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何夕-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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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都是一贫如洗一个子儿都拿不出来的。
想到这里，顾惜朝抬头道：“我很感激你的好意，但是……”摇头道，“我即便在这里也帮不了你什么的，我很忙，很忙，夏天是观察星空的好时机，我一直想……”
虽然不是正面回答，但是戚少商已经心里雪亮，不禁喜形于色，反复碎碎念：“你不喜欢待在傅氏就好，你不喜欢待在傅氏就好”，在顾惜朝以为他其实是个出了故障的复读机之前，他跳起来对顾惜朝说了声“晚安”，喜滋滋地离开。
“神经病。”顾惜朝推开身后的棉被，滑到温暖的被窝里，关灯，“市立二院的围墙是不是又倒了。”
5、
头天睡了一上午，哭完后睡了一下午，晚上又早早睡觉，第二天还能睡到日上三竿，戚少商简直要膜拜顾惜朝睡觉的能耐了。他真想用金子打一个“睡神”的匾给顾惜朝挂在门口。他不知道，顾惜朝已经夜不能寐很多天，不然他不会一脚踩空从山上摔到湖里。
“惜朝，惜朝，”顾惜朝睁开朦胧的睡眼，正午刺眼的阳光让他一时之间难以适应，不禁用手挡在眼前。迷茫地看着喜形于色的戚少商，大大的眼睛，无辜的神色让戚少商怦然心动。
“我现在宣布，你已经是我……连云集团的人了！”
这话说得暧昧而且邪恶，不过还好，他总算是悬崖勒马及时改口，没有说成“是我的人”，不然……噼里啪啦砰！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顾惜朝与傅氏集团解除雇佣合同，顾惜朝偿还傅氏集团七年来赞助的学费十万元，支付傅氏集团违约金三十万元。
“你是不是疯了，”顾惜朝一愣，然后怒火冲天。这个人凭什么这么多事，他顾惜朝的事情，哪里轮得到戚少商来过问。有钱就了不起吗，这算什么，自己卖给傅氏集团之后又被转卖给了连云集团，他凭什么让自己像个货物一样被买来卖去，他凭什么让自己变成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他凭什么让自己欠他这么大一笔债，不但是金钱债，还有人情债。顾惜朝气呼呼地躺倒在床，拉过被子蒙住头。
戚少商不依不饶地爬到床上，撕扯着他的被头，“你的行李我也拿来了，傅氏的人说，我不拿走的话他要们就扔出去当废品了，真是一群势利小人。我收拾了很久的，都给你拿来了，你看看，一样都没有丢哦！”
顾惜朝哼了一声，翻身向里。戚少商也跟着换了个方向，不折不挠：“还有你的望远镜，你那天晚上说要找的，还没找到吧？我雇人去湖里帮你捞了，不过目前还没捞上来。那个湖那么大，大概得捞到猴年马月了。这样好了，我买了个新的送给你，你看看，好看不好看，喜欢不喜欢？”说着把一台漂亮的军用望远镜讨好地放在顾惜朝眼前，扯着被头，两只大眼闪闪发光地看着顾惜朝，目光里满是期待。
顾惜朝无可奈何地掀开被头，看了那台望远镜一眼，对着面前那张英俊灿烂的笑脸没好气地道：“拜托，我丢的那台望远镜是天文望远镜，大哥！”
一语说罢，突然觉得气氛有点诡异，那自以为是的土匪整个人居然隔着一层薄薄的蚕丝被压在自己身上，四目相对，呼吸相闻，两个男人，成何体统！戚少商也惊觉两人的姿势有点暧昧，但是知道并不代表他想离开。看着眼前俏薄的红唇，不禁又有点意乱情迷。再也忍耐不住，低下头在上面轻轻一碰。味道很好！一吻之下一发不可收拾，猛地压住那可爱的嘴疯了似的连吮带咬，忘情地吻，发狠地吻，咬得津津有味，吮得啧啧有声。
“滚！”
顾惜朝被这个土匪的疯狂举动惊得目瞪口呆，脑子里轰隆一声，意识竟有片刻的空白。反应过来之后，他满脸通红，青筋暴起，一声断喝的同时将被子死命一掀，正在享受甜蜜的戚少商猝不及防，哎呀一声滚到地上，脑袋砰的一下撞上了坚硬冰冷的暖气片，痛得他立刻抱住了头。
顾惜朝气得浑身乱战，这个土匪简直就是个疯子！市立二院的围墙真该好好修一修，怎么隔三差五的就让他跑出来！恼羞成怒的他翻身下床，不依不饶地猛扯着戚少商的衬衣领子把他拽起来，一拳打在他脸上，跟着狠狠把他推倒在地。想想还是不解恨，对着戚少商的胸口就是一脚，可怜戚少商惨叫一声就弯成了一个大虾米，浑身都痛得发抖，却没有任何反抗。
顾惜朝嘴唇上密密麻麻满是牙印，湿湿润润都是口水，被戚少商强吻，他又羞又恨，想要再打，却莫名其妙地下不了手，呆立片刻，冷哼一声又倒在床上，拉过被子蒙住了头。
戚少商这才龇牙咧嘴地爬起来，顾惜朝这三下已经让他受用无穷，头上一个大包，脸肿得发青，胸口一阵阵扯心扯肺地疼。顾惜朝盛怒之下，下手毫不留情。谢天谢地他只是赤着脚踢了戚少商一下，倘若是穿着皮鞋一脚踢过去，戚少商即便不胸骨寸断，只怕也得当场吐血。
难以忍受的疼痛让戚少商的火气也噌的一下上来了，他是连云集团养尊处优的少爷，从小到大谁碰过他一根头发。亲一下而已，干嘛那么狠，又不是没亲过。果然现在欠钱的是大爷。
戚少商咬着牙，把火气压了又压忍了又忍：“你的书装了两个箱子，衣服装了一个箱子，其他的零碎东西装了一个箱子。还有两床被子一床垫子一领席子，我怕是有什么特殊纪念意义的，也没敢扔，都放在这里。”当啷一声把钥匙扔在床头柜上，“你爱住不住。想走马上就可以走，你没有卖给我，全都是我自作多情。还有这个——”拿起那个漂亮的望远镜，“我巴巴地跑到军用品商店给你买的，我跑遍了全京城所有的军用品商店！导购小姐说这是进口货，我原以为你会喜欢，我……我……真他妈犯贱，我真他妈超级无比地贱！”恨恨地拉开窗户，抡圆了胳膊把望远镜狠狠地扔了出去，砰地一声摔门而去。顾惜朝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几秒钟后，楼下一声响亮，跟着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那个价值不菲的进口望远镜打中了一位顾客高贵的头颅。
6
“怎么样？”急诊室门前，鼻青脸肿的戚少商焦急地问阮明正，他刚刚去上了点药。胸口青了碗口大的一块，还在隐隐作痛，他觉得肋骨都快断了。
那位可怜的顾客已经被推进急诊室，生死未卜。这位顾客何其无辜，天上不掉馅饼谁也不会有怨言，但是……不掉馅饼也别掉个望远镜呀！他要真的是酒足饭饱之后挨砸，或许还能平衡点，可怜他来赴同事的婚宴，才刚刚锁上车门。
阮明正皱眉：“恐怕不怎么好。那么高的楼层，那么硬的望远镜，砸到汽车都会出个大坑，何况是人的脑袋。多亏他本能地用手挡了挡，不然肯定当场就出人命！不过，这么一挡命是保住了，手臂也骨折了。”说着无奈地看着戚少商，“戚总，你都多大了，还这么任性，像小孩子玩过家家一样，说翻脸就翻脸，说扔东西就扔东西！”再说了，你是死人吖，顾惜朝打你你就让他打，你都不会还手的吗？
“那怎么办，扔都扔了，我后悔也没用的。赔偿医药费和其他损失就是了，我不会赖账的，还能怎样。”戚少商捂着胸口在原地推磨一样转着圈圈，觉得自己的一个头有两个那么大。
“不是钱的问题，”阮明正恨铁不成钢地道，“你想想，刚刚是歹徒持刀挟持人质，接着就是一出飞来望远镜的横祸，以后谁还敢来我们连云酒店？戚总今天高兴，扔的是军用望远镜，明天搞不好就要扔大砍刀，后天恐怕就是嗤嗤冒烟的手榴弹、炸药包了！”
阮明正还有几句话没有出口：那个顾惜朝，他简直就是个瘟神！到底戚少商前世欠了他什么样的债，为了他，可以计算的损失已经令人咋舌了，这次造成那么恶劣的影响，无形的损失要怎么算？这个挨千刀的杀才居然还把戚少商给打了！阮明正现在真的很想痛扁顾惜朝一顿，如果他肯乖乖地站在那里当沙袋让她痛扁的话——当然，这肯定是天方夜谭，想都不要想。
戚少商烦得要命，一秒钟也不想再在医院里呆。刚刚对着顾惜朝发了一通脾气，现在好生后悔，急着要回去哄哄他。
“好了好了，哪有那么夸张，我哪里来的大砍刀手榴弹炸药包。唉唉唉，这件事你全权负责吧，赔偿都从我的年薪里扣好了。”想了一想，补充一句，“还不够的话就去找卷哥要，就说是我借的。”该死！为什么自己要花钱如流水，搞得月月月光。现在的戚少商，一分钱的存款都没有，不欠债就谢天谢地了。这话说给谁听谁都不会信，可这就是事实。这才四月底，百万年薪就预支得干干净净，剩下的八个月要怎么熬，去厨房里吃泔水得了。
顾惜朝从听到惨叫声开始就缩回被子里蒙上头，心里七上八下。说到底这件事大部分的责任都在他。戚少商本是一片好心，现在却被他连累得好苦。如果自己不打他，他哪里会扔什么望远镜。说不后悔是假的。但是后悔又能怎样，先低头认错吗？好像……有点困难。再说，他戚少商就没有一点错吗，谁让他对自己那么，那么……轻薄！可是为什么自己那么快就后悔了呢，而且貌似也没觉得那个吻有多恶心——虽然也没觉得有多甜蜜。
“顾惜朝，顾惜朝。”门外响起戚少商的声音，顾惜朝心里一喜，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他不生气了吗？然而他很快就注意到戚少商又恢复了最初那个“生分”的称呼“顾惜朝”，不禁一阵失落。
他来干什么，兴师问罪还是讨债，反正是自己错了，认个错也不要紧，自己打了他，让他打回来好了。至于那些钱，以后有了钱再慢慢赔给他，他不会赖账的。
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忐忑地打开门，一脸青紫的戚少商讪笑着出现在眼前，两个酒窝在肿得高起来的脸颊上显得特别的滑稽，看上去……好像没有生气的样子。
“你还没吃晚饭吧，那个，这个……”戚少商暗骂自己没用，大家都说戚总伶牙俐齿，怎么面对这个人就完全施展不出来。
沉默。
“对不起。”
“对不起。”
两人都是一呆，他……刚刚说什么？顾惜朝慢慢抬起眼皮，戚少商也在看他，对视，紧绷的脸慢慢放松，两个人忍不住都笑了出来——历尽劫波兄弟在（TV版小戚再次画外音：我没有把你当兄弟，我把你当作知音。TV版小顾画外音：我现在就答应你……两人牵牵小手，撒花。），相逢一笑泯恩仇。
顾惜朝肉肉的脸颊因为这个明媚纯粹的笑而鼓了起来，露出了齐洁的小白牙，戚少商的心刹那间停跳，跟着连跳好几跳。
“喂，”顾惜朝推了戚少商一把，“那个顾客怎么样了。”
“已经醒过来了。脑袋砸破了皮，手臂骨折，有点轻微脑震荡。不会有大碍吧？”戚少商也不知道这话是在问谁。
“那……你呢？”
“我？我没事。你看我这不好好的么。”有你这句话，天大的痛也不在话下，何况是几下拳脚。
“踢在哪里了，让我看看。”顾惜朝终是不放心，他踢得有多重，自己心里很有数，戚少商的话不能信！
“不，不要紧，不红不肿的，有什么好看。”
以厚脸皮著称的戚少商突然就莫名其妙地害羞起来，说什么都不让看。顾惜朝的脸皮还远远没厚到敢去强行扒他衣服的地步，见他执意不肯让自己看，也就罢了。
怕顾惜朝尴尬，戚少商忙顾左右而言他：“你饿了吧。”从身后拉出一辆小推车，里面是几个清淡的小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