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德利夫人的秘密 [英]瑪麗.伊麗莎白.布雷登-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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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很神秘。”
“那么,你可否告诉我这位年轻的女士当初到你学校来的日期吗?”
文森特夫人微笑着摇摇头。她自有一种俊俏的微笑──一个曾经被人爱慕过的妇女的坦率的微笑,她曾长期地感到有把握能讨人喜欢,所以不会被尘世的任何不幸完全压倒。
“奥德利先生,这事问我可毫无用处;”她说,“我是世界上最漫不经心的;我从来没记过日期,也从来不能把日期记住,尽管我尽我最大的力量使女学生们留下深刻的印象:她们应该记住征服者威廉Ⅰ何时开始统治英国以及诸如此类的日期,这对她们的幸福前途关系重大。但,格雷厄姆小姐什么时候来找我的,我却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尽管我记得这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因为就在那年夏天我穿上了桃红色的绸衣裳。可是我们必须请教通克斯──通克斯是管保正确无误的。” Ⅰ征服者威廉(1027─1087),原为法国诺曼底公爵。一○六六年英王爱德华死而无嗣,哈罗德被贵族拥戴接位,威廉借口前王遗嘱,纠集诺曼底封建主和骑士,渡海入侵,击毙哈罗德,自立为王。世称征服者威廉。
罗伯特。奥德利不知道通克斯是谁或通克斯可能是什么东西;也许是一本日记,或者是一个备忘录──某种跟稀里胡涂相抗衡的隐蔽之物。
文森特夫人按铃,给罗伯特开过门的女仆应声而入。
“去请通克斯小姐到我这里来,”她说,“我有要紧的事情要见她。”
不到五分钟,通克斯小姐便出现了。她脸上尽是严冬寒意或霜冻之色,她那美利奴羊毛衣服的稀疏褶襞里似乎把冷空气也带进来了。
她并不特别衰老,看上去她仿佛从来没有年轻过,也不会变得更老,倒是要在她那狭窄的槽里来回摆动,象是一架为教育年轻小姐们而设的、自动给料的机器。
“通克斯,我的亲爱的,”文森特夫人熟不拘礼地说道,“这位绅士先生是格雷厄姆小姐的亲戚。你可记得,自从她到新月小屋我们学校里来,已有多久了?”
“她是一八五四年八月来的,”通克斯小姐说道:“我想是八月十八日,但,我也并不完全有把握,那天并非十七日。我记得那天是星期二。”
“谢谢你,通克斯;你是个无价之宝,”文森特夫人大声说道,露出甜蜜的微笑。也许,就因为通克斯小姐的贡献具有无价之宝的性质,最近三四年来她没有收到过雇佣者给她的任何报酬。很可能文森特夫人把教师的价值同薪金所具有的可鄙性质相比之下,就对薪金鄙夷之至,该付教师薪金时也就一直踌躇不决了。
“奥德利先生,还有什么其他事情通克斯或我能告诉你的呢?”
女校长问道。“通克斯的记忆力远比我好。”
“你能否告诉我,格雷厄姆小姐进你家门时,她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不十分清楚了,”文森特夫人答道。“我有个模模糊糊的印象,格雷厄姆小姐说过关于来自海滨的话;但她没有说出地方来,或者是她说了,可我忘记了。通克斯,格雷厄姆小姐告诉过你她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吗?”
“啊,不!”通克斯小姐答道,意味深长地摇晃着她那冷峻的小脑袋。“格雷厄姆小姐什么都不告诉我。她太聪明了,不会告诉的。
她懂得怎样保守她的秘密,尽管她作风天真烂漫,头发鬈曲,”通克斯小姐又恨恨地补充道。
“那么,你认为她是有秘密的啦?”罗伯特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知道她有秘密,”通克斯小姐冷冰冰地斩钉截铁地说道:“各种各样的秘密。我可不愿在一个体面的学校里聘任这么一个人作低年级教师,连任何活人的一纸一字的推荐书也没有啊。”
“那么,你并没有从格雷厄姆小姐手里拿到任何证件吗?”罗伯特对文森特夫人说道。
“没有,”文森特夫人有点儿窘迫地答道:“我没要证件。格雷厄姆小姐没有提薪金的问题;我至少也得不提证件的问题。她告诉我,她同她的爸爸吵架了,她要找一个家,能远离她所有熟识的人士。
她但愿使自己和这些人完全分开。她说,尽管她年轻,她却已经忍受了许多苦痛;她想摆脱她的困境。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能问她要证件呢?特别是我看到了她是一位十全十美的女士。你知道露西。格雷厄姆是个十全十美的小姐,通克斯,因此你说我没有证件就录用了她,说了那么冷酷的话,你是太不体谅人了。”
“人们培植亲信时,往往受亲信的骗,”通克斯小姐用冷冰冰的格言式的话回答道,没有显而易见地触及讨论的焦点。
“你这妒忌的通克斯,我可从来没培植她当亲信,”文森特夫人责备地回答道。“亲爱的,我从来没说过她跟你一样的管用。你知道我从没说过这种话。”
“啊,没说过!”通克斯小姐答道,声调冷冰冰的。“你从来没说她管用。她只是个装饰品;一个摆出来给宾客观赏的女人,在客厅里钢琴上弹幻想曲的女人。”
“那么,关于格雷厄姆小姐过去的历史,你们就没法儿给我提供线索了吗?”罗伯特问道,眼睛从女校长一直看到女教师。他看得明明白白:通克斯小姐对露西。格雷厄姆抱着妒忌怨恨之情──一种年深月久也没法消除的怨恨。
“如果这个女人知道什么可以有损于爵士夫人的事情,她一定会讲出来的,”他心中想道,“她非常愿意讲出来呢。”
但通克斯小姐显得什么也不知道;只晓得格雷厄姆小姐有时自称是个被人亏待的女人,受了男人劣根性的欺骗,在贫穷和匮乏方面做了牺牲品,吃了不该吃的苦。除此之外,通克斯小姐什么也说不上来;虽然她充分运用了她所知道的情况,罗伯特不久就探测到了她那小小情报库存的底细了。
“我只有一个问题要问了,”最后他说道。“就是这一件事。格雷厄姆小姐离开你们学校的时候,她可曾丢下什么书籍、零星小玩意儿或随便什么东西没有?”
“我一无所知,”文森特夫人答道。
“有,”通克斯小姐敏锐地大声说道。“她确实丢下东西的。她丢下一个匣子。匣子就在楼上我的房间里。我把我的一只旧帽子放在匣子里了。你要瞧瞧这匣子吗?”她问罗伯特道。
“如蒙惠允,我倒很想瞧瞧,”他答道。
“我去拿下来,”通克斯小姐说,“匣子不太大。”
她跑出房间去了,奥德利先生连说什么劝阻的客气话也来不及了。
“这些女人彼此是多么无情啊,”女教员不在房间里时,他心中想道。“这一位直觉地感到:在我的问题的背后,潜伏着对于另一位的某种危险。她嗅到了行将落到她女性老同事头上的麻烦,她就幸灾乐祸,不辞辛劳地来帮我忙。这是个什么世界啊,这些女人是如此要我们的命啊。海伦。马尔东,奥德利夫人,克莱拉。托尔博伊斯,现在又冒出了一个通克斯小姐──这一切自始至终都是女人搞出来的啊!”
年轻大律师正思索着女性的丑恶时,通克斯小姐重新走进房间里来了。她拿来一只破旧的纸盖女帽匣子,送给罗伯特去仔细审察。
奥德利先生跪下来仔细端详那零乱地贴在匣子各处的铁道和地址的标签。匣子已经在铁道的许多路线上磕碰得损坏了,显然它走过了许多地方。许多标签已经被撕掉了,但还留着一些纸片,在一张发黄的、残缺不全的标签上,罗伯特看到了“都彐”(TURI)的字样。
“这匣子到过意大利,”他心中想道,“这标签上印的是外国字,这两个字是‘都灵’(TURIN)的缺笔。”
唯一没有磨损或撕掉的,是最后一个标签,这上面写着格雷厄姆小姐的名字,标明是去伦敦的旅客。奥德利先生仔细端详这个标签,发现它是贴在另一张标签上的。
“请行个方便,给我一点儿水和一小块海绵,行吗?”他说,“我要把上面的标签揭掉。请相信我正在做的事情是正大光明的。”
通克斯小姐跑出房间,立刻拿了一盆水和一块海绵回来了。
“我来取下这标签吧?”她问。
“不,谢谢你了,”罗伯特冷冷地答道。“我自己能搞得挺好的。”
他把上面的标签弄湿了几次,才能掀起这纸头的边缘;经过两三次仔细的努力,他把上面的标签揭掉了,没有损伤下面的地址标签。
通克斯小姐的视线越过罗伯特的肩膀也没能设法看到那个地址,尽管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的行动是十分敏捷的。
奥德利先生再次对下面的标签施行手术,把它从匣子上揭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夹在他的笔记本的两张空白页之间。
“女士们,我无需再打扰你们了,”他把标签放好时说道。“你们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我提供了一切情况,我是十分感谢你们的。
我祝你们早安。”
文森特夫人微笑鞠躬,喃喃地说了些对奥德利先生来访深感愉快之类的、自鸣得意的套话。通克斯小姐的观察力更加敏锐,自从揭掉匣子上外面一层标签以来,这位年轻人的脸就变得苍白了,她目不转睛地瞧着他的脸。
罗伯特慢慢地走出金合欢村。“如果我今天找到的东西,还不能构成向陪审团提出的证据,”他心中想道。“可是它毫无疑问地足以使我的伯父深信:他娶了一个心怀叵测的、出丑丢脸的女人。”
第九章 从另外一头开始着手
罗伯特。奥德利穿过落尽叶子的丛林,在二月阴沉沉的气氛里,在光秃秃的、连影子也没有的树木下,慢慢地行走,他一面走,一面想着刚才的新发现。
“我把它放在我的笔记本里了,”他沉思默想着,“它构成了乔治。托尔博伊斯在《泰晤士报》上看到她去世讯息的女人和那个在我伯父家里主宰一切的女人之间的连结环节。露西。格兰厄姆的历史在文森特夫人的学校门口突然终结了。她在一八五四年八月进入这个学校。女校长和她的助手都能告诉我这一点,但她们说不出她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从她出生那一天起直到踏进那个校门为止,她的经历中的种种秘密,她们连一点儿线索也提供不了。我对爵士夫人过去经历的追究调查,没法儿再进行下去了。那么,如果我有意要对克莱拉。托尔博伊斯遵守诺言,我该怎么办呢?”
他继续走了几步路,心中翻腾着这个问题,脸上蒙着一层黑沉沉的阴影,比冬天四合的暮色的阴影还要黑,一种混和着烦恼与恐惧的沉重包袱,压得他垂头丧气。
“我的责任是够清楚够明白的了,”他心中想道──“并不因为这责任极为痛苦而不大清楚,──并不因为这责任导致我随身带着毁灭和凄凉,一步步逼近我所敬爱的家庭而不大清楚。我必须从另外一头开始着手──我必须从另一头开始着手,去发现海伦。托尔博伊斯的经历:从乔治离家出走那一刻起,一直到在文特诺的墓地举行葬礼的那一天为止。”
奥德利先生叫了一辆路过的亨逊马车,坐车回事务所。
他到达无花果树法院,还来得及给托尔博伊斯小姐写了几句话,六点钟以前在大圣马丁把它付邮了。
“这可以节省我一天的时间,”当他带着那短简驱车到邮政总局时,心中想道。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