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的爱情-sd-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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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干的头发垂在肩膀的一侧，刚擦的，没有梳过。不象平时那么直顺，象雾一般的触感，柔柔的凉凉的，手指插进去很舒服。　
樱木靠在仙道的身上，头枕着他的肩膀，被仙道环抱在怀。右手的那只镯子幽幽的闪着妖异的光芒，这是仙道刚刚套上去的。能说他傻吗？　
仙道的嘴巴一张一合，在说着些什么。带着些磁性的声音低低的，又是这样的温柔。悠扬飘渺的象一曲古老的旋律，悠悠诉说着一种叫爱的东西……　
我想象着自己对一堵冰冷的墙微笑，嗔怒，诉说的样子，发现自己想象不出来，可仙道现在却在微笑，有些无奈，有些宠溺，有些薄责的那种。　
微笑的表情，深情的眼眸，温柔得醉人的线条，窗外的天空静静的看着，无声的哭着……　
突然想到悲壮得坍塌在的遥远的古国，在从不曾有的记忆里，在飘渺的憧憬中的所谓绝唱……　
琥珀色的瞳孔已经合上，大海般深邃的眼睛却怎么也舍不得闭上。痴痴的，只是想看他一生，真的有这么难吗？　
空气中带来了血的腥味，仙道的眼睛胶粘在樱木的脸上，仿若未觉。　
樱木却缓缓，木然的睁开了他的眼睛，他琉璃般幻美的眼睛自回来后第一次有了焦距，他看着仙道，倒影进仙道温柔的爱。　
〃你是谁？〃　
是樱木的声音，却不再是跳动的音符，不再是散漫的语调。刻刻板板的透着金属的死气。　
仙道彰迟迟没有回答，用力的看进樱木眼眸的深处去，露出一个足以融化世界上最坚硬的钢铁的笑容。院子里又传来了沉闷的铜铃的声音。原来物都是有生命的，这个樱木曾笑说来自远古的悠扬的声音，在它主人不再欣赏的时候也只剩下平凡的沉闷了。　
仙道开口了，清晰，温柔没有一丝犹豫的声音。　
〃仙道彰。〃　
能说他傻吗？聪明的标准在哪里呢？　
飞快的闪过划向喉咙口的寒芒，却一动不动的，静静的用胸膛接纳了那妖异冰冷的光芒。就象母亲对孩子无尽的溺爱，情人对情人无悔的纵容，仙道的表情是温柔的。虽然在心脏被刺穿的时候，眉头痛得皱了起来，却还是看着樱木一如秋水的温柔……　
在血红温热的液体流出来的同时，仙道扑倒向樱木的怀里，一只手盖住了他的眼睛，一只手按住了樱木还握着匕首柄的手，从新恢复了木然的樱木被仙道扑倒，两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不能拔，他还要看着他！　
温热的液体沾满了仙道和樱木重叠的手，仙道痛到无力却还在笑：　
〃道，我没有食言哦，我答应过你的，永远不让你再看到我的血。所以你要乖一点，别乱动，不要睁开眼睛。〃　
樱木依旧木然。　
敞开的门带进来几分雨天的湿气，不知在什么时候，门口站了几个人，其中有一个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他们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我亲爱的弟弟，死在自己最爱的人手里的感觉怎么样？〃　
金属轮椅的移动声比不上他阴沉的声音刺耳。　
仙道却根本就没听见，他的心里只容的下他的爱人，眼睛只看得见他，耳朵也只听得见他：　
〃道，你不再爱我了是吗？还是你更爱他？我已经唤不醒你了吗？〃　
天崩地裂比不上仙道的声音更绝望。　
亲手送上饮血的匕首，明知会有什么结果却还是毫不犹豫的回答他的问题，拿自己的生命去做赌注，明知没有希望却不肯放弃一点点的幻想。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去唤回爱人流失的灵魂，却还固守着对爱人的承诺今生不再让他看到自己的血。仙道彰，能说你傻吗？　
不要命的赌博，十六年前赢过一次。但旧伤疤上能经得起新伤口吗？还能再祈祷奇迹吗？　
〃仙道彰，十六年没见，临死前你就没话要说吗？〃　
轮椅已经推到了两人的身前，仙道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他没空！　
眼睛一秒中都舍不得从樱木的脸上移开，可眼皮却渐渐的睁不开了。　
流川枫如白玉般俊美无暇的脸是如此的冷，寒冰的线条：　
〃白痴，过来。〃　
断玉的清冷声却让木头般的樱木有了动静，仙道笑的凄迷，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按住匕首的手，抚上樱木没有表情的俊脸。低下头，深深的，绝望的吻住了他，另一只手却还是执着的罩在樱木的眼睛上。　
沾满了鲜血的手将樱木的印得如噬血的修罗般的可怕。淹没在鲜血中拥吻的两人更是让人怀疑以为自己到了地狱。　
轮椅上的人好象给这一幕刺痛了，猛得提起他不是很有力却足够将现在仙道踢翻的右脚向仙道踹过去：　
〃混蛋，你该死！你这混蛋，你还是不是人！这么多年，你就从来没有忏悔过吗？就算这样了，你还是只看他吗？你混蛋，你该死！！〃　
就是这样崩溃的狂吼也进不了仙道的耳朵。身体也不再痛了，麻木了。一双已经快无力睁开的眼睛，固执的锁在樱木的脸上，眨动的力气也没有了，就算有也舍不得：　
〃别看，道，闭上眼睛，别看……〃　
沾满鲜血的手拖动着千斤重的身体努力的伸向樱木呆滞的眼睛……　
流川枫沉静的眼睛闪过寒冰的冷棱。却被神宗一郎死死的拉住了：　
〃就这么一点时间，你也不能给他吗？！〃　
神的眼眶红了，一手拉住流川枫，一手还死死的按住疯狂了的牧绅一。　
〃道，别看……〃　
只是几厘米的距离，仙道却挪动得如此的辛苦，鲜血象流尽了似的，几乎淹没了他们。　
终于那只唯一没有沾到血干净得有些刺目的手，无力的落在的樱木的双眼上。盖住了樱木没有焦距的眼睛……　
〃道……〃　
头无力的歪在樱木的肩上，脸上还挂着写有一丝遗憾的柔情，虽不甘，却依然温柔得无怨无悔……　
疯狂的牧绅一早就看傻了，恍恍惚惚，是十六年前吗？　
〃你没有后悔……你从来都没有忏悔一下吗……〃　
喃喃的自语，仙道是真的听不见了，他的嘴角依然挂着那抹温柔，手还遵守着他对爱人的承诺，安静得盖在樱木的眼睛上。　
神已是泪满面，声音哽咽难言：　
〃是你要的吗？等了十六年，你就为看他这样死在你面前？如愿了，你如愿了……〃　
〃白痴，过来。〃　
流川枫清冷的声音在血腥的空气中荡漾，疯子！又是一个和仙道彰一样从来　不会忏悔的疯子！　
出人意料的，一直控制得很好的樱木花道却没有动弹，两道透明的液体染成血红的脸上划开了两道……　
【15】　



“道，你醒了？！”　
“别哭，别哭，道，我还没死啦。”　

“道，按……那个红色的键，我有安排人抢救我啦。”　

“不行，道。不能待在这里，他们很快会找来的，道，把身上的东西全部换下来。”　

“道，你别哭，我不痛，一点也不痛。”　

“好啦……有一点痛，就一点点。”　

“道，你等我，我会醒过来的，我不会死的，你不让就不会，别哭……”　

“道……”　

“别哭，我没事了。”　

“道，要和我一起活下去是吗？”　

“好，不管怎么样，我们要一起活下去。”　

十五岁，十一岁的孩子懂爱情吗？但他们却已经抛弃了世界。　

两个孩子，两个加起来才二十六岁的孩子，为了这个“简单”的约定，用鲜血开始实践他们的承诺！　

爱情不需要理由，但千辛万苦那么执着的活下来，一定有理由！彼此，就是唯一的理由！　

不问为何相遇，但既已相遇就定要与你相守！　

痴狂吗？　

我无法想象，乍醒的樱木是怎样面对已经没有声息的仙道的。若说十六年前他还会嚎啕大哭的话，那现在，当这样的一幕残酷的再重演的时候，当又一次醒来看见自己的刀扎在他的胸膛时，当他又一次全身是血的倒在自己面前时，樱木早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怎么可以一下从乍见流川枫的惊喜中跳到仙道冰冷的尸体上来呢？也许让灵魂永远的迷失对他来说更好，但他怎能放他一个人冰冷的躺在这里？　

他在叫他，再痛他也必须回来，那怕迎接他的只有他冰冷的尸体，他也必须回来抱紧他！　

这是他们的约定！　

将仙道的手轻轻拿下握在手里，樱木坐了起来，伸手去摸索仙道的身体：　

“彰……”　

轻喃的呼唤，却没有回应。　

“白痴。”　

樱木闪躲掉流川枫要拉他的手：　

“别碰，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做。”　

流川枫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彰，你是不是怕我骂你，所以先溜走了？”　

“混球，你就是该骂，什么也不说走了，我去哪找你？”　

“你就不能聪明点，老用这招，还越用越烂。笨蛋！”　

“臭仙道！……彰……”　

哀大莫过于心死，傻傻的看着，全身都是无力感。　

“白痴。”　

冷硬的声音不肯妥协，拒绝相信。　

樱木低头磨蹭着仙道的头发：　

“枫枫，回去吧。”　

不怪他，也不去问为什么，就象他不能骂仙道傻一样，他是天底下最没有资格责问的人。也不需要问了。　

“白痴，跟我回去！”　

冷淡的声音没有情绪的波动，但又怎么可能瞒得过樱木的耳朵？心还会为他痛，然却没有办法活在没有他的世界里。　

“枫枫，活着的我才会爱你。”　

他们的生命是一体的。没有他，他又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樱木淡淡的声音里依然有着从未变过的疼爱，这是他对流川枫永远的纵容，或许这是一份残忍的纵容。　

然就是这依然有着疼爱的声音却让自傲的流川枫轻颤了。　

你爱我是建立在有他的基础上的吗？流川枫几乎想笑了：白痴，为什么这么对我！！　

外表再怎么坚强，流川枫也只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一个不惜一切要留住自己所爱的人的孩子。　

流川枫的脆弱樱木懂，苦就苦在只有樱木懂而流川枫也只让他懂。连心疼他的权利他都只给他，所以放不了手……　

或许就是这样的脆弱让樱木宠坏了他。　

谁的错？　

爱里面可有对错？　

“枫枫……”　

樱木温柔的脸上牵出一抹悲伤的线条，眼睛…却不肯睁开！　

究竟是有情还是无情？　

对他的有情就是对他的无情，对他的有情就是对他的无情，对两个都有情就是对两人都无情。　

人注定一生只能有一份爱吗？　

樱木知道不一样，可他依然不知道对仙道和对流川到底不一样在哪里。　

爱情？亲情？谁是爱情？谁是亲情？　

爱情和亲情有区别吗？　

仙道是第一个让他有了心的人，他伴了他一生，他的生命是因为他所以存在的。他们是为了彼此而活的。　

枫枫，他看着他长大。他和仙道只要相守，在天堂地狱都无所谓，可枫枫不一样，他是他唯一一个希望他过得好的人，无论如何都希望他可以站在阳光的底下。枫枫他要是掉到了地狱里，那他哪怕自己掉进去都一定要把他拉回来。仙道呢？彰若在地狱里，那他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跟进去。上不上来就无所谓了。　

这样的情，怎么去分？　

情到深处又怎么分得出是什么情？　

人的一生可以爱很多人，而他只爱两个人为什么却是这样的做不到？　

同样是为了一个爱字，为什么会这样三败俱伤呢？　

合着的双眼有透明的液体划下，这泪是为这样的枫枫流的……　

这样的樱木让流川枫心慌，他猛的掐住了神的肩膀，眼睛要噬人般的。　

神撇过了头去：　

“流川，没用的，不行。”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