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马黄河-第2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一来七骑只剩下三匹马有人留在鞍上,他们都一同下马,其中之一是欧阳谦,还有一个是武当名宿欧大先生。另一个老者身披锦袍,质料华贵,气派甚大,一如贵官显宦似的。
欧阳谦先介绍欧大先生,朱宗潜听过他的声名,晓得他是武当派数一数二的人物,便向他道过仰慕之意,词色中甚是恭敬。接看介绍那锦袍老者,乃是江南六大名家之一,姓符名直。
朱宗潜双目锐利如鹰,早已发觉这符直左胸上有一只拇指甲那縻大的金色豹子,别在衣上。
这枚金豹别针像闪电一般照亮了他的脑海,当即晓得他曾经被东厂网罗。“东厂”乃是明成祖始设,当他尚未夺得帝位而在北平当“燕王”之时,曾经利用建文帝左右的太监做耳目,探听宫廷的消息。
到他即帝位之后,便设东厂於东安门,使太监主理,侦察朝臣行动。
专门缉访谋逆妖言大奸大恶等情,权势极重。
他又知道东厂网罗的奇人异士中,以金豹三为最高级,全是一等的高手,只寥寥数人而已。这本是十分机密的记号,即使是东厂之内,亦不是人人皆知。因此,身处江湖草莽中的高手如欧大先生或欧阳谦他们都不晓得这个机密。
朱宗潜用冷淡的态度与符直客套了几句,他没有向那金豹三再看第二眼,是以自信对方不会疑及自己晓得他身份之事。
但他这种不同的态度却瞒不过机警异常的欧阳谦。不过欧阳谦却误以为朱宗潜因未听过符直的名头,才会如此,当下又郑重的道:“前辈成名已久,近十馀年隐居纳福,罕得在江湖走动。他的弧形剑乃是武林一绝,至今未逢敌手。朱兄今日能得与他晤面,这机会实在很难得呢!”
朱宗潜马上便明白定是自己的态度惹出欧阳谦此言,为了不想被人家猜疑,赶快改变态度。
转眼间一个高高瘦瘦的灰衣老者最先回转,他以冷涩的声音道:“黑龙寨真是不可小觑,敢情步步都有了预计安排。”
欧阳谦道:“正因他们势力已成,训练精良,是以最近比以前跋扈得多了。”
他跟着把这个高瘦老者介绍朱宗潜道:“这一位前辈是巫山云归奉节,平生以轻功及一支尺八玉箫称雄宇内。”
遍奉节向朱宗潜点点头,道:“欧阳世兄乃是过当之誉而已。倒是朱兄的功力和应变时的机智令人大为佩服。”
朱宗潜现在已知道一干人没有一个不是当世高手,当即行礼见过。不久,那秃天王杨元化等三人相继回来,欧阳谦一一介绍过,得知一个是关外高手魔鞭盛启,一个面白无须甚是儒雅潇的是文曲星程,此人亦是江南八大名家之一。
这些前辈高手们亲眼得见朱宗潜的功力,都极为惊讶他如此高强深厚,词色之间,对他甚为推重。
杨元化首先道:“这位老弟有如彗星般出现於武林,果然甚是了得,无怪冯天保老兄那么眼高於顶之人,在飞鸽传书中那般爱重推誉,我老秃第一个赞成延拉他加入咱们的阵容之内。”
最先响应杨元化这个说法之人竟是符直,说道:“秃兄之言有埋,此举有百利而无一害。”他向来以弧形剑及智谋见重天下武林,此言一出,人人特别重视。
欧阳谦接口道:“晚辈本不该僭越开口,但杨、符两位前辈的主张确实大有见地。”
文曲星程微微一笑,道:“冯兄的飞函中,好像没有提及这位朋友的师承来历吧?”
这话无疑是想使朱宗潜自己报出来历,以便大家作最后的决定,要知他们俱是天下知名的高手。今日如肯邀朱宗潜加入,对他而言那真是天大的光荣,江湖之人若然得知,将要大为轰动无疑。
因此若是旁的人那还有不赶快报出师门来历之理?但朱宗潜另有苦衷,只好歉然一笑,道:“诸位前辈务请宥谅这一点,在下总有一天会奉告一切的。”
欧大先生至此才开口道:“既是如此,朱兄无须勉强说话。”
他那双明亮如电的眼神从众人面上一闪而过,便接着又道:“老朽亦赞成延揽朱君之说,归兄、盛兄、程兄三位怎么说?”
冷峭的归奉节和粗犷的盛启立时颔首,程徐徐道:“既是如此,兄弟亦不便多说了,现下天色已黑,我们何不赶到陈留始行商议细节?”
朱宗潜一点也不明白他们所谓延揽是什么意思,初时还以为是欧阳谦银衣帮想罗致自己,后来发觉不对。
这时大家都下马陪他步行,好在离陈留不过十馀里路,在他们这等高手眼中,这一点路程简直是微不足道。
在夜色中走了一程,朱宗潜向身边的欧阳谦道:“少帮主气量虽是宽宏,但咱们之间的过节恐怕仍然不能涣然冰释?”
欧阳谦面色一变,在黑暗中只有炼童子功的杨元化瞧在眼中。欧阳谦吸一口气才平静下来,道:“不错,但私人恩怨不妨暂时押后,咱们现下正倾力搜索为祸天下的『狼人』,希望你也出力参加。”
朱宗潜听了“狼入”二字,顿时面色大变,黑暗中也只有杨元化瞧得见。
欧阳谦得不到他的回覆,觉得很奇怪:“朱兄可是不愿参加这个行列?”
朱宗潜忙道:“在下若是能够附随诸位骥尾,那叫做一登龙门身价十倍,真是求之不得之事,何敢推辞。”
文曲星程笑道:“说得好,我们这支队伍便用龙门二字为号吧!”
杨元化插嘴道:“朱老弟,你刚才有点犹豫不决,不知是何原故?”
朱宗潜道:“在下一点也不晓得『狼人』之事,是以暗感稀奇,不禁忖想了一下而已。”
欧阳谦随即把“狼人”来历说出,一如前几日告诉林盼秋的内容一样。最后道:“这一次我们赶到开封大搜三日,毫无所获。但我们决不能罢休,还须继续努力。然而……”
他提高声音,使大家都听得见,接着道:“然而冯老他说得对,咱们这龙门队结合不易,既然已到了此地,正须趁此良机做点有益武林之事,岂可单以狼人为限,对别的伤天害理的蝥贼全然熟视无睹?”
朱宗潜不觉对他又加了几分钦佩之意,心想像他这等急公好义的少年英侠世间罕有,林盼秋若是嫁给他的话,那真是她的福气,直到此刻,他心中对欧阳谦淡淡的一点敌意也完全消失了。
而且想起林盼秋之时,亦没有那种惘然若失之感。
他自然没有细思其故,而事实却很简单,只是因为褚玉钏的倩影芳容已烙在他心中而已。
离那陈留城池尚有数里,但业已灯火满眼,令人泛起赶快投身在那繁盛的市肆内的欲望。
在最前面领头的欧大先生突然停步,因此大家都跟看停下来。
欧大先生徐徐道:“符直兄素来智谋如海,计出不穷,现在须得请教高见。”
符直道:“大先生好说了,兄弟自应殚精竭智贡献出一得之愚。”
他略略停顿一下,又道:“大先生在此处停步,想必与鄙见不谋而合,那便是我们不可和朱兄一道入城,漏了本队是有意歼灭黑龙寨的机密。”
他轻轻一点,众人无不恍然明白。
朱宗潜道:“诸位如若有意用在下做饵,诱敌人入网,在下定然踊跃以赴。不过在下甚感不解的是刚才黑龙寨在场人数不少,若是当时下手,对黑龙寨必是难以复原的打击无疑。
可是诸位却轻轻放过,不知是何缘故?”
符直道:“朱兄有所不知,那黑龙寨虽说是个个恶孽满身,死有馀辜。但最使人忌惮的是他们的领袖人物,到现在为止,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大哥是谁。只知他的武功冠绝当代,现下这些出面的领袖如宋炎、嵇桀、井温之流,只配做他的徒弟而已。而从多年来他行踪依然潜藏不露这一点看来,那黑龙寨的老大心计之工,手段之高,亦是万分难斗的人。所以我们当前最要紧的事不在诛杀他的手下,而是如何查探出他的真面目。”
朱宗潜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他们早先为何任得黑龙寨之人安然退走,敢情是故意留下这些人的性命,以便根查那个神秘的“黑龙头”。
他又晓得自己虽是已登龙门,不过为了整个局势,暂时还是不能扬眉吐气的公开跟他们在一起。看来日下这龙门队打算先铲除了黑龙寨,才轮到“狼入”了。
。二则免得别人误会他是银衣帮中之人,当即把那柄金刀还给欧阳谦。欧阳谦却从鞍边取下一口长剑送给他,道:“此剑也算得上是佳品,名叫『芙蓉』,特意带来奉赠。”
他的话中似是另外含有深意,朱宗潜正要推辞,杨元化拍着秃脑袋道:“现在咱们人人须全力以赴,这叫做会水可以使船,有劲的可以拉纤。
你若是连一件趁手兵器都没有,那还行吗?”
朱宗潜把长剑插在背后,杨元化又道:“咱们的龙门队还有两位你没见过,一位是少林高僧一影大师,还有一位是十丈红杜七姨,她乃是齐鲁间第一高手,这两位都因故暂时不能参加,将来你自会见到。”
他们说话之际,欧大先生让符直、归奉节等人略一商谈,便接口道:“朱兄日下可经陈留前赴徐州,本队将选出两人与你前后策应,万一敌人率众倾巢来犯只要那个黑龙头没有出现,你们三人定可以自保有馀,至於我们其馀的人的行踪,一时还不能确定,须视整个局势而决定。总之,你的任务是分散敌人一部份力量,最好是当然能诱使黑龙头出现。”
当下选出秃天王杨元化和关外高手魔鞭盛启二人担任呼应朱宗潜之人,他们商量了好些细节,然后先后向陈留驰去,朱宗潜等他们走远,又隔了一会,才独自回到了城内。
他依计划一迳前赴东城报恩寺投宿,翌晨起个绝早,徒步出城直奔杞县。
一路上他很小心的注意有没有人跟踪,但似乎毫无可疑之兆。直到中午在杞县打尖之后,再沿着官道东行,突然间一匹健马从后面飞驰而来,越过了他向前驰去。不过在人马擦过之时,马上之人抛给他一件物事。
朱宗潜接到手中一捏,便已晓得是一封柬帖,背人打开一看。这封柬帖乃是杨元化命人送来的,说是冯天保通知全队人马,他的徒弟李思翔和李家的亲戚褚玉钏姑娘昨夜失踪,乃是被黑龙寨劫去,请全队人马助他搜索查究。
朱宗潜心头大震,取出火摺把柬帖焚毁,便转身向杞县驰去。
那帖柬上还注明杨元化已往陈留展开搜查,所以嘱朱必须小心在意,免得孤身无援为敌所乘。
朱宗潜返回杞县之后,正要继续向陈留赶去,刚刚走到城门,一个黑衫大汉迎面拦住,道:“在下奉命向尊驾传递消息,敝上有意请尊驾前往相见。”
朱宗潜反而一愕,道:“贵上是那一位?”
他明明发觉对方乃是黑龙寨之人,但又感到难以置信,故而有此一问。
那黑衫大汉道:“敝寨宋二当家的有请尊驾。”
朱宗潜这才能够置信,道:“好吧,你前头走。”
他虽是随口吩咐,却自然而然有一种慑人的威势,那黑衣大汉晓得他手底高明之极,曾经一口气连杀黑龙寨十馀人,是以平常的桀骜不驯完全消失无踪,躬身道:“是!”
两人先后而行,一迳出城,舍下正路,越过无数阡陌,好不容易才踏上一条土路,又走了数里,到达一所庄院。
这座庄院外表甚是破旧,但踪痕车辙具有,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