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传奇-第2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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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莘大叫一声:“大功告成!众人齐齐爆发出一阵欢呼。
就连陈教授与郝韵也吃得满嘴流油,不亦乐乎,这充分证明了唐离的说法,所有的法律与制度都是建立在生存基础之上的。
这小兽去了皮毛内脏,净肉也有三十多斤,众人一口气消灭了三分之一,剩下的却正好够了今日的口粮,铁莘打了个饱嗝,拍了拍圆滚滚的大肚子,嘿嘿笑道:“酒足饭饱,出发!”
秦麦好笑地瞥了铁莘一眼,刚想说话,就见一直沉静默然的白拉忽地站了起来,翘首望向如同一面闪闪发光的巨大银镜的江面,“是大黑!”
那头獒犬?秦麦眼前立刻浮起那头神态高傲的奇异藏獒,它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秦麦心中一惊,心想该不会是白拉已经衰弱到出现幻觉的地步了吧?他凝目望向白拉,后者如雪般苍白的脸颊浮起一抹艳丽的红晕,想来她此刻心情激动至极,可眼神却很清醒,并不像出现臆念的症状。
众人都对白拉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惊诧,一起随着她的视线朝江面望去,可那江面反射阳光,就如同罩在光团之中,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清江面的情形。
“你发现什么了?”唐离站起身,扶住白拉的胳膊轻声问道,可白拉压根就像没听到似的,死死地盯住了波光闪烁的江面。
秦麦屏息侧耳倾听,除了单调的流水声和风掠过林梢发出的低沉呼啸,他再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响,白拉与那两只獒犬感情深厚,想必她太过牵挂它们。。。。。。秦麦这么猜测,刚想让白拉保持冷静,忽地隐隐听到了一声有些尖锐的犬吠!
他的呼吸不由一顿,连他自己都不敢肯定是不是真的听到了什么,白拉却颤声叫道:“还有小黑!”
她也听到了,秦麦也猛地站了起来,凝目望向江面,两只獒犬自然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人迹罕至的大峡谷里,除了白拉唯一能够驱动它们的只有他!
秦麦刚想到这里,就听到白拉急促地道:“一定是他来了!他来了!”
“你们说什么呢?”陈教授一头雾水,“他是谁啊?”
唐离的表情也变得古怪起来,她显然也意识到了白拉口中的他是谁,求助似地望向秦麦,神色矛盾,紧张中透出一丝期盼,秦麦暗暗叹了口气,知道唐离始终还是对平旺老人无法释怀,或许她有着太多的不懂想要当面质询这个至亲之人。
铁莘眨巴了几下眼睛,突然反映了过来,身躯巨震,倏地从地上弹了起来,哗啦一声顶弹上膛,咬牙切齿地冷声道:“奶奶的,是平旺这个老。。。。。。老子宰了他!”
“铁子!”秦麦沉声喝道,“冷静点!见机行事。”这句话不单是对铁莘说的,同时也提醒白拉和唐离保持冷静。
秦麦挥了挥手,“隐蔽!”同时看了眼身体微微颤抖的白拉,对唐离使了个眼色。
唐离咬了下嘴唇,一拉白拉的胳膊,“先躲起来,看看情况。”
七个人手忙脚乱地将灰烬掩盖,分头掩身于江边岩石后,密切地关注着江面的动静,一沉厚、一尖锐的犬吠声交替传来,越来越清晰,又过了半晌,江面传来水流波动的声音,不消片刻,一支皮筏渐渐显露了身影。
秦麦的视力尤为敏锐,一眼便看清了皮筏上只有一人二犬,皮筏缓缓向岸边划来,距离还有三四十米,秦麦已瞧得清楚,那正在摇浆的不是平旺老人还会是谁?
他身旁的白拉身体一抖,就要冲出去,秦麦反手将她箍住,低声喝道:“不要轻举妄动!”白拉瘦弱的躯体僵了瞬息,最后还是没有动。
秦麦想不明白平旺老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是他仔细观察良久,江面上再没有动静,平旺老人竟然是孤身一人。
难道他是来这里与意西沃汇合?秦麦暗暗揣测这种可能性的大小,或许意西沃发现了自己的行踪,通知了平旺老人,只是如果意西沃真的对众人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的话,应该不会弄错汇合的地点,以至于暴露踪迹吧?
又或许平旺老人与意西沃胜券在握,此来是要和众人摊牌了?
秦麦百思不得其解,他生性谨慎,凡事总要谋而后动,力求主导局势,唯独与平旺老人、意西沃的交锋中却时时处于劣势,此刻就有点草木皆兵的感觉,他朝铁莘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对周围的状况保持警戒。
这时平旺老人划着皮筏距离岸边越来越近,距离十几米,秦麦甚至能清晰地看见他那张褶皱层叠的脸上流露出的焦急之色,皮筏撞上岸边的河石,轻轻地弹了下,两只獒犬吠声大作,跃下皮筏朝着白拉藏身的岩石奔了过来。
秦麦头皮发麻,没想到百密一疏,竟然被这两只畜生发现了自己的行踪,既然躲不过去,鱼死网破的念头陡地占据了他的脑海。
“不想死就别动!”秦麦几步抢到岸边将枪口对准了踉跄地翻下皮筏的平旺老人,冷声高喝道。
白拉与唐离也从岩石后转了出来,两只獒犬发出一串喜悦的呜咽,摇动着尾巴跳跃到白拉身前,不停地吐着舌头舔舐白拉的手掌,形状亲昵已及。
白拉跪在地上,环住两只獒犬,用脸颊摩挲着獒犬光泽的毛发,口中喃喃低语。
平旺老人似乎十分焦急,从皮筏上翻下时,跌倒在及膝的浅水中,正要爬起来却听到了秦麦的威吓,身体顿时僵住,“你们果然在这里!”平旺老人仰头望向秦麦,对黑洞洞的枪口视而不见,反倒流露出惊喜,嗓音沙哑如老牛,“我还以为来不及了!”
秦麦怔了怔,听起来平旺老人似乎是为了寻找自己一行人而来,难道并不是与意西沃汇合的?他隐约觉得事情似乎与他所猜想的有很大差异。
“什么来不及了?你究竟想要干什么?”秦麦不敢放松警惕,平旺老人的城府之深他可是有切身体会,谁知道这会否又是一个阴谋。
“看起来你已经都知道了。”平旺老人力竭似地喘息了一阵,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似对秦麦的聪明,却又充满了酸涩凄苦,“你们要小心,意西沃他动了杀机。”
这句话对秦麦造成的震惊不啻晴日惊雷,难道意西沃的行动并不是与他合谋?秦麦目不转睛地盯着平旺老人的双眼,似乎想要将他看穿一般。
“周围很安静。”铁莘端着枪快步走到秦麦身旁,附耳低语道,陈教授、郝韵和黄平也都纷纷来到了岸边。
秦麦紧张的神经略微轻松了一些,只有平旺老人一个人,他相信只要自己保持警惕还是能对付得了。
铁莘目光森冷地死死盯着半蹲半跪在水里的平旺老人,脸颊的肌肉不停地颤抖,如果不是秦麦严厉制止,他早就要冲上去收拾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了。
在他心中,平旺老人无异于杀父仇人,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铁莘恨不得将面前这人抽筋拨骨,以消心头之恨。
在所有人中,或许只有陈教授对平旺老人没有太多的敌意,虽然他才是被平旺老人利用来胁迫秦麦的最大砝码,但许多事情他或者只是听说,或者被蒙在鼓里,见一位气色衰败的耄耋老者匍匐在冷水里,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对秦麦低声道:“这个。。。。。。不如让他上来再说?毕竟是唐离的祖父。”
“你流血了,你身上有伤?”黄平看着水面上泛起的淡淡殷红惊叫道。
秦麦闻言仔细观瞧平旺老人的面色,果然与当初在沙马初见时判若两人,衰弱憔悴,隐隐散发出一种颓败的气息。
白拉和唐离原本都侧身背对着江岸,强迫自己不去看平旺老人,听到黄平的惊呼,再也忍不住,转身奔到岸边,白拉颤抖着伸手去扶平旺老人,手臂伸到了半空却凝滞不前,唐离死死地摇着嘴唇,凄然无助地望着秦麦。
秦麦心头一软,咬了咬牙,大步走上去展臂揽住平旺老人的腰,将他搀到岸上。
平旺老人无力地靠坐在一块大石下急促地喘息着,众人这才看到在他黑色袍衣的右侧肋下有一块已经干涸的暗红血渍,秦麦粗暴地将那处衣裳撕开,伤口皮肉翻翘,已经化了脓,看起来异常可怖骇人。
“枪伤?”秦麦皱眉瞥了眼嘴角噙着淡淡笑意的平旺老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能笑出来,这伤显然已经有些日子了,他居然挺着重伤翻山越水地赶到这里,难道真的只是为了通知自己意西沃的行动?
平旺老人与意西沃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内杠,秦麦的脑海里浮出这个词。
唐离神色复杂地注视着为平旺老人把脉的秦麦,担忧之色流露无遗,白拉紧紧地攥着双拳,眼睛盯着脚尖,平旺老人任由秦麦把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二女,慈爱又内疚。
“不要浪费时间了,我清楚自己的情况。”平旺老人对神情凝重的秦麦淡淡道,旋又自嘲地一笑道:“我一直自以为掌控了一切,原来,我也只是一枚棋子。”
铁莘与郝韵同时发出一声冷哼。
“他的情况怎么样?”唐离像极了等着宣判的犯人,忐忑地看着面无表情沉默的秦麦。
秦麦叹了口气,“如果他现在能够马上动手术的话,还有救。”在这崇山深谷之中,这显然根本不可能的,换而言之,平旺老人已经是没救了。
其实他的伤势本来并没不致命,但是他受伤后非但没有及时治疗,反而日夜兼程奔波劳累,以至于气血损耗殆尽,自绝生机。
唐离虽然早已从秦麦的沉默中预知了答案,但真正听他说出来,如遭雷击,脑袋嗡地一片轰鸣,只看到秦麦的嘴噏动着,却根本没有听清他说了些什么。
“丫头!丫头,你要冷静点!”秦麦还在给唐离讲解平旺老人的伤势,突然看到唐离面容惨淡,身躯摇摇欲坠,连忙伸手扶住她,唐离的身体冷得像一块冰。
听到平旺老人将逝,唐离在那一瞬间几乎崩溃,内心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发出碎裂的声音,在这一刻,唐离忘记了平旺老人曾经做过什么,她只知道有一点无法改变的是自己与他之间的同脉血缘,在这个世界上她最后的至亲之人还未来得及相认,便要离去了。
他来了,就证明了他还是爱着他的孙女,秦麦不知不觉对平旺老人的恨意淡去了许多,尤其看到唐离失魂落魄的模样,他仿佛也感觉到了将失至亲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
“难道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唐离恢复了些许清醒,祈求地注视着秦麦,哀声问道。
秦麦缓缓摇头,“除非白拉。。。。。。”
“对!白拉可以的!她连郝韵那么重的伤都可以治好!”唐离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大声叫嚷起来,挣脱秦麦的手臂,转身摇动白拉,“你快去救救他!去救他呀!”
白拉宛如狂风中的浮萍,随着唐离大力的动作剧烈地摆动,她却一言不发,目光涣散,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
“我。。。。。。不能。”白拉用尽了所有的气力才勉强吐出这三个字来,两行清泪无声无息地滑落。
唐离摇动得更加用力,口中大嚷道:“胡说!你为什么不能,你明明可以的!”
白拉却只是重复着我不能,秦麦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他懂白拉的意思,她仅剩的残余能力是许诺留给陈教授续命的,可是说到底,决定权在于他,秦麦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他不忍见唐离难过,却也决不能不顾老师的性命。
“不要这样。