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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哭泣的遗骨-第33章

小说: 哭泣的遗骨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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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龙满进行反击,二人互相抓扯的过程中,加贺的刀“失手”刺进了龙满的胸膛——这些都是根据事后加贺对冈沟描述的“情况”说明描摹的故事经过。也许事实并非如此。可以推测因为加贺一开始就存在某种程度的杀机,并预测到龙满的反抗,所以才准备了凶器。

    对冈沟强调“失手”这完全有可能是加贺的谎言。

    “作为警察出身的你,不可能没识破加贺这种程度的谎言吧?”浅见断然指出。

    冈沟并不否认地说:“我确实想过或许……什么的,但最终还是决定相信加贺先生。我曾想,既然龙满是恐吓者,那么第一被害者是加贺先生,因为只要没有龙满的恐吓,也就不会有事件的发生。不过,这也许是我为了说服自己的自欺之言吧,因为我发现,当时才九月份,可是加贺先生已经提前戴上了皮手套。”

    冈沟的声音充满苦涩,每一个字都像是硬挤出来的。

    警方好不容易把调查的焦点对准了冈沟,可是却因为相信了加贺裕史郎的证言而未能逼近事件的核心。加贺的证言又因为江藤薰这位第三者的证明而变得更加确凿。加贺自不待言,江藤也是医学界的精英,警方对此却并不怀疑也许是一种疏忽,但是浅见没有资格对此加以责备,他自己不是也没想到一个八十岁的老人是个杀人犯吗?

    但是,细想起来,一刀下去刚好命中心脏,这么熟练的手法倒也符合也是心脏外科权威的加贺的身份。

    “就算承认龙满事件存在某种程度的突发性原因,但是杀害田口信雄是因为受到恐吓——这一动机是否有酌情的余地暂且不论所以犯罪本身只能认为是没有任何偶发性的完全有计划的杀人。”

    听完浅见的话,冈沟面露苦涩地点点头。也许在他的内心一隅还存在对田口的恐吓所产生的不快之感。

    “他们并不是直接认识的,但是为田口与江藤先生认识制造机会的人终归还算是我,当然背后有加贺先生的指示。我以为是为田口做了件好事,谁想到……”冈沟叹息着说。

    田口继龙满科长之后就任科长代理的同时,便开始对龙满曾经负责的医院及医生进行研究。他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在T大附院举行的医师集会上露面。筹备这次见面的就是冈沟。

    GREEN制药与加贺之间当然存在不可分割的关系;GREEN制药提供给医院的药品一直在稳定增长,甚至在市场上都难以见到,这其中大部分缘于加贺的影响力。

    龙满与加贺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之后,表面上暂且不论,GREEN制药与T大附院之间的交易便处于每况愈下的状态。不仅是T大附院,其他仰加贺之鼻息的医师掌权的医院遵照加贺的旨意开始对龙满敬而远之。当然,加贺并未说明个中原由。除了心腹中之心腹的江藤薰多少有些知晓以外,就连护身之刀的冈沟也不知道他令人发指的过去。

    正因为加贺方面明目张胆地说要排除龙满,所以GRKEN制药方面无法抓住这种不正常状态的原因,营业数字却明显显示出衰退的迹象。这并非加贺希望出现的局面,加贺的想法是在龙满死后重新修复业已冷却的关系。

    在T大附院定期召开的集会,是由T大毕业、现在各地大学附属医院高层任职的医师们以加贺为中心进行信息交流的研究会。在日本医师联盟内部有几个‘派系‘,而以加贺为首的T大派是其中最具力量的派系之一。通过这类研究会或联谊会,可以不断加强团结,在各种场合发挥其政治势力。

    冈沟按照加贺的指示,引荐田口出席了这一集合。

    待集会散场后,田口与数位医师进行了接触,其中予以正面回应的只有H医大的江藤薰教授,当然不乏加贺的暗中疏通。当晚,据说田口成功地把江藤动员出去招待了一番。

    以下全属推测:席间,话题谈到前任龙满,也许田口提到龙满把父亲的遗骨寄放于淡路岛的常隆寺一事。这可是连曾对田口提起过此事的龙满夫人也不知道的内幕。

    江藤向加贺报告了此事,加贺和江藤立刻明白了“骨灰盒”里的内容为何物。正在这时,一个国际移植学会议即将召开,加贺便借此机会命令江藤和冈沟夺取骨灰盒。

    “可是,为什么不叫冈沟你一个人去呢?”浅见问。

    “这大概证明加贺先生还不完全信任我吧,”冈沟面无表情地答道,“对先生来说,他大概不希望我知道骨灰盒中的秘密吧,所以派江藤先生随同前往。但是假如只有江藤先生一人,万一被认出来事情就会弄糟,所以我也去了——这大概就是事情的真相吧。”

    “有道理!”

    加贺不仅不希望冈沟看到其中的秘密,说不定也不希望江藤看到。他之所以派二人同往,其目的想必是让他们互相监督。

    正如阳一郎所推断的那样,江藤过去曾经出过三次医疗事故致使患者死亡,这事加贺曾对冈沟透露过一些。加贺的原话是:“我三次帮助过江藤,所以他不能背叛我。”

    但是,江藤并非一开始就打算积极参与杀人事件。当加贺委托他邀请龙满打高尔夫球时,也说目的是最终确认一下龙满的想法,当时他根本没有想到会发生杀人事件。但是事件发生后,他又进一步与加贺一起充当冈沟不在现场的证人,这就结成了明显的共犯关系,有了这层关系之后,也许江藤就以为自己与加贺之间的“借贷关系”便一笔勾销,而同时自己也算抓住了加贺的把柄。

    然而,这反而把他进一步拖进了泥沼。

    去拜访常隆寺住持的时候,江藤为了向冈沟显示自己的身份,从随身携带的名片中抽出田口的名片递上。他以为说是龙满的同事恐怕就不会遭到常隆寺住持的怀疑。这不过是瞬间的判断而已,当时他万万没有料到这张名片会与一名大老远从东京来的新闻记者扯上什么关系。但是它最终与受田口恐吓的事态相牵连,这张名片成了他们的致命证据。

    田口的不幸在于他固执地认为杀害龙满是江藤薰一人所为。田口在电话上请求江藤提供自己儿子到国外做手术以及想得到若干资金。他当时还说“我给先生的名片不知为什么您好像用在了淡路岛一个叫常隆寺的地方……”不管怎样以偏袒的眼光来看,无疑都属于恐吓。

    江藤最初并不打算理睬,但是对第二次电话便采取了还算积极的合作态度,当然这是接受了加贺指示的结果,加贺曾对冈沟抱怨说“江藤这家伙真不开窍”。总之,只有先说些好听的话把田口的嘴封住再说。那天晚上田口回家在家人面前表现出异常兴奋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当然,田口对冈沟和加贺毫无防备。次日,冈沟打电话告诉他加贺先生有意聘请田口出任将建立于长门市的医学研究所办公室主任,希望私下面谈一次。冈沟一传达完这个意思,田口立刻满口答应。在田口看来,自己一直以来背运的人生似乎突然斗转星移。

    当天,田口结束了计划中的巡回业务后于傍晚时分在最后一个巡回点F医院的停车场泊好车后,直接在附近路上上了冈沟驾驶的汽车。冈沟解释说按计划在宇都宫附近的别墅与正在出席座谈会的加贺会面。

    出了高速公路的宇都宫出口,在接近市区前向左拐不久之后,在高尔夫球场附近的一片树林中坐落着的一幢别墅映入眼帘。其实,这幢别墅的主人就是江藤薰。

    刚一进门,江藤立刻走了出来。田口看了江藤一眼,便明白这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他以责备的眼光看了眼冈沟,随即转向人口处,做出要回去的样子。

    “哎呀呀,何必急着逃跑呢?”

    江藤边说边从后面伸出右手拍拍田口的后肩。

    田口忍不住叫了声‘好痛‘,急忙用手按住被击打的部分。他感到一种不同于一般击打的针刺般的疼痛。

    紧接着,情况出现急变,田口突然瘫倒在地。只见他面色苍白,全身挺直,痉挛不止,片刻之后便气绝身亡。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一瞬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冈沟这样表达自己当时的恐怖。这也许是他的真实感觉。

    他说江藤本人当时好像也对这一戏剧性效果表现出惊讶的样子,嘴里喃喃地说“真跟加贺先生说的一样。”据他对冈沟的解释,他用的是间谍片中常见的那种速效性极高的毒性药物,这种药作用于神经系统,可致人猝死。

    他们把田口的尸体扔进江藤车的后备箱,然后赶往正在召开座谈会的宇都宫市内的饭店。中途退席的江藤若无其事地回到会场,而冈沟则在接到座谈会结束后入口处传来的呼叫之前一直在饭店的停车场待命。

    在座谈会主办者的目送下,加贺上了车。车驶出不久便与在路边等候的江藤会合。江藤与冈沟在此交换了汽车,江藤驾驶加贺的车直驶东京,而冈沟则驾驶江藤的车把田口弃尸于足尾町南端的饼之濑溪谷——这就是事情发生的经过。

    “我曾经去过足尾,对那里还有点印象,应该没什么大的变化。只要在出足尾町的隧道口前向右拐沿饼之濒溪谷边的道路逆流而上,在适当的地方把尸体扔进河谷就完事。”

    加贺在地图上指明位置,简单明了地做了指示。

    按江藤计划的计算,冈沟经由足尾回到自家附近的时间与江藤送罢加贺再返回川口的时间刚好吻合。

    江藤把加贺送到世田谷的家里后,在折回川口的途中,在市内经常光顾的那家面店打了个照面,这样做的目的就是造成他是直接从宇都宫到市中心的假象,为自己制造不在现场的证据。

    基本上如江藤所策划的那样,冈沟与江藤在川口市内会合,交换了车之后便各自回家。

    冈沟也照江藤的吩咐顺道去了附近的拉面馆,为自己赢得了不在现场的证据。

    这就是田口被害事件的全部经过。
 


哭泣的遗骨 哭泣的遗骨 第14章
章节字数:611 更新时间:09…01…12 1442
    傍晚七时刚过,浅见在警视厅正门前把冈沟放下车。他说陪冈沟一起进去,但被冈沟拒绝了。

    “从这里开始,请让我自己去,也为了表明我是主动自首的嘛。”他用逗趣的表情说起了俏皮话,然后歪着脸说:“父亲做出这样的决定对孩子们来说也是惟一的补救。”看得出冈沟内心非常矛盾。

    “如果需要,我随时可以为你作证。”浅见关切地说。

    “谢谢。也许早晚会用得上你那个骨灰盒里的材料。”

    然后是一阵沉默。

    “老实说,我很害怕。我还从来没有做过背叛主子的事情。”

    “话不能这么说吧。你真正的主子是……”浅见想说“上帝”,但立刻意识到在日本没有西方所谓“上帝”这一概念。不错,在这种情况下,西方的上帝是很管用的——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感慨起来。

    “是啊,也只好如此了。”

    冈沟似乎明白了浅见的心思,他把脸靠近助手席的车窗,仰望着漆黑的夜空。警视厅漂亮的大楼就耸立在眼前。

    “十几年前刚当上警察的时候,登上这个台阶走进那扇大门曾经是我的梦想。”

    他追忆起朴素的往事,然后毅然打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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