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颜-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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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略思虑了一下,书颜颔:“这样也好,你去准备一下吧。”
水阁。
“二爷,刚才拢烟阁的翠袖丫头来来一趟,说是四姑娘晚膳过了想过来探望您,不知…”水清手里捧了几样鲜果,推开二楼的排门,边说边走了进去。
“真的!”
祁渊着了件水色绸袍斜躺在长榻上,略微敞着胸膛,听说许书颜要来,眼睛一亮,只是右腿一下子就垂了在踏脚板上,脚踝处还处包扎着,好像真是扭伤。
“自然是真的。”水清放下果盘,过去帮着抬起受伤的脚放回榻上,摇头道:“真不明白,二爷不过是小扭伤罢了,为何非要龙大夫替您包扎了,还非要放话说得在家休息几日。”
横眉闷哼一声,祁渊得意地扬起一抹笑意:“你这木头小子自是不懂,爷这叫苦肉计,明白么。”说罢还敲了敲水清的头。
“画楼公子还在问呢,说您怎么受的伤,小的都不知该如何回答。”水清委屈地摸摸脑袋,故作可怜地道。
“且让他瞎猜去,反正他这几日不用授课,也无事可做。”祁渊拿起一片香梨,送入口中只觉满腹皆是清甜香味,不觉眉眼都笑开了。
“公子,您是不是心里在算计着什么吧,莫不是又那位四姑娘?”水清只觉得祁渊如此笑容很有些令人怵,担忧地问祁渊。
祁渊并不回答,只是侧过头,扬扬眉,眼神透过窗隙望向湖岸,神色间掩不住的玩味。那种意味深长,且笑且嗔的模样,自己却并不知晓,无从察觉。
章一百二十四 夜往
用过晚膳,锦上园各房已经上夜挂灯。
许书颜沐浴过后换上一身青色薄衫,挽起一头柔顺青丝,别上寻常的一支点翠簪子,吩咐翠袖提了下午亲手赶着做出来的两样糕点,这便准备去了水阁“探病”。
“小姐,您披件外袍吧,夜里风大。”翠袖放下糕点匣子,去到衣橱前取了件月白披帛挽在臂间。
“不用了,着几日天气好着呢,就算入夜了也不会太凉。”书颜摆摆手,示意翠袖不用。
“不行,您这是去探病,若是染了夜里寒气回来,自己反倒病了岂不麻烦。”翠袖可不依,过去扶了许书颜,半推着她出了出屋子。
走到门口,水水月还没休息,正倚门说着话,见四姑娘似要出门,迎上前去。
“姑娘,门房已经落锁了,您要出去么?”水侧眼打量了许书颜,竟直接问了出来。
“姑娘要出去一趟,劳烦姐姐开开门。”翠袖上前,替许书颜答道。
“这……”水还想问什么,却被水月拉住了,一福礼:“奴婢们这就去开门。”
“姑娘,要不要给您坐一碗参茶温在炉上,等下回来好喝了袪夜寒。”水月打开拢烟阁院门,迎送了许书颜出去,恭敬地问。
“不用了,你们早些睡吧,留芜菁芜兰守夜便好。”许书颜淡淡的摆摆手,示意翠袖接过水递上的行灯,头也不回便出去了。
看着许书颜行色匆匆。水忍不住了:“水月。你说四姑娘这么晚了去哪儿呢?”
“你活腻了?”水月转身关上门。并未落锁。悄声叱责道:“就算是大丫环。这样过问主子地事儿。也算越了。”
“我这不是好奇么。”水嘟囔着:“总不会是什么好事儿。你看四姑娘那脸色。”
“四姑娘素来是稳重地。况且这时候也不太晚。才刚刚上夜罢了。”水月虽然也心有疑惑。却总归没有水那样怀疑。
“看翠袖地手里。拿着个点心匣子。还有件披肩呢。”水凑到水月耳边道。
“许是给哪房主子送点心去了。今儿个下午不是就才做了地么。”水月点点头。觉着相通了。便不去寻死了。拉了水:“走了走了。你再这样胡思乱想。活该被姑娘讨厌。”作势掐了掐水地手臂。两人一并回了二楼房间。
……
春末初夏,月朗星疏,碧湖映着一轮皎月,湖边树荫成萌,摇曳泛影,很有些晴朗舒雅的味道。
许书颜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心情轻松了不少,这才较快了步伐绕过湖沿小径。刚过一片樟树林子,远远就见一袭青袍随风而动,月色下分明是画楼公子立在那儿,书颜便吩咐翠袖先在水阁门口稍候,这才提了裙角而去。
瞧着画楼公子手中提了一壶清酒,目光随向湖面,神色舒缓,面含笑意,许书颜忍不住也放轻了声音:“把酒邀月,公子真是好兴致。”
不回头也知道是许书颜来了,画楼公子仍旧厅里身形望向湖面,展眉莞尔:“四姑娘怎么有空过来水阁?”
登上棣棠从中的一排石径,书颜衣袂拽地,款款而行,立在画楼公子身边,盈盈一笑:“听说二爷受伤,特来探望。”
“噢?”画楼挑眉,听说许书颜竟是来看望祁渊的,侧眼瞧着她:“二爷不是谢绝访客么,难道四姑娘知道二爷缘何受伤?”
画楼公子听似无心的一句话,倒点破了个中因由,惹得许书颜略微一愣,随即笑道:“公子见笑了,书颜哪里能知道二爷是怎么伤的,不过是下午闲着做了几样小点,想着二爷既然卧床养病,就捎着两样过来,聊表心意。”
“是么?”画楼笑意浅浅,略微挑高的眉梢却并未放下,似是仍有疑虑,脱口问道:“你可知二爷是在点墨书院赴会那日受的伤?”
“知道啊。”书颜点点头,心想丫鬟们都是知道的,自己说知道也没什么吧。
“那你可知道,他是在靠近点墨书院后山处扭伤了脚,被水清一路背回锦上园的?”画楼公子紧接着又问。
“这……”书颜心中“咯噔”一声,更加确信是自己的缘故使得祁渊手上,脸色一沉,不知该作何回答。
见许书颜神色黯然,画楼公子略微一叹:“也不知道二爷是怎么搞的,偏偏去了那条后山小径,亏得水清一直在山下守着,不然定要吃许多苦头的。”
书颜隐约觉着画楼公子似乎意有所指,心中本来就有些愧疚,低眉忙道:“公子,时候不早了,我这就进去了,等会儿再晚就打扰二爷休息了。”
“我随你去吧,二爷的脾气,你莫要与其单独相处的好。”画楼说着转身,屈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想要与书颜一同前往。
“不用了,我放下点心就走,况且二爷病中,应该没什么力气欺负人的。”书颜哪里敢让画楼一并而去,生怕祁渊一不小心就说出自己那日偷溜出点墨书院之事。说完这几句话,赶忙转身踱步出了棣棠丛中,向翠袖那边而去。
不曾想许书颜会这般态度,看着她慌忙的身影消失在水阁门外,画楼胸臆间仿佛有些酸涩不弃的莫名感觉,疑惑为何平素里与祁渊水火不容的她怎么会深夜探病,还不让自己随了一并而去,这是在不合情理之极。
书颜走到门口,忍不住还是抬眼回望了一下立在湖边的画楼公子,总觉得有些心虚。
“小姐,您和画楼公子说了什么呢,要是被他看出端疑,那可不妙。”翠袖也忍不住问了起来。
“没什么,祁渊从潇湘馆送我回到点墨书院的事儿应该没人知道的。走吧,公子最多觉着我会过来探病有些奇怪罢了,定不会联想到当日之事的。”书颜随意答了,心里却仍有些忐忑不安,总觉画楼公子话有所指。
章一百二十五 逗趣
“四姑娘,您来了。”
水清正巧从楼角处出来,手里正端了刚刚煎好要送上二楼的药汁,远远就闻得一股浓浓药味儿。
许书颜踱步过去,瞥了一眼浓黑药汁,心中愈加担忧,也不知祁渊到底伤势如何,忙问:“是二爷的药?”
“是啊,这个时辰该服药了。”水清别扭地笑笑。
其实,这是祁渊先前就安排好的,说是在后院熬着药汁,等那四姑娘一来就端出来无比让她看见。
水清心里暗自埋怨着,闹不清为何祁渊要屡屡捉弄这四顾年,他脚上的伤明明就并无大碍,也不用喝这些个药汁,偏偏还要做出一副病重的样子……这些自然不敢让许书颜知晓,水清只好迎了过去:“四姑娘,您请稍后,二爷正在屋里歇着呢,容小的进去禀报一声。”
“你去吧。”
书颜点头,目送水清小跑着上楼,回头对翠袖悄声道:“等会儿你找个借口拖住水清,我有些话想单独问问二爷。”
“那小姐得快些,别和二爷呆的太久。”翠袖想起祁渊素来的冷漠样儿,放心不下:“不如让奴婢守在门口,万一二爷又撒泼什么的,小姐也好叫人。”
“他一个病人,撒什么泼呢,有气力早就溜出锦上园了呢。”书颜笑笑,想起那晚浓黑药汁,摆手示意不用。
“小姐,总觉得上次二爷态度有异,心里慌的很。”翠袖说出了心中想法,眼神忧虑地瞧着自家主子。
“其实。他也不是平素里看到地那样冷漠清淡地。”书颜勉强一笑。拢了拢耳旁地散发。躲开了翠袖地眼神。
“不是平素那样。是怎样?”翠袖问。
“即便是皇帝。也会有烦恼忧愁。二爷从小养尊处优。却也有抹不去地孤独愁绪罢了。
”许书颜淡淡地答了。抬眼瞧着二楼地动静。见水清终于出来了。迎上一步过去。
“四姑娘。这边请。”
水清在楼上招了招手。示意书颜上去。
翠袖赶紧过去扶了她:“小姐,小心些。”
到了二楼,翠袖就将手中的糕点匣子交给了许书颜,转而向水清道:“水清大哥,水阁就您一人忙前忙后,不如奴婢也跟去后院帮帮忙吧,烧水烹茶什么的应该能衬衬手。”
水清抹了抹额上的汗,叹道:“二爷不喜欢水阁里下人太多,小的一人却是还有些伺候不过来。刚才正在后院煎药呢,若翠袖得空,忙帮烧水奉茶吧。”
想起祁渊说要支开许书颜的随侍奴婢,没想翠袖竟主动想帮忙,水清乐得点点头。
“小姐,那奴婢去了,一会儿就回来。”翠袖朝许书颜一福礼,眨眨眼,示意许书颜千万小心些,这便跟着水清下了楼。
回头见他二人已经走远,书颜略微调整了一下呼吸,提手敲了敲门。
“进来吧。”
一阵低缓的男声响起,在寂静的水阁里反而显得有些温暖。
推门而进,一股苦涩的药味儿铺面而来,书颜提起衣衫踱步而入,抬眼见祁渊正斜躺在侧榻之上,手边点了个油灯,不是太亮,却也足够将屋中的情况看明白。
祁渊长发微拢,只一根浅色缎带系着,耳旁散落了些发丝,垂在衣袍之上,眼神有些倦色,一只脚的脚踝还缠着白布,印着绛紫的衣袍,很是显眼。手边药碗已经空了,嘴半抿着,可见是刚服下药汁,苦极了。
书颜瞧地心中愧疚难挡,别开眼将手中的糕点匣子摆在屋中的茶桌上:“二爷,您刚吃了药,这会儿子用些甜点正好。这是下午我和丫鬟们闲来无事做的糕点,一点儿心意,晚些若饿了,可以果腹。”
祁渊睁开眼,看着许书颜的背影在灯烛的照映下窈窕纤细,心中吃准她定是来打探自己伤情,看是不是和那一日的事情有关,忍不住又想捉弄她起来,便清了清桑子:“爷正嘴里发苦呢,拿两块来尝尝吧。
书颜提了食盒,迈过半月型的拱门来到里间,隔在几步之外婷婷而立:“这儿有莲子合泥,桂蓉蒸包,不知二爷想吃那样?”
“吃哪样倒不重要。”祁渊心头得意,以为许书颜是专程为自己所作,挑眉问道:“果真是你亲手所作?”
“从和面到选料,再到捏花上笼,都是我亲手做的。”许书颜说着话,稍微放松了些心情,摆好食盒中的两样点心,奉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