婚。但她没有这样。她一连好几天都不声不响,和以前一样早出晚归,似乎我们家里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然而,这一切都是假象,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一周以后,也就是海燕上任政治学院院长的那一天,我家里出事了。那天上午,海燕在政治学院全体教职工大会上发表了就职演说。我听完演说回家时,看见一个鬈发男人从我家里神色慌张地跑了出来,他跑得风快,从我身边一晃就溜走了。开始我还以为是一个小偷偷了我的钱财,进门才知道刚才溜走的这个男人原来是偷了我的爱人!当时我爱人正仰面叉腿地睡在床上,身上几乎是一丝不挂。面对这样的情景,傻瓜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贱货!你为什么要这样?我厉声大喝。我爱人却不慌不忙地说,我想和你扯平!我顿时就气昏了,捏上拳头就扑上去打她。也怪我太心狠手毒,一气之下把我爱人打了个半死。她当时并没还手,甚至都没有哭一声。等我住手之后,她进厨房找来了一把砍刀,对着我的膝盖就是一下。 
  我于是就成了一个跛子。逻辑学教研室新上任的主任与我一向关系不好,他上任不久便以跛腿不便上课为由建议院领导把我调出教研室。海燕作为院长,坚决反对主任的提议。但是,院里的人事权掌握在总支书记手里。总支书记打听了我腿子变跛的原因后说,乌鸦一再犯作风错误,即使腿子不跛也不能再上讲台了,就让他去资料室吧!海燕刚刚当上院长,怎么也拗不过总支书记,最后便只好作罢。不过,海燕还算说话算话,没过多久,他便亲自去找了学校医院院长,半年之内就将我爱人从汉阳调到了武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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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燕当院长以后,不仅把我爱人调到了学校医院,对我也是处处关心,事事照顾,的确没有亏待过我。我去资料室工作之前,资料员们从来没有配置工作服,而我去了资料室之后,海燕就亲自联系了一家服装公司,让他们派人来到资料室为我们量尺寸,给每个资料员定做了一套全毛料的西装。院长说起来还是挺有权的,所以求海燕办事的人不在少数,求他办事就免不了送烟送酒送茶。而我呢,一个资料员,是不会有人给我送任何东西的。但是,我从来不缺烟酒茶,因为总有海燕转送给我。我的职称一直是一个破讲师,如果按职称分房,那我永远只能住两室。但房管科分房时,却给我分了一套两室一厅的。住进去后我才知道,房管科科长是海燕的老乡,两人关系亲如兄弟。作为一个跛子,我每天上班下班挺不容易的,别人十分钟就能走完的路,我至少要走二十分钟。后来海燕用他的稿费为我买了一把进口轮椅,这样我就可以坐轮椅上班下班了。有时在路上碰到海燕,他还会跑上来在我轮椅后头推那么一程。总而言之,海燕对我不错。 
  不过海燕在许多事情上也无法帮我,用他的话说就是爱莫能助。比如评先进工作者,比如入党,比如提资料室主任等。我几十年来没当过一次先进工作者,写了一百多份申请也没进入党的大门,几次都应该提为资料室主任的,可最后都没提上去。原因说起来十分简单,就是我这个人喜欢乱搞女人。政治学院的人差不多都知道我和孔雀的事情。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在晴川宾馆被打,我在自己家里被砍,这些他们都知道,并且都能猜出这些遭遇和孔雀有关。在背后议论我的人就更多了。有的说,乌鸦什么都好,就是不该乱搞女人。有的说,乌鸦要不是乱搞女人的话,早就应该是教研室主任了。有的说,如果乌鸦不乱搞女人,他怎么可能去资料室呢?这些议论最终传到我的耳朵,听到这些议论,我真是哭笑不得。当然也有少数人对我表示理解和宽容,并在一些公共场合为我说上几句话。比如海燕,他曾经在政治学院的大会上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谁能没有一点儿毛病呢?乌鸦虽然有一个情人,但我们不能因为这一点而否定他的一切。他这个人为人正直,心地善良,工作认真,乐于助人,这些都是值得我们学习的!开始听海燕这么说,我还觉得有点儿好笑,但听到后来,我就被他感动了,心里热乎乎的,仿佛一股温泉流进了我的心房。 
  海燕在事业上一直是红红火火,蒸蒸日上,芝麻开花节节高。他差不多每年都要出版一本书,或是主编的教材,或是自己的专著,影响越来越大,被同行们称为著名逻辑学家。满四十岁那年,他又被评上了博士生导师。海燕的事业包括他的仕途,都一片光明,而且他还是我们这所大学十几个学院院长中最年轻的一位。校长特别看重他,许多大的事情都征求他的意见,有时校长去教育部汇报工作还把海燕带上。人们都在下面议论说,海燕迟早是要提副校长的。在海燕评上博士生导师的第二年,学校突然通知他去中央党校学习三个月。临走前海燕请我吃饭,我问他,学习回来就可以提副校长了吧?他笑笑说,要提也是托你的福!同时吃饭的还有好几个人,他们都不知道海燕为什么这么说,只有我和他心知肚明。 
  孔雀在我看来一直是个有点儿神秘意味的女人,她总是在节骨眼儿上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指的是海燕和我。那年五一节前夕,海燕从北京归来。他回到学校的第二天是星期六,那天下午,我打电话对海燕说,今天我请你吃晚饭,给你接风洗尘。海燕想了一会儿说,你到我家里来吧,我从北京带回一只全聚德烤鸭,如果你非要表示一下不可,就带一瓶酒来。我想这样也行,便提着一瓶酒去了海燕家。我去的时候,只有海燕一个人在家里,四处看看没见他老婆,就问,你老婆呢?海燕说,到元宝山干休所看她父母去了,明天下午才能回来。海燕的老婆是一位军长的女儿,从前在部队从事信息工作,后来转业到了我们大学图书馆,听说她是个独生女,每个周末都要去父母那里住上一夜。海燕虽说是个学者,又是个院长,但他很会做饭。我在他家坐下不久,他便把几个色香味俱全的菜摆到了桌上。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门了。海燕前去开门,开门后便惊讶地说,是你?我扭头去看,也不禁大吃一惊,原来是孔雀站在门口。孔雀穿了一件黑色紧身衣,胸脯比以前更显丰满。 
  坐在桌子上吃饭的时候,我们三个人的表情都不自然,相互之间从不对视,看人时都斜着眼睛。我们的话也很少,牙齿吃菜的声音就显得特别清脆。我不知道孔雀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这个地方,难道海燕与她事先有约?当着他们两人的面,我又不好直接问这些问题,只是觉得孔雀不应该此时出现,因为海燕马上就要当副校长了,这是他人生的又一个转折点。我把海燕拉到了阳台上,郑重对他说,赶快让孔雀走吧。海燕说,她毕竟是客人,我怎么能赶她?我拍着海燕的肩说,你自己想办法吧,千万不要再出什么问题,再出了问题,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再给你背黑锅的。海燕说,应该不会出问题吧。 
  我们上桌,继续喝。 
  我当时就想,海燕和孔雀,他们一定是预先约好的。我管不着了,我得赶紧离开,在我们三个人中,我是一个尴尬的角色。可是,我刚站起来,海燕就把我拉住。海燕似乎刚刚才喝出感觉来,把我带来的酒干掉之后,他又弄来了一瓶。我这个人酒量很差,平时两三杯就头昏眼花了,但是这一次不停地干杯,我想我起码干了二十杯。我没有想到的是,海燕的酒量竟然如此好。也许,他当上了院长之后,应酬多了,锻炼出来了。那天晚上,就这样,我不由自主地喝着喝着,头就大了。但是,我要走的念头一直没有消失。 
  我说:“不行了,不行了,我得走了。” 
  我本来还想说,你们好自为之吧。 
  海燕一把就拉住了我,“乌鸦!” 
  他的脸似乎有些沉下来了。 
  “给我点面子,我们老同学,虽然离得不远,但是聚在一起痛痛快快地喝,不容易啊……”海燕说,“这种机会不会太多的。” 
  孔雀也说:“海燕眼看就要提副校长了,我看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以后,要找他,喝酒,可不是容易的事情了……” 
  说完,孔雀给自己倒了一杯,也给我倒了一杯,自己就把杯子碰了,碰完,递到我嘴唇边。 
  “呵呵。”海燕在旁边制造气氛。 
  看着这情形,我不禁感慨万千。 
  虽然我们是同学,但是高下之分,可谓天壤之别。海燕马上就要升副校长了,我呢,则越发的潦倒。这人的命,或许真的是注定好的。海燕那张红扑扑的脸和孔雀那张燃烧的脸,连在我眼前,就像两只连枝的红富士苹果。 
  不知道是孔雀这一杯,还是接着的哪一杯,我晕晕乎乎的,就醉倒了。 
  我做了一个不错的梦。 
  在梦里,我悠闲地散步在武汉的滨江大道上,脚步飘飘,感觉非常美妙。 
  海燕老婆开门进入客厅的时间是凌晨四点钟。当时我正因为胃里翻江倒海,闯进厕所里,趴在马桶上呕吐。谁也没料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回家。 
  我一直有一种错觉,好像喝酒之后回自己的家了。但是,海燕老婆的大嗓门,让我一下子定位在了马桶上。我听见海燕的老婆在书房里大吵起来。我迷迷糊糊地,这才意识到不是在自己的家里。 
  问题出在一团卫生纸上。这是我后来知道的。海燕的老婆从卧室开门走到书房,看见书房的单人床上睡着一个女人,心里本来就火冒三丈,接下来她就在床边的地上发现了那团卫生纸。作为一个有经验的女人,她一眼就看出了那团卫生纸是擦过什么东西的,于是火山就抑制不住地爆发了。骚货,你居然在我家干这种事!海燕的老婆骂道。我没有听见孔雀的声音,可能是她也看见了那团卫生纸,于是就束手就擒了。 
  我听到海燕长叹一声:“乌鸦啊乌鸦!” 
  海燕老婆说:“乌鸦?什么乌鸦?” 
  海燕说:“还有哪个乌鸦?” 
  接着是一阵沉默。 
  我听到了孔雀的抽泣声。 
  凌晨,寂静的房间里传来孔雀的抽泣声,在我的耳朵里像擂鼓一样响亮。 
  我当时脑袋一嗡。 
  海燕说:“孔雀,你怎么可以跟乌鸦在我的书房里……” 
  孔雀只是抽泣,不说话,似乎在默认我跟她的事情。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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