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四)〔法〕大仲马-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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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着了,要治愈我的悲哀,有一种比子弹和小刀更好的办法。”
“可怜的人,那办法是什么?”
“我的悲哀将会使我死去!”
“我的朋友,”基督山更加忧郁的说,“听我说。 以前有一天,我跟你现在一样地绝望,我下过和你一样的决心,打算自杀,以前有一天,你父亲在同样绝望的时候,也希望自杀。假如当你的父亲举起手枪准备自杀的时候,当我在监狱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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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曾吃到过东西的时候,有人来对他或对我说,‘活下去,将来有一天,你会快乐,会赞美生活的!
‘——不论那些话是谁说的,我们听了总觉得不可思议而且感到难以相信的痛苦,可是,当你的父亲在拥抱你的时候,他曾多少次赞美过生活呀!我自己也曾多少次——“
“啊!”
莫雷尔打断伯爵的话叹道,“你只丧失了你的自由,家父也只丧失了他的财产,但是我——我失去了我的瓦朗蒂娜。”
“看看我,莫雷尔,”基督山庄严地说,这种庄严的态度使他看起来是这样的伟大,让人没法不相信他,——“看着我,我的眼睛里没有眼泪,我的情绪并不狂热,可是我却眼看着你在痛苦——你,马西米兰,我是把你当作我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的。 嗯,这不是在告诉你悲哀也象生活一样,总是在伴随着一些你意想不到的事情吗?现在,假如我求你活下去的话,莫雷尔,那是因为我相信,将来会有一天,你会感谢我保全你的生命。”
那青年说,“噢,天哪!
你在说什么呀,伯爵?
留点神吧,或许你从来没有恋爱过!“
“孩子!”伯爵答道。“我是指象我这样的恋爱。 你看,我成年以后,就成为一个军人。 我到二十九岁没有恋爱过,在那以前,我所体验的感情没有一种能被称为爱情。 嗯,在二十九岁的时候,我遇见了瓦朗蒂娜,我爱上了她,在两年的时间里,我从她的身上看见了为妻为母的一切美德,就象写在纸上的一样,伯爵,拥有瓦朗蒂娜将是一种无限的、空前的幸福,——一种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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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上太大、太完整、太超凡的幸福。 既然这世界不允许我得到这个幸福,伯爵,失去了瓦朗蒂娜,世界留给我的就只有绝望和凄凉了。“
“我告诉你,一定要抱有希望。”伯爵说。“那么,我再说一遍:留神点,因为你想要说服我,如果你成功了,我便会失去理智,因为要想劝服我,除非使我想信我还能再得到瓦朗蒂娜。”
伯爵微微笑了一下。“我的朋友,我的父亲,”莫雷尔兴奋地大喊道:“我第三次声明:留神点,因为你对我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你在说话以前先想好,因为我的眼睛又有神了,我的心又复活了。 留点神,因为你是在让我相信那些神乎其神的事。 如果你叫我去掘起那埋葬睚鲁之女的墓石,我会去做。 如果你指示我方向,叫我象圣徒那样在大海的波浪上行走,我也会服从你,留神哪,什么我都会服从你的。”
“一定要怀有希望吧,我的朋友。”伯爵仍旧说。“啊,”莫雷尔说,情绪顿时由兴奋的高峰跌回到绝望的深谷里去——“啊,你在逗我,象那些善良而自私的母亲用甜言蜜语哄劝她们的孩子一样,因为孩子的哭喊使她们感到烦恼。 不,我的朋友,我要你留神是不对的。 不用害怕,我将把我的痛苦埋藏在我心灵的深处,我会让它成为秘密,甚至连你也不必怜悯我。 别了,我的朋友,别了!”
“正相反,”伯爵说。“从此时此刻起,你必须和我住在一起,——你不能离开我,在一星期之内,我们就要离开法国。”
“仍然要我怀有希望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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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你应该抱有希望,因为我知道有一种方法可以医治你的。”
“伯爵,如果可能的话,你这样只能使我比以前更加伤心了。 你以为这只是一种普通的打击,你就可以用一种普通的方法——改换环境——来治疗它。”
于是莫雷尔以鄙夷不屑的怀疑摇了摇头。“我还能说些什么呢?”基督山问道。“我对于我的方法很有信心,求你允许我试一试吧。”
“伯爵,你只会使我的痛苦拖得更长。”
“那么”伯爵说,“你的心就那么脆弱吗,甚至连给我一个尝试的勇气都没有吗?来!你可知道基督山伯爵能力有多么大吗?你可知道他掌握着多少权力吗?你可知道他有多少信心可以从上帝那儿获得奇迹吗?上帝说,人有信仰,可以移山。 嗯,等等吧,那个奇迹仍有希望吧,不然——”
“要不然的话,小心哪,莫雷尔,否则我要说你忘恩负义了。”
“可怜可怜我吧,伯爵!”
“我对你是那样地同情,马西米兰,请听我说,如果我不能够在一个月内医好你,那么到那一天,到那个时候,注意我的话,莫雷尔,我就把手枪放在你面前,另外再给你一杯最厉害的意大利毒药——一种比毒死瓦朗蒂娜的毒药更有效更迅速的毒药。”
“那么你答应我了伯爵?”
“是的,因为我是一个男子汉,因为正如我所告诉你的,也曾想到过死。 真的,自从不幸离开我以后,我时常感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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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眠的幸福。“
“但你一定能答应我这一点吗?”莫雷尔陶醉般地说。“我不但答应你,而且可以对你发誓!”基督山伸出一只手说。“那么,以你的人格担保,在一个月之内,假如我还不能够得到安慰,我自由处理我的生命,而且不论我怎样做,你都不会说我忘恩负义了吗?”
“一个月,十年以前的这个时间和日期是神圣的,马西米兰。 我不知道你是否记得:今天是九月五日,十年前的今天,你的父亲想死,是我救了他的命。”
莫雷尔抓住伯爵的手吻了一下,伯爵任由他这样做,觉得这是他所应该得到的。“一个月期满的时候,”基督山继续说,“你将会在我们那时所坐的桌子前面看到一支手枪,你可以愉快的死去,但是,你必须答应我这一个月里决不自杀。”
“噢!我发誓。”
基督山把那年轻人紧紧地搂在怀里。“现在,”他说,“过了今天,你就和我住在一起吧。 你可以住在海黛的房间,至少可以由个儿子来代替我的女儿了。”海黛?“莫雷尔问道,”她怎么了?“
“她昨晚上已经走了。”
“离开你了吗?”
“因为她要去等着我。 所以,你准备一下,再到香榭丽舍大街去找我。 现在陪我一起走出去不要让任何人见到我。”
马西米兰低垂下了头,象一个孩子或圣徒似的按照他的吩咐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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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章 财产分享
阿尔贝和马尔塞夫夫人在圣。 日尔曼选了一家旅馆楼上还有一间小套房,被一个非常神秘的人租下了。 门房从来不曾见过,因为是在冬天,他的下巴用一条大红围巾围着。 马车夫在寒冷的夜晚才用,而在夏天,每当他走近门口时,总是在擤鼻涕。 然而,这位先生并没有受到监视,据说他是一位地位很高的人,不允许遭受无礼的干涉,他的微服秘行是受人尊敬的。他来旅馆的时间是固定的,虽然偶或略有迟早。一般说,不论冬夏,他约莫在四点钟的时候来到他的房间,但从不在这儿过夜。 在冬天,到三点半钟的时候,管理这个小房间的仆人就起来生起炉火;在夏天,那个仆人就会把冰块端上去。 到四点钟,那位神秘的人物便来了。 二十分钟以后,一辆马车在门前停了下来,一个身穿黑衣服或深蓝衣服的贵妇人从车子里下来,象一个幽灵般地经过门房,悄悄地奔上楼梯。 从来没有人问过她去找谁。 所以她的脸,象那位绅士的脸一样,两个门房也完全不知道。 在整个巴黎,大概也只有两个这样谨慎识礼的门房,她走到二楼就停下了。然后,她用一种特殊的方式轻轻地敲门,她进去以后,门又紧紧地关住。 至于他们在房里干什么没有人知道。 离开那座房子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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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也象进来的时候同样小心。 那贵妇人先出去,出去的时候也总是戴着面纱,她上了马车,不是消失在街的这一头,就是消失在街的那一头,约莫二十分钟后,那位绅士也把脸裹在围巾里离去了。在基督山拜访腾格拉尔的第二天,也就是瓦朗蒂娜出丧的那一天,那位神秘的房客在早晨十点钟进来了。 几乎同时而不是象往常那样在间隔一段时间以后,又来了一辆马车,那戴面纱的贵妇人匆匆地从车子上下来向楼走去。 门开了,但在它还没有关闭以前,那贵妇人就喊了一声:“噢,吕西安!
我的朋友!“门房这才第一次知道那房客的名字是吕西安,可是,由于他是一个模范门房,他决定这件事情连老婆都不告诉。”嗯,什么事,亲爱的?“他的名字被那贵妇人在仓猝中泄漏出来的那位绅士说,”能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噢,吕西安!我能够依靠你吗?”
“当然啰,你是知道的。 但出什么事了呀?
你今天早晨的那张便条把我完全给弄糊涂了。 你写得那样仓促,字迹那样潦草,——快说出来吧,好让我放心,要吓我一跳。“
“吕西安,出大事情了!”那贵妇人用探询的目光望着吕西安说道,“腾格拉尔先生昨天晚上出走了!”
“出走了,腾格拉尔先生出走了!他到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他到哪儿。”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那么他这一走就不回来了?”
“我想是这样!
昨晚上十点钟,他乘马车到了卡兰登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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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儿有一辆驿车在等着他,他带着贴身仆人上了车,对他自己的车夫说是到枫丹白露去了。“
“那你刚才怎么说——”
“等等,他留了这封信给我。”
“一封信?”
“是的,你念念吧。”男爵夫人从她的口袋里拿出一封信交给德布雷。德布雷开始读信。 他先沉思了一会儿,象是在猜测那封信的内容,又象是在考虑,不论那封信的内容如何,也想先考虑一下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做。 几分钟后他无疑已拿定了主意,那封使男爵夫人心神不定的信是这样写的:“我忠实的夫人:”
德布雷毫不思索地住了口,望一望男爵夫人。 男爵夫人羞得连眼睛都红了,“念吧,”她说。 德布雷继续念道:“当你收到这封信时,你已失去你的丈夫了!
噢!
你不必惊慌,只是象你失去女儿一样;我的意思是,我正走在三四十条从法国出境的大路上。 我这样做应该对你解释,你是一个能完全理解这种解释的女人,我现在就说给你听,所以,请看仔细:今天,有人来我这儿提取五百万的款项,那笔提款支付了,紧接着又有一个人来向我提取一笔同样数目的款项,我请求来人明天来取,我今天出走就是为了逃避明天,明天不会好受的。 你能理解是吗,夫人?“我说你能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