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 by 觖引-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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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沉吟了下,忽然道'酥水姑娘今晚有空吗?'
'有事?'俞酥水一愣。
陆小凤嘿嘿一笑'谈不上有事,只是我和花满楼明天就走了,想在临走之前与酥水姑娘小聚一下,如果可以,请岭梅姑娘也来吧,毕竟相识一场。'
'你们要走?'俞酥水脸上浮现出不舍得神色'也对,天下无不散的宴席……酥水一定赴约。'
'多谢姑娘,那我们岭梅亭见。'
'岭梅亭?'俞酥水惊呼出声。
陆小凤微微一笑,道'今晚是俞有希的还魂夜……明天岭梅亭也要拆了……所以今晚在岭梅亭见最为合适,酥水姑娘莫非有什么不方便?'
'不,当然没有。'俞酥水连连摇头'好……好吧……今晚岭梅亭见。'
门外岭梅一声声的催的紧,俞酥水只好匆忙告罪离开。
夜。
圆月。
今晚的月亮比那晚更圆些,毕竟是月中了。
只是今晚也平添了一股离别时的伤感……
过了今晚,一切都不同了……
不再有童一匠平生最满意的‘岭梅亭’,也不再有俞家的恩怨纠缠,当然也不会再有花满楼和陆小凤亭中长谈的身影……就连那个茶几,那把琴,也都将于花满楼的那首‘青莲乐府’一样只成为一个记忆……
俞酥水和岭梅的身影渐渐靠近,隐约见亭中已经有了不少人,忙加快脚步。
撩起帷帘,两人着实一惊,除了陆小凤、花满楼、老实和尚和一个满面笑容,眼睛闪亮的人外,那夜那个白衣人居然也在里面。
西门吹雪。
俞酥水和岭梅不由一起打了个冷颤,他怎么会在这?
'两位姑娘请坐。'陆小凤笑眯眯的起身相迎道。'还有一个人就该齐了。'
'还有一个人?'俞酥水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在抖'什么人?'
'故人。'陆小凤看向‘金乌常驻’那块匾后的帷幕'一个我们都很熟悉的故人。'
帷幕后转出一人,一个有着阴柔的气息,带着丝幽怨的雅致的人,一个有着如子夜般漆黑,带着星辰的闪亮,又隐着股高深莫测的神秘的眼睛的故人。
俞有希!
沉默……
死寂一般的沉默……
俞酥水忽然笑了,柔柔的笑了,转眼看向西门吹雪,语带不屑的道'西门吹雪何时也成了供人差遣的狗了?!'
西门吹雪眼神一冷,哼了一声道'没有下次,否则就是死。'
'死?'俞酥水不甚在意的眨眨眼睛'江湖传言西门剑下无活口,原来不过尔尔!'
花满楼忽然插口道。'俞二小姐此言差矣,西门庄主并没有供人差遣。'
'花满楼,伪君子!'
'呛!'龙吟声很快被压制住。
花满楼的手准确的按在西门吹雪的剑上,西门吹雪身上森冷而张扬的杀气扼住了每个人的呼吸,甚至连俞酥水也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西门吹雪冷冷的看向花满楼,眉尖不赞成的轻皱了起来,还没有人敢在他拔剑时阻止他,也没有人可以……
花满楼几乎是和他同时出手的,或者说比他还早了一步,他心念一动他就猜到了。
此时知道两人竟如此有默契,真是有点哭笑不得。
'酥水姑娘,花满楼的确是后来才知道的,我一直没告诉他。'陆小凤难得板起脸,一本正经的解释。
花满楼乘着袖子落下挡住两人手的时候紧紧的握了握西门吹雪的手,又安抚了一下才放开。
俞酥水看着陆小凤,看了很久,忽然平静了。
她悠悠的走入岭梅亭里坐下,才道'陆小凤,我的确是小觑你了……或者,酥水不值得你动心?'
陆小凤看了眼直到此时依然风情万种惹人怜惜的俞酥水,苦笑道'怎么会不动心,就是因为动心了所以才觉得危险。'
'小姐,那个公子是不是假的呀?那天……那天他明明死了……而且我们把他收进棺材时,奴婢还仔细的查过,的确没有呼吸和心跳的呀。'岭梅拉拉俞酥水,惊魂未定的瞅着一直没开口的俞有希。
'哼,那就要问问那位徒有虚名的西门公子了。'
俞酥水虽然嘴上那么说,却忍不住细细打量俞有希,岭梅说的不错,她们见到时的俞有希的确躺在棺材里毫无生息。
西门吹雪瞥了她一眼,懒得接口。
'西门庄主并非徒有虚名,俞二小姐的话重了。'花满楼淡淡道。
他的确是觉得有些愧对俞酥水,但这不代表他可以容忍她一再辱及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有些意外的看看他,眼底闪过温暖的神色。
俞酥水的眼光他根本不在意,但花满楼会为他的事如此较真他很高兴。
'我说错了?'俞酥水讥讽的一笑'难道西门吹雪的剑底从没活口?'
'……我的剑是用来杀人的。'沉吟了下,西门吹雪喝了口茶,才说出了这句他已很久没说过的话。
年少轻狂时,他曾持剑江湖,总觉得这句话很霸气,很喜欢。
现在的他,也成熟了不少。
'那……那晚是怎么解释?现在又怎么解释?'
'很好解释。'陆小凤笑了下'那晚那个西门吹雪是假的!'
'假的?'俞酥水叫了出来。
不可能!那声音,那容貌,甚至那种逼人的寒气与孤傲的感觉……怎么可能是假的!
'的确是假的。'陆小凤叹了口气'这就是我求了他很久的事!他太看重对决之约,根本不可能作假,何况他的剑一旦出手,天底下根本没人能拦的住。所以我只能求他那晚不要付约,就连这点,还是看花满楼的面子才说成的。'
花满楼疑惑的侧了侧首,不明白‘看他的面子’是什么意思。
那个俞酥水并不认识,眼睛格外闪亮的人插口道'那个人是我。'
他当然是司空摘星,天下第一偷的司空摘星。
陆小凤笑着点头道'司空摘星的易容术本就是天下一绝,和他偷鸡摸狗的本领一样绝。'
'可那尸体……'
'阿弥陀佛,那是和尚。'老实和尚抬头道'和尚学过龟息功,所以完全没有呼吸和心跳。'
'好,好个和尚,佛家的教诲都被你丢一边了吗?'俞酥水连连冷笑,知道自己是进了套了。
老实和尚苦笑一下,道'阿弥陀佛,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遇到陆小凤这个大魔头,和尚也只好把佛家教诲先搁一边了。'
'哼,好个口尖舌利的和尚,妄你自称‘老实’二字,你怎么不跳下水一路游出俞家去!'
'阿弥陀佛,姑娘教训的是,和尚该罚,和尚这就下水。'老实和尚说着站起来,在所有的人的目瞪口呆中,居然真的跳下这冰寒刺骨的池水一路游了出去。
俞酥水呆楞楞的看着他越游越远,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陆小凤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这和尚,非得风寒不可。
难怪在找老实和尚帮忙时,他会叹息道'无论谁交了陆小凤这样的朋友,多少都要吃点苦头的。'
'呵,真好笑,原来你们什么都知道了。'俞酥水笑着叹了口气,忽然觉得一切都很荒唐。'你们是何时知道的?'
'你中毒时我就有所怀疑,但一直到那猴精偷出只肚兜我才隐约察觉了两个秘密一个是俞有希的双重身份,一个是并非俞有希想杀你,而是你想杀他。'
'肚兜?'俞酥水又楞住了,陆小凤的身边似乎总有奇怪的事在发生,她看向司空摘星'是你偷的?'
'咳,受人之托。'司空摘星略微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猜到陆小凤大概准备拿这件事来耻笑他一辈子。
'能偷走他如此贴身的衣物,难怪江湖上的人会称你为‘偷王之王’,的确过人。陆小凤,你应该是从那副九凤朝阳的刺绣上瞧出倪端的吧?'
陆小凤赞赏的点点头,道'俞二小姐冰雪聪明,我的确是因为你床帘和那肚兜上的那副九凤朝阳图觉出差异的。'
俞酥水凄绝的笑了下,叹道'天分是老天爷给的,纵使我再努力,也绣不出那么有灵性的九凤朝阳图。'
'俞二小姐错了。'花满楼轻柔却坚定的说道'在下曾细细摸过小姐的手工,小姐的用针变化多样,针脚慎密紧合,与俞大小姐的用针虽风格不同,却同样出色。所谓适者方合,小姐何必强求不适合自己的针法?'
俞酥水听他言语轻柔,言辞恳切,不由微一失神。
大姐似乎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但她当时却一心以为大姐是嫌她驽钝,难道真是她在一叶障目?
'那你们又是何时定下那个计划的?'
'俞二小姐,你现在还护着她?莫非真想一力承担?'陆小凤话音刚落就出手如电的急扣岭梅的脉门,岭梅大惊,急忙翻掌躲避,才意识到陆小凤刚才是在试她,不禁变了脸色。
'陆公子真会说笑,我一个小丫头懂什么呀?'
'小丫头?好个小丫头……小丫头怎么懂得拈花手?你这丫头功夫杂的很啊。'
'你……你说什么……'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痛痛快快的承认了如何?'陆小凤嘿嘿一笑'你这个丫头在我装醉时就能一个人抗我回去便惹得我怀疑,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去偷袭花满楼!'
岭梅双眼一眯,被陆小凤和西门吹雪瞪的差点忍不住想逃。
但她不能逃,逃了就等于默认了。
'陆公子真爱说笑,你们不是说那晚那贼子是什么‘单阳门’的人吗?'岭梅的声音微微发抖,却仍言辞清晰。
'可惜呀,那手‘单阳醒凤针’是偷学的,所以功夫不到家,无法栽赃。'陆小凤站了起来,晃悠悠的晃到岭梅亭口,轻轻拍了拍其中一根朱红色的亭柱,里面居然弹出一根细长的银针,正是单阳门独有的‘单阳醒凤针’。
'那天我们在岭梅亭中遇袭,我将你用掌风扫下荷花池是因为我没把握在那种境况下还能接住这些针。如此力道与手法,才是单阳门的真正传人。何况那天我和花满楼都发觉了,扫向我们的暗器不过是想压制住我们的行动,真正致命的暗器全在第一波,也就是冲着你来的。后来我追上那男子,才知道你曾也是他的丫鬟,因为偷学了单阳门的手法而被他发现,你临走时还摸走了一双单阳醒凤针。'
岭梅冷冷的盯着他,忽然哼道'你居然追上了他?'
此时的岭梅不再是那个天真可爱的小丫鬟,阴冷的口吻与锐利的眼光使她顿时如换了一个人一般。
司空摘星叹道'这只陆小鸡平时容易欠风流债,所以他逃跑的本事即使不是第一,也绝对是天下第二的。'
'那是天意,我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在那天追到俞家。'
陆小凤看了她一眼,道'冥冥之中,很多事本来就是注定的。欠下的债……也总是要还的……'
'还有呢?我还做错了什么?'
'你更不该假借俞大小姐的名义将花满楼传到岭梅亭中会面,你若以为花满楼没认出你或是容易欺瞒,你才错了。'
花满楼轻轻的叹了口气,道'其实起初见面时我便有些惊异了,你的呼吸吐纳是习武之人特有的。何况每个人的脚步声都是独一无二的,加之那晚俞二小姐在房里和陆小凤长谈,我又刚从俞大小姐那回来,能够埋伏于我房中的人本已不多。在下也是那夜以后……才疑心有人在俞二小姐背后推波助澜的……'
'花满楼,那夜没杀了你果然后患无穷。'岭梅倨傲的一扬头,冷哼一声。
'你三番四次的暗示与安排岭梅亭的夜会是为了提醒我们俞大小姐和俞有希本是一人,可惜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