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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藏地传奇-第179章

小说: 藏地传奇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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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似乎也认定了它是找到净土的关键。”
  陈教授被白拉挟为人质用以交换的条件是秦麦为她找到命运之眼,时至今日,命运之眼已经戴在了白拉的手腕上,按理说秦麦也已经完成了他该做的事,只是形势比人强,秦麦现在非但不能和白拉摊牌,甚至他比白拉更着急寻找净土,那关系的不仅仅是陈教授的生死,还有他内心深处最为恐惧的担忧。
  命运的齿轮一旦转动起来便无法停止,白拉时身不由己,秦麦又何尝不是。
  夜幕中的白拉像一缕孤单的幽魂,面颊惨白得没有半点生命的气息,冷风吹起,比夜色更黑的长发乱舞,单薄的身体就像一张纸,随时都可能随风而去。
  秦麦的心软了下来,自嘲地笑了下,“白拉,我只是希望你知道我们现在有着共同的目标。”唐离觉醒只怕连她自己都蒙在鼓里,可怕的后果更是只有秦麦与白拉清楚,他担心的就是白拉为了获得神力传承而隐瞒至关重要的线索。
  “其实,我更喜欢卓玛这个名字。”白拉沉默了许久,就在秦麦渐渐失去耐心的时候,她幽幽说道,秦麦愣了下,他记得白拉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才旦卓玛,这是个在藏地极为常见的女子名字,他以为那不过是白拉的一个掩饰而已。
  无论从哪方面比较,卓玛都不如白拉这个名字显赫,要知道在琼宗一带,白拉简直就已经成为了慈悲万能的化身。
  秦麦凝目去瞧白拉,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天马行空地说起了名字,这才发现白拉压根就没有看他,那双渐失光彩的眼睛流淌着向往和缅怀的复杂之色,秦麦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忍心打扰白拉。
  白拉微抿着的唇角微微翘起,那颗细痣淡得几乎看不见,“我十二岁被他们收养,他们放牧耕田,不管再怎么疲累却不让我干一点点重活,他们说我是上天赐给他们的宝贝。。。。。。”
  这是秦麦第一次在白拉的身上感受到那种被称作幸福的东西,她的眼底没有了冰冷,没有了孤独,她开心地微笑着,像一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秦麦的脑海里浮现出闻多大叔爽朗的笑容,他望向白拉的目光充满了爱宠和骄傲,那种父亲的眼神,是决计无法伪装出来的。
  只是白拉为何突然对他诉说起这种隐私?秦麦如坠雾中,或许是她实在是太孤独了,便是连一个倾诉的对象都没有吧,秦麦思忖着,沉默地履行倾听者的本分。
  “我知道他们很辛苦,可是他们从来不对我说,也从来也不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有一次我三天没有回去,阿妈担心我,到处找我,结果从山坡上摔了下去,摔断了腿,就骗我说是放马的时候掉下了马背。”
  白拉的妈妈是一个略微有些木讷却真诚朴实的藏族妇女,秦麦听着白拉喃喃轻语不禁黯然,他对自己母亲的记忆只有仅存的几张照片和父亲给她画的像,母亲,这是个多么遥远却又是多么亲切的称呼。
  白拉轻轻地叹了口气,“只有在他们的面前,只有我在是才旦卓玛的时候,我开心就笑,想哭就哭,你知道吗?我多么希望自己只是才旦卓玛。”
  原来白拉并没有忘记秦麦的存在,她的目光从虚空中收回,在秦麦的脸上聚集,四目相对,秦麦真切地感受到了白拉的悲伤。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秦麦的声音像是从肺腑里挤压出来的一般,颤抖得厉害。
  “这首诗真好听,你能再说一遍吗?”白拉长而翘的睫毛抖动了两下,请求道。
  秦麦于是蹲下身,用手指在地面的浮土上一笔一字地将这首诗写了下来,放缓了速度念了一遍,抬头望向白拉。
  白拉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唇,“最后那一句我听不太懂,而且。。。。。。而且汉字,我认识的不多。”
  这句话到让秦麦怔住了,白拉的汉语说得极为标准流利,言谈举止间对汉文化也颇有认知,谁知道竟然不识汉字。
  “你的爷爷没有教过你汉字?”
  白拉摇头,“他不喜欢我学这些没用的东西。”
  秦麦暗暗叹息一声,也许在白拉祖父的眼里,她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回到净土吧,他给白拉将这首诗解释了一遍之后,白拉已经可以讲整首诗流利地背诵出来了。
  这份记忆力又让秦麦小吃了一惊。
  两个人半晌都不说话,低头看着雨滴将地上的字迹渐渐夷平,秦麦将袍子让给了白拉,雨势虽小,他这时也感觉到了透衣而入的湿冷,他心里还有许多问题等着白拉的解释,不得不将她的思绪转移到现实中来。
  秦麦轻轻地咳了一声,“如果你喜欢,那我就叫你卓玛好了,只不过。。。。。。”
  “我懂你的意思,这不是我能选择的,梦再美总归是要醒来的。”白拉点了点头,面容又恢复了平时的清冷,“我是白拉。”
  秦麦差点脱口而出说你可以选择,可话到嘴边他的心里却又响起了一个声音:“她真的可以选择吗?我可以选择吗?”
  事到如今,他们都已经失去了选择的权利,秦麦深吸了一口带着淡淡泥土腥味的湿冷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你见过你的亲生父母吗?”
  白拉垂着头,秦麦看不见她的表情,只看到她的头微微摇了下,隔了片刻,白拉才开口道:“爷爷从来没有说过他们,也不许我问,我。。。。。。后来就敢问了。”
  秦麦胸口郁气凝结,只觉得说不出的难受,可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究竟是在生谁的气,白拉?她的爷爷?还是那该死的命运?
  “好吧,白拉,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爷爷是不是。。。。。。”秦麦死死地盯着白拉,一字一顿地咬牙道:“平旺老人?”
  两个人在雨中伫立半晌,唐离等人早就看到了,却没有人来打扰他们的交谈,秦麦问出了这个他怀疑许久的问题后,白拉却如泥塑一般毫无反应,两人之间的空气都好像沉重起来,一时天地之间只有沙沙的雨打地面时仿佛蚕食桑叶的轻响。
  却旺扎巴一家在知悉了秦麦的身份后,对这位北京来的“大领导”敬畏异常,单独给众人准备了丰富的饭菜,也不敢轻易打扰他们,吩咐家人匆匆吃了晚饭便熄灯入睡。
  房内的气氛也十分压抑,唐离等人围坐在饭桌旁,桌上的饭菜早已经凉透了,却没人动筷,就连铁莘都失去了平日的好胃口。
  “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谈出个结果来?”铁莘烦躁地仰头灌了口青稞酒,望向神色凝重的唐离,秦麦不在,房间里的四个人自然而然地以唐离为首,“唐大小姐,你说那个白拉会不会是想甩下我们?”
  郝韵眨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问向铁莘:“你是说她故意把寻找净土的线索隐瞒?不会吧。。。。。。”显然她自己很不确定。
  黄平经过湖底废墟后,地位无形中得到了质的飞升,虽然在众人中仍旧最低,却也在这个时侯有了发言的权利和胆气,他举手示意有话要说,却因为不习惯突失左臂而产生的不平衡,“哎呀!”惊叫一声,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向一旁倒去,右手急忙抓向坐在旁边的铁莘的胳膊,堪堪触到铁莘的衣袖,却没想到这个坏小子一收胳膊将黄平的五指让了过去,嘿嘿坏笑地看着黄平惊慌失措的脸朝饭桌当中那盆手抓肉砸去。
  直到黄平的脸即将与小山一样的肉堆接触的瞬间,铁莘才伸手扯住了他的背心。
  “黄老板,你就算是再饿,也不能这么没礼貌呀!”铁莘嬉笑道。
  黄平狼狈地抹了把脸,又不敢发作,一腔闷气只能别在肚子里,皱巴巴的脸上硬挤出来一丝笑容,“人可不能老啊,一老了这手脚就不灵活。”
  他其实是暗讽铁莘早晚也有老的一天,可偏偏铁莘非但没听出来他话里所指,反而另外理解出来一层意思,大感赞同地点了点头,“黄皮子,你这话说的可太对了,人老了就要看开点,对了,听说你那里还有几件战国时的鼎?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你不如。。。。。。”
  铁莘话没说完,黄平一口气没喘匀,剧烈地咳嗽起来,鼻涕眼泪一起流了下来,心都在滴血,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心里直骂自己嘴贱。
  唐离似笑非笑地瞥了眼郝韵,对铁莘笑道:“铁子,你对金钱的执着真让人佩服,我家里倒还有几幅两晋的字画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她这句话一出口,不仅铁莘的眼睛亮了起来,就连黄平的咳嗽也立刻停止了,两只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简直像要把唐离用眼神给吞进肚子里!
  也难怪这两人反应如此强烈,黄平大半辈子混迹古董圈子,对古玩的了解自然不用多说,铁莘这几年虽然没赚到大钱,却也算长了不少见识,中国历史悠久,文化渊源流长,古董文物为世界各国收藏者青睐,画作更是被视作收藏精品,但是隋代以前的画作已知流传下来的却是少之又少,几近于无。
  元青花够少吧,满打满算全世界现存的已知不过十数,可是隋代之前的画作现今存留的就算是黄平也未曾听说过!
  两晋时期的字画又岂是可以用价值连城来形容?根本就是无价之宝!
  铁莘大力地将流出嘴角的口水吸了回去,半个身子都探向了唐离,“这个字画,究竟是字还是画?”
  黄平也攥紧了拳头,紧张地竖耳倾听。
  只有郝韵迷迷糊糊,不晓得这两个人为何如此紧张?
  唐离撇嘴一笑,“字画嘛,当然是有字也有画了!”
  铁莘与黄平都了解唐离的家世,若是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他们早就嗤之以鼻了,可唐离这么说,由不得二人不信,铁莘差一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嘿嘿一笑,挠头道:“唐大小姐,咱们这关系自然不用说了,我早晚是你大伯子,你也了解咱老铁是个老实人。。。。。。”
  黄平翻了个白眼,心想你铁莘要是老实人,那这世界上还有不老实的人吗?
  以铁莘的脸皮之厚,这时也有些发烫,支吾着道:“不过都说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就算你唐大小姐有心送我一幅。。。。。。”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唐离的面庞,说这里时拖了个长音,见唐离毫无反应,心里止不住哀叹一声,脸上的表情却愈发诚恳,“我也不能收的,只是您也知道咱老铁的家底儿,太贵咱可接不住哇。”
  唐离淡淡一笑,眼底闪过一抹狡黠,伸手揽住了郝韵的胳膊,“送你一幅也未尝不可,反正我也不缺钱。。。。。。”铁莘立时露出无比惊喜的神色,唐离话锋一转,“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铁莘隐隐地生出不妙的感觉,可想来想去唐离只要不要钱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便硬着头皮道:“唐大小姐有甚要求尽管说,咱老铁是个爷们儿,吐口吐沫就是根钉!”
  唐离眼中笑意更盛,一指郝韵,“我打算在西藏做些公益事业,一路走来我们也都看到了藏区的孩子学习的条件艰苦,郝韵毕竟是出生在西藏,对这里有感情,也了解,我的条件就是让郝韵陪我留在西藏,三年就可以。”
  铁莘听到唐离提出让郝韵留在西藏,脸色立刻大变,脱口道:“不行!”转而听到只要三年就可以,不禁有些犹豫起来,可转念一想,且不说自己受不了离别之苦,等到三年之后再见风吹日晒使得皮肤粗糙顶着两朵高原红的郝韵时的情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使劲地摇动着大脑袋,痛苦已及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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