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决斗-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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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打算?”
“就是总想找个时间把出席鲁宾孙夫归告别宴会的人都找
来。”
“这……”
金田一耕助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上次的富会为那件事不欢而散,这位房主一直觉得过意不
去,总想重搞一次。总之,我想负责把那天晚上的人全都划搂来。
好在藤本原来的妻子也搬回到这条街上……”
杰克·安永闪着恶作剧的目光,笑嘻嘻地说。
也许是杰克·安永的奔走之功,上次鲁宾孙夫妇告别宴会的
参加者儿乎都出席了在圣诞节肋夜为安永举行的欢送宴会。之所
以不能说全部出席。是因为上次的核心人物多美子没有到场。
“实在对不起,我太太得了重感胃。她说,对安永先生真感
到过意不去,希望您能原谅今晚的失礼。”
多美子的丈夫哲也对杰克·安永寒喧之后,又虚情假意地讨
好泰子。
“河崎君。听说你搬过来了。有时间可以到我家玩玩嘛!”
“嘿,谢谢。”
泰子鼻梁上又聚起那一贯的皱纹,脸上义浮现出妖精般的微
笑。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两人之间的距离比上次宴会更大了。
“藤本先生,最近您一点东西也没有写吧?同现在的夫人结
婚以后,你不是一篇作品也没有发表吗?”
好管闲事的中井夫人在担心。
“说是这么说,但是还不要紧。”
也许因为妻子多美子不在,藤本哲也也显得无精打采。井出
清一也不时陷入深思。
宴会厅里,只有杰克·安永兴奋异常。他串来串去,逢人便
敬酒,而他自己也喝得象掉到了酒缸之中。
安永把金田一耕助作为头号对手揪住不放。结果金田一耕助
喝得酩酊大醉,甚至连河崎泰子何时整装离开他都不知道。
泰子离开几分钟之后,又回到了宴会厅。这时大约l0点钟,
厅内已经乱作一团。
“金、金、金田一先生!”
泰子用手不断撕扯着大衣领子,脸色蜡黄,惊慌失措地站在
金田一耕助面前。
“啊!河崎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请,请您来一下!”
泰子令人恐惧的表情使金田一耕助不由心里咚噔一下,他急
忙跟泰子跑出客厅。
“哪儿?……在哪儿?”
“外面……”
“外面?……”
金田一耕助急忙跟拉起脱在正门的木屐。
“木户奶奶她们呢?”
“她们已经先走一步回去了。本来我也想和她们一起回去。
结果安永先生硬是不让走……”
“摁、摁、那么后来……”
两个人气喘吁吁地跑着,冬夜的空气寒浸肌肤。
“刚才好不容易才得以脱身,出门之后,看见藤本先生跟来
了,说非要送我一程不可。”
金田一耕助吃惊地回头望了望泰子:
“噢、噢、那后来……”
“虽然我觉得不合适,但他非要跟着,我也没办法。于是我
就想一句话也不说,走我自己的路。可是……”
泰子似乎呜咽得说不下去了。
“可是……?”
金田一耕助谨慎地催她往下说。
“可是,当走到前面不远的地方,藤本先生突然倒下了……”
泰子害怕地站住了,金田一耕助吃了一惊。他仔细往前方一
看,只见路灯几乎照不到的地方躺着一个人。金田一耕助跑到近
前,见正是藤本。藤本身体象蛇一样扭曲着,已经完全死亡,脸
上非常明显地刻着临终前的痛苦。
番木鳖硷!
金田一耕助心中默念着转过头来,只见泰子不知什么时候已
走到近前,正站在他身后。
“我学着先生的作法也想让他吐,但是没有作用。”
泰子双手捂着脸,开始抽泣起来,凄切的哭声撕裂着人心:
“玛丽……只有你知道啊!只有你……”
金田一耕助心里一动,朝后仰起身子望了望泰子,只见她已
背过身去,久久地、不停地哭着。
隐藏在绿丘的杀人魔鬼虽然第一次阴谋失败了,但第二次终
于获得了成功。
可是,泰子刚才无意中流露出来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身
在澳大利亚的玛卡丽特、鲁宾孙夫人究竟知道什么呢?
九
金田一耕助一如既往地甩着和服外套的宽大衣袖,飘然进人
冷冷清清的绿丘警察署搜查办公室。看到他进来,岛田警部补把
放在桌子上的两条罗圈腿拿了下来
“怎么样?那家伙体面地往美国溜之大吉了?”
语气中显出岛田有几分生气。
“摁,愉快地挥手道别了。还让我给主任先生代好呢!”
“哼,简直是笑话!”
警部补绷着圆脸,用鼻子咛道。
杂乱无章的房间里,呈方形摆着五、六张桌子,而且桌子的
主人都外出不在,只有搜查主任岛田警部补愁眉苦脸地坐在正面
的桌子前。
岛田警部补发愁并不难以理解。在上次鲁宾孙夫妇告别宴会
上发生投毒事件时,警部补曾想把重要证人鲁宾孙夫妇留住一个
时期,但因为出国手续已经办妥,没有足够的理由可以阻止人家
出发。这次,安永虽说拍完片后回国,但在搜查的关健时刻,重
要的证人却一个接一个地去往国外,这使得岛田警部补那双羊一
样的温和的眼睛也带上了恤色。
前次虽然可以说是杀人末遂事件,但阴谋害人的家伙在就席
间,这一点是确定无疑的。为什么不留住鲁宾孙夫妇进行更深入、
彻底的调查?如果上一次凋查得彻底,这次的投毒杀人事件就可
能不会发生。这且不说,这次居然又放纵一名重要的证人去了美
国,这又意夜何为?岛田警部补强烈地感到,绿丘的居民已把谴
责集中到了自己身上,他又怎能不满脸愁云。
可是。对杰克·安永来说,这次能否参加演出确实是至关重
大的,硬留住他不行,因为必须尊重人权。所以,当岛田警部补
听到杰克。安永l2月26日从羽田欣然飞走时,不由得紧锁双眉,
恨得牙痒。
“金田一先生真认为放走他无关紧要吗?”
“是这样,主任先生。”
金田一耕助从其它桌子旁边拿过一把椅子,没脱和服外套就
坐在了警部补对面:
“他虽然是个流浪汉,但不是杀人、捡劫、奸淫的凶
犯……。”
“可是……”
警部补刚要发泄不满,金田一耕助宽慰似地说:
“是啊,是啊,……能参加这次拍片,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
的机遇了。我们不该做蠢了,让他错过这次机会。”
“道理倒是这样……”
上次鲁宾孙夫妇从横滨出发时,岛田警部补也是这样,
他总觉得象丢掉了重要的东西似的。
“那,解剖的结果怎么样?”
“啊,对了。还是番木鳖硷。”
“投在什么东西里边了?”
“这一点不清楚。喝了大量的酒,吃了烤面包、三明治,毒
物混杂在里面。啊,对了!看来还吃了最近流行的肝保健药。”
“肝保健药……?”
金田一耕助不由得皱起眉头,诘问似地说:
“可是,被害者身上不是没带这种东西吗?”
“所以,可能是和谁要的。最近,酒鬼们中间盛行吃这种药,
连我们署的老头子也信这个,一参加宴会就非逼着我们吃不可。”
“问没问过受害者的夫人?她丈夫有没有吃这种药的习惯?”
“没有。为葬礼她已经疲惫不堪了。”
“啊,对。今天举行了葬礼。”
金田一耕助稍稍思索了一会儿,说:
“那么,河崎女士的病情如何呢?还没恢复到能回答问题的
程度吗?”
“据说要不了多久了。能回答问题时,就从医院打电话通知
我们。”
河崎泰子在遭遇那件事之后,立即因极度亢奋引起歇斯底里
性高烧,住进了绿丘医院。
“只有玛丽知道……”
泰子花歇斯底里发作前脱口而出的话一直萦绕在金田一耕助
的心头,他恨不得马上知晓其中的含义。
“金旧一先住,根据现有情况分析,看来还是她干的。开始
想毒杀藤本的妻子,但是失败了,第二次毒死了藤本。当然,第
二次她也以为多美子会来,但不巧多美子因感冒没有到场,于是,
就对多美子的丈夫下了手。……我们的考虑基本就是这样。”
“这就是说,她怀着被遗弃的仇恨……”
金田一耕助漫不经心地随口应道。
“对,是这样。”
岛田警部补目不转睛地审视着对方的表情。
金田一耕助找不出足以驳倒对方的证据,但觉得这样认定义
过于简单化。虽然不必对一切事情都硬去作复杂的考虑,但泰子
毕竟是个聪明的女性。从她最近写的小朋友们喜欢的作品中,便
可使人一目了然。想干掉抛弃自己的男人和情敌。完全可以采取
更高明的手段,泰子不能不考虑到这点。可是金田一耕助也知道,
聪明人往往做出愚蠢的事。
“可是,藤本君是为什么呢?”
金田一耕助低声自语。
“为什么……是指……”
“他和现在的爱人结婚之后,连一篇作品也没有发表
过。……”
“大概是只顾和爱人玩了吧。”
“可是,主任先生,现在是瞬息万变的时代,特别是从事写
作的人,一年不动笔,就会被遗忘。再说藤本君还不是有名的作
家,而且他又是个虚荣心很强的人……”
“可是,这与发生的事件有什么……?就是说,藤本君不写
书的事与这次的事件有什么关系?……”
“不,这一点我也搞不明白。……”
正当金田一耕助含糊其词之时,桌上的电话响起了刺耳的铃
声。岛田警部补拿起听筒,应答了几句之后,挂断了:
“金田一先生,河崎女士己恢复到能够回答问题的程度。”
从岛田警部补和对方的对话中,金田一耕助已经听出了电话
的内容,当管部补告诉他时,他已经离开椅子站了起来。
十
河崎泰子盖着罩有雪白被衬的棉被,横卧在病床上。她身上
的血似乎已被吸血鬼吸尽,形骸般的脸苍白如纸,眼窝镶上了一
道黑圈。看上去,使人感到她一下子老了五、六岁。当她看见金
田一耕助走进屋子,微微地笑了一笑,但那笑中似乎藏着无限的
哀愁。病床旁边坐着木户奶奶,中井夫人,还有个人教授英语的
原海军少校山本三郎;他们都板着脸等在这里。看到这,岛田警
部补感到有些忐忑不安。
“请尽量简单些……”
作向导的绿丘医院大大佐佐木以不耐烦的声调说:
“过于追问,在此时尚有不便。……”
“不!大夫,不要紧。”
泰子枕着枕头没有动,脸上浮现出一丝微弱的笑:
“金田一先生,对不起,前天给您添麻烦了,我恨自己当时
怎么不坚强点……”
从泰子自嘲的微笑中,金田一耕助又感到了妖精之谜。
“诸位……”
岛田警部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