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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春抄-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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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光冲天,熊熊的火烧到了赌楼酒窖,然后果断开炸,炸开了花。

  椴会舔指间的血,后退半步,狞笑道:“月光王的觉魂果然厉害。”

  那绪淡然道:“谬赞。”

  椴会目光一凛,滚地迅速取沉疴剑。

  不料,有人已经出手按住了剑,比椴会快一步。

  是莫涯。

  椴会一愣,火光中莫涯的眼睛一片金红。

  应该还是太岁。

  不过他不敢大意,只见椴会他嘴角上翘,噙住莫涯的唇,狂乱灌进自己的血气。

  果然,莫涯的眸色更为浅淡,□且温驯。

  眼风扫过,椴会明白瞥见那绪肩膀稍稍一颓。

  就是这刻——

  椴会咬牙,终于进入尾声了。

  沉疴出鞘,一剑刺来,犹如一只衔着寒霜的凤,足有涅盘之势。

  尔后,破开皮肉的声音。

  温腻的血喷溅。

  周围都是火,热力蒸腾,让景象多少都有点扭曲。

  椴会有些吃力地低下头,见第四根左肋下三毫分处一剑洞穿。动手的是莫涯,他还把戳进椴会身体里的剑,拧了拧。

  “我下过无数次地藏王的油锅,已经能控制住太岁了,也能自如控制眼眸的颜色。”莫涯声音几乎没有起伏,冷冰冰。

  “很不错。”椴会面白如纸侧着头,朝着莫涯笑笑。

  “告诉我答案吧。”

  “那绪,不行火势越来越厉害,我们必须快离开。”不远处传来谛听的声音。

  “灯笼怎么办?”高守向来恪守。

  “可以坐上灯笼一起飞走。”谛听迅速分配,他和高守一只,

  那绪自然和莫涯一只。

  只是,谛听和高守坐上灯笼,飞了天;那绪的那盏灯笼已然离了地,莫涯依旧紧握剑没动。

  “莫涯……”那绪终是出声来唤。

  “留下来,我就告诉你。”椴会嘴角一路淌血。

  “莫涯?”

  莫涯咬牙,又次搅动沉疴:“答案。”

  椴会咳笑,敛眸表示拒绝。伤口鲜血汩汩。

  巨型的走马宫灯在升高,那绪再唤:“莫涯……”

  “答案!”莫涯不死心。

  时间一边在无情流动,一边在任性停滞。

  那绪忽然跳下,一声不发,火风里一路逆行,径直走近莫涯,单手拔出沉疴,化繁为简一剑再次刺穿椴会的身体。

  非常直接。

  剑和着血全然没入貔貅的要害,椴会于那一刻开始冰封晶化。不一会儿,在熊熊烟火里,凝结成了一尊不食烟火横睡的琉璃像。

  杀戒,完破。

  “走。”那绪转回来牵牢莫涯的手,奔向又升高七寸的灯笼。

  黑烟滚滚里,完好的红红大灯笼冉冉升空。

  灯下头,方圆十里大火,烧毁了整座赌城。

  他们两个坐在灯底座支架上,有点精疲力竭。

  “可惜了这把好剑。”莫涯低着头,有点惋惜。

  “是么?”

  “是啊。”莫涯扬起脸,与那绪对视。

  “这剑邪了些,不太适合。”那绪回答。

  “哦。”莫涯愣愣应了一声。

  下面乃一片寂静。

  狗血的千言万语,居然卡着,一时间喷射不出来。多么有意思,他们经历了种种生离死别后,这次相遇,情结竟有点错位了。

  好似到了至高点,飞蛾扑火后直接逼进轮回,开始羽化。

  莫涯看着那绪,突然生出一种恶俗的疑问,怀疑和尚只是一个幻影。

  他伸出手,抚上那绪的眉,那绪的目、嘴。这和尚还是没什么温度,人依旧不热。忍不住,他凑近用嘴去温。

  隔着彼此的那层薄雾顷刻尽散,那绪扬起眉,好脾气地劝:“试试吧。”

  比轿子大一轮的红色宫灯在天际游荡,忽左忽右。

  莫涯贱笑:“那我就试了,风月当前,我这人没谱,怕一试就失了分寸,大师不怕佛祖怪罪?”

  “不怕。”

  和尚坦荡。

  月下红纱帐,两人的身影渐渐交缠。

  “我不怕轮回报应,所以莫涯施主,你可不可以答应我,放过你自己,再活一次?”那绪轻声。

  “和你一起?”

  “和我一起。”

  莫涯没再说话,只是将唇紧凑了过去,果然试着试着失了分寸。

  那绪没有拒绝,也不再矜持。

  月光里,他们难分彼此的影旖旎在红灯木格上,随风高低起落,一路飞到天之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灯笼纱帐,两人交缠,画面请参照封面。

  第五十章

  这一觉莫涯睡得香甜,半梦半醒里他还一个劲地磨牙,一觉醒来,自己睡在床上,床的另一半却是空的。没有那绪。莫涯惊起,以为是梦,一头冲出了门。

  门外,那绪在磨药。

  莫涯吁了一口气,懒洋洋地靠门问:“在做什么?”

  “给你配药,如此伤口可以好得快些。”

  “这伤口会自愈。”

  “我知道,只是这药粉还能止痛。”那绪弯着腰,对草药挑三拣四,依然忙碌。

  “我能忍。”

  那绪终于一滞,尔后缓缓坐回去,继续磨药成粉,一派行云流水的模样:“我知道,只是我会心疼。”

  这句回答使得莫涯愣住,因心虚,眸光亦跟着左右漂移不定:“和尚,即便爱我如此深刻,也不用这么煽情吧。”

  那绪笑而不语,药粉终是磨好,他直接牵莫涯回房,让他重新趴床上,撒药粉在他伤口,然后轻轻地吹。

  “今天是元宵节,我答应学生要放会上天转的走马灯。等你伤好了,一块去看吧。”

  莫涯讥笑:“好是好,只是满是淫水的灯还能放?”

  那绪眨眨眼:“还有一盏。”

  元宵节,一向是热热闹闹的样子。

  今年,一盏超大宫灯领着大大小小灯,上了天,殷红的流苏,满载风情地飘。

  灯火在寒风里颤,暗一阵又明一阵,起死又回生。

  莫涯闷笑,那绪淡定。

  放了灯,他们在闹街一家一家地兜铺子,大伙翻翻这个,瞧瞧那个。

  风被这层热闹烘暖,辰光也慢慢停了下来。

  莫涯不知哪里弄来了一只铁锅,中间弯曲分隔,有点太极的样。

  “我们回去吃夜宵,鸳鸳火锅。”

  火锅为何许?

  那绪他们摸不着莫涯的路线,回到小屋,高守将这小土堡屋的遮风沙窗放下,屋内更显亮堂软暖。

  莫涯便开始动手烧水,调配作料。

  一边辣红,一边寡水清汤。

  介绍完,莫涯拿筷子搅动火锅的水。胃又开始痛,怎么几天了还这么痛?

  他夹起一片肉,望向那半边清汤水,只见那绪已经将许多蔬菜按进白水中,谛听和高守识相地将肉放进红汤内。

  莫涯顿了顿,问那绪:“你还想破戒吗?”

  那绪瞥了眼,莫涯筷子上的肉片,摇头道:“暂时不想了。”

  “哦。”莫涯十分干脆地肉片放进了辣红的祸里,等熟后,一手撩起,蘸了调料,塞进了嘴里。笑容灿烂。

  吃喝完毕,各自滚床睡觉。

  夜深三分,莫涯有点想吐,偷偷捂紧被子,压住自己的嘴防止喷出来。结果,根本控制不住,他情急下,身卷棉被便向外冲,冲到房门,开了门继续冲。

  一面跑,一面吐,被子顷时化开了一大滩。远离的小屋,莫涯矮身欢吐。

  那绪惊醒,赶了出来,蹲在莫涯面前,手探上莫涯的额头。寒风刺骨,莫涯人有点发烫。

  那绪皱眉问道:“哪里不舒服?”

  莫涯迎上他的目光,有点呆傻道:“胃痛得厉害了点。”

  那绪凝视莫涯:“我想吃辣的,却没想到会演变到严重,我真的不是在想虐自己。”

  那绪将莫涯的脸埋在他颈间,牢牢抱住莫涯,这动作轻得好像在哄一只流浪弱猫。“明白了。”

  这时候,谛听和高守也跟了出来。

  那绪道:“被子脏了,我和谛听打水去洗,高大人烦劳你扶莫涯回屋。”

  谛听不乐意道:“现在?”

  “现在。”

  回头取了木盆,谛听跟着那绪走,有句没句地嘟哝道:“他魂眼没了,所以伤口不容易好。当时是他自愿挖魂眼的,不怨我。”

  那绪转过身,将装脏被单的木盆交到谛听手里:“我去城里抓点药,你把被子洗了吧。”

  “现在?”

  “现在。”

  翌日一早,那绪带着大大小小帖的药包回来。

  莫涯喝药前,那绪尝了一片肉。莫涯望那绪,一夜未归那绪下颚暗青色胡渣明显了许多,气氛也神奇,就像一片乌云笼罩那绪的头顶上,挥之难去。

  莫涯胃痛,心里却相当舒服,这感觉好似他平生第一次用了杀人的钱,给自己买了很多很多最贵最好的纸巾,然后他一张一张抽出来慢慢地擤鼻涕。

  说不出的欢喜,讲不清的骄傲。

  仿佛天地间,只能他拿着这些纸巾目中无人样地走,只能他用着些纸巾慢吞吞地擤鼻涕。

  原来爱情,就是这么伟大。

  胃又抽疼了一下,莫涯呲牙道:“那绪,我非常非常喜欢你。”

  尔后,他带着这份欢喜摸着那绪,心里盘算等背上不这么烧疼,胃痛不这么厉害,他就勾引那绪做爱。

  于是他一边摸,一边悄悄在被子把自己脱了个精光。

  而结果是——他摸着摸着睡着了。

  迷迷糊糊里,莫涯醒来过,他睁开眼见那绪还在,便安心地翻了个身,眼皮子又沉了下去接着闷头再睡。再醒来,他还是找那绪,可惜这回大师不在,还没有睡醒的他便下床打算去找人。走开几步,低头瞧见自己少了点什么,于是回头提了枕头遮住自己重要部位,跨出了房间。

  一路见到的和尚不少,都不是那绪,一路他走到香雾缭绕的大殿。

  “施主想做什么?”那言问他。

  莫涯终于感觉自己醒透了,转脸看看那言道:“我找那绪。”

  “他去采药了,不在。”

  “哦。”

  “天气寒冷,烦那请施主回屋穿件衣衫吧。”那言自认他的要求说得相当得体,且含蓄。

  不过莫涯并不领情,他抬起头,赤裸裸地端详着慈祥可亲的佛祖脸。须臾,他把枕头放下,威风凛凛地跪在枕头上,虔诚地伏地道:“我知道佛祖很喜欢那绪,很想他修成正果。不过,佛祖一直拥有着世间最庞大的胸怀,那么把和尚让我一世吧。”

  一个时辰后,那绪回寺,跪拜神佛的莫涯披着棉衣,保持着虔诚姿势,已经在梦乡里磨着他的白牙。

  那绪将莫涯抱起,那言诉说莫涯的妄行。

  讲了个大概后,那言又解释道:“即便他睡着,也没人能近他身,最多给他加了件衣衫。”

  香燃着,那绪向那言道谢,然后抱起莫涯背对佛祖,走出殿门。

  “师弟,他命又硬又凶。”那言道。

  “师兄,我记得我早就想清楚了。”

  “他杀孽太重。”那言决心再劝一次,莫涯这人、这人没一点正常的。

  “等他伤好透,我会去在佛前七七四十九天不眠不休超度亡魂。”明明是歧途,那绪的神色认认真真,一副心安理得的正义感,“师兄,其实他在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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