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秋-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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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尸体，无论如何都不能确定他死了。”顾惜朝说道，只是他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过。寻找的时间太久了，久的令他疲惫、令他怀疑、也令他愧疚一直陪伴他的傅晚晴。可是，没有见到尸体，他就始终认为戚少商活着，还活在某处，或许戚少商知道自己在寻找他，就和他玩起了躲迷藏。这个想法，这点希望总是让顾惜朝渴望到心痛，让他觉得一旦放弃，如果放弃了，那么就真的……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那条九现神龙了。
顾惜朝一时难抑心头汹涌的情绪，起身奔到门口，仰望天空。经过这些年，他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为什么杀不了戚少商？为什么要将已成废人的他困在身边？为什么看着他想红泪想雷卷就会不高兴，心里难受的紧？这是喜欢，是爱吧……和对晚晴的感情完全不一样的另一种爱。我敬重晚晴，视她为今生至亲，相敬如宾。可是对戚少商，我却是这般难以自控。在他面前，我就无所隐藏，将自己表露无遗，我的才华、野心甚至是凶狠都一一呈现在这条神龙面前。每每相遇，他总是令我心烦意乱，我在任何人面前都是那么高傲、自信和完美，可是在他戚少商面前，在那双如星黑眸直视下，我居然感到汗颜和自卑。因此，我更要不择手段证明自己的强，抛下一切怜悯之心去打击、压迫他……但是，当真的把这条腾云神龙困在身边，不得不受自己摆布时，我又如此惶惶不安，不知该如何对待。捧也不是一味羞辱又于心不忍。我是真心爱上这条九现神龙，爱得又是这么忐忑不安，不知所措…………
“惜朝。”傅晚晴轻轻的说道，“我们开一间酒肆，开一间叫旗亭的酒肆吧。”

依然是那个位置，依然是那个酒楼，依然是那个名字。唯一不同的是老板不是当年的高鸡血，而是一对夫妇。
开了酒肆，顾惜朝每天不致那么昏昏噩噩，他做的杜鹃醉鱼能醉人，他的炮打灯能让酒量最好的人在此昏睡几天。来的人很多，即使人满为患，也绝对不能上去二楼的小阁楼，这是这里的规矩：那是九现神龙戚少商坐过的，谁也不许再坐。
“九现神龙是谁啊？”
“是一位真正的大侠。”傅晚晴说。
“是一个逃跑的囚犯！”顾惜朝说。
傅晚晴笑，顾惜朝皱眉。
依然无人记得那条多年前遨游四海的神龙，依然无人知道这条神龙究竟是什么人。
每日近黄昏，顾惜朝独自一人登上阁楼，一壶炮打灯、一盘杜鹃醉鱼，手里握着逆水寒，站在栏杆旁……他不想吃，也不想喝，这些是等着有朝一日那个人来了，一起吃，一起喝的。他还要把逆水寒物归原主，因为在那连云山下这把剑被自己拾起来时，就失去了所有的光泽，再也未发出任何铮鸣。
“你也在想他，对吗？”顾惜朝苦笑起来。
一直等，一直等……等到有一天等不下去了为止。
顾惜朝幽幽叹气，怅然回首……却猛地一惊，身后的位置竟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而自己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你，你是……”“谁”字未出口，顾惜朝突然止住不说。
夕阳余晖，照在这个阁楼之上，眼前人兀自垂头，拿着酒杯。他额前几缕碎发，其余全部扎在脑后，黑色的褂子，一边斜披着毛裘……忽然，这个人抬起头，一笑，站起身：“这位兄台倒是一表人才，气宇不凡。”
双眸如星，碎发抚过脸庞，嘴角含笑，两个酒窝……一切恍如昨天，似乎刚刚一个梦醒来，眼前依旧是昨日黄花……
这是一场梦醒来还是又一个梦的开始？
那过往一切，和他之间的恩怨情仇是不是自己站立此地转瞬既逝的一个愣神，一个白日清梦而已。
现在，回神，梦醒。
眼前依然是旧时景物，旧时人……
是幻是真？
顾惜朝的心猛地抽搐一下，浑身颤抖，退后几步，靠在栏杆上……只是，他知道，他非常清楚，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竟然无法一如当年或者梦中那般回道：“你也是一派英雄气概。”
他害怕，一旦说出口，得到的依然是那个结局……
他恐惧，一旦说出口，自己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