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渡桥迷案-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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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要去害人呢?”
此时,虞俊才趴伏在桌面上,喘息着流下眼泪。尹小红无奈地重操琵琶唱了起来:
日暖蓝田玉生烟,似望帝春心托杜鹃,好姻缘还似恶姻缘?
——只怕“知音”少,争得鸾胶续断弦?……
突然,“噔”的一声脆响——琵琶弦断了一根。曲乐刚刚停止的一刹那,只见虞俊才似乎如梦方醒,忽然仰面哽噎着狂叫:“不对!不好!……《水仙》……”他的话未说完,紧接着又“哇”地一声吼叫,口鼻腔内即刻污血喷涌而出。紧接着他便双眼一翻,不由自主地趔趄着一头栽倒在地上。
铁拐李与乐所长、毛尖尖知道情况不妙,便疾速冲进了大庭内。顷刻间,宴席上的人都瞠目结舌地颤抖起来。虞芙、虞蓉稍微一愣,才还过神来。马上一头扑向虞俊才的身子,悲痛地哭泣起来。铁拐李打开手电筒,急忙走过去一看:虞俊才血流满面地躺在地上,双眼还呆滞地瞪着,迟迟不肯瞑目,然而瞳孔似乎已经逐渐放大。铁拐李立即转回身子,急促地说:“乐所长,赶快戴上手套保护好现场!小毛,你快点去打电话向崔队长报告!同时通知卫生所派人来配合工作。在场的人员,暂时不许离开!”
气氛稍微缓和了一点。朱管家即悄悄地走过来,向乐所长问:“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虞芙带回来的老酒里有问题?”
兰氏夫人也惊异地问:“小红,是你斟酒的,你是不是发现过什么异常情况?”
尹小红委屈地说:“是我斟酒的,可是,别人都没有出事啊!何况我光顾得弹琵琶、唱小曲,连桌子上的菜肴也没有资格去动一口。怎么会怀疑到我的头上来?难道朱管家亲手做的菜里没有问题?麦先生与虞老板靠得那么近,他是不是也会……”
麦先生急忙伸长脖子,迫不及待地自我辩解道:“哎,哎,话可不能这么说呀!我俩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怎么会对他下毒手呢?太不可思议了……”
为了保护现场,虞芙、虞蓉在铁拐李的劝导下,暂时哭泣着坐到了椅子上。
十分钟后,赵医生等人赶到了。经过初步观察诊断,确认虞俊才属中毒死亡。铁拐李看着满桌的酒菜,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拉住朱管家的手,向隔壁书房内走去。经过数分钟的询问,他又带着赵医生走进厨房内。一边询问着,一边在垃圾畚斗里翻找着什么。而后,他戴上手套,捏起了一些不明物质的残片碎膜。用干净纸张包好,交给了赵医生。
晚间九时许,崔队长带领刑警队员和法医赶到了。铁拐李与乐所长,迅速将案情详细介绍一番,然后便开始现场勘察和法医鉴定工作。经过初步勘察,鉴定报告出来了:
一、虞俊才系服用三氧化二砷(砒霜、信石)之类毒品致死;按常规推算,服毒时间至毒发时间,约为5~7分钟。
二、酒液、酒具、菜肴内,均无呈现毒性反映;腹内尸检工作,有待回技术室进行。
三、酒具上留有多枚指纹,需现场人员指纹取样后,由痕迹组逐一比对鉴定。
乐所长难以理解地说:“这样看来,在酒过三巡、小红弹唱期间实施投毒,难度之大和作案技巧,确实令人费解。难道桌面上的人,个个都是瞎子,一点也没察觉出来?”
毛尖尖嘟囔说:“是不是听了小曲、看了夫人与姨太的遗像,触景生情服毒自杀?”
铁拐李紧皱着眉头,低沉地说:“侦察工作确实进入攻坚阶段了。这场悲剧,已经达到了高潮。这些‘脸谱’和‘演技’,在我脑海里有了个基本的雏形。我估计不久,就会看出谁是‘扮演者’了。针对这些戏剧性的作案情节,大家再回头想一想:尹小红的琵琶上刻有‘指惊弦断魂依姑苏城,舒卷图穷情托易水河’的联句。这里面的寓意是什么?为什么她唱得名曲《牡丹亭》里面,出现了‘菱花’和‘莲花’等字样?而且是由兰氏夫人,及时将‘莲花’更正为‘香闺’?后面《琵琶记》里的唱词里,为什么又有‘杀声在弦中见’和‘螳螂来捕蝉’?其他唱词的感情色彩和寓意,似乎也相当浓厚恰当。字字句句象利箭一样,直逼虞俊才的心窝。我准备尽快对《牡丹亭》、《琵琶记》的原唱词考证一下。另外,为什么虞俊才会在尹小红唱到‘争得鸾胶续断弦’,和琵琶弦断之时毒发死亡?而且他口中叫嚷着‘水仙’,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真是一种巧合,还是果真应验了古琵琶上刻得‘弦断’二字?再则,仔细考究‘图穷’和‘易水’这四个字,这是不是借喻于‘图穷匕见’的历史典故呢?我仔细想过,尹小红的年龄并不大,文化水平也较低。难道她能有如此深的文化造诣?会不会有人在背后点拨,或是操纵她做出一些违法愚蠢的事情来呢?——至于投毒的时间段和技巧方法的事,我还在琢磨着。因此,我决定等崔队长处理完现场后,跟随你们一起连夜赶到县城去。搭乘天亮前的那次列车,直奔上海、苏州去开展调查。等待情况查清后,我们相信面前就会展现出‘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景象了!”
大家听了铁拐李的分析推理,都觉得思路清新。但是还是有点朦朦胧胧,摸不准头脑。毛尖尖不好意思地说:“我只顾得倾听小曲儿,连琵琶上的字和唱词,根本没记住。真是‘捂眼驴推磨——瞎转悠’了。以后,我一定要向老李学习,改进自己。——老李,我判断你小时候肯定跟说书算命的瞎子,混得挺熟吧?要不然,怎么会听曲、听词一字不漏,而且还会‘拆字卜辞’呢?”
崔队长一本正经地说:“你这个馋‘猫’嘴巴里,怎么总是离不开‘腥味儿’?——好吧,考虑到老李要去苏州调查,我准备留下来替代两天工作。乐所长,你负责虞沁园内的善后工作,加强监视,防止再发生意外情况。关于对兰玉喜的追捕工作,我已经布置人员,正在紧张地展开。”
第18章各执强词布迷阵
虞俊才出事后的第二天,尽管派出所对消息封锁得较严密,但是外边还是纷纷议论。说他男扮女妆、装疯卖傻地回家,当夜就被鬼害死在家里。有些口惠而实不至的邻里,也在互相探问底细。有些摇唇鼓舌的群众,甚至多次跑到派出所大门外探头探脑。“虞记布店”的虞阿四应乐所长的要求,准备为虞沁园弄点缟素布料,结果也被老婆骂作“多管闲事”。屠户梅阿大也似乎确信虞沁园内有鬼了,当天“勒令”梅莎,不准再为虞芙经营代售酒类。“春绿轩茶馆”苏老板也自称康复,不敢在卫生所里住下去。回到茶馆打开门窗,重新开张经营起来。
接近中午时分,崔队长收到了技术室关于虞俊才的尸检、痕检报告。说是虞俊才确属三氧化二砷(砒霜、信石)中毒死亡。腹腔胃液内,存有些许食物及某种植物性残碎膜片。酒杯上留有各自的指纹和尹小红的指纹,酒液及菜肴内均未发现毒品成分。大家都觉得此事太不可思议了,到底是哪一点上出了纰漏呢?谁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用障眼法投毒呢?
“不行,不能傻等!要逐个地询问他们,力争打开突破口。实在不行,连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也不放过!”崔队长忿忿不平地说着。并与乐所长、毛尖尖急忙向虞沁园走去。
虞沁园内非常宁静,气氛显得沉闷。崔队长三人首先对虞芙、虞蓉进行了询问。
虞芙理直气壮地说:“我的酒里到底有没有毒,请尽管查!再说,我与阿妹坐在阿爸的对面,哪里有工夫去下毒?说实话,虽然我阿爸这次神秘地回来,让我们有点不可理解。但是,总不至于对他恨之入骨吧?何况亲生子女,怎么能忍心杀害自己的父亲呢?——家里接二连三地发生了这些不幸的事,外边早就流言蜚语满天飞;家庭出身不好,封建迷信意识笼罩着庭院,出门也都遭到别人冷眼相待;我与梅莎的恋爱关系,也得不到父辈支持和他人的公认,说不准又要毁于一旦了。想想自己家庭环境如此恶劣,我真想早日脱离凡尘为好。再想一想历史传说‘梁山伯与祝英台’、国外戏剧《罗米欧与朱丽叶》的爱情故事。与其让父亲去死,真不如我自己与梅莎,先共同殉情为好!……”说着,他便流下了眼泪。崔队长和乐所长听了此话,确实感到都是心里话,也挺值得可怜同情的。
虞蓉皱着眉头,接过话头说:“阿哥说得对。我从婴儿时起就受到母亲的百般宠爱,可是父亲20多年来,却很少对我有一点亲昵的表示。何况他又撇下我们,在外隐居五年多。说句实话,我拿对父亲与母亲的感情相比,真是有天壤之别啊!——所以,这次他突然回到家中,我觉得没有什么可值得惊喜的。相反,难以压抑的复杂心理,却使我有多少苦涩的眼泪,都往肚子里强咽。我从小脾气倔强,性格急躁。所以在父亲进家门时态度生硬辛辣,也冷嘲热讽几句。可是我对他的爱和恨是矛盾的,真是有点恨,也没有达到要将他置于死地的程度。——我总想让他早日返回香港去,以后永远也别再回来见我们。只当他死去算了,再也用不着有什么顾念之情了。……”崔队长三人听了她的话,也觉得句句在情在理。确实是失去父爱的女儿,真实的心理表达。
轮到询问朱管家了。乐所长首先开口说:“朱管家,你以前曾说过谎话,今天可不准再胡编乱造了!不然,你可要承担法律责任啊!”
朱管家突然神秘地靠近他,悄悄地说:“说实话,我跟了虞俊才30多年,真是比不上跟铁拐李这半个月的感情深哪!老李的谋略我猜不透,但是我会积极配合你们破案呀!”
“你昨天晚上,在酒过三巡和听琵琶曲时,有没有发现什么人对虞俊才有异常举动?你是这里的管家,难道能不主动承担责任?”崔队长严厉地问。
“哪里?没有呵!我只是想起白天那句‘散散心’的话,才让尹小红弹奏琵琶曲的。我自己怎能对虞老板有什么歹意呢?说心里话,我确实感激他养活了我大半辈子。40多年前,我与怀着身孕的妻子,在苏州做小生意。不料碰上几个地痞、流氓,把我妻子抢走了。后来,找了多年也没下落。无奈之下,我只好独身一人又在外打杂流浪10多年。在一个饥寒交迫、颠沛流离的夜晚,我发重病昏倒在荻蒲渡口。幸亏虞俊才发善心将我救起,并收留我当了侍从。从此,我便跟定了他。并且在生意场上,也帮他作过一些坑人的事。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患难之交嘛!他那么信任我,我怎么会对他下毒手呢?——当然,昨天晚宴上也确实太冷场了。别说互相敬酒劝酒,就连筷子大家也懒得去动。到底为什么?真是让人猜不透啊!不过……我在这里,也真担心自己哪一天会不明不白地死去。……”
乐所长斜着眼睛盯着他许久,总担心眼前这个“老狐狸”,又会耍什么“鬼花招”。
开始询问尹小红了。只见她眯着红肿的眼睛,可怜兮兮地说道:“我在孩童时起,就被虞老板收养为丫头。是他结束了我孤独流浪卖唱的苦难生涯,同时也避免了沦落为烟花妓女的厄运。他的养育之恩,胜过父母;他的大难不死,犹如生父还世。我相信我的生身父母,在黄泉之下也该瞑目了,……可惜,没想到我那段断弦绝唱,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