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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梦中的河-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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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拍拍屁股一走了事,丢下姜贻新他们可怎么办?
    金滔闭着眼,举起杯抿了一小口。
    别的场合敷衍了事还则罢了,酒场上是决不容许偷奸耍滑的。吕高良眼里不揉
沙子,对这种“不正之风”也是深恶痛绝的,尽管是省里来的客人他不敢像平日骂
骂咧咧的,不过说出来的话仍是软中带硬:
    “金局长,到省里听你的,到了市里你得听我的。你知道我们的规矩:‘感情
深,一口闷’嘛!”
    他倒举着自己喝得一滴不剩的空酒杯,等着对方的感情。
    姜贻新在一旁想解围,笑道:
    “金局长身体不大好……”
    他的话还没有完,就被吕高良堵回去了:
    “我身上还揣着医生的假条儿呢!来,都是自己人嘛,我们的口号是‘宁伤身
体,不伤友情’!”
    如此赤诚的口号都提了出来,你再不喝对得起谁呀!金滔见推不掉了,只好投
降,干脆举起杯来邀大家同饮一杯。第一关,好歹算是过去了。
    第一道热菜上来了,市经委第一副主任开始敬酒。
    “我真的没酒量,市局的同志们都知道的。”金滔双手抱拳直告饶。
    林雁冬每次在酒宴桌上见到金滔这样子就觉得好笑,好像谁骑到他脖子上揍他,
他打不过人家似的。酒场也如战场,你越无还手之力,人家越是死死地揪住你不放。
这位副主任四方白脸,相貌堂堂,一看就是个酒仙。他宽容地笑道:
    “金局长,您看着办,我先干三杯,您喝一杯就行了,怎么样?”
    金滔还要推辞时,人家已连干了三杯下去,那真是仪态万方,令人折服。金滔
见今天这场面太恐怖,就假装对上来的大虾非常感兴趣,同时婉转地讲起了国外的
见闻:
    “我看,咱们该引进一点外国饮酒的方式。人家就不像咱们这么劝酒,各自量
力而行,想喝多少喝多少,能喝多少喝多少……”
    “那小气劲儿,咱们可适应不了。”第一副主任也不是没有出过国,对资本主
义国家那一套了如指掌。只听他说:“哪一口出去,我都没喝好过。喝酒没人起哄,
那叫喝?要不说资本家的嘴脸都是冷冰冰的呢!”
    吕高良拍着金滔的肩膀笑道:
    “金局长,搞经济,咱们向西方学点儿本事,谁也没意见。这论喝酒嘛,咱们
还是民族化比较符合国情,你说呢?”
    第一副主任还站那儿等着呢,金滔无法,只好两眼一闭吞下了这杯酒。
    林雁冬看他那无路可逃的样子,心里七上八下的直耽心,可又干着急替不了他。
好在这时上来了清蒸鲥鱼,需要趁热吃的,大家暂时休战。谁知刚把鱼吃完,李杰
明就笑嘻嘻地站起来,举起了酒杯,恭恭敬敬地对着金滔:
    “金局长,今天我们是第一次在一起吃饭,我先敬您一杯!”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下次咱们再喝吧!”金滔赶紧摆手。
    “金局长,在我们这种新提起来的干部面前,您可是前辈。你的表率作用,对
我们的成长关系太大了。”李杰明站着一动不动,像根电线杆儿。
    林雁冬实在坐不住了。她知道金滔要喝也不是绝对不能喝,但胆结石病不允许
他多喝。有一次多喝了点,胆如刀绞,疼得脸色铁青,汗如雨下,他强忍着才没有
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打滚。这,林雁冬是亲眼见到的。她倏地站了起来说:
    “我替金局长喝!”
    她自己也吃惊这份儿勇气是哪来的,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间站出来替他喝酒。
她感觉到一道道惊奇的目光直射到自己脸上,都快把她脸烧红了。
    李杰明呆在那里。他没有想到轮到自己敬酒时,金滔不肯赏脸;更没有想到自
己心爱的姑娘,会站在自己的对方。猛地,他想起方才人席时她和他眉来眼去,当
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只是没有往那方面想。现在看来,这可是个重要发现。可
是,她……她怎么会……这分明是不可能的。咳,瞎想些什么呀,他是她的上级,
她希望他对她有个好印象。不过,也犯不着巴结到这种程度!
    “好吧,小林,请你替我喝吧!”
    在众人的目光都射向林雁冬时,金滔端坐不动。
    “李主任,你倒是敢不敢应战呀?”第一副主任看了一眼斜对面那张美丽的脸,
心中不无遗憾:她怎么不在我敬酒的时候站出来?
    见李杰明拿着酒杯愣在那儿,吕高良也笑眯眯地说:
    “李主任,冲啊,别给我们市经委丢脸!”
    李杰明忽然觉得心情特别的好了。在场的人全看着自己和林雁冬,好像这酒场
之上只剩了他们两个人。他示意服务员给自己面前加了两杯酒,又自己拿过酒瓶给
林雁冬面前也满上了三杯。待一切都准备好了,他才笑道:
    “你行吗,小林?”
    “请吧!”林雁冬挺客气地笑着。
    “行!我是三杯为敬了!”李杰明不慌不忙地把三杯酒一一地干了。
    全座都拿眼看着林雁冬。她二话没说,也照样端起酒杯来,不慌不忙,一杯一
杯地干了。只在坐下时,她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人。
    “好,好,好!”主人们不约而同地叫起来。
    市经委的主人之中今天虽然也有一位女士,但已是美人迟暮花白了头,男人们
早已忘记了她的性别。只有林雁冬恰似一朵鲜艳的花,给今晚这灰暗的男人的世界
增添了无尽的色彩。开始她默默地坐在那里,主人们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她自己跳
了出来,那可就是自投罗网,引火烧身了。
    “这位林……林……”吕高良还是第一次见到林雁冬,不知道她的名字。
    “她叫林雁冬。”李杰明忙说,“就是上次我跟您汇报过的,她介绍了一位香
港的实业家王先生,准备到清河来投资建厂……”
    “哦……就是她呀!”吕高良举起杯说,“小……小林,你为清河引进了外资,
有贡献,有功劳!”
    “吕主任,我可不敢保证生意准能做成啊!”林雁冬说。
    “不用保证!”吕高良一面回答,一面示意服务小姐给林雁冬斟上酒,一面又
举起自己的酒杯说:“我们市什么都缺,可最缺的是外资。只要你把他们的人请进
来,我们就有办法留住他的钱。来,小林,喝一杯!”
    林雁冬只好喝了。
    吕主任带了头,在座的头头们也无所顾忌,争相向林雁冬展开了猛列的进攻。
那位遗憾的第一副主任抢先站了起来,说道:
    “林小姐真是海量,我敬你三杯!”
    对于周旋于工厂、县级机关的林雁冬来说,这种场面她见得多了,又由于得天
独厚的酒量,说实话,她根本把这些进攻视为小菜。
    “哪儿就轮到您敬我啦,我还没敬您呢!”她站了起来。
    “怎么着都行!”反正他是想要她喝三杯。
    林雁冬不怕喝酒,就怕人家罗里罗索的没完。她痛痛快快地把三杯酒喝干了。
    全桌的人都叫好,只有金滔耽心地说了一句:
    “小林啊!你别逞能!”



  

                                第十一章

    酒宴结束时,已是万家灯火。
    姜贻新和一位副局长顺路,同坐了一辆车回家。林雁冬的家离金滔住的宾馆近,
姜贻新就单派一辆车,请她把金滔同志送口住地。
    她太高兴了。
    “喝多了吧,小林?”在车上,他问她。
    “没有,我酒量大着呢。”她的脸上红红的,头脑却分外的清醒。
    “喝得太多了。”他摇摇头。
    “是吗?”她笑问,审视着他的眼睛。
    “酒,不是好东西。”他说,“少喝一点可以,多喝就伤身体了。”
    林雁冬看了看前边的司机,小声说:
    “我可是替您喝的。”
    他突然抬起手来,想去握住她搁在座位上的手,但很快地,那只手改变了方向,
直抬上肩头,撂了撂自己丝毫不乱的头发,也小声说:
    “多亏了有你在。”
    一时,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小车很快就到了金洒下榻的宾馆。
    司机把车开到大厅的旋转门前。金滔先推开车门跨下车,他站定在长长的台阶
下又转身冲汽车扬了扬手,做了一个再见的姿势。车里的林雁冬一直盯着他,这时
才想起什么似的,对老司机笑笑,说道:
    “师傅,您回去吧,我拐弯就到了。”
    “没事儿,反正是顺路。”
    “胡同太窄,不好进,您回去吧!”
    说着,林雁冬忙跳下车来,回手使劲关上车门,好像怕人不让她下车似的。
    老司机笑笑,挺高兴地把车开走了。
    林雁冬这才回过身去。像是早有默契,金滔果然还站在那里没动,连台阶也没
上。她走了过去,不知该说什么。幸好金滔先开口了:
    “小林,怎么把车放走了,你怎么回去?”
    林雁冬一手捏着肩上小皮包的带子,一手朝天上画了个圈儿,说道:
    “我家近,溜达着就到了。”
    “不行,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她并没有醉,却又觉得这时如果醉了倒好,说话之间竟也仿
佛有些醉意了。
    “还说没有醉,舌头都不会拐弯儿了。”金滔挽起她的胳膊往大门外走。
    她任他挽着,感觉到他坚硬的臂,感觉到他灼人的热,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歌唱……
    可是,她停住了。
    为什么要用假象去赢得本不该自己得到的?
    “我没事儿,真的没事儿。”
    他见她说得认真,才放开了她的胳膊。
    小城的夜,静极了。
    天上没有星星,街上没有行人。宾馆的围墙边长着一排笔直的钻天杨,挺拔的
树梢直指蓝天。晚风吹来,从婆娑的树影中,忽隐忽现,探出几只雪白的路灯,像
朵朵含苞待放的白莲花高高地长在电线杆上,无声无息,洒下点点光亮。
    林雁冬默默地走在金滔身边,心中充满着一种很少体验到的愉悦,像刚刚喝过
的美酒,洋溢着醉人的芳香。她心中只是希望,希望这路变得没有尽头。
    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天啊!从早到晚都和他在一起,意想不到的默契,无处不在
的交流,时时激动着她脆弱的灵魂。她终于向他表白了心愿,她要回省局去,回到
他身边去。
    

    现在,什么也不用想了,一切都取决于他。
    没有星星的天空黑得透亮,没有行人的街道静得出奇。什么也不想真是舒服极
了,忘记自我就没有烦恼了,忘记自我就拥有了安憩!
    只可惜,这种飘飘渺渺的境界是不能持久的,它像夜空中的流星,转瞬即逝。
一辆小车疾驰而过,撕破了这夜的宁静。
    她突然发现,在默默的并行中,他们已经走过了拐人“林苑”的那条小街。他
并不认识路,她只是一声不响地跟着他走,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自己正走向何方。
    这难道不是一种盲目吗?
    她信赖的人、那么想见到的人,就在身边。可是,她不能充分向他表达她对他
的信任,更不能向他表达她对他的感情。咫尺天涯,在她和他之间,隔有一条无情
的天河。她觉得低头走在他身边,像一个没人领养的孩子,那么孤苦无依!
    她耽心自己是否能承受这无法言说的痛苦,或者说能承受多久?她在心里对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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