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科幻之路 第四卷-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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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来了,眼睛张开看着天花板。你明白她还不准备起床。你很有礼貌,因为这可以把挨责骂的机会减到最小。你说,“妈妈,你今天早上感觉还好吗?”
她转过头看着,“没有一点力气。什么时间了,塔基?”
你看了看她梳妆台上的折叠小闹钟。“8点17分。”
“贾森走了?”
“是的,刚走,妈妈。”
她又回头看着天花板,“你现在下楼去吧,塔基。我感觉好些时会给你买些玩具的。”
下了楼你穿上羊皮外套走到阳台上看海。天空中海鸥在冰冷的风中翱翔,在很远处有一橘红色的物体在海浪上颠簸,每次都靠近一点。
是一只救生筏。你跑到海滨,上下蹦跳着挥舞你的帽子,“过来,过来。”
救生筏上的人没有穿衬衫,但寒冷对他没有什么作用。他伸出手说,“兰塞姆船长,”你握着他的手,刹那间感觉高大和老成了许多。当然不像他那么高大,像他那么老练,但比你自己却高大和老成了,“我叫塔克曼·巴布科克,船长。”
“很高兴见到你。就在刚才,你已经成了我患难中的朋友。”
“我想我没有做任何事,只是在海滨欢迎你。”
“你的声音给了我航行的方向,因为我的眼睛只顾看着迎头打来的碎浪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我靠岸的是什么地方以及你是谁了。”
现在你步行着回家,你告诉兰塞姆船长有关你和母亲的事:她为什么不让你在附近的学校就读,因为她希望你到你父亲曾经读过的私立学校去读书。过了一会就没有东西可说了,你就指给兰塞姆船长看三楼的一间空房间,他可以在那里休息,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接着你回到自己的房间去看书。
“你的意思是说,是你制造了这些怪物?”
“制造它们?”死亡医生靠近过来,他的嘴边洋溢着一种残酷的微笑,“船长,当上帝从亚当的肋骨上取来夏娃时,他制造了夏娃吗?或者说,是亚当制造了肋骨而上帝根据他的愿望改变了它?看着这里,船长。我是上帝,而这个世界是亚当。”
兰塞姆看着用手抓住他右手的那个怪物,那双手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一根工具杆弯成圆圈,“你是不是说,这家伙是一只动物?”
“我不是动物,”怪物说着残忍地扭转着他的手臂,“是人。”
死亡医生狞笑起来,“是的,船长,是人。问题是,你是什么?当我把你的事做完后,我们会知道的。我可以把这些可怜家伙变得更像野兽,至于要把你变得驯服些就更不成问题了。不过增强一下你的嗅觉怎么样?就不用提让你不能直立走路了。”
“并不是说让你四肢着地走路,”抓着兰塞姆的那个半人半兽的家伙低声说,“那是规矩。”
死亡医生回头叫了一声兰塞姆起先看见过的那个摇摇晃晃的驼背,“佝偻,好好把兰塞姆船长看住,然后准备手术。”
来了一辆轿车。那可不是贾森的嘎嘎作响的美洲虎,而是一辆行使平稳、喇叭声很大的小轿车。你爬在塔楼拐角的小窗户上,把脑袋伸到寒冷的风中,于是你看见那是布莱克医生的豪华轿车,车顶和发动机罩都新打了蜡,闪闪发光。
在楼下,布莱克医生穿上一件有毛领的大衣,你没有看见他前就能闻到他衣服里的一股陈旧的雪茄味。接着梅姨妈和朱莉姑姑在那里让你忙个不停,于是你来不及想到他娶了母亲也就把你管了过去。他们对你说:暂你干吗去了,塔基?你整天都在做些什么?”
“什么也没有做。”
“什么也没有做。难道你没有在海滨找过贝壳吗?”
“我想是这样。”
“你是个漂亮的男孩,你知道吗?”梅姨妈用一只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戳着你的鼻子说,而且把手指一直停留在那里。
梅姨妈是母亲的姐姐,不过更老,也没有母亲好看。朱莉姑姑是爸爸的妹妹,高高的个子,长着一张朝外突出的、令人不快的脸。她使你想到爸爸,当然你明白她盼着母亲再婚,这样爸爸就可以不用再寄钱给妈妈了。
现在妈妈也下楼了,她穿着一件长袖子的干净的新衣服。对于布莱克开的玩笑,她笑着挽住他的手臂。你在想她的头发多好看啊,你一个人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一点告诉她。
布莱克医生说:“怎么样,芭巴拉,舞会你准备好了吗?”
母亲回答道:“差得远呢!你知道这地方像什么样子——昨天花了一整天做清洁,而今天你还不知道我都做了些什么。不过朱莉和梅会帮助我的。”
布莱克医生笑着说:“吃了中饭再说。”
你和其他人上了他的大轿车来到悬崖边上的一家餐馆。从餐馆的一面窗户可以看见大海。布莱克医生为你点了一份有火鸡肉、腊肠和三块面包的三明治,可是你在大人们还没有开始前就把它吃完了占当你想和母亲说话时,梅姨妈却叫你到外面有金属网围栏的地方去。
那围栏事实上并没有比家里的最上层玻璃窗高多少。可能稍微高一点。你把鞋尖踩在网格上,把肚子压在栏杆上,伸出身体朝下看,不过一个大人把你拉了下来,告诉你不要这样,然后走开了。你又干了。山下有许多岩石,海浪盖过它们,又退了回去,把岩石冲刷得很干净。有人碰碰你的肘部,可是你当时没有睬他,还是看着海水。
然后你下来了,那个站在你旁边的人是死亡医生。
他戴着白围巾和黑手套,他的帽子乌黑发亮。他的脸不像兰塞姆船长那样晒得黑黑的,而是白皙而美观的,然而这种美观有些不大一样,有些类似放在爸爸图书室里的雕像的头部。那时你和母亲都和爸爸住在城里。你在想:在他走后,妈妈会说,他长得多帅啊。他朝你微笑着,而你却没有老练起来。
“你好。”除此之外你还能说什么呢?
“下午好,巴布科克先生。我恐怕让您吃惊了。”
你耸耸肩膀:“有一点。我想这是因为我没有想到你在这里。”
死亡医生从一只金匣子里掏出一根香烟,他点烟时转过身挡着风。这根烟的烟蒂是红的,比101牌的香烟还要长,烟纸上画有一只金色的龙,“当你朝下看时,我从你放在衣服口袋的那本绝妙的书的书页之间溜了出来。”
“我不知道你还能够这样。”
“哦,是的。我会常常来的。”
“兰塞姆船长已经在这里了。他要杀死你。”
死亡医生笑着摇摇头:“难说。你看,塔克曼,兰塞姆和我有点像摔跤的对手。在种种借口之下,我们一而再地上台表演——但只在聚光灯下表演。”他把香烟轻轻一弹,弹到围栏下,而你的眼睛有一阵就跟着那明亮的火星弹出和掉下,然后消失在水中。当你回头看时,死亡医生已经走了,而你觉得真冷。你回到餐馆,在现金出纳机旁边拿了一块免费的薄荷糖,然后又坐回到梅姨妈的边上,正好赶上吃椰子激凌馅饼和热巧克力。
梅姨妈退出了大人们的长谈,问道:“你刚才是和谁在说话,塔基?”
“一个人。”
在车里,妈妈坐在靠近布莱克医生的位置上,朱莉姑姑只能坐在她的另一边而让梅姨妈坐在她座位的边上,她的头处在她们中间,以方便她们说话。外面灰蒙蒙的而且很冷。你在想,到家还要多久啊,就把书拿了出来。
兰塞姆听见他们过来的声音。他让自己横躺下来,顶着牢房门边的墙。他知道除了那扇铁门外,这里没有办法出去。
在过去的四小时,他试了这个用石头砌的房间的每一个表面,以探索一个可能的出口。地板、墙和天花板都是用巨大的石块砌成的;没有窗户的牢固的金属门外面反锁着。
更近了。他捏紧了拳头,身上的每块肌肉都紧张起来。
又近了一些。沉重的脚步声停止了。一阵哗啦的钥匙声,房门突然打开了。他像雷电一般冲向出口。一张可憎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用右拳朝它打了过去,把那个笨拙的半人半兽的凶家伙打得趴在地上。两条毛茸茸的胳膊从他后面钳住了他,但他挣脱了,几拳把那怪物打翻在地。前面的走廊在黄昏的余辉下隐约可见,他拼尽全力跑过走廊。接着,他觉得一片黑暗J
当他恢复知觉后发现自己被直挺挺地绑在一间房间的墙上。房间很亮,有点像手术间,又有点像化学实验室。他的眼睛正前方竖着一个很大的物体,他明白这一定是一张手术台。手术台上盖着一张床单,上面毫无疑问躺着一个人。
他还来不及判断一下形势死亡医生就进来了。他不再穿兰塞姆上次看见他时穿的考究的晚礼服了,他穿的是手术服。在他身后是一拐一拐的丑陋的佝偻,手中拿着一托盘的手术器械。
“啊!”看见他的俘虏有了知觉,死亡医生大步迈过房间举起一只手,那架势像是要打他的脸,不过看到兰塞姆没有畏缩,他放下了手,狞笑着说:“我亲爱的船长!我发现您又和我们在一起了。”
“我以为我已经从你这里逃脱了。”兰塞姆平静地说:“不介意告诉我是怎么抓住我的吧?”
“用一根球棍,我的奴隶们是这样报告的。我的狒狒用这种棍子很在行。不过您难道不想问问,这张我为您准备的可爱的小床是做什么用的吗?”
“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不过你还是觉得好奇。”死亡医生狞笑着说,“我就不和你卖关子了。现在还没有轮到你,船长。在此之前我要向你展示一下我的技术。我并不经常有真正懂行的观众的。”他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掀掉了盖在手术台人体上的床单。
兰塞姆简直不相信他的眼睛。躺在他眼前的是一个没有知觉的姑娘,她的皮肤像丝绸一样嫩白,而她的头发仿佛晨雾中的太阳。
“您开始感兴趣了,这一点我看出来了。”死亡医生挖苦地说,“而且你认为她很美。相信我说的话,当我完成我的手术后,如果她把她的不能叫作脸的东西转向你的话,你会尖叫着逃走的。自从我来到这个岛之后,这个女人成了我的不可宽恕的敌人。现在轮到我来——”他在句子中间停住了,用一种狡猾而得意的表情看着兰塞姆,“我们可以这样说吧,轮到我来展示一下你自己的命运了。”
当死亡医生说话时;他的驼背助手在准备皮下注射器。兰塞姆看见针头扎进了姑娘的几乎半透明的胴体,针筒里的液体——从它的颜色看这种液体乃是滥用医学技术的产物——进入了她的血管。神志仍然模糊的姑娘此时“哟”地叫了一声,在兰塞姆看来,她的睡着的脸顿时蒙上了一层阴云,仿佛她开始了一场恶梦。丑陋的佝偻粗暴地将她翻过身背朝下,用把兰塞姆绑在墙上的同样的皮带把她绑在手术台上。
“你在看什么书,塔基?”梅姨妈问。
“没有什么:”他合上书。
“你不该在车里看书。这对你的眼睛不好。”
布莱克医生回头看了一会,接着问妈妈,“你有没有为这个小家伙准备一件衣服呢?”
“为塔基?”母亲摇了摇头,这一来她那漂亮的头发即使在车内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