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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凰诀 作者:茴笙(晋江非v高积分2013.5.30完结,宫廷侯爵,天之骄子)-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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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衣衫单薄了,横竖冻坏了夫人也不会有半分心疼……”
  这话说得无赖,慕仪抬眼狠狠瞪他,却见他一脸无辜,兼带几分哀怨,绷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笑了。
  。
  椒房殿众人对陛下和娘娘的现状都抱着十分欢喜的态度,只一人除外。
  瑜珥在某天清晨给慕仪梳头时用一种十分担忧的眼神看着她。慕仪从镜中看到了,淡淡一笑:“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放心,计划不变。”
  因为瑜珥一贯谨慎,做事滴水不漏,所以慕仪只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她一人,连瑶环都没说。
  才说了要跑路,转眼就开始表演夫妻情深,还演得这么入戏、这么逼真,瑜珥再聪明恐怕这回也有些糊涂了。
  “我有我的打算,你不用管。”
  之前住在大慈恩寺的一年,姬骞虽然不曾来看过她,暗中却安排了不少人盯着她,在那里逃走是不明智的。她必须想办法让他放松对自己的警惕。
  但真的仅仅是因为这个吗?
  她看向镜中的自己,乌发雪肤,还是正在好年华的女儿颜色。可惜很快,她就要离开那个她最希望可以欣赏自己美貌的人了。
  从前她总觉得他们最后必将生死相搏,所以不愿和他开始。可如今情况改变了,她将离开他,藏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默默活下去。那么在走之前,她也想为彼此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
  也许以后的漫长时光,她都只有回忆可以相伴了。
  。
  临近新年,朝中的事情反倒越来越多了起来,其中最大的莫过于十一月初,御史刘友上疏弹劾大司马大将军万殊包括治军不善、为人跋扈、目无君上在内的十三条大罪,朝野震荡。
  消息传到万府时,万殊怒得一拍桌子:“刘友那个老匹夫,某早晚要扑杀此獠!”
  有幕僚上前劝慰道:“主公勿急,此事虽然棘手,却也不用太过忧心。属下以为,这倒是个好机会,正好可以借此观察陛下的态度……”
  万殊一愣,立刻明白过来。
  一年多以前,他接受陛下任命接替了父亲的官职,同时继任为万氏新一任族长。这事在外面看来顺理成章,然而少有人知的是,万氏内部曾因此起过一次极大的内斗。
  万离桢为长子,在他之下还有两个一母同胞的弟弟,他们对年纪轻轻的侄儿成为族长十分不满,为将他挤下去而在背地里使了不少手段。万殊上任前半年一直忙于应付他们的各种明枪暗箭,最后在姬骞的帮助下才算勉强平息内乱。
  这事带来的最严重后果便是他对姬骞态度的改变。
  万殊此人,连慕仪身在闺阁都知晓,他个性狂妄,自高自大,对长辈的教诲也时常不放在心上。所以虽然万离桢离世前跟他叮嘱过许多要当心陛下的话,经此一事他却觉得实在是父亲多虑了。陛下对世家确然有防备之心,却还不曾起了杀心。毕竟各族费心经营数十年的势力,若真是一朝尽毁,陛下面对那样的残局,恐怕亦难以收拾。
  他不过是想要打压一下世家的势力,好过一把大权在握的瘾而已。自己只需要跟他小心周旋即可,实在无谓像从前那般终日警惕,实在是累得慌。
  存了这个心思,他不再像以前那般戒备姬骞,再加上姬骞的刻意亲近,君臣关系大为缓和,甚至时常相约品画论诗,风雅得如同江南文人一般。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跟他一个看法,时常有谨慎多疑的幕僚劝他不可对陛下放松警惕,道理一个接一个,他辩他们不过,索性懒得理睬。
  他一直觉得,这些人不过是杞人忧天。那堂上之君说到底不过一个庶出小儿,靠着诡计登上皇位,说他有那份胆量拔出世家根基,他实在难以相信。
  不过这回他们说得对,这确实是个机会。想也知道,他们无非是担心此次弹劾之事乃是陛下暗中指使,意在打击他的势力,他就让他们看清楚,到底是自己这个主公高明,还是他们高明。
  弹劾之事发生的第二日宫中便传来消息,说陛下言辞训斥了刘友,称其“狂妄胡言、诋毁功臣”,刘友被骂得气愤,索性递了奏疏请求致仕。这本是官员们以退为进的手段,不过虚晃一招而已,奈何陛下似乎气得不轻,刷刷刷三个字打得刘友直接愣在当场:“放他去!”
  万殊得知后得意不已,对进言的幕僚道:“如何?我早说了,陛下不会撤我也不敢撤我?我不为大司马,谁人堪为?”
  幕僚无言以对,此情此景,他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止他,经此一事朝野上下皆达成共识,陛下对万同孟甚为信任,弹劾有风险,出手需谨慎。
  。
  瑶环把这些事讲给慕仪听的时候,她正在煮茶,闻言云淡风轻地“噢”了一声,道:“这回是刘友啊。”
  瑶环一愣,慕仪蹙眉思索:“上回帮他办这种缺德事的是谁来着?”看向瑜珥,“你记得么?”
  瑜珥面无表情:“黄彦。”
  “是了,就是这个名字。他现在好像已经做到巡抚了对吧?”
  “两年前外放去了明州,估计历练个几年就会被召回煜都委以重任。”
  那边两个一问一答,瑶环只顾着琢磨“黄彦”这个名字,好不容易终于想了起来,就是这位仁兄当年率先弹劾工部尚书李书华,拉开了白河贪污大案的序幕。
  所以,小姐的意思是,黄彦也好,刘友也好,都是陛下的人吗?
  她没能得到答案,慕仪的茶煮好了,笑着递给了她们两人一人一杯。
  。
  当天晚上姬骞没有过来,她也没有等他,过了亥时便上床安置了。她在与姬骞和好之后就将他送的那个安神玉枕取了出来,每夜都枕着它睡觉。不得不说宝物就是宝物,安神效果十分明显,慕仪觉得困扰她许多年的失眠症简直好了大半。
  正睡得迷迷糊糊,却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她睁开眼,只见姬骞坐在她床边,外裳已脱,似乎正打算上床来。她揉揉眼睛:“不是说今夜要议事到很晚,就不过来了吗?”
  姬骞道:“本来是不过来了,结果要安置时老想到你,怎么也睡不着,索性就过来了。”
  “你何必这么跑来跑去,长秋宫距离博政殿也不算近,明天上朝又要走好一会儿,倒睡不好了。”慕仪无奈道。
  姬骞却凑近她,语气暧昧:“谁说我是来睡觉的……”
  他低头吻上她的唇,十分缠绵的吻法,几下就搞得慕仪晕晕乎乎。宫娥原本跪在脚下为他脱靴,哪料上面转眼就是这个情况,手下动作立刻急了起来。孰料越急越乱,陛下又动来动去,她根本没法好好把靴子脱下来。
  姬骞本来心头已经被撩起了火气,几乎是急不可耐,谁知脚边脱靴的宫娥笨手笨脚,搞得他好生恼火。厌烦地“啧”了一声,他将她踹得半坐在地上,然后几下蹬掉靴子,拥住慕仪柔软的身子就将她压在了榻上。

  生辰

  乾德五年十一月十三,慕仪二十三岁生日。
  算起来,姬骞上一次陪慕仪过生日还是在三年前,她满二十岁。因是整岁,所以搞得十分隆重,四品以上官员的正室夫人全部入宫参加寿筵,恭贺娘娘芳辰。 这一次虽然不是大寿,但却是两人和好之后她的第一个生辰,意义非凡,姬骞决定搞得郑重一些。
  慕仪拒绝了。
  拒绝的理由很简单:懒得应酬。
  姬骞无语。
  事实上他也发现了,“大彻大悟”“看破红尘”之后的慕仪在很多事情上都不复从前的激情,这种与人周旋、谈笑间操纵人心的事情从前她最是得心应手,如今却能避多远就避多远,消极怠工到了一种程度。
  姬骞却不打算勉强她。身为男人本就该保护妻子自在无忧,从前他为了各种目的没少让她遭罪,如今却不能重蹈覆辙了。
  于是皇后生辰那天,六宫妃嫔贺过之后,慕仪抛下一屋子的贺礼,和姬瑀一起在园中堆起了雪人。这种事她从前是绝不会做的,但如今皇后娘娘既然已经勘破一切繁文缛节,自然也不在意当着宫人童真一把,心态十分洒脱。
  姬骞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完工了三个,两大一小,正是一家人的模样。姬骞含笑看着他们忙活,过了会儿觉得不对,遂道:“你还在堆谁?”
  按说雪人堆完三个就差不多了,偏偏慕仪还在坚持不懈地堆第四个,实在不知道她在搞什么。
  慕仪没理他,继续忙活到又出现一个大雪人之后,对姬瑀笑眯眯道:“快看快看,这是你的阿母。”
  姬瑀懂事地唤道:“阿母。”然后慷慨地给了生母一个特殊待遇——给安了个胡萝卜当鼻子。
  雪人堆好了,慕仪拍着通红的手牵着儿子进了殿内,宫娥立刻奉上热水姜茶,免得两位主子给冻出病来。慕仪一壁喝着姜茶一壁道:“你站在那里做什么?我的礼物呢?”
  姬骞默不作声地看了杨宏德一眼,杨宏德默不作声地看了身后的徒弟一眼,徒弟默不作声地看了身后的小黄门一眼,小黄门没的看,乖巧地捧着手里的箱子跪到了帝后面前。
  准确一点,一共有十三个小黄门,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口木箱子。
  阵仗有点大,慕仪正襟危坐以示自己对这份厚礼的敬意,瑶环亲自上前打开最右边的箱子,立刻倒抽一口冷气。
  慕仪见状忙上前细看,然后也呆住了。
  真是……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啊!
  姬骞居然把许多她听过没见过的传奇都搜罗到了,难不成这十三口箱子里装的全是传奇小说?
  “这些箱子里,五口装的是传奇,三口是文人笔记,三口是史书,剩下的都是筝谱杂谈之类。”似乎怕礼物不够分量,他还补充了一句,“其中大部分都是作者的原本,你看书的同时还可以顺便评判下他们的墨书功底。”
  也就是说,这里绝大多数都是市面上千金难求的名家孤本。
  慕仪沉默地看着他,慕仪见她不曾面露喜色,还当这份礼物准备得不好,正自忐忑却见她嫣然一笑,上前一把抱住他:“你真是太有心了!”
  姬骞这才松了口气,却见姬瑀眨巴着眼睛看着形容亲密的父皇母后,想起方才那第四个雪人,觉得有件事情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
  “阿瑀,你先退下。”
  姬瑀应了一声,乖乖地出去了。
  赶走了儿子,再把宫人都遣出去,他看着慕仪,踌躇道:“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说。”
  慕仪却忽然侧过身子:“我有些饿了,让他们传膳吧。”
  姬骞一愣,便见慕仪已经走到殿门口,他无言片刻,轻叹口气不再说什么。
  。
  那晚用过晚膳后,慕仪立在床边看外面洋洋洒洒的大雪,碎琼乱玉一般,整个庭园银装素裹。她想起从盛阳回到煜都那一年,她也是这般站在窗边看雪,足足看了一整个冬天。
  姬骞从身后搂住她:“在发什么呆?”
  “没什么,”她浅笑,“想起一些从前的事。”
  只要一提从前的事他就有点发憷,所以也没有接话,只是更用力地搂紧了她。
  瑜珥立在不远处看着窗边那两人。陛下一身玄色锦袍,长身玉立、俊逸倜傥,小姐则是着素白襦裙,如明月一般皎洁美丽。
  这样的两个人,只需要立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这些词就像为他们量身定做的一般。
  可是再过不久,他们就要永远分开了。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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