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弟 作者:约翰·格里森姆-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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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利州长的回答只是削减税收,将钱还给纳税人。
提出的问题没能难住两位已做好精心准备的候选人。令人吃惊的是,一心想控制五角大楼的莱克居然对其他问题也非常熟悉,应付自如。
辩论并无精彩之处。观众所提出的问题基本上都是老一套。
当主持人宣布两位候选人可以进行相互提问时,辩论的重头戏开始了。
泰利不出所料地首先问莱克是否正在试图收买竞选。
“当你比任何人都有钱时,便不会对钱有兴趣。”莱克反击道,观众们开始来了精神。
“我没有五千万美元。”泰利说道。
“我也没有五千万美元。”莱克说道,“但要多一点,六千万美元吧,这个数字的增长之快我们都无法进行计算,这钱来自劳动人民和中等收入阶层。我们的捐款者中有百分之八十一的人年收入低于四万美元。请问泰利州长,这些人又做错了什么?”
“候选人该花多少钱应当有所限制。”
“同意,我曾八次在国会提出要有所限制,但另一方面,你在花光你的钱之前从来就没有提出过什么限制的问题。”
镜头上的泰利州长一副呆样,在顶灯的照射下显得目光呆滞,观众席上一些莱克的支持者忍不住笑出声来。
州长胡乱地翻弄他那大大的记事卡,额头上又冒出了汗珠。
泰利实际上不是现任州长,但他仍然喜欢这个头衔。事实上,九年前他只做了一个任期的州长,便被印第安纳州的选民赶下了台。莱克将这颗炮弹保留了好几分钟。
然后,泰利问莱克为何十四年来在国会对五十四种新增税种投了赞成票。
“我不能清楚地回忆这五十四种税种,”莱克说道,“但我知道有许多是针对烟草、烈酒和赌博而设立的税种。我还曾投票反对增加个人所得税、公司所得税、联邦代扣税及社会保险税。我并不为过去所做的这一切感到惭愧。说到税收,请问州长怎样解释你在印第安纳州的四年里使那里的个人税率平均增加了百分之六这样的事实?”
没能得到及时的回答,所以莱克乘胜追击:“你希望削减联邦费用,然而,你在印第安纳州的四年里,州府开支增加了百分之十八;你希望减少公司所得税,在那四年里,公司所得税上升了百分之三;你要求取消福利,但你做州长时,印第安纳州的福利救济人员名册上增加了四万人。对此,你又怎样解释?”
有关印第安纳州的提问可谓针针见血,使泰利处于困境之中。
“先生,我不能同意你所列举的数据,”泰利应付道,“我们在那里创造了就业机会。”
“果真如此吗?”莱克讥讽道。他在讲台上亮出一张纸,就好像是对泰利州长的联邦起诉书,“也许你做了这件事,但是在你做州长的四年里,大约有六万失业工人申请失业救济金。”莱克不看那张纸就把这些都说了出来。
看来泰利那四年州长当得很糟糕,是印第安纳州的经济把他搞垮了。这些泰利以前就解释过了,当然他愿意再解释一遍。但是,天哪!他只有短短几分钟的电视转播时间了。他意识到不能把时间浪费在对往事的争辩上:“这并不是关于印第安纳州的竞选,”泰利说道并设法挤出一点微笑,“这关系到所有五十个州,这关系到全国的劳动人民将要缴纳更多的税来资助你那镀金的防御规划,莱克先生,你要成倍地增加五角大楼的预算,该不是在开玩笑吧。”
莱克坚定地看着他的对手:“我在这个问题上是非常坚定的,如果你想拥有强大的军事力量,你也会采取同样的立场。”随后他飞快地说出一串串统计数据,这些数据逻辑分明,翔实可靠,令人信服地证明了我们的军事力量有待改进。莱克的结论是,美国军事力量的境况令人担优。
泰利对此有着截然相反的见解,他向镜头挥舞着一本厚厚的术语汇编手稿,这是由一帮前海军上将组成的智囊团提供的。他认为这样的军备增长是毫无必要的。这世界是太平的,只有一些地区性战争和内战,况且这些战争同美国的国家利益毫无关系。
美国是目前世界上惟一的超级大国。冷战已成为历史,别的国家要同美国抗衡至少还得花儿十年的时间,为何还要为了新的军事装备而让纳税人负担数百亿美元呢?
两人就怎样支付这笔费用又争论了一会儿,泰利得分甚少。然而,这些话题恰恰是莱克的专长。随着辩论的继续,明显可以看出莱克比泰利知道得多得多。
莱克将最厉害的一招留到最后。他在十分钟的概述中,把话题转向印第安纳州,继续列举泰利在仅有的任期内因过失而造成的桩桩劣迹,其主题简单而又有效——如果说泰利不能治理印第安纳州,那么他又怎能治理整个国家呢?
“我不是在指责印第安纳州人民,”莱克指出,“事实上,他们有智慧在他仅有的任期到期后便把他赶回家去。他们知道泰利干得太糟了。这就是为什么当泰利谋求四年连任时,只得到了百分之三十八的选民的支持。百分之三十八!我们应当相信印第安纳州人民,他们清楚地知道泰利是个什么样的家伙,他们见识过他做州长的本事。选举他当州长是个错误,所以他们抛弃了他。如果现在其他地方的人们再犯同样的错误,那将是一场悲剧。”
现场的民意测验表明莱克获得了完全的胜利,国防工业政治行动委员会在辩论后立即向上千位选民打电话进行调查,大约有百分之七十的人认为莱克更棒。
从匹兹堡飞往威奇托的飞机晚点了,“莱克”号飞机上,几瓶香槟酒被打开,开始了一个小聚会。这时,辩论的民意测验结果源源而来,情况越来越好,机舱内洋溢着胜利的气氛。
莱克的波音飞机上是不禁酒的,但他并不鼓励喝酒。如果他的随从中有人想喝上一口,总是悄悄地迅速喝完。但是有些场合需要庆贺一下。莱克自己喝了两杯香槟。这里都是与他关系最密切的人。莱克向他们表示感谢和祝贺,又一瓶香槟打开时,大家饶有兴趣地看起了辩论的精彩镜头。每当画面定格在泰利州长束手无策的窘态时,便引来一阵大笑。
聚会很短,大家实在太疲劳了。几星期来,他们每天只能睡五个小时,在辩沦的前晚,大多数人睡得更少。莱克自己也精疲力竭,他喝光了第三杯,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喝得这么多。他躺到舒适宽大的皮躺椅上,盖上了一条厚被子。其他人则横七竖八地躺在黑暗的机舱中。
莱克睡不着,他在飞机上一般都是这样,有太多的事要关心和思考,而辩论获胜的滋味是那么美妙难忘。他在被子下晃动着脚,嘴里重复着当晚最精彩的台词。他总是才华横滋,这一点他是从不向旁人标榜的。
候选人提名非他莫属,他将在决定总统候选人提名的政党代表大会上展露才干。然后,在四个月内,他与副总统将在最盛大的美国传统选举中决一雌雄。
他打开头顶的阅读灯,通道的那一端,另外一个失眠者在靠近驾驶舱惟一有灯的地方阅读。人们在毛毯下打鼾,那种只有忙忙碌碌奔波不停的年轻人酣睡时才有的鼾声。
莱克打开他的公文包,抽出一个放有他私人通信明信片的皮制文件夹,这是一大沓四乘六的米黄色明信片,在顶端用淡黑体字印着他的名字“艾伦·莱克”。莱克用一支很粗的雪山牌古董笔草草写了一封短信给他的大学室友,他现在是得克萨斯州一所小型学院的拉丁文教授。他给辩论主持人写了一封致谢信,还有一封是写给他在俄勒冈州的协调人的。莱克喜爱克兰西的小说,他刚读完了他的最新小说,是迄今为止最厚的,他向作者写了一封祝贺信。
有时候他的信写得很长,为此他备有同样尺寸和颜色但没有他名字的空白明信片。莱克环顾四周,确信人们都人睡后便迅速写道:
亲爱的里基:
我想我们最好结束通信联系。祝你在戒毒所一切顺利。
你的诚挚的艾尔他在一个没有私人标记的信封上写上地址,北阿拉丁这个地址是凭着记忆写的。然后他又用印有名字的明信片给那些重要的捐助者写致谢信,写到二十封时再也抵挡不住疲劳而罢手。那些明信片仍然放在手边,阅读灯还亮着,他精疲力竭,几分钟内就进入了梦乡。
他睡了还不到一个小时,一阵慌乱的声音惊醒了他。灯全亮了,人们在跑来跑去,机舱里烟雾弥漫,从驾驶舱传来了蜂鸣器的响声。莱克镇定下来后马上意识到飞机正朝下栽去,而氧气面罩的弹落导致更大的恐慌迅速蔓延。几年来,客机服务员在起飞之前对乘客所做的使用氧气面罩的例行示范,莱克总是心不在焉,这次总算要使用这该死的面罩了,他迅速抓住面罩使劲呼吸。
机长通知大家飞机正在圣路易斯紧急着陆,灯光在闪烁,有人忍不住发出尖叫声。莱克想去机舱宽慰大家,但是氧气面罩不能随身携带,他身后的机舱里有二十四位记者及同样数目的特工人员。
也许那儿的氧气面罩没有弹落,莱克这样想着,顿时感到十分内疚。
烟雾越来越浓,灯光变暗了,自飞机发生意外后,莱克迅速在短短的几秒钟内整理了一下思路,敏捷地收起明信片和信封,他看到写给里基的那张明信片,迅速把它放进寄往北阿拉丁的信封。
他封好信封,把文件夹塞回他的公文包。灯光再次闪烁,然后灭了。
烟雾刺激着他们的眼睛,烘烤着他们的脸,飞机正在迅速下降,驾驶舱传出一片警铃和警报器的尖叫声。
这不可能!莱克对自己说,双手死死抓住躺椅扶手。眼看着就要当上美国总统了。他脑海中闪过了洛基·马西亚诺、巴迪,霍利、奥蒂斯·雷丁、瑟曼,蒙桑、得克萨斯州的陶厄参议员、休斯顿的朋友米基·莱兰。还有小肯尼迪和罗恩·布朗。
突然,空气变凉爽了,烟雾迅速消散了。他们下降了一万英尺,机长设法改善了机舱的通风状况,飞机在作水平飞行,通过窗口他们看到了地面的灯光。
“请继续使用氧气面罩,”机长在黑暗中说,“几分钟之后我们将要着陆,着陆将是十分正常的。”
正常?他肯定在骗人?莱克想。他需要去最近的洗手间。
大家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就在飞机落地前,莱克看到上百辆应急车闪烁着灯光在等待。他们感觉稍微颠了一下,飞机作了一个标准的着陆,当飞机在跑道尽头停稳时应急门被拉开了。
人们有秩序地逃离了飞机。几分钟之内他们就被抢救人员送上救护车。在着陆时,波音飞机行李舱中的火情仍在蔓延。当莱克慢跑着离开飞机时,消防员冲了上去,机翼下浓烟滚滚。
过了好一会儿,莱克对自己说,我们差点就这样完蛋了。
“先生,真是好险啊。”一个医务人员匆匆走过时对莱克说。莱克紧紧抱住他的公文包,里面可装着那些短简哪。这时他才觉得有点心力交瘁。
莱克死里逃生的新闻,自然要招来媒体的反复报道,也许这样对提高莱克的知名度作用不大,但对他肯定没坏处。他成了早间新闻的主角,一会儿谈论与泰利州长辩论时所取得的决定性胜利,一会儿又详细讲述他最近那次飞行所遇到的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