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同人 忘至荼蘼 作者:之子于归-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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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回来六天了,每天平均跟猫儿打四个招呼,吃饭的时候也基本在一起。可是依然没有什么直接的对话,非得有第三方在场的时候,他们的话题才会偶尔交叉在一起,否则就是淡淡的笑笑,沉默地低头往嘴里填东西。
猫儿是平时话就不多的人,没有三个以上的人在场,他是不会主动开始话题的;白玉堂自己也只好压抑很想说话的冲动,以免说错什么。
一两天倒还难不倒白玉堂的定力,但是两年、三年如一日,这样很累。
是很累,可是他必须这么做,因为公孙先生告诉他的,享老道的话是这么说的——“不得启发复忆”。
好不容易醒来以后,弄清眼前的情形他好伤心。那时侯他硬是跑回开封求着包大人留下他,逼着皇上给他个职位,就是想只要能天天看着猫儿,什么代价他都肯付。渐渐的才发现,其实做起来比想想难得多啊!
耐不住性子的时候,他过问公孙先生,什么叫做“启发复忆”,先生说这个啊,享道长当初没有解释,如果是根据字句理解,应当是不能有外人的介入,告诉他曾经发生过什么,曾经存在过什么。先生还说,享道长走的时候就说过四个字——“严奉谨守”!
啊~!没救了!这不是明摆着整人吗?
话虽这么说,后来的日子里,倒是白玉堂自己把这四个字发挥得比任何人都更加及至,他甚至连过去的习惯,过去说话的常用的词句都小心翼翼地逐一改过,像构筑什么大工程一般,精心而细致,以至日子久了,开封府的众兄弟们终于跟他开玩笑说,当初襄阳王造冲宵楼的时候,恐怕也没这么仔细吧?
无奈吗?谁让他去闯了呢?毁了的,就得付出百倍的代价去挽回,不是吗?但是,他究竟能挽回些什么呢?
虽然时不时有些郁闷,但生活还算平静,只是平静里总是透着一点……不安,是什么?白玉堂开始还不明白,只是能感觉到……大约是从那次,听到那个奇怪的名字开始的吧?
可现在他总算明白了,跟什么名字啦,案子啦,都没关系,他的不安其实直接来自展昭本身。
猫儿把过去忘了,是不是连他自己的本性也给忘了?白玉堂越来越觉得,他根本不是在暗地里守护着猫儿,而是被抛进了一片黑暗里,猫儿变成了飘渺的猫影子,元宵节似的猫灯笼,离的那么远,伸出手来,够都够不着。
就说今天早上吧,吃过早饭白玉堂照例要出去巡街,因为展昭是跟随大人上朝议事的,这是他们的分工。可是走到大门首,王朝在给大人预备轿子,马汉跟他说,展昭今日休假。
嘿嘿,也好,猫儿该休息一天,散动散动筋骨……恩,大约去城外的青草坡练剑了吧?要不就是在西头儿的池塘边上坐“静墟”……
那是猫儿自己的一套养神的方法,白玉堂还是头一回在陷空岛成功地把猫儿关进地窖里的时候,偷偷趴在地窖盖子缝儿上看见的。猫儿一个人不声不响,他还以为堂堂南侠想不开寻短见了呢!结果发现展昭盘足于膝,两肩微沉,双手虚抱,好象庙里的菩萨摆错了姿势。白玉堂就故意朗声大笑,在外面好一阵嘲弄,后来才知道人家那是养神呢,结果还是自己反被四位哥哥嘲笑了一番。
啊~!多么美好的回忆……要么,猫儿现在就是在哪家茶楼酒馆儿里自斟自饮呢!——某只老鼠口水都留到嘴边了——说不定还碰见什么有意思的人聊几句天儿,听听说书的瞎掰……
白玉堂不担心展昭去听说书,因为他仔细地跟踪调查过,展昭对人家说的那一段什么御猫、锦毛鼠、盗三宝、冲宵楼根本没反映,就跟说的是唐朝的事儿似的。后来他琢磨出来了,展昭听不到,或者说根本入耳不入心。如果服了彼岸花的人脆弱到根本不能出门,那大家也就根本不会再让展昭做开封府的护卫,早就直接把他送回常州老家找人天天看着他了!所以,彼岸花只关系身边的人,熟悉的人,或者说,根本就是专跟他白五爷过不去的!
白玉堂走在街上,明说是巡街,心里一忽儿这个,一忽儿那个,脸上一下在傻笑,一下又忿忿不平,就这么忽然郁闷,忽然开朗地走过了三条街,弄的大家伙儿都以为今儿个白护卫肚子疼。
走到一家当铺跟前的时候,忽听里面有人争吵。白玉堂从梦游里跌撞出来,收敛心神准备尽一尽护卫的职责。
只见一个泼皮在朝店里的伙计嚷,柜子上放了一只松花色的上好的关玉坠子,打着绛金色的穗儿。店伙计只为说了一句这玉坠儿不知是哪里的来路,不敢收,那人便拍着台案大叫:
“这还是不是开当铺啊?我拿东西来,你看是不是真货,按东西给银子,天经地义的事,你管我哪里来的?!老子这东西是从天上掉下来砸在头上的,你怎样?”
店伙计听了好笑,向进门来的白玉堂一摊手:
“白爷您瞧瞧,我们开店自有开店的规矩,我不过按理问一句,这怎么说的?”
又转过身来对那人说道:
“不是我们店里不识货,我们开当铺的,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但凡要钱使的,也须拿好东西来典着,不然白拿银子么?这玉是好玉,连今儿早上一共有两块玉了,都是上好的玉。但要看什么人拿来的,譬如说展爷拿来,那自是那样的人拿的出来的东西,你这个……我实在是不好说……”
还没说完,那人又急了:
“白大人也在这里!您听听这话是不是狗眼看人?”
店伙计也不干了,要跟他争执,被白玉堂止住了。冲那当玉的泼皮说:
“他说这话自有他开店做生意的不得已,你来当东西自然也有急事心里焦躁。看我面上都少安毋躁。何妨告诉白某这玉的来历,也不是就疑你偷玉,只是律法也是这等约束的,况且你平日行止也疏忽些。”
白玉堂心里暗叹,自从学了猫儿的这套抹稀泥的搅和神儿似的本事,果然很多事情好解决了,也不必每次都动手把人弄伤。唉,只是心里初时到底憋的慌,这等事情也吵,真是无趣,从前的白玉堂根本连正眼都不看!
只几句话说的那人无话可答,也因怕白玉堂是护卫的缘故,只得以实相告。原来他虽然是游手好闲惯了,但这次确是他母亲病了,看了几个郎中都不行,听说有个有名的太医,实在想请来救命,没办法,他父亲拿了传家的东西让他来当,他也因为泼皮的名声,被人怕了,好几家当铺不收,到这里又不收,他才急了。
打发了泼皮去,店伙计忙向白玉堂道谢,被白玉堂一摆手拦住了:
“等等,你刚才说展……展护卫今天来当过东西?”
店伙计点头:
“展爷今天一大早来,也是当一块玉,是更上乘的货色。这店里上至掌柜的,下至我们这些伙计,谁还没点眼力……”
再次被打断,店伙计有些惊奇地看到白玉堂紧锁的眉头。
“伙计,能否烦请你把那块玉拿出来看看?”
“啊?”
“怎么?没有么?那方才你是拿话唬人喽?”
店伙计张着嘴愣了一会儿,转身门帘儿一挑进后堂去,一会儿又出来,手里拿了一只小小的珠宝盒子,是一般珠宝行和当铺都会用的,打开盒盖,里面躺着一块小而圆润的羊脂玉,内里透出一缕血红的细丝,像渗出的血痕,又像一点烟霞。
白玉堂认得,那是他当初送给猫儿的,为的是那玉有驱邪避毒的好处,那丝血红最是奇特,与人身子挨久了会长,人若得了它的灵犀护身,它就慢慢变得淡了。当初猫儿成年东跑西颠的,他惦记他,才把从小珍藏的东西双手奉送,让他心动的是,当时猫儿一点儿也没拒绝的收下了,从没离过身。出了事以后,白玉堂也没怕过,猫儿最多就把这玉当成是自己本来就有的东西呗。现在,那丝血红已经比当初长了两毫,颜色也淡了一些,可是猫儿却……把它当了……?
“这玉,是展护卫今早来这里当的?”
“是啊。”
店伙计点头的当儿,已经被当胸提了起来,白玉堂的脸在半尺的地方对着他咬牙切齿:
“你最好说实话,在哪儿拾的,或是偷的?想惹麻烦的话,我现在就送你去开封下在大牢里!”
店伙计吓傻了,半响才想起要解释:
“白护卫息怒啊!小人有几个胆子在开封地面儿上偷东西啊!就算是拾起来的,知道这是展大人的东西,哪个敢昧心思给藏了去呢?漫说不是黑心贪他的财,就是真有黑心的想使钱,也想展大人这一年,头里抵死拦着皇上劝减赋税,差点被庞太师给弹劾死,还不是为我们百姓?后头又帮着包大人天天办案,解人冤屈。谁若拾了他的东西昧了,天人共怒,五雷轰顶,都不是好过的啊……”
可怜伙计还要再发挥一下口才以示清白,已经被白玉堂头皮发炸,毫无耐心地放他下来。
“嗨嗨嗨,谁跟你数九九儿啊!你只说怎么回事嘛。”
“是是是,是展大人自己要当的,我们先时还都不敢收,只说展大人急用银子时只随便支几两去使算了,谁个还疑大人的?难不成展大人身后还跟要帐的?谁想展大人死活不肯,说不留‘存当’就坏了他官府的行为、江湖的意气,就连写字据也不干,非要留了这个在店里不可,他又那么急急的要走,只得依了他,掌柜的还叫悉心看护这玉,说如此精细的质地,雕纹也是上好的,必是父母上辈、或是什么江湖挚友相赠的,不是急用也不能……”
“他……没说是为什么?”
白玉堂百思不得其解,猫儿从来不大笔花银子的,从来节省的他,最大的开销大概除了每年给他的宝贝巨阙的剑鞘上多打几颗钉扣,给马换副铁掌,再就是接济穷人了,但都用不着当玉吧?况且这玉的价值,一般当铺都是要开银票的啊!
店伙计自作聪明,讨好地说:
“其实白爷您这些日子不在开封,都不晓得……呵呵,这开封府地界,除了衙门里各位大人每天忙,顾不得以外,余下的人大约都知道展大人最近留恋那‘香溪晨雾’,去的紧呢!大伙都猜着,展爷是不是给哪位花魁姑娘赎身子呢?”
“香溪晨雾”?!白玉堂的脑子嗡的一下,猫儿在玉溪阁,他……怎么会去……那里?
店伙计眼睁睁地看着白玉堂的嘴角拉出一个很可怕的角度,手忙脚乱地还想添几句。
白玉堂已经不能再听一个字了,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问:
“相烦你,展护卫……他典了多少银子去?”
“其实也不多,只要二百两……”
“回头到开封府找白崤来要银子!”
伙计还要解释,一道白影已随风过,柜子面上多了一锭二十两细丝大银,低头看看,盒子里的玉早已没了——苦也!如今银子不够,玉也没了,展大人千万叮咛的不可丢失,过后可怎么回他啊……?
玉溪阁在天盛街的尽头,和别的建筑略隔一段距离,是这条著名烟花巷尾颇有些名气的妓院。开封人都知道,它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是因为它的楼后有一弯绕街而过的溪水,使这楼后变得绿草殷殷,柳枝绕堤,虽是京城,却颇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