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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二辑)-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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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齐姆斯把车开到当铺,当掉了表。他感到有那么一种赔里有赚没白干的暗喜,然后,他打算去干自己的正事,也就是再去拉乘客。可是,事与愿违。
  布列波太太正站在马路边上朝他使劲地挥手呢,斯齐姆斯心里直骂大街:“这个老妖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车空着的时候碰上。”尽管不乐意,他还是把车开到她跟前,打开了后车门。这位大块头的老太太钻进车厢,扑通往座位上一坐,就呼哧呼哧喘起大气来。斯齐姆斯一直想不通,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怎么能养出像秀姬那么优雅柔弱的女儿来。
  “我女儿让我转告你,她今天不能陪你去玩了。”布列波太太喘了一阵以后说道。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斯齐姆斯阴郁地搭了话,“也就是说不能出去了?”
  “对,不能啦!”这位母亲斩钉截铁地回答。她把鞋一脱,身子往后背一靠,打算舒舒服服直坐到家门口。斯齐姆斯开车送她,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只要他敢稍一表示异议,她就让女儿和他吵架。
  斯齐姆斯开着车,心情不好。秀姬又失约了,可能她和别人有了约会。怪不得秀姬坐在未婚夫开的车里的时候,那个叫卡西吉的警察,就敢用那种阴郁的眼光目送她远去。斯齐姆斯心里把世界上所有的警察都给骂遍了。
  车开到了她家门口时,斯齐姆斯转过身去和布列波太太告别,可是他的脸“刷”的一下子白了。
  车厢里空空的。车座上留存了几枚银币和铜币,一枚已经有点绿锈色的订婚戒指,一个空唇膏筒,几片女马甲里的衬片,几根发簪、别针和一枚廉价的胸饰物。
  车厢地板上还有一双大号女鞋。
  斯齐姆斯嘶哑的嗓子又骂了起来。他一面呆头呆脑地四处张望,一面连连地深呼吸,然后他加足马力,本能地想离开这个地方。他不想惹麻烦,特别是这麻烦还会把秀姬也卷进来。可是,你越怕鬼,鬼就越来缠你。
  这两件怪事使斯齐姆斯有点害怕了,他又一次仔细地查看全车。麂皮仍旧铺在后座上,挺好看。车里面除了麂皮和上面说到的那些东西,别的什么也没有,更没有能把秀姬的母亲漏出去的大窟窿小眼。从高速飞奔的车里跳出去?不,他太熟悉她的个性了,她是连想也不敢这么想的,更不用说,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把一双新鞋留下来。难道他的车里真的闹起了鬼?
  现在可真得好好琢磨一下子了。斯齐姆斯把车开到一间酒吧前,进去一连喝了好几大杯啤酒。他不善于思考问题,稍稍一想就头痛,可他也不想同别人商量,哪一个会相信他的话呢!他呆呆地坐在酒吧间的柜台旁,不祥之兆使他几乎感到了绝望。
  “我没有过错。”斯齐姆斯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望着啤酒杯自言自语,“不过,秀姬能相信我吗?就说我今天没见到老妖婆?行,就这么定了。”
  他又要了一杯啤酒。后来他一想,他再这么呆头呆脑地坐着,一杯接一杯地喝,别人准会注意他。于是他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出了酒吧间。
  在酒吧间呆得太久了,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九点半,在阿维纽大街,他碰上了红灯,停了车。突然,一个人没打招呼就打开了后车门,钻了进去。
  “喂,你他妈的是谁?我不拉客啦!”
  他刚要回头,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顶到了他的后背上。他听到了一个人凶狠地对他低声说道:“伙计,开车!不许叫唤!不许回头!”
  绿灯亮了,就在这瞬间,斯齐姆斯听到胡同里面有人高喊:“抓住他!有人抢东西啦!”他只好加快速度,因为那个冰冷的东西一直没离开他的后背,再说他也丝毫不愿意落到交叉射击的火网下。后来,在开出了相当远的一段距离之后,他才开口发问:“往哪儿开?”
  没人答话。他放慢了速度,回过身来。
  人又没了。
  斯齐姆斯打开了后门,他看到麂皮上放着一支手枪,一个啤酒罐,一些零钱,一个银制调味碗,十七块表,三十四个金戒指和一串石榴石项链,还有四副大金牙套。
  斯齐姆斯浑身哆嗦着坐到方向盘后面,把车开回家,停到了院子里。他感到孤独和害怕,于是他又到附近的酒吧间去了。不过,他什么头绪也没理出来,呆坐到最后,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我没罪,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与我有什么相干?去他妈的吧!”
  次日早上,一阵电话铃声把斯齐姆斯从睡觉中吵醒。他一拿起听筒,就听到秀姬边哭边说:“妈妈没回家,也没来电话,外边下着大雨,还有……”
  “我没有看到你的老太婆。”斯齐姆斯恶狠狠地打断了她的话,“你为什么不来赴约会?”
  秀姬哇哇大哭起来。她把一切又从头说了一遍,还说卡西吉已经打听过了,意外事故死者中没有布列波太太。秀姬求斯齐姆斯打听一下她妈妈的下落。
  “小乖乖,你别犯傻啦,谁也不会抢这么一个大美人去做老婆。我嘛,什么也不知道。你要我做什么呢?”
  秀姬边抽泣边说她想请他帮个忙,斯齐姆斯可不是个大傻瓜,才不往这件事里钻呢!昨天发生的事就已经把他搞得够苦了。
  “你听着,秀姬,为了咱们结婚,我得出去赚钱。再说外面下着瓢泼大雨,我到哪儿去找她呢?她丢不了,会自己回来的。我看她不过是玩疯了。再见!”
  挂上电话他就出了门,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这种天气正是赚钱的好机会,可是现在斯齐姆斯一点情绪也没有。他把自己的车看了又看,心想:破是够破的,不过没什么引人怀疑的地方。他耷拉着脑袋坐到了方向盘后面,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现在是上午九点,到了十点半,斯齐姆斯浑身都湿透了,出了一身冷汗!乘客一个接一个上车,报出自己的地址,安详地在车里坐着,走着走着就不见了。人人如此。去向不明,原因不详!
  不过,斯齐姆斯也没赔。光是钱,每个乘客都能留下半美元以上,此外,他们还留下五花八门的东西作纪念。斯齐姆斯经济上没吃亏,可是精神上却吃不消了。
  十一点,他看到了站在雨中的卡西吉。警察一见熟人就打手势让停车,斯齐姆斯指了指后座,表示拉着乘客,然后就一冲而过,溅起了老高的水柱。他把车直接开回了家,在这个时候拉警察可太不合适了。
  斯齐姆斯上下牙不由自主地碰得咯咯响,他一边探头探脑,一边把车里留下的东西搬进了屋。一共有四口皮箱,一个皮包,三双女鞋,一束红玫瑰花,一只生鸡,两公升牛奶,一本人造革封面的糊墙纸样本。
  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了八块表(有男式的,也有女式的),四枚戒指,十只手镯,十枚各式各样的别针和佩针,还从车里扫出来了两磅多重的生了锈的鞋钉。
  此时此刻的斯齐姆斯可真是一副可怜相,他既惊慌又恼怒,还有一肚子怨气。
  “这个鬼卡西吉要叫我干什么呢?”他对着那些皮箱、包裹喊道,“难道他认为是我把那老妖婆杀了不成!”
  一气之下,他就去找卡西吉。卡西吉穿着雨衣站在街上。斯齐姆斯一见,脑袋就耷拉下来,不过还是停了车。卡西吉说秀姬现在很着急,问斯齐姆斯昨天是不是看见了布列波太太。
  “我已经告诉过她,我没看见,”斯齐姆斯大声喊了起来,“尽管这个老婆子从来不放过一个白坐车的机会。难道我能把她吃了?”
  卡西吉没回答。明摆着的事,没法回答。
  这时,一个男人提着两口皮箱朝车里望了望问道:“车子空着吗?”
  斯齐姆斯点了点头。只好再拉一趟,此刻拒绝这个人可就太惹人怀疑了。
  刚开过两个街区,他就意识到车里的人又不见了,现在他已经能够凭感觉作出判断。他回头一看,乘客确实没有了。座位上放着一个刻着姓名的烟盒,一个打火机,一些硬币,裤子扣,皮鞋上的钢环和金圆珠笔等等。
  请诸位出出主意,你们说这个司机该怎么办呢?他不能不出车,那会引起怀疑。可是他也不能一个劲老对要车的人说:“有人,有人呀!”这样做结果也很可怕。看来,斯齐姆斯只好当这些怪事的牺牲品,不过,他一直坚信自己是无罪的,他没干坏事。
  说来也怪,斯齐姆斯对不顺心的事,有个最简单的解决办法,这就是发一通脾气,然后就算了事。他这一辈子就是这么过来的。他还是个“常有理”,出了事准是别人的责任。
  现在他又来这一套了。乘客要了车,坐进来,报了地址,随后就像烟雾似的消失了,还留下点纪念品——这,斯齐姆斯有什么责任呢!他的火气愈来愈大,到第二天晚上,他对所有的乘客都恨之入骨了。
  “你们不是要耍弄我吗?来吧!看看谁吃亏!”他一边嘟囔着,一边把箱子包袱什么的往屋里拖,“我还要收保管费呢!早晚你们得把东西领回去。咱们就走着瞧吧!”
  斯齐姆斯左思右想得出了一个结论:正义必将胜利,他个人必得好报。
  晚上他给秀姬打了个电话,想打听一下她妈妈是不是已经回来了。不,没回来。好心的未婚夫请她去散步消愁,可引来的却是秀姬的一顿臭骂。他无可奈何,只好又去酒吧间借酒浇愁了。在这里他可以消磨时间,还可以骂骂那些他认为是耍弄了他的乘客,难道他们一个个融化在空气中了吗?
  “我现在该怎么办呢?”他吹着啤酒的泡沫自言自语,“要不就不再开这辆怪车了。”想到这里他真的怕了起来。
  “你们想让我活活饿死?”也不知道他这是朝谁喊。不,他根本就不愿有这样的下场。
  可是出这些怪事的原因,他始终找不出来。关键是他没想起第一个失踪者塔德乌斯·拜因德尔给他留下了一块麂皮,其他乘客“忘”在车里的东西全部都是金属的,而非金属物都是因为放在车底或行李舱才“留”下来的。斯齐姆斯根本没好好琢磨这些情况,不过,即使是琢磨了,他也不可能找到答案。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拜因德尔进行的那种试验,他甚至连拜因德尔这个人都忘了。因为斯齐姆斯以前是凭对男乘客给多少小费,对女乘客则是看小腿漂亮不漂亮来记忆的,所以他早把拜因德尔这个人忘得一干二净了。
  第三天过去了,布列波太太还是没回家。秀姬开始对未婚夫产生一种说不出的恶感,埋怨他对丈母娘的失踪满不在乎。他确实比别人满不在乎得多,不过他倒也没兴高采烈。现在秀姬正含着泪水和卡西吉商量怎么办。卡西吉与意外事故死亡者管理处联系后大吃一惊,最近几天城里失踪的人数剧增。一股强烈的职业责任感涌上心头,卡西吉认为可以从布列波太太的失踪上找到线索,于是他就开始留心观察。
  到了第四天夜晚,这位司机的家简直成了杂品仓库。包裹、电瓶、巴松管盒、食品……皮箱摆满了一面墙,从地板一直堆到天花板。到了第五天的夜晚,第二面墙也让皮箱挡住了一半,包裹只好放到床底下去。到了第六天,斯齐姆斯终于明白再也无处可放了。
  就在这一天,他在报纸上看到了一行大字标题:“魔鬼作怪!五十二人失踪!”
  报道是这么写的:最近几天五十二名不同年龄的男女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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