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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玄武天下-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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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降临的时间极为短暂,他们来不及作出更多的反应,便已命丧剑下!

尹欢细细察看十四具尸体,心中暗道:“好可怕的剑法!”

关寇子语气沉重地道:“犯我隐凤谷者是一年轻女子,此人在谷主离开后,驾着一辆与谷主所乘完全相同的马车进入隐凤谷,想必古惑诸人是在毫无防备之时被杀,以至于未向其他兄弟传警。此人得以长驱而入,从从虽闻声而动,竟仍未能截下此人,反而又折损了不少兄弟……”

“伤者又有几人?”尹欢打断关寇子的话道。

“唯有死者,而无一名伤者。”关寇子道。

战传说在一旁听得此言,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好辛辣歹毒的剑法,竟唯有死者而无伤者!

这时,尹欢忽然紧走几步,在一堆乱石后停下,蹲下身来,似有所发现。众人循其目光望去,却见他的脚边有二只已死去的黑色鸟儿,鸟儿的躯体并不甚大,仅与喜鹊相仿,在两只小鸟的爪上,皆套有锋利的以金属打制的套子,表层泛着幽幽蓝光。

这时,关寇子身侧一隐凤谷弟子道:“遗恨湖有几位兄弟就是被这种鸟袭击后中毒而亡的,没想到它们亦已送了性命!”声音激动而不安。

尹欢站起身来,看了他一眼,冷声道:“难道隐凤谷的人竟连小小鸟雀也无法对付?简直一派胡言!”

那人急忙解释道:“属下所言句句属实!这种鸟绝非寻常鸟雀可比,其速之快,骇人听闻,更异乎寻常的是,它竟无鸟雀常有的畏怯!”

尹欢神色重现和缓,他微微点头道:“袭击我隐凤谷者既然携它们而来,必然有其用意。本谷主相信这些黑鸟已被邪门手法作用,使它们的生命力在短暂的时间内发挥至前所未有的极限,之后很快因耗尽生命力而亡。所以,在这些黑鸟的死尸上,都没有伤痕!”

略略一顿,又接着道:“如果本谷主没有猜错的话,此事亦当是惊怖流所为!”

“袭击隐凤谷的女子临去之时留下一言,称此次只是……警告。三日之后,她将前来索取镇谷宝物。若是……若是隐凤谷有所不从,她将血洗隐凤谷!”关寇子神情不安地向尹欢禀报道。

战传说心道:“不知隐凤谷镇谷之宝又是什么?”

尹欢俊逸柔美的脸上竟笑意从容,他轻哼一声道:“雕虫小技,又如何瞒得了本谷主?依她伪作本谷主的马车混入隐凤谷的手段而论,此人多半不会再使诡诈之计。她说是三日后再来隐凤谷,定是虚幻之言,意图在隐凤谷全力防备三日之后的袭击时,她却提早进袭,便可让隐凤谷措手不及——可惜这却是枉费了心机。”

言罢他负手徐徐踱了几步,喃喃自语般道:“竟杀我四十余人……”

忽而停步,转向战传说道:“陈兄弟可有应敌良策?”

战传说对武界门派之间的争战知之甚少,本待摇头,忽转而一想,道:“敌暗我明,对隐凤谷不利,而且对方随时可以出击,隐凤谷却只能被动防守,亦是不利之局。若是隐凤谷能主动出击,也许更为有利。”

尹欢缓缓点头,却道:“只是对方若真的是惊怖流的人,主动出击的设想根本无从实现。因为惊怖流犹如风中尘埃,分明清晰可见,却飘忽不定,不可捉摸——关寇子!”

“谷主有何吩咐?”

“那女子闯入谷中之后,所取方向、目标是什么?”尹欢道。

“因为楼台这边未曾传警,所以让她得以长驱而入,直至到达遗恨湖畔再次开始大肆杀戮时,方全谷惊动。我等谨记谷主吩咐,立即调集人手,守卫于遗恨湖之上。”

尹欢听到此处,陷入了沉思之中,倏地眉头微蹙,似有所悟地道:“人马集结遗恨湖之后,对方是否便开始设法抽身而退?”

关寇子有些惊讶,有些佩服地望着尹欢,道:“正如谷主所言!”

一直从容镇定的尹欢此时的神情忽然倍显凝重!

松柏苍劲,红枫胜火,莽莽丛林,无穷无际。

莽莽丛林中有一处绝崖,绝崖前是一个仅有二三亩大小的水潭,潭水清冽却无法看见潭底情形,显然此潭甚深。

水潭另一侧是平缓的坡地,长有膝高的杂草密集丛生。坡地四周则是高大的丛林,秋风扫落的黄叶落在草丛上、水潭中,点缀着一片秋意。

草丛中,竟有一人盘膝而坐。

此人身着一袭罕见的黄褐色衣衫,这本是一种流俗之色,但着于此人身上,竟有着别样的气度!他虽是坐着,却仍给人一种伟岸如山的感觉,显然此人甚为高大。

他的长发披散于宽阔的双肩上,将整张脸孔遮去了大半。

他身下左近数尺内的杂草皆无,想必他在此盘坐已时日非短。

他的左手握着的赫然是一把刀鞘,刀鞘横搁于膝上。

鞘内无刀!

刀在他身前五尺之外,深深地插入坚石之中!刀身一片玄黑色,显得幽幽发亮,黑得慑人心魄,仿佛此刀并非人世间所有,而是来自于一个神秘的空间。

天色昏沉,乌云倏聚倏分,变幻莫测。

忽有风起!

地面上的落叶随风舞动,看似杂乱无章,却是不约而同地向那玄黑色的刀飞旋而去,且越聚越多。但在靠近刀身半尺之距时,却又如受惊之蝶般向外飞散,情形奇异。

不!

那并非是真正的由天地间生成的风,因为此刻坡地周围的林木几乎是纹丝不动。

落叶飘舞更疾,连黑色之刀周围的草亦“沙沙……”而响。

莫非,那风竟是由刀而生?

就在此时,有“嗡嗡”之声忽然响起。

是刀的颤鸣声!

颤鸣声甫起,飞舞不止的落叶蓦然破碎得四分五裂。

一股更为迅疾之风萌生后,席卷了更大的范围,一时间十数丈内,草木翻涌,如海浪般起伏不息。

褐衣人的衣衫在风中飞扬,他的散发亦不时被风吹得扬起,使其容貌得以乍现。

这是一张极为冷酷的脸,脸上的每一根线条都似若用刀刻出!刚硬的棱角让人感到充盈了可怕的力量。

这种力量感与他脸上的沧桑糅合作一处,让人难以准确判断出他的年龄!那纵横交错的皱纹显示出他年龄应在五六旬之间,但那似若随时会迸发的力量感却又让人不由会坚信他仅在三旬开外。

他低垂着双目,神情沉寂如千年雕像。

刀的颤鸣声越发惊心,犹如龙吟海啸!一股强大的气流透刀身而发,引动天地间自然之风,四周林木在风中摇摆不定。

褐衣人双目倏睁,如同夺目的阳光破开重重云雾乍现那般慑人心魄!

同一时间,那玄黑之刀的颤鸣声亦蓦然提升至无以复加之境,穿云破日,高亢无比!

“轰……”一声巨响,刀下岩石倏然爆开,碎石迸飞。

刀却已冲天射出,快捷无匹,直入云霄,无数草木碎石在刀势的牵引下,亦拔地而起,循着刀势的去向飞旋而起!潭中的积水蓦然有一道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仿若整个水潭已在那一刹那尽数倾覆。

一时间,天地变色!视线所及,皆被半空中的水浪、草木所阻,只有那玄黑之刀竟仍清晰可见。

啸声倏起!

褐衣人如巨鹏般掠空而起,其速之快,已至无形,空间的跨越竟只在一念之间,而不再受时间的涵盖。

瞬息间,褐衣人已在惊人虚空中高擎玄黑之刀!

借着玄黑之刀那洞穿天地的气势,褐衣人自上而下,凌空劈出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刀!

刀破虚空,其轨迹饱含了天地至理,让人顿生顶礼膜拜之心!通体玄黑之刀所过之处,竟有夺目光芒闪现,如同缀于刀身光芒四射的丝带,极为壮观。

气势迫人,吞天灭地的一刀电劈而下,刀势在短暂的时间内越蓄越强,直至蓦然爆发。

“轰……”当玄黑的刀身迸射出夺目豪光的那一刹那间,其空前强大的气机竟牵引了在乌云中蓄积的闷雷霹雳爆响!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中,一道夺目而凄厉的闪电划空乍现,将天地间照得一片惨白。

惊雷响过,乌云翻卷,狂风乍起,在山林中呼啸而行。

在那片惨白光芒中,那蓄积了惊世骇俗力量的一刀正以一往无回之势劈向那道绝崖!

“轰……”的一声巨响,其声竟盖过了雷鸣之声!刀势所及,绝崖自上而下出现了一道长达十余丈的刀痕,碎石如雨飞溅,声势骇人。

褐衣人如天神一般飘然落下,擎刀而立!

“哗……”暴雨以铺天盖地之势倾洒直下,转瞬间天地昏暗如夜,天地万物皆融于重重雨幕之中。

暴雨在狂风的卷裹下,化作白色的气雾,笼罩在万物之上。

褐衣人一刀之下,竟凭空前强大的气机,引来了风雷!

暴雨肆虐,褐衣人岿然不动,不世气概显露无遗。

但,纵然有引动风雷的刀道修为,他的眉宇竟仍是深深纠葛,任凭雨水不断冲洗着他的脸,却无法洗涤他心中的忧愤!

“沙沙……”他的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夹杂着草被拂过的声音。

褐衣人目光一跳,随即恢复了平静。

雨,顺着他的刀身滑下、滴落,玄黑之刀此时仿佛经历了一场洗礼,更显幽亮。

“弟子晏聪向师父问安!”脚步声停下时,响起一个年轻的声音。

褐衣人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之色,迅速恢复了平静。他缓缓转身,只见身后有一年轻人恭然而跪,雨水早已将他的衣衫淋得透湿。他神容清俊,浑身透发着一股灵性之气,正是刚与六道门分道扬镳的晏聪!

但,为何晏聪用的兵器是剑,而褐衣人所用的却是刀?

褐衣人还刀入鞘,道:“在风雨之中还施什么礼?我最恨繁文缛节,想必离开我二年,你早已将我说的忘得一干二净了。”

晏聪道:“弟子岂敢?”这才站起身来,道,“弟子方才见师父竟已可凭刀气引动风雷,暗忖环视当今武界,刀道修为,应是师父独领风骚了。”

褐衣人闻得此言,竟神色一肃,沉声道:“若为师的刀道修为真的可以独步武界,就不必再居于这荒野之中了。”

晏聪对其师既敬且畏,见师父略有不忿之色,他再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一间草庐,几株疏梅。

再加上庐中一些简单用具,草庐外的一张石桌,这几乎就是褐衣人生活的全部。

一切都是那么的不起眼。

唯有他的人,他的刀,才是平凡、平淡之中唯一的亮点。

晏聪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因为他已在此生活了十一年。但同时,他心中又隐隐有丝陌生感,周围的景致与两年前他离开这儿时并无变化,但在他眼中看来,却已有了异样的感觉。

也许,是他的心境变化了的缘故吧。

晏聪为师父备了几个菜,又温了一大壶酒,菜多是野味。

褐衣人自斟自饮,晏聪亦倒了满满一碗酒陪着。

已是黄昏,风雨初歇,天空如洗,空灵清澈。鸟鸣虫啾之声时远时近,若有若无。

晏聪道:“弟子历时两年,终于查明我姐姐被杀的真相。”

褐衣人微微颔首,却未言语。

晏聪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末了道:“与我姐姐之死有关的三人中除战传说外,其余二人皆已遭到了报应。”

褐衣人古怪地笑了笑,道:“你能确定此事真的与战传说有关?”

晏聪不解地道:“苍封神与晋连尚难确认,至于战传说,却是他亲口承认的,难道还有可疑之处?”

褐衣人摇头反问道:“亲口承认的事就一定是真的吗?”

说到这儿,他端起酒一饮而尽后,望着晏聪接道:“你自从五岁起便跟随着我,但我却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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