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海底城-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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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驾驶员可受够了,他把操纵杆推到自动档,口到后舱,狠狠地给了那位真正的驾驶员一拳。那位先生醒了,直眨巴眼睛。
“啊呀,是你。我还以为你会让我好好打个盹,到所罗门群岛才叫醒我呢。”
“我们已经过了所罗门群岛,”哈尔把那位睡眼惺松的舵手带上操纵台,用手指点着海图说,“我们在这儿,刚刚过了所罗门群岛。”
“怎么样?”
“挺好。”
“没出岔子吗?”
“没有。”
“你真走运。”
“我们大家都很走运,”哈尔说,“我们都还活着,真是运气。”
特鲁克群岛由珊瑚环礁把三百个小岛怀抱在它怀中。小飞翼潜艇日夜飞驰,飞越了美丽的特鲁克群岛,驶向马里亚纳大海沟的南端。在那儿,驾驶员通过无线电话与“深海船”取得联系,潜艇下潜六十多米,两艘船就会师了。
“深海船”的驾驶员从打开的舱门跳出来,“魔毯”打开舱门把他接进去。
互相介绍以后,他解释说:“‘深海船’只容得下两个人,人再多地方就不够了。我猜,你们两位博物学家可能想一起下去;你们两位地质学家也可能愿意一块儿下去。这么一来,我就给挤出来了。不过,你们不一定非要我一起下去不可。驾驶‘深海船’并不难。你们来个人跟我一起走一趟,我来告诉他怎样操作。”
哈尔坚持让两位地质学家第一批潜下去。一位地质学家先跟驾驶员下去,跟他学习操纵“深海船”。然后,驾驶员返回“魔毯”,另一位地质学家到“深海船”上去与头一位地质学家会合。他们关上舱门,“深海船”开始向深海潜下去。哈尔和罗杰尽力按捺住急切的心情等它归来。
“顺便问一句,”哈尔说,“它为什么叫做‘深海船’?”
驾驶员答道:“深水潜艇的发明者奥古斯特·皮卡德把它叫做深海潜水
器,在希腊语里,深海潜水器是由深海和船两个词合成的。这艘船的营造者
认为讲英语的人不应该用希腊语,所以,他把这两个希腊词译成英语,就是‘深海船’。“
“皮卡德的船是从这儿下潜的吗?”
“正是。现在,你们就在迄今己发现的所有海底洞穴中最深的洞上头。
它叫‘挑战者深渊’。相信我,它的确很深。从海面到洞底的垂直距离是11.26千米。“
“皮卡德的船一直沉到底了吗?”
“一直沉到底了。”
“他的船跟‘深海船’一样吗?”
“不,不太一样。他那艘叫做特里埃斯蒂的船比‘深海船’大得多,也重得多。”
“‘深海船’到下面去过吗?”
“它只下潜了约莫1.6千米。”
这是哈尔所没有料到的,他露出忧虑的神情,“这么说,如果我们这四个人再往深处潜,那就将是对‘深海船,进行第一次试验了?”
“对,”驾驶员咧嘴笑笑,“不管你们干什么,都只能是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这艘船的设计者尽力使它能顶住巨大的水压。但是,谁知道呢,它可能会像庄鸡蛋似地被压塌。而你们呢,也可能会被压成肉饼。”
看样子,他觉得这挺好玩儿,但哈尔和罗杰却认为这并不怎么好玩儿。
“看样子,你不怎么担心。”哈尔说。
“我干嘛要担心?”驾驶员答道,“这事儿与我无关,我只是遵照人家的吩咐把船开到这儿作好准备。我已经把一切准备好了。当然,如果地质学家们一去不复返,你们也就不必下去了。这么一想也就快活了。”
这家伙,哈尔想,太大大咧咧,靠不住。
一个钟头以后,“深海船”回来了,船仍旧好好的,哈尔这才松了口气。
两位地质学家回到“魔毯”上。
“怎么样?”哈尔问。
“很好。一路上,我们仔细考察了峡谷整个谷面的岩层。”
“整个峡谷?你们一直下到谷底了?”
“啊,不。没有必要。我们只下潜了三千米左右,已经获得了我们所要了解的一切情况,因此。没必要再往下潜。”
“现在,轮到你们了。”深海船那位乐呵呵的驾驶员说着,把哈尔带过去教他开船。过了一会儿,驾驶员回来了,罗杰就过哈尔那边去。他们把舱门关紧,然后,开动船顶的喷气机,喷气机把潜水器推往深海。
开头,还看得见一点儿日光。他们越往深处潜日光就越暗淡,不一会儿,日光消失了,四周一片漆黑,像夜晚一样。
那位驾驶员说得对,这玩意儿太小,只装得下两个人。即使只住两个人,也是紧巴巴的。深海船的外形像一个圆溜溜的钢球,透过有机玻璃窗,他们看见水下“夜空”的“星星”。不过,这些“星星”全都像疯了似地在飞奔。
“星星”五颜六色,红的、黄的、绿的、蓝的、淡紫的……它们是带磷光的鱼发出的光彩。
一条灯笼鱼游过,鱼身两侧都有一串光斑,像轮船灯火辉煌的舷窗。海虾光芒耀眼,海蜇放射出柔和的清辉。带水母的轮廓仿佛是用霓虹灯勾划出来的。
胸斧鱼身上似乎安装了无影照明装置。还有的鱼身上有成串成串的绿灯蓝灯,格外惹人注目。
鱿鱼鼓出镶嵌着光边的眼睛偷看,它们触须上的光斑星罗棋布。蟾鱼闭着嘴时不放光,一旦张开大嘴巴,牙根上就闪现出一圈光芒,像一串珍珠项链。
所有这些生物都生活在日光照不到的深海,因此,它们需要光。至于为什么有的光发白、有的光黄、有的光红、有的光蓝、有的光绿,科学尚未作出解释。
有一种鱼前面有一团光,像一盏悬挂在钓鱼杆上的小电灯。这盏灯把小负引来,然后,猛地一扭不见了,而小鱼呢,早已落入这个钓鱼佬的巨口。
月亮升起来了,至少,那玩意儿看起来挺像月亮,不过,哈尔说,那是月鱼。它的身体是圆形的,直径足有3米多,平而薄,闪着月亮般的银辉。
也有人把它叫做头鱼,因为它那模样什么都不像,只像人头。小时候,它有尾巴,长大了,尾巴就掉了,像蝌蚪一样。它那看起来像头的身体实际上包含了胃和其他器官。在大月亮的边沿上有两只小眼睛。月亮四周的那些细小的、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鳍在水中缓慢地推动着这条成吨重的月鱼。
带磷光的鱼有一个奇异的特征,它们会像流星一样在身后留下一道道磷光。
有一条鱼相当大,它在水里到处撒下光辉。
“人们管它叫食星鱼。”哈尔说。这种鱼连鱼鳍上都挂着光彩夺目的灯饰,下巴颏上璀璨的胡须漂漂荡荡。
“那边有条鱼完全不发光,”罗杰说,“怎么会那样?”
“那是盲鱼,”哈尔说,“它瞎得厉害,所以不能借助光来看清自己的道路。它只能慢慢地移动,就像街上那些用竹棍儿敲着地面探路的瞎子一样。
不过,它有将近20根竹棍儿——那些伸向四面八方的长长的触须。有了它们,盲鱼就能摸索着游动并且找到食物。“
“我们下潜了多深了?”罗杰问道。
哈尔看了看那个装有灯的计量表,“1800 ……,咱们算算看,一……等于1。829米。这么说,我们所在的地方水深将近3.3千米。”
“跟两位地质学家下潜的深度一样,”罗杰说,“我们这就上去吗?”
“别指望我会上去,”哈尔说,“他们当然有理由上去,他们要看的全都看到了。我们呢?我们到这儿来要看的东西还一点儿都没见到呢。我们要弄清楚谷底到底有什么东西,是庞然大物呢还是根本没有生命?”
“皮卡德和他的伙伴们发现什么了吗?”
“他们相信他们见到了一条比目鱼和一些虾子。有些科学家却说他们肯定搞错了,什么样的鱼都承受不了那大得可怕的水压。也许,我们最终能弄清哪一方说得对。”
“我们将是首批乘深海船潜到那个深度的人,”罗杰说,“你不害怕吗?”
“我当然害怕,”哈尔老实他说,“但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总得有人作试验,我们也可以当这样的试验者。除非深海船塌陷把我们压扁。否则,我们就要继续往下潜。”
深海船猛地颠簸了一下停了。
“我们肯定已经到谷底了,”罗杰说,“要不,就是撞着一条大鱼了。”
“不,”哈尔说,“我们碰上了斜温层。”
“什么叫斜温层?”
“瞧瞧窗外,”哈尔说,“看看那些看起来像海底的是什么东西。”
成千上万光辉灿烂的海洋小生物聚集成厚厚的一层,看起来的确像海底。
“那就是斜温层,”哈尔说,“一路下去,海洋并不老是一个样。它分成一层一层,就像多层奶油蛋糕。顶层是暖水,斜温层把暖水和稍冷的水隔开在它的上面和下面。你已经注意到了,当我们碰上斜温层时是怎样被弹起来的。斜温层是弹性很好的一张垫子,就像杂技演员表演空中飞人用的垫子一样。”
“我们穿得过去吗?”
“没问题。”哈尔把油门加大了一点儿。深海船又撞击了一下,穿了过去,继续下潜。
他们又两次碰上斜温层,被弹起来好几米,又加大马力冲了过去。
突然,海里的东西全都以极高的速度往上冲。哈尔打开探照灯,他们身旁的峡谷壁正飞速上升。
“怎么回事儿?”罗杰很担心,“真没想到深海潜水会有这么多麻烦。”
哈尔看了看速度计,它显示出他们的下潜速度。“我们的下潜速度本该比这速度慢一倍。我们被卷进了一股顺崖下降的水流。这是海洋里的一种河流,不过,不是水平流动的河流,而是一条古怪的垂直往下流的河流。”他关掉发动机,“现在,我们不需要任何动力就能下潜,”接着说,“免费坐船啦。”
免费航行没多久,一下令人讨厌的碰撞中止了他们的快速下潜。这一次,船没有反弹起来。他们真的撞上硬东西了,深海船一动也不动。
“我希望我们的船别给撞裂了,”哈尔边说边检查他们小小的牢房的墙壁,“没发现有水流进来。”
“怎么回事儿?”
“撞在峡谷壁一道突出的壁架上了。要是脱不了身,我们这次航行便就此告终了。我试试往上升点儿。”
深海船纹丝不动。那股自上而下的激流把它死死地压在壁架上。
他们既不能上升也不能下潜,情况实在危急。
“咱们试试往旁边挪挪。”哈尔说。他开动了船侧的喷气管,船开始向壁架的边沿滚动。两个孩子发觉自己正头朝下倒立着。深海船压迫着壁架,摩擦着壁架,刺耳地嘎嘎嚓嚓了半天,终于滚到了壁架边落下去。恢复平衡以后,它又继续它的快速下潜,船上的乘客总算放心了。
又下潜了305米,激流神秘地消失了,就像沙漠里的河流渗进了沙中。
到世界之底去的旅游者们刚松了口气,他们的船又撞着什么了。不过,这一回撞得格外不同,非常轻柔平稳,不是那种剧烈震动的碰撞。
“又是斜温层?”罗杰问。
“可能,”哈尔说。他加大油门,如果这次又是斜温层,他就一定能把它冲破。但是,深海船没有动。
“也许,我们真的到谷底了。”罗杰说。
哈尔看了看深度计,“远着呢!”他说。
“那么,会是什么把我们卡住了呢?”
“我不知道。”哈尔老老实实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